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件也就該由玉玄和皇甫天佑來決定,怎麼處置。
前提是玉玄得知道幕後人是誰。
她到長樂府的時間還短,對府裡的幾位公子瞭解也實在不多。
這幾位表面上看一團和氣,但私下裡,他們的交情到了哪一步,鳳淺不清楚。
雲末就算知道幕後人是誰,會不會告訴玉玄,她無法確認。
“我想知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她是他們的妻主,有權知道他的決策。
“這件事,涉及到太子,不是雲末該管的了。”
“那皇甫天佑對這件事知道多少?”
“該知道的都知道。”
“哪些是該知道,哪些是不該知道?”
“有些事,郡主還是少攬上身爲好。”
“如果我非要攬上身呢?”
動她的人,就是動她,如果她只是暫時穿越來的孤魂,她當然不必理會這身份的事,但這具身體本來就是她的,那麼以後有關這個具身體的事,都是她的事。
她可以容忍別人說她一無是處,但不能容忍別人對她爲所欲爲。
雲末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這件事,讓雲末來代郡主做,可好?”
“有些事,我想自己來做。”鳳淺當然明白,可以煽動沈家大小姐的人,一定是有背景的。
這些人動一個,就可能動一串,甚至牽扯到一些可怕的勢力。
她雖然表面上看,有着虞皇和父親撐腰,但只是撐腰而已,在沒碰到那些人底線的時候,他們顧忌虞皇和父親,可以給她幾分面子,但如果她碰到他們的底線,他們有上萬種辦法,讓她無聲無息地在這世上消失。
不過這不是她永遠躲在別人背後的理由,她需要成長。
“雲末,你知道是誰煽動沈家大小姐,是嗎?”
“鳳淺,你可以做很多事,但絕不是現在。”
如果沒有人給鳳錦撐腰,鳳錦絕不敢動玉玄和皇甫天佑。
鳳錦不足爲懼,但她身後的人,就不能不顧忌了。
他不再叫她郡主,而是鳳淺,他的聲音雖然仍然溫柔,但鳳淺知道,他說出這話,不再是以她府上公子的名義勸她,而是用她的教導官的身份來告誡她。
讓她懂得自知之明。
鳳淺輕咬了脣,不再說下去。
每次見到詔王,她就會忍不住地希望自己強大,強大到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所以希望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
但她確實太心急了。
雲末注視着她的眼,接着說下去,“你現在出面,是以什麼立場來處理這件事?爲玉玄,還是爲皇甫天佑?”
鳳淺愕然。
“北皇一心想促成你和太子的婚事,而我們就成了北皇的肉中刺,如果郡主與我們只是淡淡之交,也就罷了。你站出來維護玉玄,那是打太子的臉,打北皇的臉。換個角度,郡主以天佑太子的名義來管這事,就是答應下那樁婚事。否則的話,郡主以什麼身份來維護太子天佑?而虞皇對這樁婚事都沒有表態,郡主擅作主張答應下來,那又視虞皇的顏面爲何物?”
鳳淺皺眉。
這年代終究不同於二十一世紀。
要講什麼男女之防。
說什麼男女之間也可以做朋友,只會被人當怪物。
雲末見鳳淺一聲不吭,以爲自己這些話說重了,不再說下去。
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耐煩他人安排你的婚事,但你現在還不能左右自己的婚事。”
鳳淺扁嘴,“說白了,就是我太弱。”
雲末默認。
“行了,我知道,這件事,我不插手,可以了吧?”鳳淺心想,不能明着來,那暗着來,總可以。
雲末見嘴角微揚,突然生出些無可奈何的感覺。
他這些話,就算沒有全白說,也白說了一半。
“既然怕冷,爲什麼還總穿這麼少?”雲末拉過被子把她只穿着裡衣的身體裹住。
天氣已經很冷,但平時鳳淺,除了裡面的裡衫,就只穿了件薄夾襖。
而他給她備下的那些冬衣,她碰都不碰一下。
“因爲我不能多穿,多穿了,這身體會有大麻煩。”
“什麼樣的大麻煩?”他打量着她裹着被子的模樣,“難道說你穿多了,這身體會出爛,或者會……”
鳳淺奇怪,他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搖頭道:“沒有啊,只是穿多了,打架的時候,活動不夠方便,脫下來弄髒了,還得自己洗,怪累人的。”
他看着她,不說話。
她也看着他。
一時間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把她抱進懷裡,輕道:“就這麼喜歡打架,爲了打架,寧肯冷着?”
鳳淺有些恍惚,以前小郎也喜歡把她裹在被子裡,再連着被子把她一起抱住。
心想,打架有什麼喜不喜歡的?
只不過,她這身子不穿是冷,穿再多也是冷。
就算穿的再少,那點冷完全不能與發作時刺骨的寒意相比,她也就自動無視了。
衣服對她只有一個作用,庶羞。
她不過是不想被人看成怪物,纔跟着季度,意思一下地穿穿冬衣。
鳳淺象糉子一樣被雲末抱在懷裡,身子暖和得一動也不想動。
她累了一天,早困得不行,眼皮直打架,強撐了一盞茶時間,就撐不下去了。
靠在他懷裡,聞着他身上乾乾淨淨的味道,繃着的身體放鬆下來,眼睛一閉,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雪猴從被子裡鑽出來,毛絨絨的小腦袋親暱地蹭着雲末的手。
雲末手指輕撩了撩它毛乎乎的腮幫子,“以後淺淺也要你多費心了。”
小雪猴立刻點頭,它就算再不喜歡鳳淺,鳳淺也是他的主人。
鳳淺掛了,它也得跟着倒黴。
雲末拿出一顆碧綠的丹藥,丹藥上浮着一層柔潤的光華,一看就是極品丹藥。
“淺淺說,你喜歡吃丹藥,我平時也不怎麼帶這些東西在身上,這個還算過得去,拿去吧。”
小雪猴嚥了口口水,猶豫着不接。
影子說過,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雖然這個人長得和影子一樣,他看着就覺得親切,但他終究是陌生人。
“拿去吧,等淺淺醒了,不讓你要,你再還我,好不好?”他口氣帶着寵溺。
小雪猴咬着手指,歪頭想了想。
雲末微微一笑,“拿去。”
小雪猴受到鼓勵,小心地伸手接過,抱在懷裡不吃。
雲末摸了摸它的頭,見鳳淺已經睡熟,輕輕將她放平,握了她的手,挨着她身邊睡下,感覺她的身體不再象先前那樣冰冷,才放心地閉上眼睛。
這一天,他同樣累的不輕。
鳳淺不知道自己在雲末懷裡什麼時候睡着的。
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邊。
千巧服侍在牀前,見她醒來,忙撩起牀幔,“廚房給郡主熬了些小米粥。”
鳳淺昨晚就啃了半邊蘋果,吃了幾塊糕點,雖然填飽了肚子,但沒有一點熱氣。
聽說有熱乎乎的小米粥喝,十分合心意。
起身洗漱,“雲末他們呢?”
“出去辦事了。”
“全去了?”
“嗯,都出去了。”
鳳淺捧着溼毛巾的手停住,“朔月還沒過,他們就不管我了?”
千巧笑了,“哪能,公子們出去之前,都是安排好了的。”
“怎麼安排的?”
“奴婢也不清楚,反正雲公子說只要郡主不走出這間宅子,就不會有事。”
“雲末是茅山道士吧?”
千巧‘噗’地一聲笑出了聲,“人家出去,郡主怨人家不管你,人家安排好了,郡主又誆人家公子是茅山道士。”
鳳淺其實是想知道雲末他們去了幹嘛,居然走得一個不剩。
偏敲側擊地問了半天,硬是沒問出個名堂,只好放棄。
收拾完畢,一梅端着熬得香噴噴的小米粥進來,後面跟着個紅豔豔的無顏。
無顏不等人請,自動在桌邊坐下,“都是一院子住着,待遇差的也太遠了,端給我的就四個冷包子。”
一梅冷道:“包子是冷的,可那是你千叮萬囑叫我們去買的,還說那宋記的水晶包子一定得雪過,不雪過,沒那餈糯糯的口感。我可是照你吩咐,一點不差的買來的。”
“我有叫你們買過包子嗎?”無顏不客氣地給自己盛粥。
一梅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拍在桌上。
鳳淺瞟了眼那張紙,上面寫着宋記包子四個,要雪過。
翻了個白眼,吃了啞藥,不能說話,還惦記着折騰人。
無顏半點沒有謊話被人揭穿的尷尬,“我是想告訴你們,那包子是紅秀村的特色,讓你們四姐妹一人買一個來嚐嚐。”
一梅氣得小臉發青,轉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