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很混亂,靜知眯着眼,彎着腰,到處尋找着自己掉落到地的黑框眼鏡,甚至有人還踩了她一腳,不過,大家的目光都集聚在了衣不蔽體富家千金沈雨蓉身上。
好不容易找到了眼鏡,剛戴上,鏡片上人海中就出現了好幾道頎長俊美的身形,他穿着一身昂貴正式的白色西服,氣宇軒昂,意氣風發,正邁着優雅的步子從外面走入宴會廳,象是雨後春筍般從地底下走上來的王子,乾淨,清新,透明,尊貴,犀利的眸光透過鏡片四處收尋,最後落定在了靜知的臉上,一縷驚訝從面容上劃過,視線瞟移向正在鎂光燈下嘶吼着的沈雨蓉:“不要拍……不要拍了。”
難堪的玉容,狼狽不堪的身姿,僅僅只是一眼,江蕭就已經明白了整個宴會廳喧鬧所謂何爲,俊美的面容即時閃現了一絲薄怒,暗嗤沈雨蓉惹到靜知,真是自掘墳墓!
他三步兩步繞了過來,拽住了傻愣在原地的靜知,拔開人羣,將她拉着走出了那混亂不堪的場面。
“放開我。”靜知一把甩開他的手,髮帶也被沈雨蓉扯掉了,害她一頭零亂的秀髮披散在腦後,大失風度,她用一線絲巾綁起了自己如海藻一般的秀髮,眸光凝向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江蕭!
要是這冤家早一點來,沈雨蓉就不會跟她鬧成這樣,恐怕這混亂的場面也不會發生了。
狠狠剜了他一眼,靜知正欲提起步伐離開,腳趾頭處襲來一陣劇烈痛楚,低下頭,才發現白玉般的腳趾有鮮血正在不斷浸染到細高跟的涼鞋上,混亂中,她被人踩了一腳,當時沒注意,沒想到,居然流血了!
“怎麼搞的?”江蕭也看到了她流血的腳趾,急忙上前彎腰想擦看她的傷勢,沒想到,她不領情。
“不用你假好心。”靜知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剛纔受了沈雨蓉如此侮辱,她不可能就這樣算了,回手一推,猝不及防的他險些跌倒,待穩住了身形,江蕭這才暗忖沈雨蓉把這個簍子給他捅大了,他們之間本身就夾着一個姚君辰,如今,再來一個沈雨蓉,江蕭有一種無力望天的感覺!
“靜知,我不過有事遲來了兩分鐘,你……”
靜知取下臉上的眼鏡,哈了一口氣,用裙襬擦了擦又重新戴上,鏡片上江蕭的俊顏還是很模糊。
“管好你的女人,讓她離我遠一點。”
她衝着他冷喝!想起剛纔那女人侮辱自己的場景,她氣得想殺人。她招誰惹誰了,要被那女人當衆那樣羞辱!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大馬路,伸手剛要攔下一輛計程車,然而,江蕭怔仲片刻,繞幾步追了上來,大掌狠狠地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擡頭,毫無預警就望進了那兩灣幽深的黑潭。
“我女人不是你嗎?”男人望着她,薄脣輕掀堅定地吐出。
“我不是,我不是……”這男人在這個時刻對她耍流氓,靜知的情緒一下子再難控制,激動地衝着他嚷,也不顧路人紛紛投來的好奇目光。
笑話,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女人?這流氓,無賴,這個時候還在欺負她,佔她便宜,他沒看到她狼狽極了嗎?
“你女人在裡面。”這男人怎麼回事?他女人明明在裡面,被狗仔隊拍了裸口體,都被人看光光了,說不定明天的頭版頭條,就是某某富家千金春光外泄,大膽裸露的鏡頭畫面,他不擔心自己女人難堪的處境,到還在這兒與自己窮槓,還有那份閒情逸致尋自己開心。
“你哪隻眼睛看到她是我女人了?”見她一直提到沈雨蓉,口口聲聲都是沈雨蓉是他江蕭的女人,他心裡升騰起一絲不快,這女人,剛纔那混亂的場面,他一心只想帶着她遠離那是非之地,她到好,不領情也就算了,還猛力地把他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她身上貼了我江蕭的標籤了。”
“不是嗎?你們都那樣了……”這臭男人還裝蒜,她們是假婚姻,她又不是他真正的妻子,沒必要瞞着她吧!
“哪樣?”江薄眉毛一掀,語氣中帶着微微的薄怒,這女人,他真想打她一頓屁股,到底誤會了他什麼?
凝望着江蕭染怒的俊顏,靜知吞下了要說的話,昨天晚上,她都看到他衣領子上的口紅印了,她敢打賭是沈雨蓉故意留下給她看的,不過,姓沈的女人傷不到她,瞧她剛纔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象一頭髮怒的母獅,巴不得把她一口吞進肚子裡,她本來想告訴沈雨蓉,自己與江蕭是一紙假婚約,但是,她林靜知一向脾氣都很倔,即然,那個女人要用錢來侮辱她,那麼,她就奉陪到底吧!並不是爲江蕭,而是她不想輸了一口氣。
“算了。”不想給江蕭吵,也沒必要。見她欲言又止,江蕭也沒有再追問剛纔的事,他估計着肯定也是沈雨蓉給她氣受,她纔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那女人也真是的,如果剛纔她不是那麼出糗,他定也不會輕饒了她。敢欺負他的女人,他定要滅了她囂張的氣焰。
“你沒穿我送給你的晚禮服?”江蕭這才注意到靜知身上那套米白色的裙子不是自己送的那一套,脖子上光溜溜的,不戴任何手飾,而且,這衣服一看質感就不太好,進入那樣的高級場所,受到奚落與譏諷是可想而知的。
“是,沒穿,我不想欠你太多。”靜知直言,她不想與他靠的越來越近,不想與他纏得越來越說不清楚!
“林靜知,你什麼意思?”江蕭面色倏地一沉,她寧願穿着這身衣服受盡那些闊太太們的奚落,也不願穿他送她晚禮服,用得着敝得這麼清嗎?
“以後,這種高級宴會,還是讓你親密的女友陪你參加吧!”她說得是實話,爲何聽起來語調有絲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