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我剛坐進去,就有女子清亮的嗓音開口,“爲何我們要聽你的?”
稍頓,我在轎子內便是輕笑一聲,“你也可以不聽!”此話一出,我便一轉話鋒,“今日我入宮面聖,鐵甲衛何在?”
立刻的,外面的鐵甲衛便齊齊的開了口,“吾等護送太子妃娘娘!”十二美姬頓時再無任何聲響。
轎子搖搖晃晃,一路行至皇宮,下轎,步行進宮門,十二美姬到底也是賜給太子殿下的,此刻俱都是溫婉安靜的很。
守衛森嚴,皇家貴族之氣撲面而來,再一次踏足這裡心情卻複雜難言的很。那宮人自從回到宮中立刻恢復了一副謹慎小心的模樣,只時不時用莫名的眼神看着我,越往皇宮深處走,我面上的神情便不自覺的越發清冷。
如同上次一般,楊簡依舊只召見我一人,內院的宮殿不若外圍的威嚴,卻依舊奢華。
連日來的臥病在牀讓他的面色蒼白的很,此番爲了見我竟是特地從寢殿移到了一旁的書房。我緩步而進,身後的大門便被砰地一聲關上。如此,我不着痕跡打量他的同時,他正也擡着頭審視我,我不行禮他竟也未開口訓斥。
良久,他神色陰沉,“女子?”
我挑眉,確實,上次見面他還認爲我是以男色侍君之人,思及此,我一彎脣角攤開自己的兩隻胳膊,
極其挑釁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圈,裙襬旋轉如魚尾,冷笑,“聖上好眼力,秦漾如假包換真女子!”
一時間,他望向我的眼神越發的凌厲,如同要將我凌遲。
“妖孽!”短短兩個字,暗含所有。
我的神色立馬的頓了下來,只伸手輕輕劃過自己臉上的傷疤,“古人常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秦漾親身體會,深以爲然,不知聖上對此有何看法或指教?”
他的身子本就不好,此番聽到我的話,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些,沒等他開口,我便是又衝着他笑了笑,“聖上畢竟是一國之君,怎的天天關心我等小兒女的私情,莫不是太閒了些?”許是頭腦發熱,我知他是這整個北國的君主,是這天下間最尊貴最得罪不起的人,卻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眼前的人,不管他是誰,我只知他是想殺我的人!
“你是漠北的人,膽敢在中原興風作浪!秦漾,你真不怕誅九族?”九五至尊,他如此的警告。
誅九族?瞬時,我一扯嘴角,“無奇仁義滿天下,但是在戰場之上確實稍遜,當日三國大戰,他險些大敗,頻死之前他曾當着天下人的面娶我爲妻,聖上,誅我九族之前請三思!”最後一句,我說的字字清晰。
楊簡今日讓我來的目的尚不明確,最簡單不過的就是想看看我
到底是如何的活了下來,或者是想讓我知難而退。我與他之間隔着吳瑤這一死生大仇,這一生我恐怕再難以對這件事釋懷。
須臾,我再擡眸的時候,恍覺的面前的人似乎比之前見過的時候一下子老了許多,雙鬢處變了白,眼角處竟也有了細紋。聽到我說完這番大逆不道的話,他只定定的望着我,“秦漾,你用什麼來配我北國無奇太子?”
有瞬間的怔愣,他問我用什麼來配楊世遺,現在的儲君正妃,便是未來的一國之母,天下最尊貴的女子,無家族支撐,無財力支撐,連最基本的《女誡》都背不全,我何德何能?
他見我不說話,只輕聲的緩而慢的一字一字開口,“秦漾,你如此,如何成爲天下女子的典範。”
我握了握拳,深深的呼吸,他的面色已然有些疲倦,卻還是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可饒你一命,只要你從此消失的乾乾淨淨!”
饒我一命?我忽覺這話太過可笑,怕是再也傷不了我,才佯作慈悲。
他這般望着我,我便覺得那面容實在讓人不愉,稍一頓,我挑了眉,“聖上爲國爲民,竟還爲我費這麼多心思,想必如此才累壞了身體,知曉今日入宮……”
稍一頓,四目相對之際,我彎了彎脣角,“秦漾心懷感恩,特地送上十二美姬,謹以此,聊表謝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