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頡利可汗爲得到了兩個關中內應的時候,康蘇密也來到了定襄成的隋王宮。
“康蘇密,你來了。”
“大汗!”頡利可汗點點頭。
“康蘇密,漠北那邊的情形怎麼樣?”
“大汗的謀劃真是神機妙算啊!先借機會將突厥留守本部的壯丁全部抽調,還有牲畜也大都帶走,保全了大部分人口和牲畜,現在整個漠北都被覆蓋在一片白雪當中。那些曾經暗中反對可汗的阿史那部族長老們叫苦連天,不過,現在大家都在傳着,跟着可汗有飯吃,反對可汗沒有好日子過。如今突厥汗庭那些老不死的死忠分子已經吃夠了苦頭了,跟隨那些老不死的人越來越少了。”頡利可汗聽了康蘇密的話後,嘿嘿一笑:
“哼!這幫老不死的,如果不是看在都姓阿史那的份上,本汗早就殺了他們了。”當初,頡利可汗幾次算計李唐失敗,整個突厥汗庭人心惶惶,有人暗中提出,希望與西突厥聯合,多答應西突厥一些條件,重新聯合,甚至還有人提出,由阿史那思摩畢特勤出面,召開長老大會,廢掉頡利可汗,由阿史那思摩畢特勤登基爲汗,當然,當初提出這些建議的人,現在都已經被頡利可汗以火刑送到歷代先汗那裡謝罪去了。
“現在也好,先讓他們嚐嚐苦頭。最好餓死幾個人,省的本可汗到時候還要提防他們,呃!康蘇密,你好像還有話要說!”
“是的,可汗,屬下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想請問可汗?”頡利可汗點點頭:
“康蘇密,你說吧!”
“大汗,自從我們突厥分裂成了東部突厥和西部突厥之後,西部突厥經歷了大頭可汗,到現在的射匱可汗,射匱可汗可是一位草原雄主啊!其自從阿史那玷厥帶領部衆離開突厥之後,逃往西域之後,一直在西域打仗,雖然一直在開疆拓土,可是成效不大,先是達頭敗於吐谷渾,都六可汗啓稟報仇,與吐谷渾打了個兩敗俱傷,知道射匱可汗即位之後,以原西突厥之地爲根據地,拓地東至阿爾泰山,西至裡海,建牙帳於龜茲以北的三彌山,玉門以西各國紛紛稱臣。卻不知道爲何,射匱可汗不乘着我們將主力鐵騎調往漠南之地的時候,向我們壓來!”頡利可汗笑着說道:
“康蘇密!不錯,射匱可汗的確是一代草原雄主,但是,你康蘇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首先,西域諸國並不是真心臣服於射匱可汗,你要知道,高昌王麴伯雅,其人野心並不小,在前隋之時,就是一隻善於隱藏自己的狼,在平時的時候,就像狐狸一樣,但是時候一到,就露出牙齒,顯露崢嶸,在西域諸國中間頗有威信,在西部突厥大頭可汗與吐谷渾的戰鬥中,左右兩面逢源,就是本汗這裡,麴伯雅都曾經派遣使臣前來,不過本汗當初沒有答應麴伯雅,後來,射匱可汗打敗吐谷渾,兵臨高昌城下,麴伯雅被迫臣服於西部突厥,卻時常暗中串聯西域諸國,隨時準備反對西部突厥。另外,你還記得嗎?當初鐵勒部落是怎麼來到我們東部突厥的?”
“可汗,奴才還記得,是射匱可汗與鐵勒部族起了爭鬥,鐵勒部首領乙失鉢被殺,乙失鉢之孫夷男率領部帳7萬重返鄂爾渾河流域,歸於可汗麾下。”
“嗯!不錯,從歸降的鐵勒諸部中得到消息,射匱可汗因爲與鐵勒部族爭鬥,受到的損失也不小啊!所以,一直不敢再向原先那樣,暗中拉攏我們的部族牧民。再加上,我們的漠南主力,以及歸附與我們東部突厥的僕從部落,力量上,西部突厥不敢那我們怎麼樣,最關鍵的一點,本汗得到密報,射匱可汗與他的弟弟統葉護起了爭執,恐怕西部突厥又要起爭端了。所以,本汗才相信,西部突厥絕對不會向東挺近。”
“大汗思慮深遠!”頡利可汗又問了一下漠北情況後,好似又想起了什麼,馬上對康蘇密說道:
“康蘇密啊!你來的正好!本汗正好有個差事想讓你去做!”
“大汗請吩咐!”
“嗯!康蘇密,漠北你暫時先不要回去了,關中來了兩個人,說是原先李唐重臣劉文靜的兩個兒子——劉樹義和劉樹藝。據劉樹義和劉樹藝兩個人說,他們二人原先在關中游玩的時候,曾經在邊塞遊玩,勘察出了一條古道,可以繞過關中北部的延安等軍事重鎮,直接插到長安灞橋那裡,兵臨長安城下。比帶着一隊親兵,與劉樹義和劉樹藝兩兄弟一起勘察一番。另外本汗已經派遣得力之人前往長安一次,上回,李淵答應給本汗的給養,本汗是要去催催了。”康蘇密點點頭:
“大汗,我明白了。”頡利可汗的使者來到了長安,拜見李淵:
“臣!天上飛的最高的雄鷹,天狼神的子孫,大突厥偉大的可汗,頡利可汗麾下特使參見李唐皇帝陛下。”李淵在龍座上斜眯着眼睛。
“啊!尊使一路辛苦了,殘月,給尊使賜坐!”殘月答應一聲,招呼自己身邊的太監給東部突厥使者搬了一把椅子。東部突厥使者坐定之後,向李淵遞交了頡利可汗寫給李淵的國書:
“陛下,本使來到這皇城之中,看到陛下身着素服,並且這皇宮之中都掛着白帆白燈籠,宮娥綵女也都身着素服,請問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李淵聽到東部突厥使者問起,又引發了心中的傷感:
“不瞞尊使,朕的平陽公主就在幾日前,因爲當初在戰場上面受的傷,引發的後疾,已經去了。嗯嗯嗯!”李淵一邊說,一邊哭泣着,東部突厥使者沒有感到任何的不妥,相反還安慰着李淵:
“請陛下節哀,平陽公主的事蹟,就是我們可汗在漠北一帶也有所耳聞,原本可汗還囑咐本使,說讓本使來到長安之後,前去探望,如今恐怕完不成可汗囑託了。願平陽公主在天上安息!”東部突厥使者一邊說着,一邊故意裝作難過,嘆了口氣後,繼續切入正題:
“陛下!你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人死如同燈滅,請陛下不要太過放在心上,現在我們走入正題,當初陛下與我們尊貴的可汗可是有約啊!說一旦平定江淮之後,就給我們大批物資如今,我們可汗已經在定襄一帶等候陛下履行諾言多時了,就是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旅行對我們大突厥的諾言?”一聽到東部突厥使者的話,李淵的臉慢慢陰沉下來了。在看到頡利可汗在書信上面寫着要的物資,李淵更是心中一片大火——李淵侄兒,爲叔聽說侄兒已經攻破江淮,輔公拓授首,爲叔非常高興,今天特地派遣使臣恭賀。另外,侄兒當初與爲叔有約,由於你們李唐強敵環視,使得拖欠我大突厥貢賦多年,你說一旦時局穩固,一定將貢賦補齊,如今,侄兒已經一統中原,你們中原有一句話,人無信而不立於人前,所以,希望侄兒趕快補足拖欠之物資,還有,以往並無銅鐵等物,所以這次希望能夠爲我大突厥送來三千斤上等銅鐵,以資軍用。並且日後互市物資中不要再有銅鐵管制,另外恐侄兒人丁車馬不足,本汗已經率領本族大批軍丁戰馬齊集定襄一帶,一旦有事,即可南下,請侄兒放心。叔叔頡利可汗問候。
李淵一邊看這,一邊壓着自己心中的火氣,當初,爲了爲自己的王朝贏得時間,李淵對突厥言辭謙卑,但是,在李淵的心中,一直都覺得,自己這樣做實在是太過掉價了。一個快六十歲的人,對着一個比自己小一二十歲的人自稱侄兒,李淵一向認爲這是奇恥大辱,再加上,關隴世族的軍功崛起不但是與中原王朝的打拼得來的,上面也沾滿了草原民族的鮮血。不要說當初北周太祖宇文泰在北魏的時候,爲了對抗高歡,出任夏州刺史,爲了取得更爲廣闊的根據地,宇文泰就與當時的草原霸主柔然國進行了多次的戰鬥。其後,在北周時代,雖然北齊和北周一直與草原民族持友好關係,但是,也是時有衝突,後來北周一統北方之後,宇文邕還不是帶領大軍向突厥進攻,楊堅代隋之後,爲了邊關寧靜,也是派遣楊廣爲行軍道大總管,北擊突厥。而在這些戰爭中,李淵的祖上和堂兄弟也多有參與。‘哼!這個突厥蠻夷,朕正想對付你們呢?還想那好處。’不過李淵並沒有當場發作,還是滿臉堆笑的向東部突厥使者說道:
“請尊使先回館驛休息,朕會讓人好好招待尊使的。殘月,你送尊使出去,通知禮部,好生招待,不得有誤。”殘月將東部突厥可汗特使帶出去之後,李淵隨手將桌子上的硯臺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混蛋,阿史那咄苾,你這個永遠也喂不熟的草原狼崽子,朕絕對不會讓你如願,來人,傳太子、秦王、齊王三位殿下速速入宮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