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大難不死,必有豔福
兩人回顧着那段不堪地日子,直有恍若隔世之感。
姜諸兒探過身輕抵靈兒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吮去她腮上的淚珠;靈兒破涕爲笑,像只貓兒一樣挪到他腿上,舒服靠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
“那一天,你頂風冒雪趕到姑棼,去族長家中詢問我罹難的真相;清雲族長得知你們車駕後有齊宮探子追隨,自然不會對你實言相告。”
“你走之後族長才進密室對我言及此事。我當即便要追出去!唉,又被叔祖父點了昏穴……我就在那間石室裡過了一個多月,也沒找出開門的機關到底在哪裡,笨啊……”他心痛地擁緊靈兒。
“直到前幾天,叔祖父探得齊王宮大亂:連稱、管至父遇刺身亡,姜無知被齊將雍廩所殺;他才放我和春林出了密室……”
靈兒聽得驚心動魄,此刻總算放下心來。她幸福地傻笑了一陣子,又想到了什麼,便在齊王身上上上下下摸了兩遍,確認沒有什麼傷痕,才老老實實窩在姜諸兒懷裡迷糊起來。
齊王看到窗外已點亮紗燈,應該是剛進亥時;行宮中一片寧靜,侍女們已得了寒香的指令,一個個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喧譁聲。
牀榻邊的木几上有一個大的燭臺,上面放着他以前帶來的幾顆夜明珠,把內房裡映得柔亮溫馨。諸兒就着那柔光把靈兒的中衣脫下來,解開她的髮髻,讓她睡得舒服一些。
齊王剛想起身去淨房洗沐,靈兒驚慌地坐起來抱住他的手臂,他只得重新躺好,抱緊靈兒低聲撫慰着。
除卻被風清揚族長困住那幾日,這一晚是姜諸兒生平最難熬的時光。
靈兒偎在他懷裡,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每過一會兒就驚覺地叫聲哥哥,諸兒連聲地應着‘我在,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
折騰了許多次靈兒終於沉沉睡去。
諸兒鬆了口氣,騰出手臂想把桌上的夜明珠用蓋子覆住。已睡着的靈兒像失去依靠的藤蔓一般,驚慌地起身四周摸索:
“哥哥,你在哪兒?諸兒哥哥?”
“在這裡,哥哥就在你身邊。”
靈兒重新纏到他身上,像一隻八爪魚抱着岩石一般,貼得他一點空隙也沒有,口鼻的呼吸撲在齊王的脖頸上,弄得他胸前麻酥酥、熱乎乎地。
諸兒在黑暗中苦笑起來:靈兒每次扭動身軀都激起他的渴望,可是如今靈兒的身體就像一隻脆弱的瓷娃娃,根本經不起男女之事的勞累。
他竭力壓制着想要去淨房衝冷水的慾望,悠長地吐納氣息。吐氣後屏息片段再吸氣,用抑陽補陰術整理着內息;以安撫身上某些興致高昂的部位。
心神終於平靜下來,懷裡的靈兒卻又不安份了,她在諸兒懷裡擠來擠去,總覺得還有空隙,摟緊他的腰背,再擡腿壓到他身上,她迷糊中觸到一個堅硬的突起,便又靠近些,伸手把礙事的衣服撥開,讓那個火熱的物事填滿自己空虛的地方,她滿足地嘆了口氣,終於睡熟了。
姜諸兒望着她睡夢中露出安然的笑意,不由氣得咬牙切齒:這個丫頭定是故意的!他又不敢動,怕她再次醒來驚慌地亂叫,只好保持着那種姿態僵硬地躺着,下體如待噴發的岩漿一般急待找到出口,呆頭呆腦的分身卻不是理智能夠支配的,在那個熟悉的地方,歡歡喜喜地自我膨脹着。
他痛苦地咬緊嘴脣,此生所知最重的刑罰莫過於此。
直到窗外的晨暉蓋過了夜明珠的光輝,姜諸兒睜開眼睛。一晚幾次潮起潮落,使他疲憊不堪,感覺比行軍一夜還要辛苦。
他懷裡的靈兒也醒了,她是被諸兒一早的生理現象給喚醒的。
靈兒遲疑地掀開被子向下看去,不由得大怒!
“姜諸兒!你這沒良心的!我身子病成這樣,你還想趁機偷襲我!”
“我……”諸兒百口莫辯,他想說這是男人正常的晨舉,褲子是她給扒掉的……可是她信嗎?
“我可沒做什麼……真的!一整夜唸了九十八遍叔祖父教我的清心咒……你再睡會兒啊,我去衝個冷水浴!”
姜諸兒慌慌張張地起身整着衣服,愴惶地向淨房跑去。靈兒嘟囔了兩句,裹緊被子去睡她的回籠覺。
在外間守着的寒香已早早起身,她到膳房親手做了幾個精緻的小菜,又煮了酒釀蛋花湯,還讓僕婦好生洗手,烙了兩盤齊王愛吃的蔥油肉絲餅。
寒香走到內房門口等了一會,直聽到內房裡有聲響,她才輕輕敲着門,“夫人,起身了嗎?”
靈兒也睡得差不多了,正側着耳朵聽諸兒洗浴的水聲;聽得門外寒香敲門,她急忙下榻,赤腳跑過去打開門拴;待寒香踏進門她匆忙把門關上,一臉喜色地拉住寒香的手,“寒香,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諸兒哥哥昨晚回來了,他還沒死!他沒死!”
寒香笑着瞥她一眼,“是——奴婢聽到了,您讓我放下食盤。”
靈兒嘟着嘴,“寒香你怎麼不替我高興高興。”
寒香收起笑臉,“昨天奴婢就知道齊王殿下回來了。要不是殿下來得及時,奴婢就再也見不到夫人了!您趁寒香不在,讓青蘭煮了一大把的細辛!夫人怎會這樣狠心?想把奴婢孤零零的一個人撇下…….”說着她又抹起了眼淚。
靈兒想起昨日沒來得及喝下的毒藥,心虛地扯扯寒香的衣袖,“昨兒我是鬼迷心竅了,以後決不再有這樣的事!你別生氣啊,我再不敢了!”
“那是!齊王殿下回來了,您可捨不得再尋短見。”說完她又覺得話說得不吉利,暗自呸了兩聲。
姜諸兒從淨房中出來,披散着溼淋淋的長髮,手裡捏着那張毛刺刺的人皮面具,“靈兒你的面脂呢,我得把這東西貼上。”
寒香不等靈兒出聲,去外面妝匣裡取面脂。
“哥哥,先來用膳,吃完飯再貼面具吧。”
“嗯。”
寒香放下面脂,依舊把房門閉緊,去外面守着去了。
齊王大口吃着肉餅,擡頭看到靈兒不動碗筷,只是笑咪咪地望着他。
“吃啊,你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棒子,昨晚把我胸腹硌得要命。來,先喝口熱漿,潤潤脾胃……”
“切——也不知道是誰咯着誰了……”靈兒臉紅起來,急忙低頭喝着米漿。
姜諸兒乾笑兩聲,認認真真地嚼着肉脯;他等靈兒吃完,要叫寒香收拾食盤的時候,忙伸手止她,“把這些餅和熱漿裝到籃子裡,我要帶去東山。”
“去哪裡做什麼?”
“去接春林,還有小白和鮑叔牙。”
“小白和鮑大夫?他們怎麼來禚地了?我曾派人送信給小白,讓他快些回國承齊王位……現在,你安全無恙地回來了,他……”
“昨晚你心神不定,我就沒敢告訴你,小白和鮑大夫被我藏身在後山一個無人的石穴之中;你這行宮四周布有魯國的侍衛,我不敢貿然帶他們進來。”
“你從姑棼而來,他從莒國趕去臨緇,你們怎麼走到一起?小白得知你尚在人世,應是喜出望外吧……”
“前時我出了姑棼,和春林兩個人一路策馬向這裡趕來,就在齊界上聽到有兵戈相擊之聲,我們兩個便到林子裡躲了起來。”
“直到聲息漸無,我們才又上了官道;行了一刻鐘,便看到一場爭鬥已經偃旗息鼓;路上留有有許多兵士的死屍,一人正坐在地上哀哀哭泣,我靠近些才認出他是鮑叔牙大夫。”
“早些時候,我已嚴令春林,不得向任何人說出我的真實身份,春林倒是個忠良的好孩子……鮑叔牙見我靠近便露出一臉的戒備,拔出長劍來指向我。”
“我知他誤會,急忙說自己是魯夫人派來接應小白公子的侍衛。”
“鮑大夫居然頹然坐地,說是小白公子被管夷吾射中要害,鞏是時日無多了……我大吃一驚,衝向他身後仰臥之人,確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