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我雖然暈了,但是意識卻是清醒的,我聽到呂瀟大叫一聲“喬沛”,那一聲,讓我以爲他就是顧白語,那語氣,那焦急的連聲音都在顫抖的樣子。
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傷,眼淚默默從眼眶裡溢出來,流到臉上,刺疼刺疼。
我感受到呂瀟奔到了我跟前,聲音一度變得硬噎起來。那雙結實的手臂將我抱起來,身體上頓時傳來巨大的痛。
我能感受到呂瀟胸腔裡的憤怒,好像火山即將爆發一樣。
這種憤怒太讓我熟悉了,在顧白語身上經常出現。
可是,呂瀟和顧白語明明是兩個人啊,他不可能是顧白語,不可能是。
我在心裡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然而,當我聽到從呂瀟的喉嚨裡發出怒吼的聲音,如野獸咆哮一般時,我還是震驚了。
和呂瀟認識這麼久,他很少展露自己的手段,可能在潛意識裡已經認爲他是個道法不如顧白語他們的。而如今這一吼,讓我感覺到排山倒海般的陣勢,貴羣們一陣嘶喊。
我強迫着自己睜開眼睛,當看到臉上佈滿血紅色如同蚯蚓一般的花紋時,還有那雙紅的像血一樣的眼睛。以及那張冰冷的面孔,我瞬間愣住了。
他是顧白語!
這幾個字,不斷地在腦海中閃過,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摸向他的臉頰。
“顧白語”感受到我的觸碰,底下頭來。四目相對,那眼神中卻有着和顧白語不一樣的神情。顧白語是冷漠,而他,是敏銳。
當你對一個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時,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判斷出來。
那一刻,我如夢初醒,知道他不是顧白語。可是,眼前的呂瀟,和我認識的呂瀟,完全不同。
現在的他太可怕了,完全沒了平日裡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就像發怒的野獸一樣。
我用盡渾身的力氣問他:“你到底是誰?”
他的聲音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暖,而是變得低沉、沙啞,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
那麼自信,那麼堅定,又和顧白語那麼相似。
我不由得懷疑,呂瀟和顧白語之間,是存在着聯繫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有聯繫,爲什麼他們彼此見面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實在太累了,太困了,將頭依靠在呂瀟的懷裡。
呂瀟抱着我,敢有貴羣涌上來,他就怒吼一聲,頓時變能將鬼羣驅散。
我聽到莫白催促那賣饅頭的攤販,讓他趕緊把出口的信息說出來。原來,他們已經找到那攤販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爲腦子一直在“嗡嗡”作響,意識出於混沌狀態。等我醒過來,我們已經出了鬼市,我躺在一張由雜草鋪成的牀上,上面好像墊着衣服還是什麼的,軟軟的。
我沒看到其他人的影子。不由得好奇,想坐起來巡視,這一動,只覺得渾身都硬邦邦的,原來我被人纏成了木乃伊,奇怪的是。我都傷成那樣子了,這會子竟然感覺不到疼痛。
正在我沉思之際,幾道人影進來,正是莫白、呂瀟、那鬼物和攤販。
呂瀟已經恢復成了以前的樣子,見我醒來,慌忙撲過來。問我怎麼樣,感覺好受點沒有?
我艱難地點點頭。
那鬼物卻插話道:“我就說讓你們相信我的醫術吧,我敢保證,不出一個月,她就能像變了個人一樣,美的讓你們窒息……”
“你廢話太多了。”呂瀟打斷他的話,不過在看向我時,目光又變得溫暖起來。
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想問他,他彷彿我肚子裡的蛔蟲一般,對我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我什麼也不要問。“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和莫白去辦就行了。”
我哪裡能靜下心來好好休息,高飛翔去找顧白語和高連枝了,誰知道他會不會對他們不利?
我掙扎着想坐起來,呂瀟對那鬼物說:“喂……”
“嗨嗨嗨,我不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叫喂,我叫書鏢。”
“好吧,鼠標,你有沒有辦法讓她安靜下來。”
“是書鏢,不是鼠標。”
呂瀟瞪他一眼,那鼠標趕緊跑到我跟前。
我警告他不許亂來,他哀嘆一聲:“美女,我也沒辦法,那傢伙太變態了,我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做,他能把我撓死。”說着,他在我後腦勺那裡捏了一下,我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動也動不了,但是卻可以說話,眼珠子也能轉動。
我讓鼠標把我鬆開,他卻不再理我,和呂瀟他們走到一邊。圍着那攤販,看樣子是要問他什麼。
無奈,我只能像殭屍一樣躺着,心想等我傷好了,我一定要扒了呂瀟的皮。
他們商量了一會,只見莫白帶着那攤販先出去了,鼠標隨後跟了出去,而呂瀟卻是留下來,坐在我身邊,一言不發。
我忍不住問他:“你絕對不是一般人,你到底是誰?和顧白語,有什麼聯繫?”
呂瀟轉頭掃了我一眼。兀自拿着一根竹篾編者什麼東西,“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還不行。”
他這是又賣起關子來,我心裡就老大不樂意了,但也沒辦法,只好轉移話題:“莫白帶着那攤販幹什麼去了?還有那個鼠標,你就不怕他們對莫白不利嗎?”
“哼,現在就是叫他們跑,他們也不敢跑。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裡嗎?”呂瀟突然這樣問我。
我自然要問:“在哪?”
“在……”
突然,一陣急湊的腳步聲響起,只見莫白火急火燎地跑進來,示意呂瀟跟他出去。
他們兩個跑了出去,我就更加焦急了,心想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
沒過多久,呂瀟又跑了進來,將我往肩上一扛,拔腿就往外跑。
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我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我們已經到了青山。只是,這青山不是已經變得一片蕭條了嗎,怎麼這會又有花草樹木了,而且,看這長勢,可不是一般的茂盛,簡直都成參天大樹了。
我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問呂瀟這咋回事?
呂瀟用很簡短的話跟我解釋了一遍,說那鬼市的出口,原來就是青山。他們逼迫着那攤販找到出口,逃出鬼市以後,就到了這裡。可是,當他們看到這裡的環境時,頓時意識到這裡出了事情。
這些樹木是受到陰氣的滋養,才生長的這麼茂密,而且,它們幾乎每分每秒都在生長,初來時,那些樹木和一般的人差不多高,而現在,都長到三四米高了。
他剛纔讓莫白和鼠標帶着那攤販初來,是因爲那攤販好像對這裡比較熟悉。他們想讓他帶我們找到女子監獄在哪個方位。那攤販嘴上答應着,沒想到,把莫白他們帶出來之後,趁機溜走了。
“我總覺得那攤販不對勁,好像是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裡的。”呂瀟如是說。
我“嗯”了聲,表示贊同他的話。
鬼市、鬼市裡的陰靈。還有那活攤販……會不會也和那底下牢獄一樣,是一個陰謀?
看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操控者並沒有放棄對付顧白語,他只是把地下牢房牽走了,而又布了一個局,可是我想不通,他布這個局的目的是什麼?好像不是完全爲了對付顧白語,連我和呂瀟也總是被算計在內。
呂瀟帶着跑了一陣,突然停下來。
我擡頭一看,只見前方被花草樹木堵死了,根本沒法通過。
呂瀟將我交給莫白,叮囑他小心照顧着我。然後,他走向那些茂密的可怕的花草樹木,雙手握成拳頭。
他背對着我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在鬼市裡時他那猙獰可怕的樣子。
那會子我處於迷濛的狀態,有些東西看的不是很清楚。而現在,我很清醒,當我看到呂瀟在發怒的時候,脊背上竟然長出一連串如倒刺一樣的東西時,我震驚了!
那倒刺一樣的東西十分鋒利,也十分龐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長到一定的階段,便向兩邊延伸,變成兩張巨大的結實的像翅膀一樣的東西。
再看莫白,雖然吃驚,但卻麼有我這般。
莫白一定知道什麼。
我趕緊問:“呂瀟到底是什麼人?”
莫白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當時在鬼市裡,呂瀟見你被傷成那樣,突然發怒,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一聲怒吼,就能把那些鬼羣嚇的連連後退,但他並不傷那些鬼羣,只是嚇唬他們退到一邊,好讓攤販尋找出口。”
我的腦子越來越迷糊了,這一連串的陰謀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如今再加上個神秘莫測的呂瀟,讓我越發感到事情的複雜性。
我儘量讓自己先不要去想那些東西,呂瀟說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我,那我便先等待等待再說。
只見呂瀟脊背上的倒刺此刻已經長到十幾米長,每一根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他的操控下,那些倒刺竟然能在眨眼間就將一棵巨大的,目測得好幾個人才能抱住的大樹削倒,也是令我和莫白吃驚不已。
呂瀟一路披荊斬棘,爲我們開出一條路,莫白的腳速得足夠的快,才能在新的樹木出來之前從這條路上過去。
可是,這般的場景維持了沒多久,令我們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了——走在前面的呂瀟,突然消失不見了!
三更完畢,感謝一路陪伴的朋友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