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修靈就開着車來了。大紅色的越野車,牌子是四個圈兒。
我揹着師父的揹包,坐到後排座位上。修靈讓我坐到副駕駛上,我不願。副駕駛上一般都是坐最重要的人的,我不能隨便去坐。
三十分鐘後。到達與妞妞相約的地點。
妞妞穿着白色連衣裙,長髮及腰。在她的身側,陽光帥氣的陳皓。我下車,朝妞妞揮手,妞妞快速跑了過來,一把摟住我,原地轉了幾圈,站穩,摸了摸我的臉。
“姻禾,我想死你啦。”
我笑:“妞妞,我也想你啊。”
“咦?你臉色有點不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我摸了摸臉:“哦,沒什麼啦。應該是沒睡好。”我把車門拉開,“走,上車聊。”
陳皓緩緩走來,上車,坐到妞妞的旁邊。
我則坐在妞妞的另一面。
修靈同妞妞和陳皓打招呼,陳皓驚訝地看着我,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別……你別亂想,他只是個和尚而已。”
妞妞嘿嘿一笑:“我懂,我懂的。”
我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懂什麼呀懂!”修靈在前頭哈哈直笑,跟個傻子似的,我有些慍火。“笑什麼!趕緊開車,吃飯去,餓死了!”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修靈回道:“遵命。”
妞妞咯咯直笑:“姻禾,以前沒見你這麼兇啊。”
我白她一眼:“我哪裡兇了。”
修靈道:“她啊,每次利用完我,就把我甩到一邊,沒良心。”
我拍了一下座位:“開車,哪那麼多話。”
“走起。”
車子緩緩上路。
妞妞輕輕推了推我:“姻禾,我看了你留給我的信,白老闆成了你師父,他人呢?”
我怕妞妞擔心,撒謊:“哦,師父啊,他累了,在家睡覺呢。”
妞妞看了陳皓一眼。又朝我挑眉:“累……”
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老長。
我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想歪了,卻也沒有更好的解釋的辦法。
找了家店吃完飯,妞妞帶我們去萬達逛了逛,聊起她與陳皓的婚事,說陳皓的家人已經同意了,陳皓還把她帶回家去了,等他們大學畢業,就舉行婚禮。而現在嘛,就先辦一個定婚儀式。時間就定在元旦。
妞妞挽着我的胳膊:“姻禾,你一定要來啊。”
陳皓道:“妞兒說了,你要是不來。她就不穿禮服。”
我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淇淋:“你們的訂婚典禮我肯定得去啊。”頓了頓,問,“你們在哪裡舉行?”
妞妞道:“就在上海。”
“嗯,我一定去。”
陳皓看了看手機:“妞兒,要上課了呢,我們要不要先回學校?”
妞妞不捨地擁抱着我:“姻禾,那我們改日再聚啊。”
我點頭:“好。”
妞妞和陳皓走後,修靈把我送到了貝尚灣,然後開車走了,說晚上一定要在寺廟裡,不然藥君會懲罰他。我吁了口氣,讓他快走。他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修靈走了,我纔好再回簪花店啊。
我回家,到枕頭底下拿了兩百塊錢。這是師父放的,我一直都清楚,只是沒有用過。
收拾了一些行裝,香燭,紙錢等。
背上揹包,出了貝尚灣,到馬路對面去坐186公交車。
等了半個小時,才見186公交車慢悠悠地來了,車上乘客不多。我把一百塊錢拿出來,司機大叔看了我半晌,說這車是自動投幣的,只有一元錢,一百塊錢找不到。我問那怎麼辦呢?我只帶了兩張整一百出來。司機大叔就說算了,不收你錢了。我不好意思,於是去跟車上的乘客交換零錢,沒有人願意交換,大部分說送我一塊錢,我沒要,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
車子到達七寶站,我仍然沒有換到零錢,司機讓我下車算了,不收我錢,我想了想,把一百塊錢投進了投幣箱裡,然後下車。
身後傳來司機大叔的吼聲:“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
我快速跑走了,沒聽到後面的話是什麼。
一路沿着利民路跑,跑到北大街,穿過去,右拐,看到簪花店的大門,我鬆了口氣。
拿鑰匙,把大門打開。
進去,走到暗屋。
將揹包裡的牡丹花取出來,放在紅木長桌上。
拿來一個盆,把抽屜打開,倒上一些白麪,再和進去一點兒靈獸的骨粉,等到要加“佐料”的時候,我才猛地記起來,我並沒有去購買與牡丹花靈一樣味道的材料。
從暗屋出來,鎖了簪花店,急急忙忙去超市,買了東西。
回來,再次開始和麪。
面揉勻了,總也捏不出阿今的模樣,只好弄了個大概。
取了毛筆蘸一點兒黑糊糊的液體,輕輕點到麪粉小兒阿今的臉上。只聽“噗”地一聲,阿今的臉“破了”,從裡面流出鮮紅的血。我嚇壞了,將毛筆一丟,跌坐到了地上。阿今轉動了一下身子,雙手突然向前伸,雙腳一跳,跳到了我的身上,雙手死命掐住我的脖子。
明明只是一個三十公分大小的麪粉人兒,力氣卻大得出奇。
我的呼吸越來越沉重,兩眼泛花。
“小禾苗,是你在裡面麼?”
暗屋外,傳來修靈的聲音。僅接着,暗屋的門被敲響。
我想開口求救,喉嚨卻被面粉小人阿今死死掐着,不能發聲,我的雙腿亂蹬,終於勾住了紅木長桌,我用力地踢桌腿,發出一點兒聲音。
暗屋外安靜了半晌,接着,傳來一聲“轟”地巨響,暗屋的門應聲而倒。
修靈衝了進來!
我只覺脖子上一鬆,纏住我的麪粉小人阿今不見了。
“咳……咳咳……”
我邊咳嗽邊站起來,還沒等我站直身子,迎來修靈劈頭蓋臉一頓罵:
“白族長是何許人?你也敢接替他的活?他一根小指頭就能把我們捏死!你以爲你很厲害是不是?這個做陰身的活也是你可以做的?稍有不慎死無全屍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辦?”
“……”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對勁,不可能那麼聽話,乖乖回家睡覺。”
“我……”
“要不是我恰好路過,你已經死了知道不?”
認識修靈起,從來沒見他這麼大聲說過話,從來沒見他這麼生氣過。
我捏着衣角在手裡打圈,不敢頂嘴。
畢竟,我闖了禍。
修靈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他拍了拍我的腦袋:“好了,不說你了!事已至此,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他把僧衣袖子一挽,走到長條桌邊,開始動手倒麪粉和配料,回頭看我一眼,“別墨跡了,快點來幫我打下手。”
“哦……哦!”
我忙不迭點頭,走了過去。
修靈低頭,手不停地面盆裡揉捏:“醋100ml。”
我把醋和量杯遞給他。
“黃糖。”
我忙將一袋黃糖放到他面前。
“一勺鹽。”
“……對不起,我忘記買鹽了。”
“沒事,我帶了,在我口袋裡,快拿出來。”
我伸手進修靈的口袋,摸到一個袋子,拿出來,是一袋鹽。
“修靈,你還隨身帶鹽啊?”
“嗯……”
揉好了面,修手胖乎乎的手指卻也靈活,三兩下就把“阿今”的模子捏了出來,接着用毛筆蘸料,細細畫好五官與手腳,還有衣物。
半個小時後,栩栩如生的阿今就站在了長桌上。
修靈一臉得意:“怎麼樣?貧僧做得可還像?”
我朝他豎起在拇指:“太像了!”
“我厲害不?”
“厲害厲害!”
我把空的木盒子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將麪粉人兒阿今裝進盒子裡,再裝進揹包中。
暗屋打掃乾淨,我和修靈從裡面出來。
夜幕四合,秋風帶着一絲絲涼意襲面而來。
關了簪花店,出七寶老街,一眼就看到紅色越野車停靠在路邊。
“修靈,你不是恰好路過簪花店的麼?”
我不解地問。
瞧他這陣勢,裝備很齊全啊。
修靈上車,點火:“你這丫頭辦事讓人不省心,我能不趁早做準備麼?”
我把麪粉人兒阿今放到車前蓋上,然後打開後車門,鑽了進去。麪粉人兒阿今的右手一擡,指向東邊,修靈回打方向盤,往那個方向開去。
這次來到了一片荒地上,四下無人,荒草叢生。
麪粉人兒阿今從車上跳了下來,站到了草上。修靈把車門打開,跳下地。我也跟着下去,順手把揹包背到背上。修靈見狀,伸手要替我把揹包接過去,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他雙手一攤,做了個無語的手勢。
麪粉人兒向前走去,周身泛起淡淡粉光。
我和修靈跟着它,慢慢向前走,荒草沒膝。走了一會兒,沒見要停下的意思,我問修靈:“修靈,這是什麼地方?連條路都沒有,我們還要走多久?”
“這裡是松江郊外。我們停車的地方,以前是一座小院子,那兒住着一位能走陰的婦女,後來房子拆了,人不知道去了哪裡。再後來,周圍的屋子都拆了,也沒有有關部門來管,就這樣荒廢了下來。”
“哦……”
繼續跟站麪粉人兒阿今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