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章 雙方謀劃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清軍怎麼就這樣瘋了？”楊光身邊的幾個年輕參謀都被清軍這種瘋狂行動疑惑了。
“肯定是阿濟格、洪承疇受到我們的新式火炮轟擊後，惱羞成怒了！”楊光斷定剛纔的轟擊肯定讓清軍中的重要人物受到重創或驚嚇，否則不會如此瘋狂。可惜的是，因爆炸煙塵的阻隔，無法看清情況，只見阿濟格、洪承疇的旗幟在炮擊中倒下去後，很快又豎了起來，不知具體情況怎麼樣。
火器的爆響聲、兵器撞擊聲、人馬的喊殺嘶鳴聲響成一片。
其實，這一次清軍的衝鋒也沒有什麼新意，也只是仗着人多勢衆，在軍官的逼迫下，一波波地衝殺而來，鐵血軍的火器再厲害，但也無法全面覆蓋十幾萬清軍的隊形，有好幾個陣地竟然被清兵衝了進來，與鐵血軍展開肉搏戰。
鐵血軍雖然有巧妙的陣地佈置，但兵力沒有清軍雄厚，清軍發動全面總攻，被逼全力以赴，楊光也不得不全副精力投入迎戰清軍，追查剛纔斬首行動中的炮擊是否給予清軍重要人物重創的事情只好暫時擱在一邊了。
洪承疇忍住巨痛，安排完總攻事宜，剛說完要孔有德負責指揮全軍，便再也堅持不住，在馬上便一頭暈過去，幸好親兵攙扶及時，纔沒有從馬上率下來。
孔有德無心再戰，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卻不得不戰，如果不戰，一旦退下來，被衆多綠營清兵知道阿濟格、洪承疇的傷勢，那不知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了呢。
在孔有德的指揮下，前線的清軍不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個勁往前衝，幾度突進鐵血軍陣地中，但都被打了出來。
鐵血軍動用了水師陸戰隊的士兵支援陣地戰，甚至讓水師船隻從水道逼近，炮轟水道附近進攻的清軍，還趁清軍騎兵遠離之際，突然出動騎兵橫衝清軍步兵陣列。
雙方酣戰至傍晚時分，清軍才悻悻退回去。
孔有德指揮大軍退回營寨安頓好，便心急火燎地跑去阿濟格的帳篷。走到在帳篷外，卻被阿濟格的親兵擋住了，理由是主子正在帳內與洪承疇密議軍機大事。
原來，洪承疇被擡回去，讓郎中包紮好傷口止住流血，並灌餵了幾支百年老人蔘熬的上好湯藥，很快就醒來了。洪承疇一醒來，第一時間便詢問戰場的情況，聽說孔有德正在指揮猛攻着鐵血軍陣地，才略略放心，命令親兵立即擡他去見阿濟格。
阿濟格被擡回大帳後，在郎中止血並使用猛藥灌喂下，他也很快就醒過來。阿濟格可沒有飽讀聖賢書的洪承疇受傷後的優雅安靜，他暴跳如雷，但越動越痛，越痛越是惱火，越是惱火越是拉扯到傷口，導致更加疼痛。脾氣暴躁的阿濟格接連幾度昏迷過去，醒來後就想拿起佩刀殺人，但問題是他已沒有力氣殺人，只好下令讓親兵殺人。
好幾個前來爲阿濟格療傷的漢人郎中被阿濟格的親兵一刀砍了腦袋，消息傳出來，漢人郎中大夫當中有人臨時抱佛腳，學着裝瘋賣傻，在地上隨便抓了一把屎尿大吃大嚼，在屎尿坑中打滾，將自己將屎尿塗滿全身，變得臭味熏天，反而惹得清兵用弓箭射死了好幾個郎中。
最後讓阿濟格稍稍安靜的是滿洲八旗的薩滿巫師。其實，這些隨軍的滿洲薩滿巫師連燒糊都不太懂，只懂得一點什麼糊弄人的跳大神之類的東西，但阿濟格卻對此深信不疑，讓巫師盛裝打扮在帳中又跳又唱地亂舞一氣。
洪承疇來了以後，這場鬧劇才稍停一下，但洪承疇提出一個讓阿濟格更頭痛的問題：“主子，我大清王師宜立即北撤！”
“北撤！我還沒死呢……”已喪失理智的阿濟格頓時大怒，跳起來抓住洪承疇的衣領，但一時氣急，剛伸出手來，竟然又暈了過去。
“主子！”洪承疇忍着已經斷掉的傷腿疼痛，急忙跪下去。
大帳內的親兵見狀，紛紛抽出刀劍來，對準洪承疇，吼叫起來。
“洪承疇你這個狗奴才！”
“他只是一條狗，算什麼奴才？”
“都是你洪承疇將主子害成這樣的，我現在就殺了你！”
“所有漢人都該死，殺……”
有親兵舉起利刀，指向洪承疇，作勢欲刺下去，但卻被旁邊的人擋住了：“不能殺，這還是留給主子來懲處他吧！”
“哼，看在主子的面上就讓他的狗命再長多幾天！”
但刀劍卻沒有停下來，砍在扶洪承疇來的親兵身上，當場砍死了兩人。
洪承疇跪在地上，低着頭一言不發，靜靜地等待着，旁人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的親兵更是不敢反抗，任由那些滿洲八旗的砍殺。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幾個郎中、薩滿巫師圍着阿濟格忙碌了大半天，阿濟格終於再次醒過來了，他第一眼看到洪承疇還跪在面前，輕輕嘆了口氣，萬分不甘地說：“你還是建議北撤吧？爲什麼……”
“奴才有罪，奴才……”洪承疇卻答非所問。
阿濟格眼睛往四處一瞅，只見地上死了兩個洪承疇的親兵，還看見幾個親兵的刀劍正對準洪承疇，立即明白是什麼回事，揮揮手說道：“你們都出去，我有事要密議！”
“主子！”親兵們着急地叫起來。
“你們叫什麼？洪承疇對大清忠心耿耿，你們都快滾出去！”阿濟格一發怒，便拉扯得傷口劇痛，哎喲地一聲，親兵們不敢再說什麼，只得狠狠地瞪了洪承疇一眼，帶着漢人郎中和薩滿巫師一起悻悻退出門外去。
正當阿濟格與洪承疇商議清軍去留行動大計時，天色已沉沉漆黑一片，鐵血軍中也正在商議着要決定鐵血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天黑的時候，楊光接到急報，說閩北浙南的劉忠傑、南京的顧全、甚至防禦江西方面清軍的劉永宏等部抽調自己部下的人馬，統一由桓智率領下已趕到揚州附近，只等楊光率步兵第一旅、第二旅及騎兵南下，會同揚州閻應元率領的守軍，便可一舉大破留在揚州的十萬清軍。
原來，這是一個鐵血軍謀劃多時的戰略計劃。
阿濟格率領南下的清軍有四十萬大軍，兵力雄厚。而鐵血軍除了本部參加過歷次大戰的五六萬人馬外，將各地散亂的義軍集中起來，也就二十萬多一點的人馬，要分兵留守南京、對付江西方向的清軍、追擊閩南的博洛部殘餘清軍，在揚州方向一次最多就能出動十二三萬人馬，而且除了鐵血軍的老兵外，新召集來的大部義軍，不但編制不全、缺乏基層軍官、兵器不足，且訓練更差，戰鬥力與清軍有相當的差距，如果要與清軍正面會戰，並沒有太多勝算。在楊光主導下，參謀部的參謀策劃一個宏大的戰略計劃：先是以揚州守軍吸引清軍主力圍攻，以堅城消耗清軍實力，然後楊光親率人馬出現在揚州百里左右的宰莊，調動清軍，予以其重大殺傷，使清軍疲憊不堪，再集中鐵血軍主力大破留清軍在揚州的人馬，當雲集宰莊的清軍再度回頭南下，鐵血軍主力就依託揚州堅城與清軍決戰。而採用新式火炮對阿濟格、洪承疇進行斬首行動，那只是楊光臨時起意制定的一個小計劃。
今日一戰，將清軍打得屍橫遍野，原來制定的戰略計劃已算是水到渠成了。
但有一個年輕的參謀提出：“臨天黑前清軍的反常表現，說明我軍斬首計劃在某種程度上獲得成功，清軍中肯定有統帥級別的人物在斬首計劃的炮擊中受重傷或死亡了。我建議可讓鐵血軍主力在此地再等上三天時間，如果清軍有異動，就順勢追擊或截擊清軍，即可取得極大的戰果。”
大家定睛一看，發現這位參謀原來是新來參謀部沒多久的夏完淳。
夏完淳由於其家學淵源深厚，學識高，且頭腦靈活，對天下戰略大勢看得很是透徹，參加鐵血軍後經過軍校的訓練後，進步很快，畢業後被參謀部選爲參謀。但平時，多是做一些抄抄寫寫的事情，沒什麼特別的表現。今日商議，夏完淳忍不住向大家提出他自己的獨特見解。
聽完夏完淳的建議，楊光心裡想，名人、名人啊，就是不一樣，看來能在歷史上留下一個名字的人果然不同凡響，就是能提出不同的看法和見解。
但是，現在經過精心策劃，付出極大的努力，將清軍調動拉扯分成兩大部分，正是鐵血軍集中全力將其一部殲滅擊潰的絕好機會，如果沒把握好這稍縱即逝的機會，讓清軍醒悟過來，要想找一個這樣殲敵的機會就千難萬難了。而夏完淳提出這樣的建議，若在平時，沒準是個好計劃，但在鐵血軍大戰略計劃即將成功之時，卻有丟了西瓜撿芝麻的味道。
此時，參謀部衆人該說的話都早已說了，最年輕的新人蔘謀夏完淳是最後一個說話的，大家都沒有說話，將目光投向最高決策者楊光身上，靜靜等着他作出決斷。
“夏完淳，不錯！我記得你加入參謀部沒到一個月吧，就能提出這樣的建議，真的很了不起！”楊光朝夏完淳豎起大拇指，但一轉身，卻對衆人說道：“我決定，除留下一部繼續迷惑清軍之外，我軍連夜隱蔽乘船南下揚州，集中各部全力，在明日大破揚州的清軍。”
“是！”包括夏完淳在內的所有人都站起來，轟然答應，衝出去分頭準備南下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