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做了煎蛋和陽春麪,和師父面對面吃完,開車到了七寶簪花店。進暗屋,將昨晚尋找的那朵雲血金盞取了出來,放到長條方桌上。
我問“師父。我們不是要取陰關口的花麼?怎麼這朵花也可以呢?”
師父道“這只是雲雪的魂魄,它可以助我們打開陰關口。”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這是朵陰花呢。
“師父,我們晚上要去陰關口麼?”
“後日吧。這兩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
“哦……”我小氣問道,“師父,我們取這些陰花到底要幹嘛呀?”師父轉身去拿東西,好像並沒有聽到我的問話。
我不敢再問第二遍,怕師父生氣,怕他生氣後不再理我。
師父指着雲血金盞,問我“是何味道?”
我閉上眼睛,嗅了嗅“白菊花的香,淡淡貓尿騷。甜,一絲絲酸。”
“嗯,記好,回頭找來。”
“好的。”
我扭了扭腰,“對了,師父啊,我這蛇纏腰你什麼時候給我治好啊?我不想死。上海這麼大,我還沒有四處去逛逛呢。”
師父把我衣服掀起來看了看。
還是一指長寬的水泡,沒有擴散,萬幸。擺渡壹下||言||格 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師父笑了笑“這上頭的陰氣我已除去,五姓之血也已按順序配好了。現在只需找一位屬?的人。取他的血滴在這裡即可。”
“什麼非要屬?的人呢?”
“砰砰砰……”
正說着話,有人敲響了暗屋的門。
會是誰?
知道簪花店有暗屋的人不多啊。
師父朝我打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轉頭,開門走了出去。我跟在師父身後,也出去。一眼就看到修靈和尚坐在我常坐的收銀臺後方,手裡拿着一個黑底白花的筆記本,已經翻開了一頁,正在翻看第二頁……
我嚇得半死,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本子奪過去,順勢給他的光頭一“巴掌”。
“臭和尚,不問自取是爲盜!”
修靈茫茫然擡起頭“這位小施主,我只是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
“喲?有秘密?”
“什麼秘密!走走走!”我心虛,用力踹了他一腳,然後把他拉起來。
師父沒說話,沒什麼表情地走到左邊。——那兒有他的刻刀和刻了一半的木簪。——師父取了一柄彎月刻刀,開始雕雲紋。
說也慚愧!
這麼些天,我只會做最簡單的木蘭簪,這方面幫不到師父什麼忙。
我坐在收銀臺後,把本子鎖進抽屜裡。剛一擡頭,看到修靈那張沒有頭髮的娃娃臉,眼睛圓溜溜,要是按個長卷發,可以跟洋娃娃比萌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沒好氣地道。
“修衣清醒了,我在寺裡沒事可幹,來找你們玩兒。”他卻也不生氣,笑眯眯地“小禾苗。你在本子上留了什麼秘密?”
“關你屁事!”
“……寫滿了白族長的名字吧?”他把聲音壓低,湊到我耳邊,“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臉騰地一下就燒了下來。
“小禾苗,你跟他在一起,沒有好結果的。”
“……”
“他的屬性跟我們的屬性不太一樣,你明白麼?”
“屬性?”
“天機不可泄漏,我能幫你的,只有這麼多了。”
“屬……?……”
“你不要糾結這個屬性,你應該抓住重點,重點是你們不能在一起啊,不然……”
我一把抓住修靈的肩膀“你們寺裡有沒有屬?的人?我認識的人不多,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呀。”修靈估計是被我轉換話題的速度給唬住了,愣了半晌,才道“屬?的,有啊,我就是,怎麼了?”
“你84年的?”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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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管怎麼樣,屬?的就是行了!”我站起身,找到一把水果刀,遞給修靈,“快,快把你的血給我一些。”
修靈接過水果刀,在手掌心一劃,然後伸手到我面前“小禾苗,你要我的血幹嘛?”
我把從他掌心滴出的血接了一些,興奮地朝師父道“師父快來快來,我找到屬?的人的血啦。”
師父頭也未擡,“抹到患處。”
“嗯嗯。”我一把將腰跡的衣服掀了起來,將血抹上去,沒有任何感覺。
“哦,原來是治這個啊。”修靈悟性極高,他一手扶住我的胳膊,一手貼進我腰側的“蛇纏腰”上,“小禾苗,忍住點兒。”說完,用力一按,然後又快速鬆開。
我只覺腰上跟被烙鐵了一下似的,疼得我死去活來!
我“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眼淚狂飆。
修靈將我扶穩,“多大的人了,忍一忍就過去了。這點痛都受不了,以後還怎麼給我生孩子呢。”
“你……”
我疼得汗直流,說不出話來。
師父走了過來。他的左手上放了許多黑色的木屑,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佔了一些黑木屑,摁到了我的腰跡。
冰冰涼涼,疼痛減輕了不少。
“嗚嗚……師父,好疼。”我掙開修靈的手,趴到師父懷裡。
修靈罵罵咧咧“利用完就一腳把我踢開啊,好歹我也受了傷啊。”
師父將我輕輕擁着,用手在我背上有節奏地拍“?與刺蝟同類,蛇怕刺蝟。白柳心能止痛。——乖小佛,不哭了。”
修靈不再罵,驚道“蛇怕刺蝟大家都知道,可這白柳心是個什麼玩意兒?是跟白柳皮一樣的東西麼?白柳皮在兩千多年前就被當作藥用植物,譽爲天然的阿司匹林,是很好的止痛劑。——白柳心?啊!你竟然將靈物的心磨成粉給她治病,真是暴殄天……哎喲!”安靜少頃,“白族長,你能換個東西打我麼?每次都銅錢,一點創新都沒有!”
師父鬆開我,回到原位,繼續去刻木頭,仿似剛纔一幕沒有發生過。
我低頭去看腰跡,不痛了,“蛇纏腰”上的水泡消了下去,只剩紅暈的印子,伸手去戳,跟周圍完好的皮膚一樣的感覺。
太好了,蛇纏腰治好了,不用死了。
修靈道“小禾苗,你會不會以身相許來感謝我?”
“想得美!”我擡起頭,看到修靈的右臉上有一個硬幣大小的紅印子,不由好笑,“哈哈,叫你話多。”
他不滿地回“本來就是嘛。白柳心多有價值的古木啊,成靈了都,我說怎麼突然就死了呢,原來是被白族長挖了心。”
“你見過活的?”
“這樹是我們七寶古寺的標誌啊!”修靈解釋道,“難道你沒有聽說過,七寶原本叫八寶麼?在唐朝的時候,被人偷了一寶,所以就成了現在的七寶。這一寶就是這古木啊。”
“你說古木唐朝的時候就沒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
“照你這麼說,我師父在唐朝的時候就活着啊?他那時候就把你們七寶古寺的一棵樹偷了啊?”
修靈撓頭“這個……”
“還有,你一開始不是告訴我,那個一寶叫陰令麼?怎麼現在又成了白柳心了?”
“……”
修靈往屋外走,“我今天沒吃飯,沒力氣,說不過你。”末了,又丟來一句,“好心相勸,你愛信不信,死了別找我。”
“趕緊走。”
我拍了拍鎖住筆記本的抽屜。
還好還好……三言兩語把話題能岔開了,不然照修靈那機靈勁兒,鐵定要把我所有的秘密都曝光了。
中午,我們吃了午飯,去找了與雲血金盞一樣味道的實物,然後再次進了暗屋。
師父將那些東西調配好,黑糊糊一碗,他讓我聞,我聞了聞,跟雲血金盞味道八九不離十。師父倒了些摻着獸骨的粉末,和兩碗麪粉揉勻,捏成女子身段,然後用毛筆蘸了黑糊糊,在白麪上畫五官、手足。
奇怪的是,明明是黑糊糊的“顏料”,到了白麪人兒身上,卻成了七彩。
師父細細畫好,跟雲雪長得一模一樣。
將雲雪的麪粉小人兒裝進盒子裡,放進揹包,我們從暗屋裡退了出來,繼續營業。
沒什麼生意,我和師父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時間過得卻也快,眨眼就到了下午兩點半。我們把簪花店關了,然後開車回家。
吃了晚飯,又聊了會兒,我們各自回房休息。
這一夜,我做了個關於修衣的夢——
夢中,修衣帶着黑貓靈去看電影,電影院裡一片昏暗,黑貓靈趁修衣不備時,將一種白色的粉末摻進了修衣的可樂裡。
修衣把可樂喝光了,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看完電影,修衣和黑貓靈去了一家酒店,黑貓靈勾着修衣的脖子依依不捨,修衣催促黑貓靈快些回房去洗澡。
他們一人開了一間房。
黑貓靈嬌羞地笑着,在修衣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修衣回房後,快速洗了澡,然後坐在牀上,把耳朵貼到牆上去聽黑貓靈那屋的聲音。——並沒有任何聲響,興許是黑貓靈進了洗手間還沒有出來,還在洗澡。——一想到黑貓靈洗澡時一絲不掛的樣子,修衣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渾身燥熱,連嚥了好幾口口水。
“啊……”
突然,隔壁傳來了黑貓靈的尖叫,修衣猛地站起身子,腦袋一陣眩暈,他搖晃了兩下,定了定神,又往黑貓靈的房間衝去。
黑貓靈怎麼了?
會不會是洗澡地太滑而摔倒了?它有沒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