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南行的馬車
風逸帶着兩名暗衛高手已奔出了長清縣界。
他除了擔心靈兒的行蹤未測,還擔心着另外一件事。
被困在貝邱山的時候,他也曾向風族長細問過崑崙山的聖女到底是何來歷、神山上是否真的有所謂的神族存在。風清雲告訴他:崑崙山上現存兩大體貌、壽命迥異於常人的神族——軒轅氏和青鳥氏。
軒轅氏是男子爲王,青鳥氏是女子爲主;兩族也是子女生養甚少。
冥國聖女擅長通靈之術,卻不能嫁人生子;青鳥男巫擅長蠱毒和巫術,卻不得娶妻行房;據說是他們的先祖以此爲代價從天神那裡換得非同一般的靈力。
冥王的王子和青鳥國的公主卻是恰恰相反,他們不僅能與異性任意**,還能從陰陽交融中提升自身的靈力!
他們兩族世代通婚,也時常從崑崙界外擄得美貌的童男童女回宮享用;那些凡夫俗女與神人行歡後即刻會失去元陽或太陰:輕者身體從此孱弱,重者精盡而亡。
(這也許就是後世印度教性力派,和中國道家推崇的採陰補陽、房中雙修術的來源。)
所以,風逸更擔心的是冥王會對靈兒行下禽獸之事;夫人本來就身子孱弱,如何經得起那軒轅君主的一次強歡?
他極力策馬和兩名宮衛中的高手向南方追趕。
那輛從明府出來的舊馬車行得不快,因爲向南行一段路之後,就繞向西北,兩名馬伕都是冥宮的侍衛裝扮,他們怕行得遠了,不好尋找西行的官道。
風逸猜得不錯,姜靈兒就在那輛南行的舊馬車之中;軒轅澈點了她的睡穴,此時她正歪在一個侍女的懷中,睡得甚是香甜。
行了多半日,時至酉時末、天快黑的時候,明府的馬車趕到了一處鄉郡;這裡已漸至齊地的繁華之處,街市上行人很多,熱鬧非凡;駕車的侍衛找到一處較爲乾淨的館驛,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折向西行的大路。
風逸三人扮做平常商販的模樣,遠遠地綴在這輛馬車的後面,他們沒敢在路上出手,是因爲稍一接近這輛馬車約半里範圍內的距離,那兩名車伕就回頭張望;看情形,那二人的內力要高於他們三人聯手。
他們三人夜間才進了這家館驛,風逸生平第一次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
他先去當地郡府找到本地的城主,向城主明示他的身份,說自己奉了齊王令正在捉拿兩名要犯,需要城主傳來城東驛館的主人;城主當然是全按他的指令行事。
冥王的兩名侍衛讓館驛僕從把晚膳送進他們房裡;侍女拿溼帕子給夫人淨面,將夫人喚醒起來用晚膳。
小鈴睜開眼睛,先是迷登了一陣,以爲是回到了姜醫師的診所;後來看清房裡低矮、破舊的牀榻和木幾,不由得驚恐地四處張望,“諾敏?這是什麼地方,怎麼就我們兩個?母親和夫君在哪裡?”
“夫人請恕罪!主君原本是要和夫人同行的,無奈明府潛進幾個爲非作歹的奸人,主君便命奴婢和兩名侍衛官護着夫人先回崑崙,陛下收拾了那幾個賊人就趕過來。”
“呃,是這樣啊,太夫人爲什麼沒和我一道先走?”
“聖姑護着太夫人走的是另一條路,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上午興許就能和她們會合了。”
“啊?天居然黑了?我睡了一整天,唉,錯過了沿路的好風景!可惜、好可惜啊,這是什麼地方?風土人情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諾敏微微一笑,她也很喜歡這位性情溫厚,開朗活潑的新夫人,“奴婢也是初來乍到,不太瞭解齊地的特色;夫人,這是館驛的僕役送來的甜漿,您先喝一點,潤潤脾胃再正經用膳。”
“噢,一起吃吧,就我們兩個,守那麼多俗禮做什麼?吃吧!”
小鈴聽軒轅澈講過:崑崙界內居民通行的語言和大周有些不同;自己名字中的‘其其格’是花朵的意思;這個侍女的名字譯成大周國的語言就是‘碧玉’,諾敏因此愛穿綠色的衣裙;小鈴扯着她的袖子讓她快坐下。
侍女諾敏只好跪坐在夫人對面,倒了一碗蜜漿輕啜一口;突然,她極快地吐出漿水,“夫人,不要喝了,漿中有毒!”
她說晚了一步,小鈴已喝光了一大杯蜜漿,聽到諾敏的話就要起身去一邊嘔吐,還沒走兩步,目光就明顯地無神起來,身子慢慢向一側滑倒。
諾敏大驚,探過夫人的口鼻:呼吸尚爲平緩,原來是迷藥!她略放下心來,向鄰着的房間大喊:“波日特、哈達!快過來!夫人中迷藥了!”
她喊了兩聲無人迴應,想來他們也是中了驛館主子的暗道,諾敏急忙向房外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夫人,便拿出隨身的靈藥,準備先給夫人解毒。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者是內家高手!’諾敏迅速隱到門後,待房門被人推開,她一揚雙手,一大把銀針撒了過去!
開門的正是風逸,他窺見一片銀光,心知不妙,一挽劍花,將銀針掃落在地。諾敏見來人武藝非凡,偷襲未成,便攬起地上的夫人,向後窗跳去。
豈料,後窗下也有人守着!她揹着夫人剛剛落地面,便讓暗衛點了麻穴,諾敏動彈不得,一雙大眼睛在夜色中閃着憤恨的藍光。
“姑娘,我們無意傷人,你不要害怕。”風逸也雖之跳下窗子,“你挾持的女子是我的夫人,我們雖用了下作的法子將你們迷倒,可是目的是爲救人,不是爲了害人,和你們的主子冥王不同。”
他邊說着把小鈴從侍女手中奪過,“你那兩個同伴中了迷藥,明天一早就會醒來,只是他們中的迷藥比較特別,一月之內使不出武力來;你也回房休息吧。膳中的迷藥是我下的,與這館驛中諸人無關;你若敢遷怒他人,定讓你們命喪異鄉,在這裡做孤魂野鬼!”
風逸復又點了侍女的睡穴,示意手下將她放回房間。
風逸既救得靈兒,也不敢在此地過夜,他讓那兩名暗衛連夜回長清縣向齊王報信,自己把夫人抱上城主提供的另外一輛馬車,也來不及向城主告別,就匆匆向東方的臨緇城趕去。
行了一整天,靈兒也未醒來;風逸知她已失去記憶,定不會認得自己;不到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敢給她喂解藥,只在路上休息時,給迷迷糊糊的靈兒喝了幾次米漿。
第二天,夜剛過半,他已行至臨緇的城門口,守城的兵士見月光下急行來一輛馬車,便大聲叫道:“來者何人?速報上名號,否則大爺們亂箭齊發,將爾等射爲肉醬!”
風逸嘴角一抽,摘下腰上的令牌用力扔上城牆,城上的守兵接住細看,原是王宮護衛統領的金牌!他不敢怠慢,匆匆打開了城門;連聲向統領陪罪。
風逸並未下馬,伸手接過守兵遞回來的金牌,策馬急急奔向齊王宮的後山。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靈兒在兩人定情的古洞裡一定會想起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