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江蕭走了就再沒回來。
什麼聲音?靜知凝神聽着,好象是女人聲斯力息的哭泣聲,聲音有些傻啞,斷斷續續,感覺非常淒涼!
還伴隨着一陣男人憤怒的漫罵聲!
聲音很陌生,但是,絕對是江家的主人,這是江家的宅子,下人是不敢如此囂張擾一家子清夢的。
不知道江家又發生了什麼事?想到這兒,她立刻穿衣起牀,攏了攏了腦後散亂的髮絲,剛打開房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客廳裡驚人的一幕,柳恕正單膝跪在地板上,低着頭,頭髮散落到兩邊,遮住了她的臉孔,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過,從她不斷聳動的雙肩,就知道她在傷心地哭泣,雙手死死抱住男人的腿,男人一身筆挺的鐵灰色西裝,紫紅色領帶,輪廓深邃立體,渾身散發的氣質與江蕭有一些神似,是那麼尊貴,他俯望着死死抱住自己單腿,不讓自己離家的女人,吸了一口氣,眉宇間乖戾閃爍!
“放不放開?”男人冷怒地低吼。怒氣已經到暴發的邊緣,是否再也難控制,從他緊握的拳頭就可以看出。
“不,漠,我不放,我求你,別去找她了,漠。”柳恕仰首,望向那張她一向視爲天,愛入魂的男人冷峻的臉孔,零亂的髮絲散開,靜知清楚地看到了嘴角已經裂開了,一縷縷血汁正從嘴角紛紛灑落,將她白色的襯衫染紅。
“離婚!媽,我要跟她離婚。”男人盛怒的眸光凝向了站在兩米遠外一臉冷漠糾結的江夫人。
“柳恕,你鬆手啊!象什麼樣子!這一屋子的……下人……都看着呢!”江夫人氣得語無倫次,花枝亂顫,這傳出去,豈不笑掉大牙,有什麼事不可以關起門來解決!
“媽,我纔不管了,昨晚,你兒子給那個女人在一起,我親自逮到了,難道您老就這麼偏心麼?”
柳恕開始耍潑,她剛說了一句,男人一個巴掌就飛了過來,打得她眼冒金星,兇悍地推了她一把,還擡腿在她肚子上狠踩了一腳,然後,冷哼一聲,冷冷的眸光凝向跪在地板上狼狽的女人:“柳恕,你我之間從來都不存在一絲一豪的感情,所以,別逼我。”
語畢,瀟灑轉身,邁開步伐,毫不留戀地絕然離開,柳恕望着那抹冷絕無情的身影遠去,淚水從眼眶中刷刷滾落,手中的拳頭狠狠地捏着,捏到指關節發白……
無助的咆哮與申吟,原來,她的婚姻是多麼地無奈!
“你明明知道漠兒不喜歡你,還偏偏愛管他的事,他已經對你與玉兒不錯了,瞧你,哪裡象個江家的少奶奶,走出去人家都以爲是個下人,勾不住老公的心只能怪自己沒本事,在那兒窮嚎什麼?當初是你硬逼着嫁過來的,你媽不是在我們家門口跪了三天三夜麼?現在,如願以償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滿足你了,所以,今後,別再上演這一出,到時候,如果漠兒真將你掃地出門,我也幫不了你。”
這番話江夫人感覺把一切都說盡了,冷冷地斜睨了披頭散髮,失去端莊的兒媳婦,江夫人擡頭便掃到了樓梯口的靜知,面色難看極了。兩個媳婦都不讓她省心,昨晚蕭兒離去時的甩門聲,她聽得一清二楚,唉!誰叫她命薄總是攤上這種毫無修養的女人做媳婦,居然將老公半夜趕出了門,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比她們從前了,她那個時代,丈夫就是天,老公不桌,肚子再餓也不敢獨自去吃飯!
江夫人出門了,縮躺在角落裡看熱鬧的傭人也各人做各人的事情去,靜知凝望着婆婆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心內涌起一絲的心寒,這就是她做爲一個長輩解決問題的方法,兒子出手打媳婦,她居然幫襯着兒子起數落媳婦的不好,是因爲柳恕孃家太窮了吧!靜知在心中冷嗤,都什麼世道!提步走下樓來,伸手將柳恕撫起,拔開擋住她面頰的烏黑青絲,俏麗的容顏露在了她的眼前,見柳恕嘴角纏着血絲,半邊臉頰腫得老高,淚水漫過紅腫的肌膚,順着鼻樑滑落,靜知心底涌起一股憤怒,還有一點心痛,那個男人是江漠,柳恕的老公,他憑在出了軌,有外遇後,還要對柳恕拳打腳踢,算什麼男人啊!
難怪連裴姨一個老媽子都敢欺負柳恕!
柳恕望着她,無語凝咽,撲到在靜知的懷裡失聲痛哭,因爲,她家窮,因爲,江漠不愛她,所以,纔會得到這樣的悲慘遭遇!
江家的人讓她心很煩,靜知想回E市去,然而,溫老闆卻打電話過來告知有人已經給她請了一個星期假的。
一個星期,以家事爲由請假,她氣得真想拿把刀把江蕭給活砍了。
正在她握着手機氣到不行時,傭人送來了一套漂亮的晚禮服:“二少奶奶,二少爺讓我送過來的,說晚上七點來接你,讓你跟他一起去出席一場晚宴!”
陪他出席晚宴?她沒這種義務吧!契約明明寫着只負責陪他在家人面前演戲,她打電話給江蕭,然而,那臭男人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真想就這樣撤了,又怕那‘混蛋’找她討債啊!六點三十分,男人終於發信息來了,告知有事不能來接她,讓她打出租車,語氣很冷漠,搞什麼?江蕭不接電話,聯繫她也只發信息!腦子燒壞了。
正七點,她穿着自己花了幾百元錢買下的一身行頭,在宴會廳門口左顧右盼,江蕭又打來電話,讓她自己進去,說他等不及已經先進去了,靜知只好硬着頭皮邁進了那道金碧輝煌的門檻,整個宴會廳光芒四射,觥光燭影,靜知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人山人海上等宴會,她剛在宴會廳出現,感覺無數雙眼睛就向自己掃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