罌粟道:“是啊,你只喝了一小壇就醉得行,主人你好厲害,那麼一小壇酒根本沒幾口的,你是怎麼喝醉的?”
“輕點聲音,”每一個聲音都在撕扯腦仁啊,“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不知道呢,”罌粟道,“我把你弄下來的時候,你一直嘀咕:別跟我說‘只要你要我肯定給你名分’那一套啊,要來的姐就不稀罕,得不到心我要人幹什麼呀,婚姻又不是買賣……主人,看來你也被嫌棄了哦……”
“去把屋頂清理了。”君意一下子無比清醒了,無比鎮定無比冷靜地下令,“再給我買塊豆腐回來。”
“啊?”
“去,立刻馬上。”
“啊!!!”罌粟走了,君意把頭埋到枕頭下面,真是死了算了,沒事想念什麼地球嘛,污染那麼嚴重的地方有什麼好懷念的!
想就想,想地球看什麼星星嘛,看星星就看星星,看星星喝什麼酒嘛……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死了算了(無限重複N次。)
君意決定避開小狐狸,不如再送罈子藥酒去商師祖那裡,側面打探一下門派以後對自己的安排。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些天的新聞八卦都是關於她的,內門竟然沒有什麼舉措,奇怪的說……
……………………
內門。
主峰逍遙峰。
議事廳。
硃紅大門緊閉,氣氛肅然鄭重。
富麗白玉大廳,檀香霸氣長桌,在座的四位都是逍遙派的重量級人物。
“不回來就不回來把,她凡心太重,即使有一時的機遇,也不會有大成。回頭問問她有何機遇也就是了。”說話的是要賤師祖(遙劍師祖),昨天聽了棲雲子說碰壁的情況後做出的決定。
他的話沒人贊成。
“真不回來也就算了,就怕不是不會來,是你們請不回來吧?”商無歌道。
要賤師祖正色喝止:“小師弟考慮不周啊,內門一個師傅去請一個弟子回來,請不回來,難道還要師祖去請不成,成何體統?!”
商無歌輕鬆反駁:“好苗子多難得想必在座的都知道,我派三代弟子多不濟想必在座的也都知道,遙劍師兄在意身份我不在意,不如我放下身份去說看看,不敢說有十成把握,九成九是沒問題的。”
要賤師祖立刻反脣相擊:“個人面子是小,丟門派的臉是大,傳出去還不都笑話我們逍遙派沒人了,我逍遙派顏面何存?”
“這個好辦,我以個人名義去請,我可以說我喜歡她嘛,”商無歌一拍桌子站起來,無比豪邁,一臉正經,“爲了逍遙派的百年基業,這點犧牲算什麼?!”
噗咚!噗咚!倒一片……
遙逍師祖(商無歌的道號)一臉正義,真不是開玩笑的啊。
在座的還有遙凝師祖,是逍遙派唯一一位還在世的女師祖,雖說已經老了,眉目之間卻是比年輕的臉龐更有風采,雪白的銀絲和深刻的皺紋肆意着歲月最美的沉澱,是年輕無論無何都無法擁有的。
她的話很中立很客觀:“我聽了弟子的彙報,另外還問了一些人,君意這個弟子的心智毅力都是上乘的,但她真的志不在修仙,似乎對嫁人更爲熱衷一些啊,我看不如……”
遙凝師祖說到這裡沉吟着不說了。
“不如怎樣?”要賤師祖看向她問道。
衆人也都期待地看向她,這是要說嫁給誰的節奏麼?會建議嫁給自己麼?即使在坐的都一把年紀了,男子終究是男子啊,越老越色啊。
“不如讓她拜入我門下吧,”遙凝師祖很快地道,說得那個溜啊,跟溜嘴皮子似的,“她是女弟子,男師傅教女弟子好多事不方便你們也是知道的、還是拜我入我師門最爲合適,我遙凝峰人丁不旺、衆位師兄師弟別的都跟我搶、這個就別跟我搶了讓給我得了、你們收去也不合適,就這麼說定了。散了吧散了吧。”
“什麼就說定了!”
“別啊……”
“師妹留步……”
在座的其他師祖同時出聲反對。
明眼人都看明白了,這是憋着都要搶。
一看這情景,要賤師祖憋不住了,終於崩了一句實話:“她是我的徒孫,我門下棲雲子的入室弟子,關於她的培養恐怕是我遙劍一門自己的事吧。”
他憋的主意是先貶低君意,讓別人都放棄了他們再去收入囊中。
“以前是,早不是了吧?”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師祖也發言了,他是一個光頭老者,論光頭,他還是很亮很搶鏡的。
“就算以前是你們的,都扔掉八年了,你們好意思往回撿麼?”商無歌悠噠悠噠地看向要賤,把他後面要說的“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之類的話堵在喉嚨口。
唯一的女師祖遙凝師祖說的話還是很在理的:“諸位不要動氣,劍師兄,我們知道君意曾是你門下徒孫,所以一直未對她有接觸,既然我們已經等了這許多天你弟子也未將她重新收入門下,也未見你有所作爲,足見你們和這個弟子的緣分已盡,是時候給她找個有緣分的好師傅了。”
“你的意思是我這裡就沒有好師傅麼?”要賤師祖不快,嗆道。
“師妹不是這個意思……”遙凝師祖道。
“沒這個意思就好。”要賤師祖鼻孔出氣。
遙凝師祖是有修養女子,關鍵點上寸步不讓,“也希望劍師兄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商無歌來幫腔,“好東西都要趕新鮮的吃,師兄吃不下又不讓別人吃可不行啊。”
要賤師祖搶白道:“師妹眼裡沒有我這個師兄了吧,小師弟說話請注意自己的身份纔是。”
沒什麼存在感的光頭師祖插進來道:“小師弟,你雖然看着年輕,但到底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說話還是如此不分輕重。”
“嘿?”商無歌不幹了,對光頭師祖道,“你幫哪頭的?”又扭頭跟要賤師祖吵,“我就這麼說話怎麼了?”
場面趨於失控,四個老人:三個老人和一個看起來年輕其實也一把年紀的老人吵成一片。
“自然是站在公道一頭。劍師兄也不對……”
“什麼時候輪到你主持公道?你還沒有資格評判師兄我!別忘了長幼有序!”
“少拿輩分壓人,論歲數你排第幾還不知道呢!”“少拿輩分壓人,先入門有了不起麼?修真看的是修爲。”
“阿彌陀佛,商師弟此話似乎甚是狂妄啊。不過我喜歡,哈哈……”
“哼,聽師弟的意思,是要出去練練?”
“諸位別吵了,再吵我動手了!”
“練練就練練!”“走,上問鼎峰!”“問鼎峰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天清峰!”
“哼,麻煩,就這裡了,接招!”
“諸位請別打架,不然,我殺了你們哦……”
……
一團混亂,衝突持續升級中,一聲清呵在大廳上方炸雷一般想起:“你們幾個不爭氣的!這是要氣死我啊!”
四人立刻安靜了下來,恭恭敬敬對大廳上首行禮:“老祖。”
大廳對門有整整一面雲紋白玉浮雕牆,逍遙老祖從雲紋白玉浮雕牆後走出,雙手捶胸,痛心疾首地直不起腰來,“老朽快二百歲了,一生收了十五個徒弟,老來舉目四望,白髮人送黑髮人,活下來的就剩你們四個而已了,哎……我也快死了,你們爭爭氣吧,加起來都快五百歲了還跟小孩子一樣鬥嘴打架,”老祖語重心長地教訓他們一頓,剛剛要打起來的四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頭都被教訓得要低到地面上面了。
逍遙老祖把四個徒弟教訓了一通後氣都不喘接着就說:“你們猜拳決定吧。”
“老祖……”遙凝跺腳。
“老祖又玩我們了。”
“老祖……”
“行啊。”商無歌道。
“還是小商對我脾氣,來來,我們玩兒去,不理他們仨。”
要賤師祖嗤之以鼻,心想腹誹拍馬屁算什麼本事,他鄭重地稟告:“啓稟老祖,一個三代弟子而已,老祖不需費神,我們會處理好的。”
逍遙老祖本來沒興趣,聽他一說反而不去玩了,拉着商無歌的手也放下了,痛心疾首道:“你們會處理好什麼?逍遙派打你們起就不濟了,你們的弟子也沒一個能成器的,一個個收徒倒是不少,都不知哪招來!來吃白食的吧!最差就是三代!我逍遙派後繼無人啊,我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啊,我一死就要被別人奪去,”他往地上一坐,“乾脆現在散夥算了。散夥散夥,我不玩了……”
逍遙老祖開始耍賴誰都沒辦法,商無歌幸災樂禍地看像要劍師兄,遙凝女師祖也責備地看向他,光頭師祖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要劍師祖想表現自己擔當穩重成主持大局,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埋怨了,但他覺得老祖孩子氣不能順着老祖玩啊,必須要有個識大局的人站出來,哪怕吃力不討好。
愈挫愈勇,屢敗屢戰,要劍師祖道:“老祖起來吧,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