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兄,你可信,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講究運道的。”子夜幽幽的說道,語氣中多了一份沉悶與無奈。
“運道麼?”欒羽側頭看着他,“不知道,說不清楚。你信嗎?”
“不太信,但是也不得不信。”子夜的語氣中滿是苦澀,好似心中藏着萬般的無奈卻是不得發泄。
“你們說話怎麼都神神叨叨的。”夜明常不解的皺着眉頭,認識子夜也有些日子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
“大哥,很多事情你都是不知道的,欒兄你說是嗎?”子夜收回了視線,輕聲說道。
“是啊。”欒羽長出了一口氣,“這個世界太大,太複雜。做一個小民也是一生安康,可是偏偏我們處在這樣一個位置上。”
“欒兄不是問我有沒有想過麼。我想過。”子夜擡頭看着天空,“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卻是在一個人的手中一敗塗地。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信了命,信了這所謂的運道。”
“誰?”欒羽心中一個咯噔,莫不是……
“北辰軒。”子夜盯着欒羽,目光灼灼,“想必欒兄聽說過吧。”
“何止是聽過。”欒羽無所畏懼的與他對視,“我現在的人就是他的翼。”坦誠的說道,欒羽知道瞞不過子夜,倒不如自己承認了,也省的用另一個謊言來圓這個謊言,是圓不過來的。
“若是我沒有猜錯,欒兄想必應該不是欒兄吧。”子夜眯起了眸子,雙手負在了身後。
“你們在說什麼?”夜明常一頭的霧水。雲裡霧裡聽不明白。
“哦?那應該是誰?”欒羽沒有慌亂,也沒有絲毫的異樣,在一瞬,她甚至感覺空前的輕鬆。
“羽姑娘。”子夜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道,“晨翼的皇,無氏的莫裳——欒羽。”
“欒兄是莫裳!”夜明常的驚訝可是不小。上上下下打量着欒羽,雖然是漂亮了一些,身材好了一些,但是,說是男人也可以啊!
“你怎麼知道的?就因爲你是隱門之人?”欒羽心中的那一點點擔心都消失了。所料無錯,這子夜對自己果然沒有敵意。
“不僅僅是這樣,而是因爲我好像見過羽姑娘一次,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和軒少是友非敵,自是會將羽姑娘的容貌搞清楚的。說實話。我剛剛說的話也是賭博,確定不了。”子夜的臉上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原來他猜對了。
“還好是這樣。”被人認出來了。欒羽的聲音便變了,“我以爲自己的裝扮騙不過隱門的人呢。”吐吐舌頭,若是這樣,那她的苦心可就白費了。
“欒兄……是……女的,好看的小說:。”夜明常瞪大了眼睛。雖然聽的不太懂,但是欒羽是女的這件事他還是聽明白了。
“抱歉了夜兄,我的名字叫欒羽,辰軒是我相公的名字,我借來用的。”欒羽對着他歉意的一笑。
“羽姑娘裝扮的功夫也不弱啊,女中英豪!”夜明常對着欒羽豎起了大拇指,他從欒羽的身上居然沒有看到一絲女子的柔弱。也沒有聞到那胭脂的味道,在他的眼中,欒羽甚至比一些男兒還要來的豪爽,比那些自封的王還要多一些威嚴。
“夜兄過獎了。”欒羽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日,我便與羽姑娘一起走吧。”子夜說道,伸了一個懶腰,拔出壺塞喝了一口酒,“倒是省的去找羽姑娘了。”
“找我?”欒羽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爲什麼?”
“難道羽姑娘不知道如今隱門之中,除了那七家之外,其餘的人都出來了嗎?”子夜錯愕的說道。
“不知道。”欒羽搖搖頭,又沒有人跟她說,她怎麼會知道。
子夜愣了一下,“軒少沒有跟你說?”撓撓頭,不應該啊。
“沒有啊。”欒羽扁扁嘴,“他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甚至連隱門的事情都是遠博告訴我的。”
“這樣啊。”子夜雖然不明白北辰軒爲什麼不告訴欒羽關於隱門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那麼自己就不要多嘴了。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夜明常此時才又有機會插嘴。
“大哥。你聽說過晨翼和影閣吧。”子夜說道。
“嗯,聽說過,據說很厲害,只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消息了,木棲樓也是這樣。”夜明常點點頭。
“你們所知道的晨翼和影閣只是表露在表面的東西。實際上他們的主子都是屬於隱門中人。隱門,就相當於幕後的人,不是皇帝勝似皇帝。你懂我的意思吧。”子夜看着夜明常道。
“嗯,懂。”夜明常點點頭。
“如今的天下,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若是想要再次掌控,要麼自己成爲帝王,要麼再扶持一個傀儡,如今說是各個國家的爭鬥,倒不如說是那些幕後之人重新劃分地盤的時候。”子夜冷冷一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弱者,註定了是擋在那些當權者面前的炮灰。
“那我們這樣豈不是沒有任何意義嗎?”夜明常苦笑一聲,想起了當初的自己,信心滿滿想要建功立業成爲一代名將的時候,是何等的桀驁與風光。
“怎會沒有意義呢?”子夜的眸子裡流露出一抹嗜血的神色,“平定天下,揮劍——”
“直指隱門。”欒羽接過了他的話頭,語氣中透露着絲絲的煞氣與狂傲,神情睥睨,好似,隨時都可以將這世間萬事掌控在手中一般。
“哈哈哈,羽姑娘好志向。”子夜狂笑着說道。
“沒有志向怎麼行?那豈不是要任人魚肉了。”欒羽一挑眉頭,“夜兄可要加入?”嘴角彎起,紅潤的脣勾勒出一抹完美的弧度。
“呵呵。若是不加入豈不是要錯過這一場空前的‘盛世’了?”夜明常哈哈一笑,心中的豪情瞬間被點燃。
“倒是沒想到我這麼有福氣。”欒羽咂咂嘴,“原本只是因爲看單虎是個好人,不欲傷他,沒有想到居然讓我的隊伍又擴大了幾分。”
“要不然怎麼說是天機難測呢,。”夜明常說道,“來,可別忘記了喝酒。”
“一直在說話。倒是不知道夜兄帶了多少酒過來?”欒羽說道,轉了一圈看到了放在地上的六壺酒,“我怎麼沒有發現呢?”拍拍自己的額頭,兩三步躥到了酒壺的旁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臉的陶醉。
“我是將手放在背後的,況且,子夜可是摟着你一直走在前面的啊。”夜明常戲謔的說道。
“大哥,這話以後可不能說了。”聽到夜明常說起這件事情子夜才突然感到了不妥。
“爲何?”夜明常不解。
“羽姑娘可是軒少的妻子,我是吃飽了撐得,纔會用那樣的方式來試探羽姑娘。”子夜一拍額頭。欲哭無淚,“羽姑娘……”悲憤的看向欒羽,卻是發現那酒壺有兩個被打開了。“你太奸詐卑鄙了。”子夜急吼一聲,兩步並作一步躥到了欒羽身旁,摟過了兩個酒壺。
“喂……”夜明常也反應了過來,趕緊將剩下的兩壺酒搶到了手。“你們兩個太過分了。”
“我只是拿了我的份兒而已。”欒羽無辜的眨眨眼睛,“好小氣。”嘟着雙脣說道,喝了一口酒,本來已經散了的紅暈又再度升起。
“你酒量不好就不要拿那麼多。”子夜憤憤的瞥了她一眼,姑娘家家的喝那麼多幹什麼?
“誰說我酒量不好的?”欒羽瞥了他一眼,眸光流轉,一顰一笑之間皆是魅惑。
子夜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去。“臉都紅了,還說自己酒量好?”
“呵呵,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喝點酒就臉紅,可是我酒量真的很好哦。喝這些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多了就會醉。”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裡,所以只拿了自己可以接受的分量,當然最重要的是,多了或許會引起衆怒的。
“對了,羽姑娘可不要跟軒少說今日的事情啊。”子夜搓搓手,臉上帶着近乎諂媚的笑容。
“爲何?”欒羽頭也沒擡,專心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幾個酒壺。
“羽姑娘,我真的真的錯了。”子夜快要哭出來,被那個醋罈子知道了還了得,得扒了自己的皮。
“行了,你當時我傻嗎。”欒羽擺擺手,一副我不和你計較的模樣,當初莫離那個時候,哎,原來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擡頭看了一眼子夜,眼中有着一抹憐憫:自作孽不可活啊!
“呵呵,謝過羽姑娘了。不過羽姑娘倒是看得開。”子夜沒有了忌憚說話便也恢復了以前的模樣,“倒是很少見羽姑娘這樣的女子。”
“你是想說我沒有廉恥不顧臉面,居然會和陌生的男人摟摟抱抱吧。”欒羽垂着眸子說道
子夜心中一顫,撓撓頭,呵呵笑了兩聲,“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是哪個意思。”欒羽拍拍手掌,“這樣吧,給我一壺酒,我便不和你計較如何?”
“這個……”子夜猶豫着,“你不是再喝就醉了嗎?”
“我留着下一次喝。”欒羽咧嘴對着他露出一抹笑容,“可要想清楚哦,辰可不是好惹的。”
辰……想起那個人,子夜打了一個寒顫,拿出一壺酒遞給了欒羽,不忍的偏過頭,像是要割自己的肉一般。
“謝啦。”欒羽喜滋滋的接過了酒。這時只聽見哐啷一聲,兩人同時側頭,才發現,原來夜明常已經醉倒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網址:html/38/388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