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日子不算太壞。
島似乎真沒什麼土著,甚至什麼大型猛獸也無,島的風不小,乃至於什麼毒蚊子毒蟲也沒有,而食物居然不少,海浪退潮後,會有大量的貝類和小魚留在沙灘。
雖然這些書生個個自詡君子,但飢餓可以讓一個白俄貴族女人雖然尷尬,卻是站在哈爾濱的街頭,她們不會國話,卻是隻會說到我房間來,而白俄平民女兒卻是裝作貴族女人到處晃悠,你還別說,還真忽悠到了一些國土老帽以爲自己混到了貴族女人。
不得不說,歐洲貴族裝逼犯還是很能裝逼的,不過,飢餓是一切裝逼犯的顯形藥,後世東北不少一口你瞅啥的東北大漢自稱白俄貴族血統,也是真真假假的了。
當然了,燃料是個問題押送者只給他們留下了五口鍋,這些人基本哪裡懂得經營生活,到了晚折騰的能砍下的樹木全都光禿禿。
而晚考驗纔剛剛開始。
我們之前說過,這是一個荒島,哪怕是以琉球而論,各種人口也太少了,原因卻是,一到晚,別的島嶼還能住人,這個島嶼卻是大半人都要a站在水裡。
有些見識的夢遺大師早早佔據的有些高的高坡,而且還是正心,因此居然睡了個乾淨舒爽,當然了,那些擠過來的書生自然也是很不滿。
這裡發揮了這些體力足,訓練好,在原時候吃喝嫖賭各種肉類蛋白質吸收的好的棍僧們優勢,在這種夜戰之,人數優勢需要高組織化才能發揮出來,不然的話,訓練有素的武僧們幾乎發揮出了一挑二十的驚人戰鬥力。
當然了,這潮水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到天亮,已經開始退潮,當然了,有了這麼一夜,所有人踩在海水裡過了一夜,一些一輩子沒吃過這種苦的人,連腳皮都掉了,只能坐在泥水地裡哀嚎。
那夢遺的大師卻是氣定神閒,先拉過一個弟子,命他脫下褲子,走了旱道爽了一把,他忽然記起那個和尚和道士互黑的笑話:有買糞於寺者,和尚索倍價,鄉人訝之,和尚說:“此糞與他處不同,盡是師父們樁實落的,泡開來一擔便有兩擔。”
不過這也僅僅是段子。
不必到了早,哪怕太陽還在遠處的彩霞之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赤道的炎熱,這豈止是熱,簡直是熱啊,之前幾小時泡軟的泥水此時已經開始被蒸發,蒸發出來的蒸汽弄得所有人全身黏糊,頭髮感覺每一處都在發散着味道,當真是又困又累又餓,有的人開始哭了起來。 WWW✿ ttКan✿ ¢ o
而那幾個和尚此時卻是個個手持棍棒,精神抖擻的很,與其他人想象的不同,如果是面對有着後世營養學,人體功力學的特種兵對抗,肯定是打不過的,但面對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缺乏血性和組織力的秀才,那當真是遇神殺神,割草無雙一般的強大了。
書生們雖然哀嚎其他人的救助,但讀書人本身不是寡廉鮮恥樂於搶奪絕不幫助他人的典型嗎,此時人困馬乏,這些書生生存經驗幾乎爲零,自然是起碼有過野外屠村經驗的武僧們給吊打了。
當然了,他們不會死。
“你們都起了,趁着天亮了,趕緊去挖排水道,把海水堵住,不然晚又是淹水!”
“我不去,你們爲什麼不去幹?”
“喲呵,叫板!”
有挑頭的直接棍棒伺候,那些書生沒奈何,只能忍耐着飢渴,去挖掘沙子了。
原來這島嶼常年都是白天是島,晚被水淹,久而久之自然沒人居住,連蚊子都養不活,而那土質也被常年沖刷的黏糊至極,這些秀才哪怕幹活也不是能幹這樣力氣活的人,況且工具不夠做不到按照夢遺大師所想的,繞着全島挖掘出一道擋水高坡的主意。
到了午時,哪怕最懦弱的秀才也挖掘不動了,夢遺大師多少有點管理佃戶的技能,知道此時是不能再壓榨了,不過糧食不夠啊。
現在能吃油紙包裡的餅乾的也只有夢遺和他的弟子們了,島的水果其實不少,但裡面能提供多少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那另當別論了,倒是跟着昨天的潮水,又有魚蝦貝類被沖刷岸了。
有的秀才顧不燒火,直接吃了起來,裡面還有海水呢,一時間被那海水苦澀的味道在那乾嘔。
這沙子可以說又重又難挖,按照那武僧的說法,必須挖深一些,堆得高一些,不然這樣白天被曬乾的細沙,到了晚一旦潮水涌來,那麼被沖垮的可能性太大了。
但這些書生怎麼做的過來。
好在夢遺大師指揮過械鬥,指揮過搶劫,各方面經驗豐富,很快將他們管理了起來,分組勞動,有的去債果子,有的去收集海味,還有的使用人家留下的濾水器,可以不斷製造可以喝的淡水,每個人其實都有一個小罐子可以喝水,在這方面來說,長老們不能說做的不到位。
這裡面自然是苦樂不均,撿海貨自然是最好的勾當,島不缺鹽,一個人身可能有海鹽在沾着,只要忍住噁心可以吸收,一些新鮮的貝類直接吃掉也是可以的。
一個白面書生被打了幾下,受不了了,忽然“靈機一動”,湊着那武僧說了一句什麼,那武僧居然一笑,將秀才提溜着進了林子裡,這島還是不小的,不過他們也不敢走遠,嗯嗯哈哈一會,那秀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後面跟着一臉舒爽的武僧了。
雖然臉紅,但個菊花似乎有從牽牛花變成向日葵傾向的傢伙此時卻抖了起來,指揮起來:“你們幾個,都分片兒幹活,沒有鐵杴用木頭去做,晚之前,必須把這裡挖好!”
要不說漢奸最招人恨呢,他什麼都門清啊,誰偷懶耍滑了,誰留了力氣了,當下佈置的井井有條,“包乾制”的先進性哪怕幾千年前已經知曉,何況是現在?
忙活半日,難得休息,不過熱水是沒有的,但天氣起碼幾十度,哪怕那濾水器只要有海水,有充足的飲水可用,不過,看到如此,夢遺大師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濾水器了。
他無師自通的將濾水器與精神控制擺在一起,每天只有三次取水的時間,每次取水的時候,總是在那精神奕奕的喊叫:“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這世間萬物,縱有滄海桑田,終究要回歸天地間本原,重歸那枯寂破滅的混沌……一人既生,即有死日,世間豈有不滅之國,世間豈有不敗之花?”
“山常有千年樹,世間絕少百歲人,各位,人生百年,縱是生也空,死也空,可終究還是歸於塵土……我們修道之人,也是爲避開這枯榮之變,無枯無榮……”
“貧僧夜觀天象,原來我等均是五百羅漢降世,所以那髡髮賊人恐懼我等有一日參透這天地造化,凡人肉身,借仙器之力,自可以吸取日月精華,餐霧露雲霞,以至搬山移海,長命千歲!將他們頃刻之間碾爲塵土!”
“碾爲塵土!”
“快跟着師傅唸啊。”
只是一天,衆多和尚已經很有威脅力,也多了不少“契友”,那些或猥瑣或白淨的秀才既然破罐子破摔獻出了自己的菊花,甚至有的本身甘之如飴,自然把屁股徹底的做到了夢遺大師一邊了。
在他們的監視下,衆多書生只得面面相覷的開始唸叨了起來。
夢遺大師得意起來,哪怕到了此時,他也不斷掙扎起來,開始了自己忽悠自己的歷程。
“六丈金身是一莖草,三千世界是一微塵,延一剎那頃千萬億年,此仙島的水都是瓊漿玉露,可以益壽延年得悟大道……”
他念叨一通,眼睛卻沒有閒着,卻是發現了一個白淨書生,與自己五大三粗的徒弟不同,眉目還算清秀,指了指,說道:“來人啊,叫那位弟子過來,我看他很有慧根,我來親自點化於他。”
也不知道是如何點化的,不過這一夜也是嗚嗚丫丫,好在這大海的魚獲極多,本身是世界三大漁場之一的邊緣,而這一天堆砌的沙堆雖然沒有阻擋海水的侵襲,但到底有了一些沒有被沖垮的沙坡,藉着月光還是可以安歇的。
當然了,這不免分作幾夥人休息,也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
“哎呦……”
菊花開裂的痛苦看的人人心有慼慼,都擔心下一個是自己,那和尚當真有些功力,幾個在那嘀咕起來,“這些禿子簡直沒有人性,他們在那吃得好喝的好,我們每天干活,再這樣下去,死定了!”
“對,今天另一個沙坡,那位士子已經發着燒,快要死了,而那夢遺和尚看了一眼,說這是在渡劫,要他搬走,還不是怕被傳染?”
“沒錯,看那和尚,別的不說,倒是知道細菌傳染的事情,不許人往海水裡撒尿,得去挖坑填埋,倒是什麼都知道。”
“讓那些長老整治,我心服口服,落到這裡,人家是官府,可是那禿子憑什麼吃好的喝好的,把自己當大王了?”
“那些棍僧打起人來好狠的。”
“要不等着下次船來,咱們跟長老打個保證,保證效忠長老,世世代代忠心耿耿,只要給個活兒幹,不怕是什麼……”
“得了吧,人家輕輕鬆鬆把咱們扔出來,根本不怕得罪鄉里的父老,我可是問了,咱們的人力,有不少家裡也是有糧有田,這麼被抓了,其實不過是主持正義,得罪了富商罷了,那些長老一味討好商人,輕視我等讀書人,我看好不了多久要亡了。”
“呦呵,人家亡了有你什麼好事嗎,如果真亡了,連個來接咱們走的都沒有。”
“我等家人難道不來找尋嗎,這可是幾百人,一人出一點錢,自然找得到!”
“話說了這麼多,到底動手不,明天再這麼熬下去,肯定是要有人死的。”
“對,再這麼拖下去,只剩下死了,我家關過欠租子的佃戶,是這樣,一開始還能活動一下,時間久了,人差不多了,等到只剩下一口氣了,再給扔回去。”
“還是得從長計議,謀定而後動。”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只要一口正氣在,他們的棍棒再狠毒,也抵不過幾百人一起動手吧。”
“對,抓了他們,然後交給長老,訴說這夢遺和尚的狼子野心,到時候,我等可以回帝都,還不是能得個一官半職,我等都是從龍之臣了!”
“從龍,別想了,在這荒島活着好。”
“水是要緊的,現在一天下來,連個臉都洗不了,在海水裡泡一泡,渾身都是鹽,還沾了那麼多沙子,我一身的衣服都給泡壞了。”
哪裡有壓迫哪裡有反抗。
不過對於長老們來說,反抗是不存在的。
所謂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是人都逼到這份兒了,不起來怎麼可以。
有一點大家很快發現了。
夢遺大師和他的弟子們基本是一羣以河南人爲主的隊伍,在試探了幾次後,他們發現,夢遺大師他們根本聽不懂別的地方的方言,也許官話會說,但如果是那些如果外語一樣的方言,如溫州話,如沂蒙話,如……
反正嘰嘰喳喳好像夢話的對話討論後,第二天,潮水早早退去後,他們慢慢踏入了水,這些天人人都不好過,沒有辦法洗澡,沒有機會喝好,許多人哪懂得節約用水的腦子,早早喝光了水,還好起碼都在帝都住過,哪怕在辱罵長老們技淫巧專門研究陰私事,但對於尿液等東西會致病,卻是非常理解。
他們前去抓魚撿貝,不過卻發現事情不是那樣想象的,勉強充飢,希望攢足點力氣去抓住殺死那些妖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