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瑤憋了一肚子氣回到小院,還沒進門就聽見了歡笑聲。
只見小吉和小瑞追着小景滿院子跑,大寶二寶的兔寶寶們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看熱鬧,姜月還在那爲小吉小瑞加油鼓勁。
“小吉,咬他咬他,小瑞,你太慢了。”
小景東躲西閃:“你們兩個小沒良心的,你們一生出來就是小爺抱的你們,居然敢咬我?”
“汪汪……”
“還敢叫,壞蛋。”
“汪汪汪……”
突然看到這一幕,彷彿所有的不快都一消而散了。
“小吉小瑞,別胡鬧。”葉佳瑤笑嗔道。
小吉小瑞聽見主人召喚,立時拋棄了小景朝葉佳瑤跑來,圍着她打轉,蹭蹭求抱抱。
這下大寶二寶不幹了,自從來了這兩個比它們更會撒嬌賣萌的貨,把主人的寵愛都霸佔去了。
於是大寶二寶帶了一窩子兔寶寶也來爭寵。
“你們就別來湊熱鬧了,都是當爹當孃的兔了,要以身作則,爲兔之表,乖,一邊哄孩子去。”葉佳瑤一手抱起小吉一手抱着小瑞說道。
大寶期期艾艾地嗚嗚,老孃就是在以身作則,教孩子們賣萌啊,當寵物,討主人歡心,這是生存必備之本事。
小景哈哈大笑:“堯堯,你些兔子好可愛。”
“汪汪……”小吉小瑞衝小景呲牙,似乎對赫連景只誇大寶它們不滿意。
小景笑罵道:“除非你們保證不再咬我,不然就是不可愛。”
姜月過來,把小狗抱過去:“我帶他們去後院玩。”
終於耳根子清靜了。葉佳瑤才問道:“小景,你怎麼來啦?”
“來看你啊,這幾天跟我哥去軍營了。”小景胡謅道,他纔不會說自己是躲起來療傷了。
“哦……”葉佳瑤還以爲小景再也不來了呢!
“你呢?你這幾天還好吧?琉璃有沒找你麻煩?”
“沒有啊,老樣子,平平淡淡。”
“沒事兒就好。”兩人說着往裡邊走,都不提那日的事,只當沒有發生過。
就在外界揣測紛紛,那方家和靖安侯世子會不會有下一步動作時,魏延年終於抵達了金陵。
本是要來爲兒子助威的,結果一來就得收拾爛攤子,除了嘆息什麼想法都沒了。
還是戚氏的功勞,聽說靖安侯府大少奶奶夏喬氏新開了間繡房,就找了去,打點了不少銀子,才與夏淳于通上了關係,終於那邊答應大家坐下來談一談。
三個老爹帶着魏流江,四個人如約來到夏淳于指定的地點,瀾庭軒,這裡清靜,環境幽雅,是個談事兒的好地方。
方家大舅和方文氏也到場。
七人落座,談判開始。
魏延年是主要責任人的老爹,不得已,第一個發言。
“下官身爲人父,疏於管教,得聞此事,很憤怒也很心痛,犬子一時糊塗,鑄下大錯,如今已是悔不當初,還請夏大人和方家大舅高擡貴手,給他一個改錯的機會。”
魏延年姿態放得很低,知道夏淳于不好惹,那方家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若沒有夏淳于參合,他才懶得理會方家人。
方文氏冷冷道:“一時糊塗?我看未必,計劃倒是挺周全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方家大舅說:“你們且說來聽聽,都犯了哪些錯?”
魏延年等人面面相覷,來時商量過,拋開錯處不提,決不能自己認罪,只談補償。結果方家大舅來這麼一句。
方家大舅冷笑道:“不是知錯了麼?怎麼連自己錯在哪兒都不知道?既然這麼沒誠意,那沒什麼好談的,要談上公堂談。”
穆侍郎一直在觀察夏淳于的臉色,見他只在一旁悠然喝茶,讓方家人唱主角,這就不好辦了。
“大舅息怒,我們是誠心誠意來賠罪的。”穆侍郎賠笑道。
“連自己的罪行都不肯承認,你們的心意可真夠誠的。”方文氏譏諷道。
魏流江脖子一梗:“我承認,我們不該把葉大小姐被劫的事瞞着方家,因爲這種事說出去太丟人,有損葉大小姐的貞潔清譽,也有損我們葉魏兩家的聲譽。”
方家大舅氣笑:“要是這樣,今日就不是你們來賠罪,而是我們方家該向你們道謝了,我謝謝你們這麼爲瑾萱着想,文氏,我們走。”
說着兩夫妻起身就要走人。
“大舅大舅,且留步。”葉秉懷拉住方家大舅,低聲下氣道:“咱們有話好好說。”
方家大舅看見葉秉懷就來氣:“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當年一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我們方家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你,全力資助你,扶持你,你倒好,在我妹子身懷六甲,即將臨盆之時提什麼納寧氏爲妾,害得我妹子動了胎氣,導致難產而死,如今,你跟那賤人生的小賤人又來害瑾萱,當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父必有其女,小小年紀就知道跟自己未來姐夫勾搭,這要按族規處置,足夠浸一百次豬籠,騎木驢遊大街。”
葉秉懷被罵的狗血淋頭,冷汗涔涔。
“是是,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方氏,是我沒能照顧好瑾萱,但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把他們兩打死,也於事無補……”
“打死了好啊,這種孽障不打死,還會作死吶!”方文氏嘲諷道。
魏延年臉色沉了下來,這話說的也太狠毒了。
“方家大舅,誰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意外。”
“意外?呵呵,魏大人官腔打的可真好,你指的意外是我外甥女命大,居然沒死掉吧?”方家大舅咬牙切齒。
夏淳于把茶盞一擱,噔的一聲。
大家都安靜下來,看着夏淳于。
“魏公子找的那個牽線的人號稱千手崔,是個有名的偷兒,他找的是二當家身邊的黎鐵,出價三千,只劫新娘子不劫財物,是這樣吧?如今這兩人都在我手裡,我看咱們還是去公堂上說吧!沒必要在這裡浪費口舌了。”夏淳于面無表情,不鹹不淡道。
魏流江霎時血色褪盡,來此之前他還存了一絲僥倖,夏淳于只是在詐唬人,沒想到夏淳于瞭解的一清二楚,千手崔和黎鐵都在他手裡,那他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魏延年看了眼面無人色的兒子,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能屈能伸,當場就給夏淳于跪下了。
“請大人高擡貴手。”
他很清楚,這事已經沒有退路,千手崔原本就關在府衙大牢內,突然越獄逃走了,當時他還覺得事情來得蹊蹺,如今想來,人是被流江放走的。可恨的是,如今這兩個認證都落在了夏淳于手上。
夏淳于復又端起茶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撩着茶蓋。
“那就按方家大舅說的,自己從實交代吧!”
魏延年一滴冷汗滑落,扭頭瞪住已經嚇傻了,還杵在那跟個木頭人一樣的兒子,喝道:“孽障,還不快從實招來。”
魏流江這才把怎麼跟葉瑾蓉好上,兩人怎麼商議製造意外的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方家大舅那個氣啊,飛起一腳就踹了過去:“我打死你個人渣。”
魏流江被踹了個四仰八叉,腿腳倒還利索,趕緊爬起來跪好。
方文氏拉住大舅:“老爺,打這種人咱們還嫌髒了手呢。”
穆侍郎出面打圓場:“孩子罪也認了,大人看在他年輕不懂事,鬼迷了心竅,就寬容他這一回吧!”
夏淳于嘴角一彎:“寬容?穆大人,你且問一問魏大人和葉大人,他們都是一方父母官,平日裡斷案可有寬容這一詞?那還要律法做什麼?”
魏延年道:“好在葉大小姐並未遭不測,不然,本官也無話可說了,爲今之計,我等將盡全力尋找葉大小姐。”
“是是,我會親自去方家向方家二老請罪。”葉秉懷也道。
夏淳于語調一轉:“不必了,找葉瑾萱是我的事,說句不好聽的,讓你們去找,我還不放心,至於去方家,那就更不必了,相信方家二老不會想見你。”
“那……依大人的意思?”穆侍郎問。
夏淳于看了眼魏流江,說:“魏流江,除去會試資格,終身不得入仕,似這等心術不正,心狠手辣之人若是爲官,那就是一大禍害。”
此言一出,猶如一盆冰水澆了魏延年一個透心涼。
流江自幼才學出衆,是魏家的希望,若是除去會試資格,那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大人,犬子已經知錯,發誓痛改前非,下官也會敦促他,若是再犯,本官第一個就饒不了他,還請大人高擡貴手。”魏延年厚着臉皮道。
“太遲了,蘇大人,赫連王爺,你們出來吧!”夏淳于淡淡道。
隔間的門打開,蘇相和赫連煊走了出來。
這下魏延年等人徹底癱軟,原來夏淳于還給他們下了套,難怪一定要逼着流江親口認罪。
蘇相是今科主考,流江,沒希望了……
蘇相鄙夷地瞥了眼魏流江:“此事,本相會稟明聖上,三年一次恩科,選拔國之棟樑,要的是才學品德兼優之人才,而非這等心術不正之人。”
一句話定了魏流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