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看着她的模樣,眸子裡全是寵溺,“慢點兒,別噎着。”屈起右腿,手臂擱在上面撐着頭溫柔的看着她。不自在的將口中的食物嚥下去,挪挪屁股,偷偷的瞄了他一眼,“不去做女人可惜了。”低聲嘟囔着,卻是忘記了男人的耳力很好。
“我去做了女人你怎麼辦啊。”微微眯起雙眸,俊臉上帶着絲絲的疲憊,聲音輕柔,透着一股子的懶散。
欒羽頓時被噎了一下,拍着胸口順氣,好一會才緩過來,瞪了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呢,小羽兒將來可是要嫁給我做媳婦的。”
“誰要嫁給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差點蹦起來。
眸子中流動着碎碎的光彩,嘴角下彎,有一些失望,有一些委屈,垂着眸子,安靜的不說一句話。“我就知道小羽兒是嫌棄我的。”長長的睫毛顫動,流露出一絲的脆弱
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哪有,沒有嫌棄你。”朝着男人挪了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真的沒有嫌棄你。”
“那你爲什麼不肯做我媳婦,以前嫌棄我的人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的。”垂下胳膊,低着頭,欒羽只能看到他有些悲傷的嘴角,聽到他略微帶些孤單的聲音。
“額,這個,做媳婦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摸摸鼻子,“不能隨便說的。”
“可是我很認真啊,小羽兒果然不喜歡我,果然嫌棄我,連個理由都找不出來。”
欒羽徹底凌亂了,這都是什麼跟什麼,想要置之不理,看着他那副受傷的模樣又狠不下心腸。辰曾經跟她說過,他們過得是不快樂的。無言的捏着他的肩膀,靜默不語,手中的食物慢慢的冷卻,藍色的眸子裡閃爍着複雜的光芒。
縱使隱藏了起來,當初的傷還是存在,她如今在乎的人除了爺爺、小晨沫、莫叔,大概只有那個叫做辰的少年了吧。下意識的逃避那個叫做的愛的東西,她恨脆弱,脆弱到受不得一絲絲的欺騙,已經沒有勇氣再去經營一份感情,眼前的男人,她是不討厭的,甚至於還有一些依戀,只不過潛意識裡,她仍是不願依靠任何人。
“因這一雙眸子,從很小的時候便被當做了異端,若不是母親的維護,恐怕我與弟弟早就到了黃泉,今日亦不知道在哪裡投胎生活。”低沉的聲音帶着哀傷,“我從不知道爲什麼一雙這樣的眸子會帶來災禍,明明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擁有,我始終不明白,爲什麼只有我被當做異端。”
“後來,母親去世了。我便帶着弟弟從那冰冷的宮牆之中逃了出來。那是我們才五歲。弟弟生的很好看,他的眼睛很漂亮,像黑寶石一樣,若是沒有我,他應該會是錦衣玉食,而不是跟着我四處逃亡乞討。在逃跑的時候,我知道了,這雙眼睛,天生便帶着邪惡的魅惑,好似能夠控制人的心智。在一些古老的書中,它被稱爲惡魔之眸。我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名侍衛,他年紀也還不大,只有二十歲的模樣,我親眼看着他,自己將自己殺死,死亡的最後,他臉上的恐懼很明顯。然後我和弟弟便躲在一個小城裡。我跟着那裡的混混學會了打架。在城裡有一個小小的武館,每天我都會去偷看、偷學,然後被館主發現了,他是除了母親與弟弟外第一個不會嫌棄我的大人,他收留了我們,給我們吃給我們住。這樣的生活僅僅過了一年,後來,那個人發現了我,給館主扣了一個叛國的罪名,武館上下無一人逃脫。我和弟弟是從密道出來的。被人追上的時候,我便絕望了。”他仰起頭,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以爲,這一輩就這樣完了。唯一的不甘便是沒有照顧好弟弟。就在我絕望的時候,一個老頭出現了。他救了我們,他問我,是想要安然一世還是成爲一個強者。我自然想要成爲強者,所以,又一場殺戮展開了。”
“辰他,是跟着你師父長大的?”
“嗯。師父一直在照顧着他,只是不知爲何,師父有些不太喜歡弟弟,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從那以後,我便很少見到他了。”眼眸深處劃過一抹深深的痛楚,“後來,我去了皇宮。然後搞明白了我一直未曾明白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譏諷,“這雙眼睛,在五歲的時候才第一次顯示它的魅惑,我很好奇,他如何從一個嬰兒便判斷出這雙紅眸是傳說中的災厄。原來根本就與傳說無關,只因爲一句‘紅眸亂國’他便想當然的把我當成了異端,若不是母親背後的勢力讓他忌憚,我怎能活到今日。”
“世人都是這樣,信神不信人,你又何苦與他們計較。終是爲了維護自己的權利罷了,帝王,他們可有情?”情,哪怕是在一個大家族中都會淡薄,更何況更加複雜的皇室。她倒是很詫異,他竟然是皇子。
“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你說,若是我殺了他,算不算弒父,大逆不道。”側頭說道。
“自是算的。不管你承不承認他終究是你的父親。”欒羽說道。
“你就不會哄哄我嗎。”挫敗的扶着額頭,扁扁嘴,“你還沒說,嫁給我當媳婦可好?”斂起了悲傷的神情,有些期待的說道。雙眸亮晶晶的,讓人不敢直視。
張張嘴,窘迫的不知說什麼好。“若是你肯當我媳婦就好。”憋了半天終是說出這麼一句話,挑釁的望着他,這樣一個高傲尊貴的男人是不可能答應的吧,可是……
“好。”男人非常爽快的答應了,眉梢上都是喜意。
“你……我,說,說的,是,是媳婦兒。”欒羽愣愣的看着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知道啊,若是你肯當我媳婦就好。”笑眯眯的重複着她的話,“我不在乎的。誰敢亂嚼我的舌根呢。”
撐大了雙眸,整個人都傻了,蹭蹭蹭的離了他好遠,悲憤的揉揉鼻子,誰敢亂嚼晨翼主人的舌根啊。況且就這樣一個長的妖孽,亦正亦邪的人哪又會在乎別人說他什麼,一看這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在想什麼?”一張放大的俊臉猛然出現在眼前。欒羽一驚,手中殘留的食物啪嗒掉在了地上,雙手拄着地面後退了一段距離,臉龐漲的通紅,“沒,沒什麼。”
“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生病了?”北辰軒故意逗她,靠近了幾分。
“啊呀。”唰的一下站起來,“咱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要不莫離該擔心了。”
“他來了。”站起身,朝着一個方向望去。
唰唰唰,幾道破風聲響起。當前的莫離一臉曖昧的看着兩人。“王,羽姑娘。”
“如何了?”
“全滅,一個不剩。”莫離笑着說道,好似說的不是殺人一般。
“小羽,你沒事吧。”皇晗也趕了過來,走到她面前擔心的說道。
“沒事。”搖搖頭,她看起來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啊。
“小羽兒,他是誰?”北辰軒不悅的皺皺眉,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欒羽無語的嘆了一口氣,人家可是做了你的棋子呢,雖然這棋子做的有些巧合的成分在內。
“想不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不待欒羽回答,北辰軒便表示了他認識皇晗。
“你認識我?”皇晗皺皺眉頭,看着兩人親暱的模樣有些不悅。
“自然。倒是想不到影閣會讓晨翼把你抓起來。老鼠果然是毒的。”聽着他的話,欒羽的心中對於皇晗的身份也有了一些好奇,早就知道這人不是普通的人。
“我也想不到晨翼的當家居然這樣的年輕。”
“自是要年紀小一些的。”北辰軒微微一笑,垂頭寵溺的看着欒羽,“否則怎麼配得上我的小羽兒呢。”
“喂,你不要瞎說話好不好。”用力的掙開他的雙手,心中倒是有些詫異,他居然放開了她,剛剛明明摟的那麼緊?!看到欒羽的反應,皇晗臉色稍霽。
“回去吧。”牽起她的手,眸子裡彷彿就只有這一個人一般。欒羽怔怔的看着他眸子,明明不是一樣的,可是爲什麼那麼相似?心裡想着事情,完全忘記了自己手被人拉着。直到冷風灌進脖頸纔回過神來。緊緊拽着他的衣襟,藍色的雙眸中盛滿了迷亂。只是一小會就好。鼻子裡滿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若這是夢,便不要醒吧,寧願沉淪,也不遠在恐懼中掙扎。白皙的手指收緊了幾分,臉埋得更深。察覺到了欒羽的一樣,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小羽兒,若是我犯了錯,你會如何?”低低的聲音傳進耳中,疑惑的擡頭,看到的只是男人幽深的目光。她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笑了笑,便將臉埋了起來,風太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