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愕住,知道自己被玩了,臉上神色變來變去,煞是好看,突然臉色一定,“你欠我的錢,免你一千金。”
鳳淺把臉一撇,不理,一千金,姐不稀罕。
“一千五百金?”
鳳淺打了個哈欠,她欠的是一億六千金,這一千五百金免了跟沒免沒啥區別。
“兩千金?”
鳳淺眼一閉,滑了下去,“困了,到了叫我。”
惜惜牙根抽了一下,“三千金。”
鳳淺:“呼……呼……”
惜惜氣噎,“五千金,鳳淺,這是我的底限了。”
鳳淺突然跳起來,把他撲倒,壓在身下,“五千金加**一度。”
“嘔……”惜惜打了個乾嘔,黑了臉,吼道:“滾。”
鳳淺立刻滾了,裹着被子倒頭接着睡。
惜惜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氣不知打哪兒出,“鳳淺,還錢。”
“呼……呼……”人有一個,錢沒有。
“你今天之內,必須把錢還了。”
“呼……呼……”想知道是吧,就不告訴你,讓你急,讓你心癢癢。
惜惜被這無賴氣得快炸了肺,抓住被角,用力一抖,把鳳淺從被卷裡抖出來,心疼地認命道:“你告訴我,那錢,我不要你還了。”
鳳淺的眼睛‘蹭’地一下睜開,爬起來,兩眼發亮地盯着面前秀美的少年郎,“全免?”
“全免。”惜惜心疼得心口流血。
“還是不告訴你。”鳳淺嘿嘿一笑,推開窗,趴在車窗上,望着車外路邊大遍大遍的蝶心蘭,小手握拳,捶着車壁,得瑟地哼着小調。
惜惜嗆住,指着鳳淺後腦勺咳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開了車窗,車裡不再隔音,不管惜惜再怎麼心癢難耐,也不能再問什麼。
瞪着鳳淺的後腦勺,恨不得把她盯出個洞來,看看她腦子裡裝着些什麼。
他不知道,鳳淺看似輕鬆得意,實際上心裡也在滴血。
她捶的不是車壁,是她的胸口。
那小調是她壓抑的咆哮。
一億多金打水漂,太心疼了。
那一億多金,她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那天,對方的影衛只看見她蹂躪了一朵蝶心蘭,並把她揉爛的蝶心蘭渣都不剩的收去。
卻不知道,她揉爛了花心,卻摳走花心下的三粒只得芝麻大種子。
對方在蝶心蘭上下了追蹤粉,但爲了避免多於的無用功,追蹤粉只會附在蝶心蘭上,而觸碰蝶心蘭的手,並不會沾上追蹤粉。
而且追蹤粉只會停留在蝶心蘭表面,不會深入到花莖內部。
所以鳳淺摳走的蝶心蘭的種子是乾淨的。
蝶心蘭由種子開始成長,到開花需要一年時間,而中了火毒的人是熬不過一年時間的,所以對方不會想到她會偷種子,偷了也沒用。
沒有人會想到,要一年時間生長的蝶心蘭,由肉丸子在三生鐲裡種植只需要一天時間,就能開花結果。
只是外頭的蝶心蘭不但被下了追蹤粉,還被下了別的藥改變藥性,鳳淺唯一擔心的是,她得來的種子也被改變了藥性,種植出來的蝶心蘭仍然不可用。
所以,她才必須親自見一見容瑾,由容瑾親自簽定,肉丸子種出來的這三棵蝶心蘭能不能用。
這件事涉及到三生鐲和小雪猴的秘密。
三生鐲和小雪猴可以快速種植藥材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一旦傳開,會招來各種人馬的搶奪。
先不說,她打心眼裡想永遠守護着三生鐲裡的影子,這三生鐲說什麼也不能給別人,就算沒有影子,三生鐲套在她手腕上,除非砍手,否則是取不下來的。
惜惜他們不信任她,她又憑什麼相信他們?
錢固然可愛,但錢和手,她當然要手。
她可不會爲了那些錢,壓上自己的手,自己的命。
但一想到可以免了這麼一大筆賬的機會就這麼沒了,心兒都在顫。
止燁夢見鳳淺來到牀邊,小手一遍一遍地捂上他的額頭,又夢見鳳淺脫了他的衣服,柔軟的小手撫摸着他的身體。
渾身的血在她的拭弄下變得沸騰,原本發冷的身子也開始變得燥熱。
他真想那隻小手在他身上永遠地撫摸下去,可惜她沒如他所願,那雙可愛的小手很快離開了他的身體,不過好在她還握住了他的手,沒有完全丟下他走開。
他聽見她說,“你是打不死的小強……”
止燁想到這裡,嘴角勾起一絲笑,慢慢睜開眼。
眼前燈光晃過,頭暈得厲害,只得重新把眼睛眯起。
但被手被人握住的感覺卻變得清晰。
止燁鬆了口氣,笑了,重新睜眼,向牀邊看去。
對上一雙溫柔而關切的眼,他看清那雙眼睛的主人時,嘴角的笑瞬間一滯,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你終於醒了。”柳兒握緊他略爲粗糙的大手,高興得流出淚,“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你這丫頭越來越不象話,連哥哥都不叫了。”止燁扯出一個笑,把手收了回來。
柳兒臉紅了一下,卻抿嘴一笑,“你覺得怎麼樣?”
轉眼向她身後看去,“你一個人?”
“容公子剛剛出去。”
“這是哪裡?”
“地宮的分舵。”
“哦。”
地宮是天下國君心頭的刺,如果誰知道了地宮的秘密,一旦被別人知道,只有兩個下場,一是被地宮的人滅口,二是被各國國君的暗衛捉拿去不惜任何酷刑地從他口中撬出關於地宮的秘密。
雲末怎麼可能讓鳳淺進入地宮分舵這樣秘密的所在,把她捲進地宮和各國國君間的戰爭之中?
果然只是一場夢。
“這些日子,一直是你在照顧我?”
“從小到大都是你照顧我,我能機會照顧你一次,真的很開心。”柳兒起身,扶他坐起,“這些日子真嚇死我了……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這些日子,沒有一個人說起止燁的傷是怎麼來的。
她試過問玉玄他們,可是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
“架打得多,總有被人打的時候。”止燁滿不在乎地咧嘴笑笑,“小強是什麼?”
“小強?”柳兒愕然,“什麼小強?”
“呃,沒什麼。”止燁自嘲一笑,夢裡的東西,稀奇古怪,也當得了真?
玉玄敲門進來,“容瑾說差不多醒了,還真醒了。”
站在他身後的雲末微微一笑,容瑾的醫術,不用懷疑,溫和地看向牀前的柳兒,“柳姑娘,能借一步說話嗎?”
柳兒臉色微微一變,不捨得看向止燁,止燁只是平靜地看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離開。
柳兒心沉了沉,眼裡噙着淚,柔順地跟着雲末出去。
等柳兒離開,玉玄乾咳了一聲,“老子知道你護着柳兒,但人家的規矩,我們不能破。其實,這也是爲她好。”
“我知道。”止燁面色平靜,“是要走了嗎?”
“嗯。”玉玄點了下頭,抱着大刀走到牀邊,打量臉色還蒼白無色的止燁,“剛纔對方的人已經進來摸過底,雖然被糊弄着走了,但回去後,萬一回過神來,把這兒圍上個一年半載的,我們就走不了了。只是,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
止燁‘嗤’地一聲,鄙視地斜了他一眼,“害怕了?”
“靠,你跟死豬一樣,老子都把你扛下來,怕了誰了?老子爲了你,連女人衣服都穿了……”玉玄話出了口,才發現說漏了嘴,把自己最深惡痛絕的囧事給說出來,忙閉了嘴。
“女人衣服……你扮女人?”止燁好看的眉微微一揚,狹長的眼眸眯了起來,在玉玄身上不懷好意地亂看。
玉玄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雞皮疙瘩爬了一身,又想起鳳淺在他身上的那一通亂摸,渾身的氣血全衝上頭頂,怒了,“你小子別不知好歹,把老子惹火了,現在就能揍你小子一頓。”
止燁可以想像出玉玄當時的窘態,轉頭悶笑,心裡卻有些感動,眼底微微發熱。
玉玄最恨別人當他是女人,他爲了他卻能做到這步,這份兄弟之情夠了。
他就算死在這裡,這輩子也不是一無所有。
“你還笑?”玉玄怒不可遏,跳起來朝止燁一拳捶去。
止燁擡手接下飛到鼻樑骨頭的拳頭,“能聽見你咆哮,說明我還活着,這感覺真好。”
玉玄手僵住,鼻子也有些發酸,這麼多年的兄弟情份,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兄弟,這些天看着他命在旦夕,偏偏又找不到乾淨的蝶心蘭,心裡那份急,真恨不得躺在這裡的是他,而不是止燁。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麼可能穿女裝,任那死女人亂來。
而云末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思,纔會冒着暴露地宮分舵所在的險,放了鳳淺進來。
玉玄平時大大咧咧,察覺到自己動情,頓時不自在,臭了臉拽回被止燁抓住的拳頭,“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噁心不噁心?”
止燁鄙笑了着斜了他一眼,撐身下牀,“是不是馬上動身。”
玉玄見止燁腳下虛浮,忙上前扶了一把,“不行就別硬撐,你雖然重得象死豬,但再多兩個你這樣的,老子都扛得起。”
“去,我死不了,誰要你扛了?”止燁清楚,他剛醒,就要轉移,可見形勢十分危急,這種時候,他就算再咬牙硬撐,也不願成爲拖累。
“你想他扛,他也扛不了。”身後突然傳來容瑾冰冷疏離的聲音。
玉玄向身後迷惑看去。
“前門已經走不了了。”容瑾聲音淡漠。
“這麼快?”玉玄臉色微微一變。
止燁眸子一寒,扯了外衣披上,蹣跚外走。
“你要去哪裡?”玉玄心裡一緊,按住止燁的肩膀。
“我有辦法引開他們。”止燁面色淡然。
“不必如此,雲末即將開啓暗道,只不過……”容瑾神色淡漠,彷彿到眉梢的危險和他沒有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