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轉過身去, 陸淮站在身後。
他的身影冷峻又高大, 臉上像是覆了一層冰霜,卻又在看見她的瞬間, 化了開來。
陸淮站在那裡看着葉楚,視線直直地落進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一凝,注視着他。
火車疾馳而去,雖有鐵軌摩擦的聲音在外響着, 但這裡變得寂靜了起來。
葉楚耳根熱了, 卻又沒有移開眼睛。過了一會, 她纔回過神來,不自覺地微微低下頭。
葉楚開了口:“陸淮,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節車廂沒有人, 葉楚方纔認爲這邊或許有危險,謹慎了許多。
陸淮忽的一笑,他往後退去,坐了下來。
他告訴葉楚:“前後兩節車廂都是我們的人。”
這節車廂空了出來, 他們正好可以在這裡講話,又不用擔心被旁人聽見。
陸淮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葉楚立即明白了過來,她走了過去,在他對面落座。
既然陸淮剛纔讓葉楚過來找他, 應該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同她講。
嚴曼曼還在那邊車廂等她,葉楚要儘快離開纔是。
她開門見山:“有什麼事嗎?”
陸淮問:“你還記得黑市比武嗎?”
葉楚頓了一下,她記起上次去酒館的時候, 聽見有人在議論此事。這是一個極爲不公正的比賽,由鴻門舉辦。
葉楚點頭:“陸淮,你想做什麼?”
陸淮絲毫沒有隱瞞:“我想取締這個比賽。”
第一次聽到黑市比武時,陸淮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那時,他接管和平飯店沒有多久,根基不穩。
現在看來,時機已到。這個比賽以重賞誘惑,卻讓許多人將自己的性命拱手奉上。
有些權貴,喜歡看這種刺激的廝殺。他們往往會下很大的賭注,押不同的選手贏。
一些人爲了公報私仇,送自己的仇人參加黑市比武,並藉機殺死他們。
陸淮絕不能放任鴻門的人在上海灘這樣做。
葉楚明白陸淮的意思:“有什麼辦法嗎?”
陸淮看着葉楚,一字一句地說:“我們需要一個能夠打破規則的人。”
黑市比武無視他人生死,這樣的事情,已是約定俗成。
只有一個勇於打破規則的人,才能建立起新的秩序。
回去車廂的路上,葉楚一直在想黑市比武的事,有些恍惚。
她上一世在陸淮身邊,並沒有聽說過黑市比武。
是不是說明這個比賽已經在之前被陸淮取締了?
還是說這是今生出現的一個變故?
這一次,他們兩人能否順利呢?
……
這班火車到了上海。
一路上舟車勞頓,北平又離得那樣遠,葉楚疲倦極了。她回到葉公館後,躺在牀上,好好睡了一覺。
葉楚睡得極沉,一夜無夢。
第二日,葉楚醒來,覺得倦意散去了些,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
這些天,她一直沒有去學堂。但是,不久之後,學校裡很快就要考試了。
葉楚往窗外看去,天空乾淨極了,清淺的陽光照了下來。
時至深冬,天氣愈加寒冷,因着這陽光,涼意倒驅散了一些。
天氣這樣好,葉楚決定去書店買些資料。她拿起大衣,打開門,準備前往書店。
布朗路上,葉楚緩緩地走着。前面不遠處就是書店了,只要再拐一個彎,就到了。
這時,葉楚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請問,怎麼去找鴻門的人?”
這聲音有些耳熟,好似在哪裡聽過一樣。葉楚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了過去。
不遠處是一個雜誌攤,上面擺着很多書,整整齊齊的。
一個男人背對着她,正在和雜誌攤的老闆講話。
男人沒有轉過身來,葉楚自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的身量很高。
葉楚覺得這人似乎是她認識的,於是,葉楚走到一旁,假裝在做其他事,但她的耳朵卻聽着動靜。
雜誌攤的老闆正在低頭整理着書本,聽見有人問他,他擡起頭看了一眼。
眼前的男人五官端正,皮膚是小麥色的。身上穿的是半舊的衣服,已經有些微微發白,看上去家境不太好。
老闆眉頭隱隱皺起,他先往周圍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年輕人,你要做什麼?”
鴻門做事極其囂張,霸道極了。特別是鴻門的喬六爺,看似優雅,做事卻不擇手段。
大家都想繞着鴻門走,莫非這年輕人是不曉得鴻門的可怕,這纔想着去找鴻門的人。
這男人叫秦驍,他自然聽過鴻門的行事手段,但他這一次,一定要見到鴻門的人。
秦驍:“我有要事要辦。”
見這個年輕人心意已決,老闆無奈,只好說了一句:“前面有個賭場,是鴻門的產業。”
“大家若是想找鴻門的人,一般都會去那裡。”
老闆又提點了一句:“年輕人,鴻門不好惹,你可要小心。”
秦驍道了聲謝謝,就離開了。
聽見這男人要離開了,葉楚回過頭,恰好看見了這男人的側臉。
他的五官硬朗,看上去英氣極了。葉楚心神一凜,她曉得這人是誰了,
他是上一世跟在莫清寒身邊的秦驍。
上一世,秦驍本是喬雲笙的手下,後來不知爲何,秦驍去了莫清寒身邊,成爲了莫清寒最得力的下屬。
秦驍的身手極好,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莫清寒有很多仇家,那些人恨不得置莫清寒於死地。
但是,有秦驍在莫清寒的身邊,那些人完全近不了莫清寒的身。可以說,秦驍是莫清寒最大的護身符。
上一世,爲了復仇,葉楚打探了許多關於莫清寒的事。
她隱隱聽到過,秦驍做事不像莫清寒這般殘忍,他能不殺人的時候,就不會殺人。
他心性不壞,卻非常忠誠。
葉楚眉頭皺起,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緣由?而秦驍爲何對莫清寒如此忠心?
之後,葉楚又叫人去打探,但是,其他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葉楚的眼神深了幾分,若要徹底扳倒莫清寒,這一世,絕不能讓莫清寒再遇到秦驍。
不曉得秦驍這次找鴻門的人,又是爲了什麼?
她一定要弄個明白。
這時,葉楚擡起腳,緩緩走到一條小巷裡。
外面是街道,喧鬧得很,越往小巷裡走,聲音越加變得遙遠了起來。
小巷裡寂靜極了,氣溫也比外頭低了幾分。清冷的陽光落在石板路上,閃着細小的光。
葉楚停下了腳步,她先擡起腳,然後腳尖輕輕地落在地面上。之後,她又擡起腳,重複之前的動作。
腳尖總共點了地面三下。
停頓了一會兒,葉楚又做了幾遍。
葉楚重複了三次。
之後,葉楚不再動作,她站在小巷裡靜靜等待。
陸淮的手下在保護着她,一般情況下不會現身。她和這些人提過,若有什麼要他們幫忙的,她就會做方纔的動作。
葉楚等他們出現。
這時,一個人走到葉楚身後,說:“葉楚姑娘,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做的?”
這人叫周啓,奉陸淮的命令保護葉楚,他是這批人中最有話語權的。
方纔見葉楚做了那個動作,周啓曉得葉楚需要他們做事,就走了過來。
葉楚看着周啓:“方纔有個男人在雜誌攤上停留了一會,你還記得嗎?”
周啓想了想,點了點頭。
葉楚:“你派人跟着他,看他爲什麼要去找鴻門的人,再過來告訴我。”
周啓應了聲是,就離開了。
葉楚沉思,一切都要等周啓回來後,她才能再做打算。心裡裝着事,葉楚離開了小巷。
走到喧鬧的街道上,四下聲音漸漸響了起來,葉楚往前走了過去,準備去書店買書。
……
另一頭,秦驍離開雜誌攤,往前走了過去,前往鴻門的賭場。
一面走着,他一面想,鴻門要舉辦黑市比武,他準備去報名。
秦驍的老家在津州,他在津州開了一家武館,武館靠教人習武,以及賣一些跌打酒來賺錢。
津州的人不好武術,願意來學武術的人寥寥無幾。
有時候,一些家境貧寒的人爲了有個一技之長,就想學武術傍身,但他們付不起學費。
秦驍心腸好,若是這種情況,秦驍就不會收他們的銀錢。
再加上武館的跌打酒也賣得不好,久而久之,武館就入不敷出了。
但是秦驍並沒有泄氣,他一邊開着武館,一邊去其他地方打散工,雖然銀錢不多,但勉強可以維持溫飽。
然而有一天,秦驍的兄弟被查出得了重病,需要花很多的銀錢。但秦驍兄弟家境不好,完全負擔不起藥費。
秦驍與兄弟關係極好,事關兄弟的性命,他自然想着要幫兄弟一把。
秦驍仔細想過,什麼方式賺的錢多,來錢又快?若只是打散工,銀錢極少,根本不能賺到足夠的藥費。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可以解決的辦法。
這時,一個人提點了他一句,給他指了一條路。
那人講,鴻門過些天要舉辦黑市比武,每個參加的人,都可以拿到一筆參賽金。
而且數額不少,說不定可以解秦驍的燃眉之急。
若拿到第一名的話,有一百塊大洋,那秦驍兄弟的病就有救了。
雖然那人也告訴了秦驍黑市比武的可怕,但是秦驍仍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他身手不錯,說不定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於是,他就來了上海。
想着想着,秦驍就到了賭場門口。
賭場這樣的地方,魚龍混雜,各式各樣的人都會聚集在這裡。
一旦沾惹了賭癮,就再難戒掉。賭徒們心裡的貪念,永遠不會停歇。
相反的是,他們的貪念會越來越濃,即便他們最後一無所有,他們還是戒不掉賭癮。
秦驍從沒有來過賭場,他對這些向來沒有興趣。
但是,今日他必須進去。
秦驍走進賭場,擡眼望去,裡面大得很,擺滿了一張張賭桌。
每張桌前都圍滿了人,這些賭徒們一個個眼睛發紅,雙眼緊緊盯着賭桌,氣氛壓抑極了。
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又輸了?我怎麼可能每次都輸,是不是你們動手腳了?”
一個男人兩眼無神,臉色極差,看樣子似乎好幾天都沒有合過眼了,此時正扯着嗓子大喊。
賭桌上另一個人眼神兇狠:“這裡是喬六爺的地盤,難道你在質疑喬六爺做事不公平?”
這賭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若惹到了喬六爺,他的下場絕對會很慘。
賭徒嚥了咽口水,賠笑着說:“我說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那人哼了一聲:“你輸了這麼多,再加上之前的賭債,把你的手留下吧。”
賭徒臉色一變,急得額頭上覆滿了汗珠:“您行行好,讓我再賭一次,我這把肯定能贏。”
那人看都不看,對旁邊的人說:“把他拖下去。”
賭徒立馬就被打手們拖了下去,嘴巴也被堵上了。
剛纔發生的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賭徒們很快就將其拋之腦後,又雙眼發紅地投入到賭博中。
秦驍擰緊了眉頭,看了看周圍,發現有個人坐在那裡,神色都與旁人不一樣,看上去地位也高一些。
他想,可以找那人問一下黑市比武的事情。
秦驍走過大廳,經過那些瘋狂的賭徒們,走到那人的身旁。
他語氣十分禮貌:“我想報名參加黑市比武。”
這人身後站着兩個男人,他們身材魁梧,太陽穴附近還有突起的青筋。
一看就曉得這是賭場的打手。
這人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說:“你等一下。”然後,他進了一個房間。
過了一會兒,這人拿着一張紙走了出來,坐回到位置上。
他開口:“參加黑市比武可以拿到一筆參賽金。”
“我猜你也是衝着這筆錢來的。”這人的語氣帶着一絲不屑。
黑市比武是一項很殘酷的比賽,參加的人大多非死即傷,即便僥倖能活着回去,身體也會變得極差。
但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若每個參賽的人都能獲得一筆金額,那些缺錢的人當然會心動。
更別提,獲得比武第一名的人還可以拿到一百塊大洋,很多人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當然會爭破了頭。
這人看了秦驍一眼,他穿得破破爛爛的,想必這窮鬼也是衝着這錢來的。
秦驍聽了,默不作聲。他確實是想拿到一百塊大洋,爲兄弟治病。
然後,這人開口:“不過,若要想參加比武,拿到這個參賽金,你必須先把這個簽了。”
這人一面說着,一面把一張紙放在了秦驍的面前。
黑色的桌上,放着一張素白的紙,上面寫着幾行字。
秦驍拿起紙,看了起來,然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上面寫得清楚明白,比武中生死不論,一切事情都與鴻門無關。
他的心頭一凜,這是死契。
這人開口:“參加黑市比武,就要守鴻門的規矩。”
“比武過程中,難免會有死傷,先把這死契簽了,若是比武中發生什麼意外,即便是死亡,鴻門都概不負責。”
“丟了性命,只能怪你運氣不好,是老天要收你的命,怪不得旁人。”
秦驍心頭一緊,簽了死契,才能拿參賽金。
簽了這張紙,那他的命再也不受自己掌控,即便他在比武過程中死掉,也與鴻門無關。
秦驍有些猶豫。
看見秦驍捏着紙,並不說話,這人冷笑了一聲:“怎麼,不敢籤?”
“又想拿到好處,又不想把命交出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秦驍對這人的諷刺恍若未聞,他心裡想着,在這世上,他已經沒有親人了。對他來說,他的兄弟就是唯一的親人。
他受傷的兄弟還有妻兒,若是他拿到一百塊大洋,爲兄弟治病,起碼他兄弟的家不會散。
而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即便他死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秦驍下定了決心:“我籤。”
說完,秦驍拿起筆,在死契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一落筆,死契生效,意味着他的命就是鴻門的。
生死由天。
鴻門這人拿起紙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收了起來。
然後,他對身後的打手說:“你把參賽金給他。”
打手把幾塊大洋給了秦驍,秦驍緊緊地握着這幾塊大洋,轉身離開了賭場。
……
葉楚走出了書店。
喧鬧的街上,她忽的看見周啓的身影。周啓看了她一眼,葉楚曉得,他打探到秦驍的事情了。
葉楚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四下無人,周圍也隱藏着陸淮的手下,無人靠近。
周啓方纔跟着秦驍進了賭場,看清了秦驍要做什麼,他一五一十地向葉楚彙報了。
周啓:“那人去鴻門的賭場,是爲了報名參加黑市比武。”
“之後,他簽了死契,拿着一筆錢,離開了賭場。”
葉楚的語氣淡淡:“嗯,我知道了。”
這些事情聯繫到一起,她已經明白了。
上一世,秦驍是因爲黑市比武被喬六收入麾下,後來又到了莫清寒身邊。
秦驍性子忠誠又不傷人性命,參加這種比賽,定有他的原因。
若是能讓秦驍站在他們這邊,不失爲一個好的辦法。
她告訴周啓:“我要同三少見一面。”
很快,陸淮就回了信,讓葉楚到和平飯店來見他。
……
葉楚去了和平飯店,她徑直上了五樓,門口的守衛見到她後,點頭示意。
葉楚推門進去時,陸淮正在打電話。
見到她進來,陸淮同電話那頭的人講了一句:“嗯,過會見。”
陸淮立即將電話擱了下來,他正在同沈九打電話,講的也是黑市比武的事情。
葉楚走得急,也沒有聽到陸淮在說什麼。
葉楚坐了下來,將今日在外見到秦驍一事告訴了陸淮。
陸淮先前在北平說過,他需要找一個能夠打破規則的人。
葉楚思來想去,那個人必須身手極好,能在黑市比武中存活下來,又要勇敢正直。
她一時沒有收住,講得多了:“此人未來會是莫清寒的手下,但他極爲忠誠,又重情重義。”
“現在,秦驍沒有遇到莫清寒,他的一切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
陸淮淡淡看了葉楚一眼,她知道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多了。
他問了一句:“這些都是夢境告訴你的?”
葉楚一怔,點點頭:“是。”
方纔她太過心急,一時之間忘了,她告訴過陸淮,她是從夢境中知曉未來的事情。
陸淮忽的一笑,他的視線落在她的眼睛上,卻沒有再問什麼。
陸淮:“這個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們要先觀察一陣子。”
他清楚,重情重義的缺點是心軟,但是絕不會背叛效忠的人。
葉楚派人來給陸淮回話的時候,他知道了此事,就派人去查了。
陸淮說:“不用擔心,我已經去查秦驍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葉楚放下心來:“好。”
葉楚頓了頓,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懷疑莫清寒會來黑市比武。”
這種比賽,高手輩出。上一世,莫清寒說不定就是在比賽中看到了秦驍的身手。
陸淮說:“你跟我想的一樣。”
要是去了黑市比武觀賽,有可能會遇見僞裝後的莫清寒。
葉楚想同陸淮一起去,卻遲疑了一會,沒有開口。
陸淮十分直接:“你想去看黑市比武?”
葉楚講了那麼多,他早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這件事,他本想自己去做。黑市比武極爲危險,不曉得會發生什麼。
陸淮開了口:“若是你想去,需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陸淮不斷講着需要在黑市比武注意的事項,一條一條講得很清楚。
“必須喬裝打扮進去。”
“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凡事一定要和我商量。”
“……”
“最後一點,我想再試試你的身手。”
“現在是白天,沒有遮蔽物……”
陸淮緩緩轉過身去,他忽的一笑:“我讓你三招。”
葉楚怔了,她有些不服輸,陸淮的舉動分明是在說她的格鬥技術太差。
趁着陸淮轉身的瞬間,葉楚出其不意,伸手擊向陸淮的背部。
陸淮背對着葉楚,但是他早有察覺,不過他沒有立即回頭,而是微微一閃,避開了她的攻擊。
葉楚又出了一拳,朝陸淮的肩膀而去。
陸淮鎮定地偏了偏頭,她的手正好與他擦肩而過。
葉楚身子一傾,換了一招,想勾住陸淮的腳。
等到葉楚快要碰到他時,陸淮突然轉身。
他輕輕鬆鬆,不緊不慢,一把抓住葉楚的腳,將其往下一推。
陸淮靠近,往前一跨,離葉楚近了些。他手臂一橫,把葉楚壓在牆上。
此時兩人的距離很近,葉楚不認輸,眼神挑釁。
背後是冰涼的牆壁,陸淮站在葉楚面前,微微俯身,看向葉楚的眼睛。
兩人皮膚相觸,他的手貼在她柔軟的臉頰上。
葉楚能察覺到,陸淮的手臂正好橫在她的脖頸,她的臉頰微微泛起熱。
這個姿勢極爲親密。
“陸淮,我……”房門被人打開,沈九的聲音傳進來。
房間的門並未關,因爲除了親近的人,沒有人能到和平飯店的五樓來。
他看到房間裡的場景時,隨即停下了腳步。
陸淮制服了葉楚,將她按在牆壁上……
沈九怔了一怔,他這是看到了什麼?
難道他看錯了?
今日,陸淮找沈九過來,就是要同他商議黑市拳賽的事情,再通知他,葉楚也會參與此事。
但沈九並不知道陸淮和葉楚的合作,他只是覺得,先前兩人還有些疏離。怎麼今日就直接上手撲倒了?
這時,陸淮的視線掃了過來,沈九立即用手捂住了眼睛,打擾別人調情是他的不對。
他的手指雖蓋着眼睛,卻從指縫中偷偷瞧着那邊的動靜。
沈九嘴上倒是講得好聽:“我什麼都沒看到。”
他又補了一句:“你們繼續。”
正大光明在和平飯店卿卿我我,沈九覺得,陸淮就是陸淮,連談起戀愛來也跟旁人不同。
莫不是這兩人有些什麼特殊的情趣?
葉楚愣住,陸淮的手仍舊制住她的行動。儘管沈九在,陸淮還是沒有鬆手。
她的臉瞬間紅了起來,熱意從耳根處開始蔓延。
陸淮的語氣很平靜:“忘記告訴你了。”
“今日,我還叫了老九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沈九:陸淮,你叫我過來,就是爲了看你秀恩愛?
陸淮:來,這是你嫂子。
沈九:我明明比你大。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默默再求灌溉。
黑市比武靈感來源於美國的黑市拳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