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滿政正在自己的府邸中看着恆安城佈防圖以及敵我態勢圖——據探馬來報,李靖率領的唐軍已經出關,經河東向恆安一帶走來。兵力大約十五萬人,並且多數爲騎兵,只是,在距離恆安城五十里的開闊地紮營。
“好好探查,如果有異常情況,一定速速探明!”探馬走後,高滿政笑道:
“這個李靖,的確名不虛傳!”因爲漠南一帶地處平原,利於騎兵衝鋒作戰,但是騎兵有一個弱點,那就是衝鋒最佳距離爲四十里,在這四十里的距離內殺傷力最大,衝擊距離不能超過五十里,一旦超過這個距離的話,那麼就是騎兵的末日,因爲高速衝鋒,馬匹的腳力都耗費了大半,等於將騎兵送到別人的嘴裡。就在高滿政在讚歎李靖的用兵方略的時候,府中的親兵前來稟報:
“啓稟將軍!相國府有人求見!”
“嗯!相國府,他們的人來這裡幹什麼?”親兵站在門口沒有走,等待着高滿政的指示:
“相國府的人來這裡幹什麼?”
“據相國府的人說,苑相國醒了,並且決定正式爲苑孝政公子正式舉喪,舉喪完畢之後,就正式爲苑孝政公子下葬,所以請將軍前去。”
“什麼?相國大人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人,據相國府的人說,苑君璋相國是今天早上醒的。其他的事情那個人沒有說!”高滿政揮揮手,示意親兵下去。隨後嘆了一口氣——阿史那羅爾慧勤和苑孝政的事情發生之後,恆安一帶的漢人流民百姓已經將苑孝政視爲了英雄,突厥人不把漢人當人,苑孝政爲漢人出頭將阿史那羅爾慧勤殺了。如今苑孝政卻死在了李唐的手裡,這件事情使得所有在恆安的漢人的心理上籠罩了一層陰影,高滿政的心裡也有些惆悵。還有一點就是,現在整個恆安城是高滿政當家,突然要將自己手上的權勢再分出去,高滿政有些心有不甘!
‘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去了,到時候以苑君璋的性格,一定會與李唐不死不休的,可是不去,俗話說的好,死者爲大,當初高滿政與苑孝政也是有些酒肉交情的,不去實在是抹不開面子,還是去吧!看看苑君璋的反應,雖然我們都是前隋叛將出身,可是,這離家久了,在外頭的遊子都希望回家。在外頭久了,真想回老家看看!’高滿政打定主意之後,帶着親兵來到了苑孝政的府邸。只見整個苑君璋的府中一片白色,苑君璋的親兵統領苑達站在門口迎接來的賓客,
“兵馬使黃大人到,送白銀四十兩。”
“統御使魏大人到,送白銀五十兩!”
“參軍王大人到,送白銀二十兩!”
“參軍章大人到,送白銀二十兩!”……苑君璋的親兵統領看到高滿政來了,馬上迎了上來:
“啊!高大人來了!”高滿政將自己手上的奠儀送到苑君璋親兵的手裡:
“這是我的奠儀!”
“喲!高大人客氣了。”
“這是一定的了,對了,聽說苑大人清醒了,是真的嗎?”苑君璋的親兵統領苑達將高滿政拉到一旁說道:
“哎!比起先前是清醒了一些,但是神情還是有些恍惚,精神還是有些不濟,所以,這恆安城的防務還請高大人多多擔待!”高滿政點點頭,正準備帶着親兵進去,苑君璋的親兵統領苑達將高滿政的親兵攔住:
“高大人,雖然現在這恆安城的防務以你爲主,可是,您帶親兵和兵器進去恐怕不合適吧!”高滿政的親兵正要呵斥苑君璋的親兵統領苑達,高滿政將自己的親兵統領一攔:
“別這樣,這總歸是別人的府上,不得無禮!”其實,高滿政是故意這麼做的——就是試探一下,這個苑君璋到底清醒沒有,如果沒有完全清醒的話,那麼苑君璋府中的親兵一定不會阻攔自己帶親兵進苑府的,可是如果苑君璋清醒了的話,自己如果帶着兵器並領着親兵進入苑君璋的話,一方面這就太失禮了,另外一方面就是,顯示自己的權威,如今,苑君璋的親兵阻攔高滿政的親兵,並且要自己解下兵器,這就證明苑君璋已經完全清醒了,現在還沒有采取行動,這就證明苑君璋還不願意與自己完全撕破臉皮。高滿政讓自己的親兵等候在外面,聽候苑君璋的親兵安排,並且又解下自己的佩刀,交給了苑君璋的親兵統領:
“高大人裡邊請!”高滿政隨後走進了苑君璋的府邸中,苑君璋的府邸正堂裡,一個大大的奠字貼在正堂那裡,苑孝政的人頭放在靈堂上面,苑君璋在苑孝政的人頭前燒着紙錢。高滿政來到了苑君璋的面前:
“苑相國!”苑君璋擡頭看了高滿政一眼,高滿政仔細看了看苑君璋,只見苑君璋眼神空洞,雙眼無神——這是一個剛剛清醒過來的人,雙眼中沒有原先的精光。
“苑相國!”苑君璋擡頭看着高滿政,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
“哦!是高將軍啊!來了!”
“啊!苑相國,令郎馬上就要入土爲安了,在下好歹與大人同僚一場,與令郎又有數面酒肉之緣,令郎橫死,在下也是心中痛苦啊!”苑君璋看着高滿政,眼神還是那麼空洞,沒有在與高滿政多說什麼,還是低頭燒着紙錢。苑君璋的管家上來招呼着高滿政:
“高大人,不好意思,我們老爺剛剛清醒,所以神智還是有些恍惚,請高大人見諒,高大人請到這邊來坐!”高滿政笑了笑,在苑府管家的帶領下,在靈堂的一側坐下。高滿政仔細看了看來的賓客,發現這恆安城內的守將都到齊了,高滿政心中有些疑惑——現在整個恆安城的各大軍營主將都被請來了,如果現在恆安城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連個主事的都沒有。高滿政看了看,準備起來,這時,苑君璋的管家來到高滿政的身邊:
“哎!高大人,怎麼站起來了?是要走了嗎?”
“哦!這李唐的兵馬就在這恆安城外的五十里駐紮着,所以這軍務有些繁忙,因而想提前離開,回到軍營辦理軍務!”苑君璋的管家攔住了高滿政的去路:
“高大人,您如果現在走了不就太失禮了,咯!我們家大人爲了感謝各位來賓,特意讓小人準備了中原的好茶,另外,還在後院準備了豐盛的酒席,準備款待各位大人!高大人,請喝茶!”高滿政還是準備離開,這時,苑君璋開口了:
“滿政兄,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放心,本相國不會與你爭權的,只是希望你現在先在這裡吃完酒席之後再走!行嗎?”苑君璋的管家高滿政可以不給面子,但是現在苑君璋已經已經發話了,苑君璋的面子可不能不給,於是,高滿政又坐下了。這時,苑君璋的親兵統領來到了苑君璋的身邊,向苑君璋的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苑君璋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向在場的賓客說道:
“感謝各位來賓的到來,在下在後院爲各位大人準備了幾桌素席,感謝各位來訪!請吧!”在苑君璋的帶領下,高滿政和各位軍官都來到了後院,後院中已經擺好了十幾桌素席,苑君璋來到首位坐下,等各位來賓坐定後,苑君璋拿起桌上的酒杯:
“各位大人,由於今天是小兒的出殯下葬之日,在下感謝各位來賓的到來,能夠來送小兒最後一程,這裡酒微菜薄,草原上沒有什麼蔬菜,幸虧有些黃豆,所以今天所有的菜都是豆腐做的,請各位不要介意啊!”
“啊!苑大人客氣了。”
“來!請各位滿飲此杯!大家請隨意!”苑君璋將酒喝了之後,在場的人正準備開吃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酒杯摔碎的聲音,這時,周圍出現了大批苑君璋的親兵,將在場所有的人都圍了起來。
“啊!這是怎麼回事?”有些膽小並且與苑君璋有些矛盾的官員嚇得,直接站了起來:
“苑大人,雖然你我在官場上有些矛盾,但是,今天是你兒子的出殯之日,你該不會讓我們與你兒子一起陪葬吧!”
“苑大人,你我無冤無仇,我可沒殺你的兒子啊!”高滿政大聲喊道:
“苑君璋,你到底要幹什麼?我高滿政是頂天立地的漢子,你要殺要剮就隨便你!”苑君璋笑了笑:
“各位大人,你們誤會了,在下今天對你們並無惡意,在下不管怎麼樣,與你們都是從中原逃過來的,俗話說的好,這山不親水親,水不親人親,大家都是漢人,我不會殺你們的,在下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把自己的印信交出來,將自己的兵馬全部都交給在下統御,本將軍已經決定,打開恆安城南門,帶領全城百姓,從新回到李唐的懷抱!”在場的人一聽,都悄悄的議論,有一名官員站起身來大聲向苑君璋質問:
“苑大人,你與李唐有殺子之仇,難道你忘了嗎?”這時,苑君璋的一個親兵取下自己的頭盔:
“各位大人,苑孝政在此,在下活的好好的,怎麼死了呢?各位一定是聽到了什麼誤傳而已!”有幾名與高滿政坐在一起的官員暗中向高滿政說道:
“高大人,你說句話呀!”苑孝政看到了有人在高滿政的耳朵邊上嘀咕,馬上向高滿政大喊道:
“高大人,你有一封家書在我這裡!還有,這裡有好幾位大人的家書在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