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沒有查出來之前,任何人都脫不了嫌疑,包括西門政。
鳳淺的不信任分明寫在臉上,西門政再次被激怒,“你別以爲害了我,就可以逍遙快活。”
鳳淺冷笑,“只要離你遠遠的,我就快活得很。”睨了眼面如鍋底的西門政,接着道:“不過……偶爾看你耍耍寶,也挺快活。比如今天這不能人道,就有趣得很。”
“你……”西門政瞪着她,咬牙切齒,“我今天來,當真是自討其辱。”
鳳淺很不謙虛地點頭,“知道就好,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點,免得今天是不能人道,明天或者又被人害了什麼去。”
她以爲這話說出來,這西門政也該氣得暴走,不料西門政臉上竟露出痛苦之態,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反正我現在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你要害就害得狠些,讓我死在你手上算了。”
他蠻橫無理,鳳淺可以毫無顧忌地打還回去,但他突然反常,又是一副神色悽然的模樣,再說不能人道,對男人而來言,確實很打擊的,鳳淺反而有些不知說什麼。
就在這時,有人輕咳了一聲,接着響起雲末那低婉輕柔的聲音,“廚房叫人來問,郡主什麼時候用膳。”
鳳淺轉頭看去,一身白衣的雲末雲淡風輕地站在樹下,一雙幽黑眼眸清澄如止水,有風拂過,拂起衣袂,真真是俊雅絕俗。
“王爺來了,說同郡主一起用膳。”她看他,他也就不避不讓地迎視着她的視線。
西門政聽到‘王爺’二字,忙將鳳淺的手丟開。
雲末看向別處,只當沒有看見。
鳳淺笑了,笑得極是開懷。
雲末總能在她最需要人解圍的時候,及時出現。
她真是越來越愛他了。
如果不是雲末太不要臉,太愛搞曖昧,她真想撲上去啃他兩口。
西門政是那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雲末一來,他爲了不在別人面前丟臉,也就不敢再一味糾纏。
西門政瞪着雲末,明明只是一個下賤的侍兒,卻如同深谷幽蘭,暗香襲襲,即便是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心裡又忌又恨,再看鳳淺春花般燦爛的笑臉,心裡更不是滋味,重哼了一聲。
自己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做什麼把他當一回事?
西門政重新找回自信,擡高下巴,神情傲慢,“你別得意,等你見了太子,就知道什麼是苦日子。”
太子可是出了名的煞星,豈能容得她在府是儲這許多男侍,等他回來,她這幫子男侍豈能留得?
鳳淺不以爲然,太子雖然討厭,但又不是三頭六臂,能吃了她不成?
“不勞國公費心,你還是趕緊着找大夫,有病早治,省得拖得久了,想治也沒得治。”
西門政臉色大變,飛快地瞟了雲末一眼。
在他看來,雲末雖然只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男侍,但能討得女主人歡心的男侍,在那方面肯定有過人之處。
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嘲笑那方面不行,如果這潑婦當着別人的面,說出他不能人道的話,他這臉真是沒地方擱了,一但傳開,他真再不能出去見人。
不敢再拿話激怒鳳淺,猛地一跺腳,拂袖而去。
等西門政出了門,鳳淺歡歡喜喜地跑向雲末,“我爹叫你來的真是時候。”
雲末輕擡手,袖子掩着嘴,撇開臉輕咳了一聲,“王爺去了災區,看望災民,不在京中。”
鳳淺愕了一下,似笑非笑,“剛纔的話,是你編排出來的?”
雲末不否認,“是。”
鳳淺無語,他先裝好人,放西門政進府。
然後他再借父親之名,把西門政嚇走,西門就算被他拉去賣了,還以爲他是大好人。
“雲末告退。”雲末不等鳳淺回答,轉身走開,沒有半點留戀。
鳳淺覺得這人,除了不時搞點小曖昧外,確實不錯。
鳳淺雖然得了海市的通行證,卻不知道海市什麼時候開始,在哪裡舉辦。
讓千巧想辦法去打聽了兩天,也沒有結果。
鳳淺有些鬱悶,乾脆走出屋去吹吹冷風,散散心,不知不覺逛到了後山。
後山有一條小河穿過,山青水秀,有涼風吹過,帶着淡淡花香。
突然想到麻婆村的後山也有條這樣的小河。
有風吹過,也會象這樣香。
那時小郎不時會帶她下河抓魚,改善生活。
真懷念他烤的魚。
鳳淺輕嘆了口氣,爬上一塊大石,抱着膝蓋坐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纔能有小郎的消息。
驀地,眼角處見水底有足有一米多長的黑影晃過。
鳳淺心裡‘咯噔’一下,向水裡看去,結果發現岸邊放着一堆銀紫色的衣衫。
鳳淺立刻想到,水底的黑影是什麼東西。
微微勾起了嘴角,冤家路窄。
正愁找不到海市的線索,他自個送上了門。
跳下大石,剛跑到河邊,一聲水響,玉玄象一條美人魚破水而出。
半邊身子浸在水中,他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晚霞在他溼潤的玉色肌膚上鋪了一層淡淡金光,美得讓人不能呼吸。
玉玄抹去臉上的水,與站在咫尺的鳳淺照了個面對面,頓時僵住。
鳳淺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快,明明剛纔還在十幾米外,眨眼功夫就到了面前。
一時間,也有些懵。
低頭去看腳邊衣裳,卻看見他掛着水珠的胸,結實而碩壯。
他皮膚白皙細膩,反映着水光,泛着溫潤的光澤,如同一塊上好的絲緞。
她實在沒想到,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居然能有這樣一副好身段。
玉玄一怔之後,見鳳淺一雙賊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胸。
頓時想到,兩天前鳳淺在車上的惡行,眼裡的驚詫轉爲憤怒。
鳳淺察覺他身體繃緊,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他噴着怒火的眼,尷尬地朝他笑了一下,“我們真有緣。”
“確實很有緣。”玉玄一個字一個字地磨牙,伸手向她抓去。
鳳淺反應雖快,但這嬌貴的身體卻不肯配合她,被地上鵝卵石一絆,跌倒下去。
玉玄飛快地抓住她的一隻腳,徑直往水裡拖。
鳳淺從小怕水,旱鴨子一隻,眼看要被他拖進水裡,嚇得尖叫。
慌亂中,伸手亂抓,竟扯開了玉玄腰間的繫帶,他身上褥褲頓時下滑。
鳳淺瞪着他腿間那物,怔了。
玉玄見她神色有異,低頭一看,俏臉瞬間漲紅。
鳳淺尷尬地咳了一聲,“你家兄弟長得也很壯。”
玉玄又急又氣,殺人的心都有,但鳳淺不能殺。
放開她,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水裡飄開的褥褲,遮去春光。
鳳淺乘機往旁邊滾開,脫離他手臂範圍,順手抱起地上衣衫,爬起身就跑。
玉玄繫好腰帶,纔看見鳳淺懷裡抱着的那團衣服,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小魔女,衣服還給老子。”
“不還。”鳳淺跑得更快。
玉玄氣極,跳上岸去追鳳淺。
鳳淺聽見水聲,回頭看去,這一看,眼角慢慢揚起,玉玄身上黑色綢褲溼達達地緊貼在他身上,窄緊的曲線,養眼得很。
玉玄見她賊眼溜溜,頓時感覺不妙,往下一看,俊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到個地縫鑽下去,或者挖了鳳淺那雙賊眼。
泄了真氣,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落入水中,眼睜睜地看着鳳淺跑遠,急道:“衣服留下。”
鳳淺跑到安全距離,才停了下來,轉身過來,衝他做了個鬼臉,“你藏也沒用,我已經看見了。”
“你……”玉玄氣得險些閉過氣去。
鳳淺扭了扭屁股,挑釁笑道:“想打我啊?來啊,來啊。”
玉玄目瞪口呆,她居然做這樣不雅的動作。
那模樣可惡又可恨,玉玄恨不得抓住她,摁到水裡,淹她個半死。
但他離了水,穿了跟沒穿一樣。
看着鳳淺賊兮兮的眼神,哪敢離開水面?
玉玄恨得咬牙,猛地一掌拍在水面上,浪花四濺,狠聲道:“小妖精,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鳳淺覺得玉玄生氣的模樣很可愛,象圓鼓鼓的河豚。
笑嘻嘻地道:“你記得了,又能怎麼着?”
“你最好燒高香,別落在老子手裡,要不然,老子一定把你剝光了,在水裡泡上三天三夜。”
“那也得你抓得到我。”
“哼。”
“想要衣服?”
“廢話。”
“你告訴我海市舉辦的時間和地點,我就把衣服還給你。”
“做夢。”
“不告訴我,你就這模樣回去吧。”
“哼。”玉玄深吸了口氣,冷靜冷靜,反正已經快天黑了,大不了等天黑了再走。
“對了,今天我看見張家娘子正在報怨,好久沒看見過美人了,我這就去讓張家娘子來看美人。”
“你敢。”玉玄怒不可遏。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鳳淺抱着衣服轉身欲走。
張家娘子靠着殺豬爲生,長樂府的豬肉全由她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