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峰山莊盤旋的山路上,是一道黑色身影和一道天水碧身影。
靜默,良久的靜默。
顧盈盈並不着急,白非晚如果想說什麼,那一定會說。
而白非晚確實也不想說什麼。
山巔一片荒蕪。
顧盈盈靜靜地站着,突然開口:“你讓楊家忠部和瑾部的人聽命於你,花了不少時間吧?十三年,真是一個吉利的數字呢!”
白非晚的臉色變了一下。
顧盈盈卻沒有給她時間反應,天已經有些暗沉,山風獵獵,吹起一片燦若雲錦的夕霞。
“八個方位,除了離位和坎位,都布有人。”顧盈盈語氣十分平靜。
“聖陽郡主,果然不能小看你呢!可是你說過,我是聰明人,怎麼會在失敗過後還用同樣的方法呢!”話音未落,白非晚伸手一推岩石機關,顧盈盈站的地方瞬間坍塌,她整個人一下子墜落懸崖。
原來,白非晚深知自己的性格,那樣說話本就是爲了引她過來。她更是將計就計,到了這裡是想要破解白非晚的秘密。而那些楊家暗衛,不過是爲了分散她注意力,趁機用這一招下手,要讓她摔死!
心思翻轉不過是轉瞬之間,顧盈盈已經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左手機關一震,袖間飛出利箭插入峭壁,足尖一蹬化去速度,懸在了峭壁半空。
白非晚看着隕落的岩石和那道天水碧身影摔進無底懸崖,不由得輕笑出聲:“顧盈盈,還以爲你是什麼棘手的敵人,不曾想這樣就死了!”
忠部和瑾部的暗衛現形:“白小姐,那妖女已死,這裡要怎麼處理?”
“自然是清理乾淨,不能留下一點痕跡。這妖女把皇上太后都哄得團團轉,追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是!”衆人回答。
“什麼後果?”一個冰冷的聲音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
“主……主子……”
白非晚愕然轉頭:“涵,你……”
“想問什麼。問我爲什麼會在這?很好,你們越發出息了!第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嗎!這一次。你們又給我闖什麼禍!全部回去領罰,一百鞭,否則就在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楊毅涵的聲音裡夾雜着怒氣,說完甩手就走。
白非晚突然叫住他:“你不想知道剛纔誰從這裡跳下去了嗎!”
楊毅涵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呵,你果然還是擔心她!只是,可惜了!”
楊毅涵驀然轉身:“你對她做了什麼!”鷹眸裡在隱忍着什麼。
白非晚慘笑:“你果然還是在意她。涵。當初你不願意帶我走,你有你的使命,有你的不得以,我認!可是如今呢。我在那個地方待了八年,八年飽受折磨的歲月,我什麼都不想,我只是希望能早日幫你完成你的使命,常常膽戰心驚地偷一些消息給你。如今我自由了。你復興了楊家,可是你呢!你被那個妖女迷得神魂顛倒,爲了她你對這些從你父輩就開始跟隨楊家的老人都毫不留情!”
楊毅涵的鷹眸只是死死盯着白非晚,看不出喜怒:“她到底如何了!”
“哈哈,”白非晚笑得放肆。“自然是死了,從這裡摔下去,那花容月貌冰肌玉骨,怕是要摔得粉碎了!哈哈哈!妖女禍國,我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呢!”
他攥緊了拳頭,聲音有些顫抖:“我不信!”
“不信,那你到下面去找她的屍骨,就知道我說的話對不對了!”白非晚突然變得語氣平靜,似乎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情。
飛揚站在楊毅涵身邊,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飛奔到懸崖邊,朝下方大喊着:“聖陽郡主!聖陽郡主!”叫喊聲嘶力竭,似帶着哽咽。
然而,許是剛剛碎裂的岩石還不牢固,飛揚一踩,又一塊岩石帶着他整個人掉落下去。
“飛揚!”楊毅涵大喊,想要飛出去救他,可是離得太遠,他沒來得及動作,就看着飛揚已經消失不見。
忠部和瑾部的人都是大吃一驚,沒有料到飛揚會連帶着出事。
然而下一刻,一個令人歎爲觀止的畫面出現了。
天水碧的身影拉着飛揚躍上了懸崖,穩穩落在安全地帶。
“你……你沒死!”白非晚捂着嘴,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你不是說我是妖女嗎?妖女哪有那麼容易死?”顧盈盈面紗下的雙眸冷冷掃了一眼白非晚,接着把驚魂未定的飛揚扔向楊毅涵的方向。
“飛揚,我和你沒什麼仇,但也不想和你有什麼牽扯,這條命算我送你的!”顧盈盈說着,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趁着楊毅涵接住飛揚的時候,突然之間飛身過去挾持住白非晚。
衆人還沒從剛纔的驚訝中回過神,就被這一場面嚇呆了。
“白小姐!”
顧盈盈掃了一週忠部和瑾部的人,幽幽開口:“別想着過來搶人,她已經中毒了!”
“中毒?”
顧盈盈伸展了一下空着的右手:“哎呀,他們不信呢!世子妃,你有沒有感覺到,心口隱隱地麻痛?這萬蟻噬心,可是經過承瑞改造的最新版本呢!”她的聲音雖然柔婉,可是那語調十分平淡,語氣很是無情。
白非晚感覺到了難受,不由蹙起眉頭:“解藥,快給我解藥!”
“對不起,本來我想給你一個痛快,可是鑑於你這樣討厭,我想,還是算了!這萬蟻噬心最大的好處就是,疼的想死,卻死不了!”她笑得有些張揚。呵,跟我鬥,你還差一些!
白非晚疼得臉色慘白:“郡主,我錯了,你,你給我解藥吧,我再也不敢了!”
“錯了?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錯呢?不擇手段地捍衛愛情,也沒什麼錯!至於敢不敢,你這樣的人。絕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空着的右手撫上白非晚漂亮卻疼得慘白的臉頰,從額頭滑到臉頰,最後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哎。真是可惜了!我一向是憐香惜玉的人,這樣的美人。受這樣的折磨,當真是可惜了呢!”她一副惋惜的樣子,語調帶着色色的調戲,令在場的男人都毛骨悚人,一時間忘了反應。
誰曾想,這個女人挑戲起女人來,比男人還要帶感幾分!
顧盈盈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下巴。給白非晚帶起一陣酥/麻的觸感。呵,報復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她不介意做蕾絲邊!
“你知道嗎,”顧盈盈吐氣如蘭。吹拂在她的臉上,疼痛之中挑起一絲戰慄,“我的玉堂春,可是很缺你這樣的女人呢!”
“夠了,”楊毅涵出聲打斷。“解藥!”
一羣楊家暗衛看的也是揪心,可是人在顧盈盈手上,何況人家還用解藥威脅他們,論打架,上次也打不過。只能站着乾着急。
顧盈盈笑得更歡:“毅勇侯心疼了?也是,我要是毅勇侯,也會心疼的呢!”她的聲音帶着蠱惑,有一種無底的魔力。
她點了白非晚的穴,伸手從她的下巴開始往下滑。
“這樣精緻的鎖骨,真是手感不要太好,不知道吻起來是什麼感覺;嗯,酥/胸嬌柔,生過孩子了也沒有很下垂,想必是豐/盈了不少;腰身還算過得去,只是臀部不夠翹,還有再要看看某些地方的成色,畢竟你生過兩胎,鬆弛是難免的!”顧盈盈的手就像男人一樣在白非晚身上游走,不停地下着評論,就像對待一個貨物一樣。
在場的人除了顧盈盈,全部都紅了臉,只是不知道是被嚇的,羞的,還是激怒的。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而白非晚則是最慘的那一個,萬蟻噬心的麻痛不說,身上被顧盈盈隔着衣物挑逗,居然起了反應!而那些傷她自尊的話語……她這輩子在顧盈盈面前,在這些人面前,都別想擡起頭!
顧盈盈演得越發到位:呵,就是要讓你難堪,以後見到我就想起某一日的黃昏,你被我這樣調戲過!
“夠了!解藥!”楊毅涵出聲打斷。
“呵呵,毅勇侯果真是憐香惜玉的主。不過她屢次三番想要害本宮,本宮這樣輕易放過她,怎麼能行?”
“你給還是不給!”他蹙着劍眉,已經帶了一點殺氣。
顧盈盈知道,今天要是楊毅涵不來這裡,這些人她可以輕鬆解決。然而這尊大神在,她毫無勝算。
“怎麼,毅勇侯想打架?哎,也罷,本宮從來都當自己是男人,自然也沒有什麼被憐香惜玉的特權了。只是這美人,這樣玩玩怎麼夠,更刺激的都還沒開始呢!”顧盈盈自說自話,轉瞬間已經察覺到楊毅涵攻了過來。
既然動了手,那她也不會客氣。顧盈盈右手一按腰間軟劍,月光在手,在已經黑透的夜色下燦如明月,左手一甩,一段白綾飛出,一頭卷着白非晚腰身,一頭纏住了不遠處的峭壁。
白非晚如今被掛在懸崖上,情形十分驚險,要是過去營救,搞不好會是玉石俱焚地摔下懸崖,而他們,自認都沒有聖陽郡主的“死而復生”的能力。
顧盈盈這邊,她使出經天緯地訣,密佈的劍光螺旋地向楊毅涵攻去。
忠部的人跑去想辦法營救白非晚,而瑾部的人則想要在適當時候上前幫自己的主子一把。可是看到經天緯地訣,都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赤手空拳的楊毅涵一時間看到這樣的劍法,對於破解毫無頭緒:“你何時學了這樣奇特的劍法。”
“崇光門少門主,你知道爲什麼你當不上盟主嗎!”
“願聞其詳!”
“因爲你太輕敵!”一段墨發被她削下。
楊毅涵停了手,站在遠處:“我不想對你動手,你把解藥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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