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一直打出火系火球,明真很容易感知到她的位置,他拋出手中的飛劍,潛行偷襲,意在君意的心臟,毫不留情。
一聲慘叫,長劍劃破火球刺中君意的心臟,君意握住劍柄,堅持着不想倒下,卻無奈氣力不支跪倒在地。
“不要怪我,我本想手下留情,是你一逼再逼。”明真一步步向君意走去,走近幾步後發現不對勁,眼前君意的影像虛虛幻幻,彷彿不是真實,再走近幾步,虛幻片片散去,他發現他的劍釘住一件斗篷,釘在很遠處一棵樹上。
“這不可……”
明真想說“這不可能”,但“可能”二字還未說出口,一柄短劍已經從他的背後刺透,透到他的身前,君意影魅般地在他耳邊一字字清晰地低語,“我,手下留情了。”
君意刺的地方不是心臟,而是內臟的縫隙。
比試場中霧氣瀰漫,沙塵肆意,但是伏岱大殿的水幕折影有靈符相助依舊可以比較清晰地折射出比試的情況。
這樣的比試,君鈺大人都看傻了,忘記了宣佈結果。
遙劍師祖搖搖頭,又滿意地點點頭:“君鈺,宣佈結果,給倆人安排治療,治療之後讓君意去找她師傅棲雲子。”
聽到“她師傅”三字,商無歌笑着斜視遙劍師祖,遙劍師祖當做沒看見。
君鈺大人連忙宣佈:“比試結束,外門不記名弟子君意挑戰棲雲子門下首座弟子一戰,君意勝。”
結果宣佈之後,安靜的觀戰臺很久後纔出現不可置信的抽氣聲和討論聲,連特意趕來支持君意的少數弟子們也沒有歡呼,只在不可置信地互相詢問有沒有在做夢,一時間聲音嘈雜,但有三個字卻還是能聽清楚。
“不可能。”
“不可能的吧,她的最後一招是殘影麼?”
“不可能啊,明真師兄可是核心弟子,他一定大意了啊。”
……
遙劍師祖扭頭問商無歌:“師弟,君意最後那招不是殘影這麼簡單,怕是海市蜃樓了吧,是你教的?名師出高徒啊。”
商無歌也很困惑呢:“我沒教啊……”
下午充足的光影和瀰漫的霧氣風沙疊加起來會出現海市蜃樓的效果君意也是剛剛纔發現的,打鬥時,她隱隱約約看到還有一個自己在遠處,立刻意識到是幻影。
朝明真扔火球是計謀,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讓霧氣更濃,所以她的火系球大多扔在湖中,霧氣讓製造的幻影更真實。
明真製造的沙塵阻擋了君意的視線,也阻擋了他自己的視線,明真主要是靠對靈力的感知確定君意的位置,最後一個火球扔出後,君意立刻隱身,原地只留下了披風,還留下預先拗成人形的靈力製造假象,天衣無縫。
終於——
半場的煙沙落定。
………………………………
內門療傷聖地蘭心院。
君意的胳膊被打上一個大大的綁帶,被囑咐好好休息,還享受了單間待遇,有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很溫柔的木系修者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這位照顧修者真真是溫柔與細心,君意不好意思讓別的女修擦拭身子,來照顧君意的女修很兇地非要堅持,是他幫忙請那位女修出去,讓君意自己梳洗換衣。
他還找來一件乾淨的斗篷。
“我想你需要。”他的聲音也好聽,聲音不大,也不小,正正好。
“謝謝。”看到斗篷,君意遲疑了一下,聽到好聽的聲音,君意立刻接了披風放在一旁。
如此的溫柔真對了她的喜好,她不禁脫口而出:“小哥哥,你多大了婚娶與否?”
“你沒事了,好好休息。”“小哥哥”不好意思地當做沒聽見。
“那我可以走了吧?小哥哥跟我一起走吧?”君意再接再厲。
“不可以,你必須在這裡休息。”“小哥哥”嚴肅地道。
“不是沒事了麼?”君意不滿地嘟起嘴,又笑了,“呵呵,沒事了不讓走,一定是小哥哥看上我了,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是不是?”
“別……胡說!你躺下睡一覺,我去給你配藥,有事拉這個鈴。”
“小哥哥”被調戲得臉上一紅,趕緊離開了。
聽他走遠了,看看左右沒人,君意取出“洞悉眼”檢測,好聽的女子聲音從裡面傳出,反反覆覆就一句話“你的靈力紊亂程度已經超過靈界水平,建議立刻閉關築基。你的靈力紊亂程度已經超過靈界水平,建議立刻閉關築基。你的靈力……”
沉吟片刻,將洞悉眼化作戒指戴在手指上,戴上覺得不舒服,便選擇變爲手鐲戴在手腕上,手鐲形式還可以選玉鐲、仿古青銅、木鐲,夏季天氣炎熱,君意選了清涼的仿古青銅,上面還有一花紋一樣的按鈕,按着看時間。
各個功能都調試了一下,君意覺得自己典當了花田上百年所有收入買的法寶挺是物有所值的,只是一開始以爲不好,就好像以前以爲自己不夠好一樣。
戴上鐲子之後,君意盯着放在牀邊凳子上的斗篷,拿了又放,放了又拿……
“不應該再躲着了,好像有點明白那天他送我月亮的意思了……”那天君意生日,旭光還沒走,他打了一盆清水讓君意看,說有最漂亮的月亮,那時的君意只看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現在的君意有些明白了。
也許自己已經不是那麼醜了,就像自己不是那麼的弱一樣。
君意深吸一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斗篷被她捨棄在身後。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天空正中高高地掛着一輪玉盤,路上也沒什麼人,君意想着快點去無名墓地準備下一場比試,想起明天還有場比試,君意心裡對那傢伙的感謝之情立刻如斗篷一樣灰飛煙滅,她狠狠朝地上跺腳罵道:“就算讓我自信用得着安排這麼密麼?!擺明想玩死我!”
沒走幾步,遇到內門巡夜的,君意被攔下了。
“哇,嚇死老子了,扮鬼嚇人啊!你誰啊?這麼晚了,在做什麼?身上怎麼還有傷?”
君意臉色蒼白,身上還有傷,頭髮還長長的披散在身後,遠遠看去真的很嚇人。
幾人走近了將火把照着君意,火把照耀下君意的臉色尤爲的蒼白,眼神怯怯,我見尤憐,其中一個巡夜的溫言問道:“是被欺負了?”
“幾位前輩有禮了,我是外門不記名弟子君意,這是要下山去。”這撞上了走不掉,君意便硬着頭皮上前說明,說着話下意識地拉一拉頭上,發現斗篷不在。
幾個人一聽是君意,立刻恭謹行禮:“原來是君意仙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是……是,沒想到您長這樣,”先前關心君意的那個巡夜者很不好意思,“真不知道是您。”
“是啊,您看您,這臉色也太不好了,好好休息好好休息……”先前說她是鬼的巡夜者更不好意思了。
君意低着頭搖頭,恭謹地問:“謝謝您,我可以走了吧?”
“呃,呃,噯~~~不行!您可千萬不能走!”巡夜的幾個弟子先諾諾答應了,一下子想起來收到的命令來着,攔着君意不讓走。
“怎麼還不讓人走的?”君意有些急了,她還要準備明天的比試呢,被攔在這裡怎麼行?
“您別急,我們也是聽命行事,君鈺大人說了,您醒了叫我們告訴您就在蘭心院這裡好好療傷,明天的比試不要擔心,他還有話跟您說。”
“什麼事啊?”
“對了,他還跟小車說了,您一醒就通知他,說着話他就來了。”
“小車是誰?”君意發現自己搞不清狀況啊,就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就讓君意感覺自己好像穿越了似的,什麼時候內門弟子對外門弟子這麼恭謹了?不習慣啊。
“哦哦,說錯了,就是車前子師兄,小車是我們平時對他的……暱稱,暱稱,呵呵,就是照顧你的那位木系修士,他沒跟您自我介紹?”
“哦。”
這麼一說,君意想起來了,就是長得很清秀娃娃臉外加被自己調戲的那個。(車前子:悲催娃娃臉,我都三十六了……)
說着話這裡的動靜將人引來了,匆匆跑來的正是君鈺大人,他一把拉住君意,呼呼直喘氣,“呼呼……您要上哪兒啊……呼呼……去……呼呼……”
“君鈺大人別急,”君意一看他也不容易,大晚上的特意跑過來,估計從被窩裡出來的吧,“要不進屋歇歇再說,您慢慢說。”(君鈺:下官慘透了,哪有空睡覺哦,剛把明天比試的事都處理好,這不,又要趕緊通知這邊。)
進了屋,鈺大人灌下一壺茶,首先告罪:“君意仙子您別生氣,我們也是按遙劍師祖的吩咐做事。”
“?”君意給他倒杯茶,睜大眼睛看着他。
見君意不說話,君鈺陪着笑臉道:“您生氣啦?”
君意把茶遞給他:“我都不知道什麼事呢,還不能決定生氣還是不生氣。”
“哦哦,忘記說了,謝謝謝謝,不敢,”君鈺大人接過君意遞上的茶,一仰脖喝乾,道,“遙劍師祖吩咐了,您連續打兩場又受了重傷,所以我們出面協調把您明天的比試啊,調到以後了,至於哪天,再議,再議哈。”
“原來你們可以重新安排比試日期啊!”君意這才知道原來可以改日期的。
“可以協調,需要比試雙方都同意才行。我們雖然沒問您的意思,但真是爲您好,而且協調很難的,真的……”君鈺道。
君意眼珠一轉,打斷他的話裝作不開心道:“不帶這樣的,原來可以改日期的,那怎麼把我的前兩場比試安排成那樣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嬸可忍叔叔不可忍的!”
君鈺大人差點給跪了:“仙子息怒,息怒,那不是……那不是……”
“那時不知道我這麼厲害是不是?”君意裝作生氣道,“安排在中午加場,還說什麼第二場擡我上去,根本就是打算我打不過一場,後面根本沒有安排的。是不是的?”
君鈺大人抹一把汗,心想這女修不知哪冒出來的這麼厲害,不好伺候啊,“這個……”
“說什麼都不行,”君意語調一轉,俏皮笑道,“除非以後的比試日期都給我安排好些,我纔不生你氣。”
臘雪初銷梅蕊綻,佳人眉梢俏。
鈺大人被君意的笑吸進去了,停滯了呼吸,呆呆看着。
君意對自己的容貌還是不自信的,特別怕被盯着看,但鼓起勇氣笑道,“大人,我臉太醜了,嚇到大人了?”
“沒……”
眉目怯怯,明明害怕,但眼眸中卻閃爍着不退縮的神采,君鈺大人一時呆了,不知怎地手臂橫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茶碗,瓷器叮叮噹噹碎了一地。
君意連忙躲開,只覺得是自己容貌太醜嚇着了人家,想了想避開這個尷尬的話題道:“大人,這些瓷器不貴吧,要是不貴算我的吧,要是貴,只能算大人的哦。”
“都算我的,算我的……”鈺大人收了心神,“遙劍師祖叫你去棲雲子大人那裡。”
說完,也不敢再看君意一眼,飛也似得逃出了房間,門口還差點絆了一跤,君意看看一地的碎陶瓷,又看看他匆忙中未關的房門,自嘲道:“這位,真不是被我調戲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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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見原來的師傅?
君意心裡一萬個不願意。
可是師祖命令下來了,不能違背。
可是就是不想去……無理由不想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