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楊滿月雖不才,可卻也沒興趣淪爲人的擋箭牌!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期待,可從那句“我需要一個妻子”出他口後,她便絕了所有的期望。
是的,他們相識是不長。
可她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女子。
一個男子,高大英俊,有權有勢,極有男子氣概,這樣的男子恐怕任何女子見了都會起一些好感的。更別提,他幾次三番的相幫,若說無意,那是自欺自人。
她雖沒戀愛過,可到底已不是十五六的少女,已過了無知幻想的年紀。
雙子座的女人雖是幻想大家,可隨着年紀增長卻也理智得可怕。
現實和幻想分得很清楚。
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楊滿月很清楚這點,所以撇去對這個男子的恐懼,她還是把這些話說出來了!
男子臉上風雲變幻,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嗤……”
嗤笑的聲音從他身體發出,“你很聰明。竟知我之難……”
眸光變得冰冷,“可那又如何?”
他勾起她下巴,“你不知麼?若說之前因你廚藝而心動,那麼……”
他舔了舔脣,眼裡那如野獸般的嗜血光芒又涌起,“在你說出這番話後,我更心動了。”
說完也不再給她辯解的機會,低頭噙住她的脣,沒有溫柔,沒有柔情,他如野獸一般啃咬着她,直到絲絲腥甜傳入口中,才鬆開手,冷眼睨着她道:“記住了,楊滿月,從你被葉家算計那一刻起,你已沒了選擇。你最好給我記住這點,你!”
他捏着她的下巴,注視着她,神情陰冷地道:“是冷雲的女人。”
他聲音不大,淡淡的,臉上也沒什麼神情,淡然地好似在敘述一件尋常事。
可就這樣淡淡的口氣配着寡淡的表情卻是字字如針,紮在她心口讓她感到了憤怒的同時也感到無奈的心痛。
這就是古代嗎?
這就是曾經被現代人唾棄的封建社會嗎?
她苦笑了下。
不……
就算是現代,不也是權利爲上嗎?
只要你有權有錢,你就可以爲所欲爲。
唯一不同的是,現代社會的權欲被掩映在燈火輝煌中,沒有這樣赤.裸,因爲還有規則在。
可在這古代,權利等同力量,是那樣赤.裸,那樣不掩飾,一如眼前這個男人眼裡的勢在必得。
她淡然了神色,不作辯解。
所有的好感都在這一刻消散。
無自由,吾寧死!
不想被這個男人束縛在後宅,最終成爲一個金絲雀,那就只有一個辦法:變強!
她的眼裡涌起了一絲堅毅,隨即又消散在眼底,擡頭看着他,臉上露出世故的笑容,“是,小女謹記侯爺教誨,不敢忘了本分。”
不悅在他心裡聚集,他討厭她這個樣子。
他情願她牙尖嘴利地反駁自己,情願她像個受傷的貓兒一般亂撓。
儘管一樣讓他不舒服,可起碼他知道那是真實的她。
看着她眼裡的溫順,他眼裡凝出邪肆。
這溫順是對他巨大的反抗,是她無聲的控訴。
反抗嗎?無聲的控訴嗎?!
很好!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馬兒,曾經它也是那麼不甘願,可只要他願意,他就能馴服它!
她也不會例外!
這世上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就能得到一切,這一點從他十四歲那年就懂了!
所有心思眨眼在心頭飄過,他又淡漠了神色,淡淡道:“去洗洗吧。”
說着便看向她的腦袋,“做我的女人這樣邋遢可不行。”
她撇嘴,也不與他爭辯,話說開後,她更是堅定了以後要跑路的決心。
總之她是不會把大好時光放在後宅鬥爭上的。
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給不起,就別來惹姑娘!
很快就有婢女過來,領着她去了一處小院,之前那個看着眼神怪怪的奴婢福身行禮,可纔開口卻讓楊滿月感到了一陣怪異。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請您更衣。”
楊滿月蹙眉,在真實的古代世界裡,小姐是蔑稱,專指那些青.樓女子。
按理說這個丫頭在權貴富豪之家幹活是絕壁不會這樣冒然的,哪怕真是個青.樓女子,只要是主人帶回來的,多少也會客套下,絕壁不會上來就喊“小姐”。
這跟當衆打臉有什麼區別?
楊滿月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眼神漸冷,站在原地,既不更衣也不說話,只是嘴角掛着似有若無的笑看着那婢女。
“小姐?”
綠珠又喊了一聲,眉宇間已有不耐煩,“請您更衣沐浴,主子還等着呢。”
“回去告訴你們主人,本姑娘有事要走了,這湯浴就留給他自己享用吧。”
楊滿月說完便轉身出了屋子,毫不理會那丫頭的呼喊。
“站住!你,你好生無禮!”
綠珠氣得眼珠子發紅。
鄉下來的丫頭就是不識禮數,粗鄙不堪!就這樣的女子以後要壓着自己?
夫人都說了,等新夫人嫁過來就給自己開臉,給少爺當妾。自己伺候少爺這多年,雖然沒到那一步,可怎麼着也有點感情吧?
想到這裡,膽氣頓生,指着楊滿月道:“就你這樣也配當我們主子的妻子?好生無禮!不愧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楊滿月停下腳步,轉身看她。目光變得清冷,將她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嗤笑了一聲道:“若你能勸你家主人絕了這門親事,我給你擡個大燒豬來,謝謝您嘞!快讓冷雲退親吧!”
“你!”
綠珠有些吃驚,可隨即又怒氣衝衝道:“我呸!我們主子可是你能挑剔的?直呼少爺名諱當真是無禮!”
“名字取了不就是給人叫的麼?”
她一聳肩,滿是不在意地道:“你不爽個什麼?哦?我知道……”
她勾脣,忽然一伸手指着綠珠,故作天真地道:“姐姐是喜歡侯爺吧?嘻嘻,我父親以前也在大富之家效力,聽說這富貴人家裡,但凡有幾分姿色的丫頭就會沒了禮數,總想旁門左道,不知廉恥,忘了爲人的根本……”
“噗!”
一些婢女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話雖說有些刻薄卻是道出了實情。綠珠素來不安分,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還頗得老夫人喜歡,又是少爺跟前一等丫鬟,在她們跟前總有些趾高氣昂的。
現在被未來夫人當面揭穿,眼看着那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這世上,卑微的會同情卑微的,但卻也不能容忍同樣的卑微肆意綻放出高傲。因爲那會造成錯覺:咱不是一夥的了。
人性本惡,處處都在這些細微處體現着。
很顯然,綠珠姣好的容貌以及平日的頤指氣使已讓她失了好人緣。
這番話一出口,立刻就有人忍不住笑了。
聲音雖低可卻是清清楚楚地傳入了綠珠耳裡,臉由紅變黑,眼裡冒出了怒火,看着就像是要撕了滿月一般。
滿月說完這話便轉身離去。她纔沒興趣在這裡跟人鬥嘴,哼!一個黃毛丫頭也來拿自己作筏子當自己好欺負不成?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反擊夠了,損夠了,咱走了!
“站住,站住……”
綠珠喊着,聲音比較小,像是卡在嗓子眼一般,整個人也不斷抖着,忽然猛地大喊道:“賤婢!我讓你站住!”
此言一出,剛還有些鬨鬧的場面頓時安靜,所有人瞪大眼睛,詫異地望着綠珠,腦海裡紛紛冒出一個念頭:瘋了不成?
這姑娘可是侯爺的未婚妻,侯爺爲了她纔買下的這宅子,剛剛更是抱着進來的,冷清冷性的侯爺能做到這一步可見對這位姑娘喜愛至極,這門親事準成了。
這可是未來的少夫人,侯爺的心頭肉,綠珠一個下人居然罵主子賤婢?活膩了不成?
楊滿月也有些驚訝,轉身望着綠珠,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自己剛剛的話,有些訕訕的。
那啥……
是不是刻薄了些?
“你們還杵着做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猛然響起,所有婢女忽然都變了臉色,忙福身行禮,“見過李媽媽。”
來者是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女子,頭髮梳得溜光水滑,顯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神情也頗爲嚴厲,一雙眼睛很是明亮,一看就是一個頗爲嚴肅的人。
只見她先掃視了一圈,當目光落到楊滿月身上時,神色稍柔和,下得臺階來,行了一禮,“奴婢給姑娘請安。”
頓了頓又道:“姑娘還沒沐浴嗎?大少爺怕下面人怠慢了您,特遣奴婢過來伺候着。”
說着又衝衆人呵斥道:“一羣偷殲耍滑的東西!姑娘來了半天了,爲何還沒沐浴?!未來的夫人也敢怠慢,當真是反了天不成?”
“媽媽!”
綠珠一臉怒氣道:“媽媽有所不知,這位楊姑娘好生無禮,不但直呼少爺名諱還罵人!我等氣憤不過……”
“咦?”
楊滿月笑了,本來見她年歲小諷刺兩句也就完事了。沒想到這丫頭如此惡劣,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呵呵!
姑娘喜歡!
姑娘有個手藝:專治各種不服!
既然你這般無恥,那也別怪姑娘不客氣了!
她嘿嘿一笑,又作出“天真臉”,衝綠珠道:“這位姐姐說的是。我不是楊姑娘只是楊小姐,哪裡敢受侯爺府的香浴?”
說着便衝那管事姑姑行了一禮,很是禮貌道:“還請這位媽媽回稟侯爺,就說楊滿月受不起侯爺厚待,這便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