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香特龍根大道兩邊停滿了馬車,身着華麗服飾的貴族們紛紛從馬車上下來,他們或是成雙成對,或是結伴而行,偶而有一兩個孤家寡人夾在其間顯得有些與衆不同。
侍者們身穿漂亮的禮服在門中迎接着所有到來的來賓,在大門口,一位帶着假髮,衣着光鮮的管家在那裡捧着名冊,登記着每一位來賓。
走進大門,必然會有一位內侍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來,在整場舞會中,他們將爲指定的貴賓服務。
瑞博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大場面,雖然在瑟思堡他同樣出席過上流社會的聚會,不過,和京城比起來,瑟思堡的聚會遠沒有如此高檔和隆重。
瑟思堡的貴族充其量不過是伯爵品級,而這座宅邸卻屬於佛郎士王國聲名顯赫的公爵家族。
奧本公爵在京城之中頗受各方面的敬重,不過他又有些與衆不同,既不偏向於國王也偏向於長老院。
他可以說是中立派系的領袖人物之一。
京城之中並非每一個貴族必然會捲入到長老院和國王的紛爭之中。
還有不少人站在中立的立場上,和兩方面互有來往,又各不相干。
這部分人的勢力頗大,畢竟每一次,雖然同樣也波及到他們,但是他們既不會是那最不幸的失敗者,也不會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
當失敗者和勝利者的角色,猶如天平一般搖擺不定的時候,這些中立者們更顯得極爲重要。
除此之外想要在長老院和國王的夾縫之中,仍能夠不偏不倚,本身也需要擁有相當的地位和影響力。
奧本公爵便是這樣一位地位超然的人物。
這位公爵大人在佛朗士聞名遐邇,倒並不是因爲他的權勢有多麼顯赫,也不是因爲他擁有何等功勳。
奧本公爵素有學者大師之稱,他年輕的時候,便沉醉於歷史地理學和生物地理學之中,中年之後出版了好幾部着作,除此之外,他還出資在佛朗克修建了一座學院,傳授歷史,地理,法律之類的知識。
在佛朗士並非教會辦的學院,恐怕只此一家。
除了擁有慈善家的美名之外,奧本公爵更以公正和嚴明著稱。
不過和羅貝爾伯爵那種表面功夫完全不同,奧本公爵相當受人尊敬。
因此他所舉辦的舞會自然沒有人會託詞拒絕。
出於中立的立場,奧本公爵向京城的每一位夠資格列席舞會的貴族發出了邀請,其中的一份請貼自然落到了瑞博手中。
瑞博原本打算讓埃克特代他出席這種無聊的社交聚會,但是埃克特已收到了一份請貼,而且不僅僅是埃克特,蘭蒂小姐,芬妮小姐和莉絲汀小姐同樣也受到了邀請。
雖然京城之中每一個人都猜得出瑟思堡小繼承人和那三位小姐之間的關係,不過,邀函仍舊地分開送去,這是上流社交圈的規矩。
爲了這場舞會,每一個人都花費了不少心思打扮了一番。
蘭蒂小姐打扮得極爲樸素,淡青色的長裙配上一條珍珠項鍊,顯得有些老氣。
芬妮和莉絲汀並沒有刻意地掩蓋自己的容貌。
溫柔恬靜的芬妮小姐身穿一條用白色紗紮成的長裙,更凸現她那高雅清純的氣質。
莉絲汀小姐身上的裝束則是芙瑞拉的傑作,芙瑞拉很懂得如何去體現女人的美色,雖然,莉絲汀的美貌和其他人比起來,稍微遜色了一些,不過被她這樣一打扮,一個光彩奪目的美貌少女出現在衆人面前。
瑞博的衣着則簡單得多,仍舊是那件黑色絲綢領口的晚禮服和白色花邊刺繡襯衫。
這身衣服在瑟思堡完全可以出入任何一個聚會,不過在這裡便顯得有些寒酸。
瑞博並非不懂得裝飾自己,實際上這是芙瑞拉小姐的主意。
現在看來芙瑞拉確實很懂得如何凸現形象,在這衆人都包裹在華麗的絲綢和皮毛的聚會場合,這身簡樸的裝束反倒能夠引起衆人的注意。
奧本公爵的府邸,位於佛朗克最繁華的香特龍根區。
這座宅邸本身就是佛朗士六世時期保留至今的珍貴藝術品。
宅邸的門廳就是一座式樣古老的大殿,幾十根數人環抱的石柱配上高高的頂部,確實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在內侍的帶領下穿過大殿,前面原本是一大塊草坪,不過因爲冬季青草枯萎的原因,地上鋪着厚厚的綠色羊絨毯子,一眼看上去確實給人一種春天迴歸人間的感覺。
看到這一切,莉絲汀無比興奮,如果不是礙於有其他人在身邊,這個小丫頭上肯定會跑到“草坪”上戲耍一番。
不過芬妮卻皺着眉頭搖了搖頭,公爵府邸的奢華令她感到無比的惆悵,身爲破落貴族後裔的她,平日一直過着儉樸的生活,對於這樣的鋪張奢華,並不容易接受。
“埃克特先生,已經到了嗎?”瑞博問道。
“伯爵大人,如果您要見埃克特先生的話,我立刻帶您過去。”那個內侍立刻回答道。
只見他朝遠處招呼了一下,立刻有幾位侍從奔跑過來。
那個內侍輕聲詢問了幾句之後,畢恭畢敬地走到瑞博面前說道:“伯爵大人,埃克特先生正在小花園之中和“佛朗克時報”的主編勒格先生聊天,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我帶您去小花園。”
“你們對每一位客人的行蹤都知道嗎?”莉絲汀好奇的問道。
“是的,小姐,這是我們的工作,舞會上各位大人常常有事情和另外一位大人交談,總不能夠讓各位大人們自己在衆多人羣之中尋找。”內侍笑着解釋道。
莉絲汀露出驚訝的神情,顯然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原本對京城上流社交圈的想象。
跟在內侍身後,衆人來到了小花園。
雖然名義上是小花園,不過這裡甚至要比瑞博住的那座別墅大得多。
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走廊將小花園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巨大的玻璃頂棚使得這裡能夠保持溫暖和舒適,那些花卉也顯得格外美麗,顯然它們剛剛從溫室中被移植到這裡。
衣着華貴的女士和先生們穿其間,他們或是邊聊邊走,或是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來聚攏在一起熱烈交談。
那位內侍毫不猶豫地在走廊之中穿來穿去,遠處總是有站在一旁的侍從爲他指點方向。
不一會兒,衆人便在花園的一角找到了正在熱烈交談中的埃克特。
和他坐在一起的還有幾位身分顯然算不上高貴的人物。
他們的衣着和瑞博差不多,只能用過得去不形容,只有一位青年衣着稍微華貴一些。
看到瑞博走近,埃克特立刻興奮地向衆人介紹。
對於瑞博這個最近突然間變得轟動起來的大人物,那些人聞名已久,特別是那位主編先生,他之所以和埃克特談得如些開心,就是想通過埃克特見到這位傳奇般的瑟思堡繼承人,“佛朗士日報”人物版最近一段時日子正缺少引人注目的話題人物呢。
不過埃克特並沒有着重介紹這位主編先生,他介紹的重心全都放在了那位青年身上。
這位青年是奧本公爵的次子,這位先生在京城之中同樣赫赫有名,佛朗克早就有這樣的傳言,奧本公爵的長子將會繼承公爵的爵位,而這位次子繼承的卻是公爵的學識。
“梅丁伯爵,你可以叫我荷法,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我並不習慣被別人稱作爲曼非爾伯爵。”那位青年笑着說道。
“彼此,彼此,我也喜歡別人叫我瑞博。”瑞博回答道。
所有人都落座之後,那位主編急不可耐地提出了他的建議:“梅丁伯爵,您能不能讓我爲您寫一篇報道,京城之中的每一個人都對和您有關的任何事情,非常感興趣。”
瑞博笑了笑,按照他和埃克特早已經商量好的話說道:“主編先生,閣下與其花費那麼多心血,寫我的事情,還不如派幾個人到南方去,那裡肯定有很多東西,能夠讓京城的人感興趣。”
“喔,是的,埃克特先生同樣也向我提過這樣的建議,我已經決定這樣做了,只不過一時之間派往南方的人還沒找到,唉,我手底下的人手實在太緊張了。”主編無奈的說道。
“勒格,我父親不是提過,請你招收一些我們學院的貧困學生,這樣一來既解決了報社人手緊張的問題,又解決了貧困學生的生活問題。”那位青年不以爲然地說道。
“喔,我最尊敬的伯爵大人,這件事情說起來很容易,但是做起來卻難得多,報社的利潤並不是很豐厚,有興趣閱讀報紙的人並沒有多少,而且象令尊那樣慷慨捐助報社的人物,也沒有幾個,您倒是告訴我,在衆多貧困學生中,我應該挑選哪些幸運兒?又如何去拒絕其他那些需要幫助的學生。”主編愁眉苦臉的說道。
“這種對公衆有益的事情,我也打算出一份力。”瑞博笑着說道,這正是埃克特和他商量好的事情,通過金錢收買這個迅速而且相當有力的傳播消息的渠道。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之中,報社將會成爲他們強有力的臂助。
“啊——我剛剛說到缺少慷慨的援助,仁慈的父神就爲我派來了一位天使。”主編興奮的叫了起來。
“那麼,您現在有能力招收那些學生了,我想他們中肯定有人會願意趁着冬季放假的空檔,到南方去,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你的報紙中將會擁有衆多吸引人們閱讀的消息。”曼非爾伯爵立刻說道。
主編爲難地的搔了搔頭。
正在這個時候,瑞博突然靈機一動,剛纔公爵府邸的那些訓練有素的侍從們給了他極大的啓迪。
瑞博的腦子飛快地運轉了起來,這是他在南港的時候,站在櫃檯前便已學會的本領,後來又經過埃克特的反覆錘鍊,這種本領更變得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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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先生,您抱怨想要從報紙中獲得消息的人太少,也許有些不太公平喔。”瑞博笑着說道。
這一次所有的人都將目光轉向了他,甚至包括埃克特在內都露出了訝異的神情,這並不是他和瑞博商量好的話題。
不過埃克特也很清楚,瑞博確實已經掌握了隨機應變的訣竅,顯然他另外有所發現,埃克特倒是很想聽聽,自己的弟子到底有什麼樣的高明見解。
“勒格先生,您的報紙大多數的閱讀者想必是象我們這樣身份的人吧,對於我們來說,報紙上的消息並不比閒聊中得到的信息更加迅速和詳細,報紙只是增添閒聊的話題而已。如果您將讀者定位於商人和普通市民,恐怕情況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瑞博說道。
“喔,梅丁伯爵,您的建議確實有道理,只不過實行起來同樣非常困難,您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可能理解市民們的思想呢?貪圖便宜是商人和市民們的特徵,我敢保證,每一個人會想要從別人手中閱讀報紙,而不是自己購買一份,一份報紙將會在一個街區中反覆流傳,我的報社未必會從中獲得更多的收入。”主編搖着頭說道。
“閣下所說的也許正確,不過,如果消息對於那些商人來說至關重要,而且,獲得消息的先後對於他們所擁有的財富有着決定性的影響,您認爲他們還會選擇從別人手中獲得報紙嗎?”瑞博笑着說道。
坐在一旁的埃克特已經完全明白了瑞博的意思,不過其他人則沒有這樣高明,包括那位曼非爾伯爵在內,所有的人都向前傾側着身體,想要聽懂瑞博的意思。
“各位也許知道,我原本出生於商人世家,我的監護人海德先生更是南方赫赫有名的鉅商,但是各位是否知道,我的監護人是如何積聚起如此龐大的財富的嗎?”瑞博神秘地說道。
對於瑞博的話題,衆人更感興趣了,既便清高如曼非爾伯爵這樣的人,對於聚集財富的訣竅同樣是倍感興趣。
看到衆人興趣盎然的神情,瑞博坐正身體說道:“我的監護人富有的秘訣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個便是他的消息比別人靈通,我只要舉一個例子各位想必就能夠明白了。”
“曾經有一次,巴特森林的西部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暴雨,這原本算不得什麼重要消息,那塊地區幾乎沒有人煙,但是海德先生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將所有的貨物全部低價出售,當時有很多人以爲每德先生瘋了,但是不久以後,大雨沖毀了通往瑟思堡的道路,所有的貨物都滯塞在南港運不出去,而且道路損壞的嚴重程度,使得重新疏通這條黃金大道需要幾個月的時間,消息傳來,南港貨物的價格立刻大跌,很多人血本無歸,那些捨不得低價出售貨物的人只能高價租用倉庫存放貨物,那時候,南港大多數倉庫都被海德先生事先預定了,在這次事件中,唯有海德先生是最大的贏家,他的財富因此而整整增加了兩成。”
“主編先生,您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如果您爲這件事情寫一編報道,想必閱讀的人要遠比寫我的事情,受歡迎得多,而且,看過這篇報道之後,購買報紙的人恐怕也會增加不少,商人們不會願意和別人分享能夠發財的消息,您也不用擔心,您的報紙會被衆人傳閱。”
聽到瑞博所說的一切,衆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位主編更是連連點頭,他突然追問道:“伯爵大人,您和您的那位監護人的智慧真是無與倫比,您能否指點我,應該如何做到這一點,很慚愧,我的智力過於淺薄。”
“主編先生,能夠對您有所幫助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曼非爾伯爵大人,您應該詢問他,是如何讓這些侍從如此訓練有素的,以我看來,這座宅邸之中便有最爲完美的範本,想要在諸多來賓中找到某位特定人物,竟然是如此的方便,如此高的效率,即便海德先生見到了,也會歎爲觀止。您的報社之中如果全是如此訓練有素的工作人員,每天爲您收集各種各樣的消息,再聘請幾位目光敏銳的人物,從中分離出最有用的消息,配上簡單而又精美的線條勾勒描畫,您的報紙肯定會成爲京城最受歡迎的消息來源。”瑞博詳細地解說着。
“聽到了嗎?勒格先生,我們學院擁有大量的人材,象梅丁伯爵所說的那種目光敏銳的人物大有人在,而且學院還有不少學習繪畫的人,你要不要看看他們的作品。”曼非爾伯爵在一旁慫恿道。
“喔——真是超絕的智慧,無與倫比的智慧。”那位主編大人興奮的說道,他揮舞着雙臂誇張地表達着自己的心情。
正當這位主編大人爲此而興奮不已的時候,從遠處走來一羣人,爲首的是一箇中年胖子,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高個子,只有跟隨在這兩個人身後的那位,是瑞博所認識的人物,他正是國王的“忠狗”那位拉貝爾先生。
“各位在這裡談論什麼事情呢?氣氛如此熱烈。”那個胖子笑着說道。
這三個人的出現,就像在熊熊的爐火上面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原本熱鬧非常的氣氛立刻冷卻了下來。
作爲主人,曼非爾伯爵當然要爲每一個人作介紹。
不過瑞博早已經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物。
那個胖子正是拉貝爾的頂頭上司法政署署長法魯爾侯爵和監察署署長馬格侯爵。
這三個人全都是奧本公爵因爲禮貌的關係邀請來的客人,同樣也是不太受歡迎的客人。
“各位剛剛還談得那樣起勁,我們一來就不說什麼了,想必是我們妨礙了各位的談興。”那個胖子笑着說道,不過他的語氣讓人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曼非爾伯爵連忙解釋道:“剛纔梅丁伯爵正在指點勒格先生,如何讓報社興旺發達,如何吸引更多的讀者。”
胖子挑了挑眉毛說道:“沒有想到,梅丁家族在這方面也有所建樹,我原本以爲只有京城之中才有報社。”
“法魯爾侯爵,您誤會了,報社對於我來說,同樣也是一件新鮮事物,我只不過出於一個商人的立場,告訴勒格先生,商人需要什麼樣的消息,他們會爲此付錢而已。”
“啊,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那一定是能夠讓商人獲得更多財富的消息,如果真的掌握了這樣的消息,又何必經營報社呢?投資做生意不是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嗎?”法魯爾侯爵立刻回答道。
這個伴子反應之快,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瑞博稍微想了想說道:“作生意想要獲得成功,並不只是擁有準確的消息便能夠做到的,廣泛的人脈和悠久的根基並不是短時間裡面能夠擁有的,更何況,做生意的訣竅也需要長時間的磨練才能夠擁有的,如果沒有強硬的背景,貿然進入陌生的生意領域,十有八九會血本無歸。”
“閣下說的確實有道理,不過,賣消息能夠賺幾個錢?別的我不清楚,打探消息需要花費多大的代價,我怕沒有人比我更加明白,我手底下掌管的正是佛朗克最花錢的一個部門。”胖子摸了摸下巴說道。
瑞博假意仰天思索着,還不停地伸出手指頭數來數去。
突然間,他轉過頭來說道:“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如果真能夠做到的話,我有把握每年從南港的商人那裡獲得一百萬金佛朗士的收入。”
這個數字顯然大大超過衆人的預料之外。
法魯爾侯爵,曼非爾侯爵並不是見識淺薄的人物,也經常毫不猶豫的在數額驚人的賬單上簽字,不過一百萬金幣對於他們來說,仍舊過於龐大了一些。
身體肥胖的法魯爾侯爵甚至好像有些站不穩一般,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用懷疑的目光看着瑞博問道:“梅丁伯爵,閣下算錯了吧,一百萬金幣相當於瑟思堡每年繳納的稅收總額的三分之一。”
法魯爾侯爵的話更令其他人想信,瑟思堡小繼承人只是信口開河而已,唯有埃克特在一旁搖了搖頭說道:“法魯爾大人,您有所不知,南港每年因爲消息不靈通而受到的損失,數額遠遠超過這個數字,從意雷運來的貨物,按照正常的計算,商家至少能夠獲得和本錢相同的利潤,但是事實上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能夠擁有一半的利潤,對於南港的商家來說已經相當滿意了。但是即便如此,仍舊很難做到,大宗的買賣一旦發生變故,就是巨大的損失,每年爲此而傾家蕩產的商家根本就數不清,如果,能夠讓那些商人避免如此可怕的災難,他們絕對不會過於吝嗇,一百萬金幣還只是保守的估計,那僅僅相當於一成的利潤而已。”
如果說衆人對於瑞博還有所懷疑的話,畢竟他的年齡不能夠給別人絕對的信任感,但是埃克特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在京城的貴族眼中,早已經成爲了南方精明商人中的代表人物。
這下子不但法魯爾侯爵感到心驚肉跳,其他人也完全被埃克特和瑞博一搭一擋的談論深深吸引住了。
甚至連拉貝爾這樣很少動心的人物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埃克特很清楚,現在應該是瑞博表演的大好時機,在瑞博還沒有到達京城之前,埃克特已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打探京城中的一切。
打探的結果令他極爲滿意,京城之中的大小官員和諸多豪門世家,無論偏向於國王還是偏向於長老院,全都能夠通進某種手段,爲瑟思堡所收買。
京城的每一個家族,對於佛朗士南方的財富,以及從那裡運來的奇珍異寶都垂涎三尺。
那些比較開明的家族,早已經插手其間,當初在瑟思堡逼得羅貝爾德伯爵絕望自殺的那幾十個豪門世家子弟便出自於這些開明家族。
在出發前往佛朗克以前,埃克特便得到過海德先生的指示,要想方設法將京城佛朗克變成第二個瑟思堡,讓京城之中各部門,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員,全都和佛朗士南方的利益緊緊地捆綁在一起。
當年在瑟思堡所作的一切證明這種辦法是成功的。
這並不僅僅是海德先生的意思,同樣也是麥爾·道芬和南港商業聯合會的意思,爲此他們早已經準備好了豐厚的“禮品”。
用不着埃克特示意,瑞博立刻說道:“法魯爾大人,我剛纔正好向在座的各位說起,我的監護人海德先生是如何避免一場巨大的損失,甚至還從中獲得了巨大的利益,這完全是因爲海德先生掌握着詳細而又可靠的情報。”
“佛朗克離南港千里迢迢,一路之上不但可能遭遇到土匪的搶劫,惡劣的天氣也會讓一切變得無法預料,不過這一切並不是商人們最爲害怕的事情,沒有比貨物賣不出去更加可怕的事情了,但是這種事情偏偏經常發生,從南港運到京城的那些大宗貨物,比如來自東方的瓷器、絲綢和香料,來自意雷的玻璃,來自西拜的皮毛、馬匹,他們在南港上岸的時候,也許是有着前後的差距,但是,當它們通進漫長的陸路運輸到達京城之中的時候,也許會同時到達。”
“在這種情況下,商人們往往血本無歸,瓷器、玻璃都是容易打碎的東西,儲藏它們的倉庫租金昂貴,絲綢和香料,隨着時間的推移會失去它們原有的色彩,皮毛和馬匹更是不易儲藏的玩意兒。”
“而且它們又是如此的昂貴,以至於大量金錢積壓在它們的身上,如果無法順利脫手,將是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但是,法魯爾大人,您應該聽過這樣一句俗話——機會往往就住在隔壁只是你沒有去敲門,這句俗話雖然每一個人都聽進,但是真正能夠做到敲對門的又有幾個?”
“不僅如此,有人能夠提供可靠的消息,告訴那些走投無路的商人,哪個門後面躲着機會,想必無論多麼吝嗇的商人都會變得慷慨大方起來。”
“想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不困難,法魯爾大人,您應該對此頗有經驗,只要有足夠的人手,看住每一個有價值的房門,對於出入房門的人,以及他們的情況瞭如指掌,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有着驚人的相似。您說是不是這樣?”
瑞博所說的一切,讓在場所有的人頓時茅塞頓開。
那位主編先生拍着巴掌興奮地說道:“喔,尊敬的伯爵大人,真應該爲您塑一座銅像,爲了剛纔那番話,陛下應該給予您學者大師的稱號,就像奧本公爵那樣獲得應有的殊榮,這是多麼偉大的理論,您應該提議奧本公爵,爲您的理論在學院之中增設一門學科。”
從主編的口中,讚美之辭如同奔騰的河流一般涌了出來。
雖然旁聽着感到有些言過其實,不過瑞博的精明令他們感到匪夷所思。
儘管京城之中早已經流傳着關於這位瑟思堡小領主的各種傳言,傳言之中,這位小伯爵原本就是一位精明人物,身爲商人後裔的他擁有和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和精明。
但是,瑞博剛纔的表現,更令在座的各位瞠目結舌。
衆人不禁猜想,瑟思堡的繁榮也許並不是毫無理由的,如果梅丁家族的前幾位族長同樣也是如此精明的人物,那麼南方擁有如此巨大的財富,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除了那位主編先生之外,兩位深受國王陛下信任的高官要員同樣感觸至深。
事實上沒有人比他們更能夠深刻地把握住瑞博這番話的意思了。
正如瑞博所說的那樣,他們平時乾的事情,就是派遣手下四處打探消息,只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所關心的是那些威脅到國王陛下安危的危險人物。
和那肥胖的外表有所不同的是,法魯爾侯爵有着一個靈活的頭腦,能夠爬到現在這樣高的位置,自然有他精明獨到的地方。
他好像已經看到自己躺在堆積如山的金幣之上,享受着財富給他帶來的樂趣。
讓法魯爾侯爵信心十足的是,他所管理的法政署,掌握着京城之中最爲嚴密的情報網。
雖然監察署和內閣法律監察司同樣有各自的獨立情報網,不進它們的規模根本不能夠和法政署相提並論。
法魯爾侯爵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居然擁有如此巨大的財富。
如果讓下面的眼線同時注意一下商人們的交易來往,世大的財富豈不是將會源源不斷地朝自己的口袋涌來。
想到這裡,法魯爾侯爵朝着身邊的監察署署長看了一眼。
看到監察署長也在那裡低頭思考着,法魯爾侯爵這時才深深後悔,不應該拖着這個傢伙一起到這裡來。
這樣的情報,應該自己一個人獨享纔對。
一年一百萬金幣的收入,豈不是比那些領地之中擁有豐厚礦藏的家族更加豪富?
和法魯爾侯爵一樣,馬格侯爵同樣也正作着發財美夢。
對於瑟思堡小繼承人所說的一切,馬格侯爵深信不疑。
因爲無論在監察署還是法政署都記錄着,有關這位小領主以及他那位監護人凱威埃萊·埃格雷特·海德勳爵,極爲詳盡的資料。
雖然資料中對於這些人的身份有着諸多猜測,不過有一件事情是毫無疑問的,那便是這些人全都是精明的不可思議。
除此之外,那些資料中更詳細地記載着,自從這位小伯爵控制住瑟思堡以來發布過哪些命令,這些命令給瑟思堡帶來了多麼客觀的利益。
資料中最令馬格侯爵感到心動的是,有關那位代理領主費司南伯爵的敘述。
幾乎瑟思堡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位代理領主是一個十足的窩囊廢,但是正是這個被人瞧不起的窩囊廢在小伯爵控制了瑟思堡之後,獲得了最巨大的財富。
這些財富顯然不是南港的商人們送給他的賄賂,甚至在京城之中的官員們看來,這個傢伙也沒有絲毫值得賄賂的地方。
他之所以擁有如此可觀的財富,只不過是因爲,他能夠近水樓臺先得月,每一次這位小伯爵做出決定,他就會千方百計讓自己的家族在裡面摻一腳。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這個做事不用腦子,性格軟弱的白癡,在短短的時間之中,獲得了可觀的財富。
同瑟思堡合作的念頭,突然之間從他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這原本對於他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情。
京城之中並不僅僅只有羅貝爾德伯爵所屬的家族作着吞併瑟思堡的美夢。
大多數家族都曾經希望能夠從中獲得一份好處,不過從來沒有人想過和瑟思堡合作。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瑟思堡所需要的,只是賺取他們口袋裡面的金幣,他們卻沒有什麼可以提供給瑟思堡。
現在突然之間,一條鋪滿了金光燦燦的金幣的大道就展現在他的眼前。
一時之間,馬格侯爵有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一百萬金幣,對於馬格侯爵來說同樣是難以想象的數目,國王陛下每年撥給監察署的金額也沒有如此龐大。
不過馬格侯爵也很清楚,如果他是唯一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那麼他同瑟思堡合作的可能性也許很大,但是,法魯爾侯爵就在自己身邊,和監察署比起來,法政署有更多的本錢。
監察署只掌握着一支很小的情報網,和法政署那龐大的情報網絡比起來,監察署的那些眼線只不過是打打下手的幫工而已,事實上,真實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幫工能夠獲得多少報酬?
想到這裡,馬格侯爵悄悄地瞟了法魯爾侯爵一眼,正好看到法魯爾侯爵“得意洋洋”地朝着自己微笑。
※※※
兩位侯爵大人那裡各懷心思的時候,那些侍從們走過來邀請還在小花園中聊天的賓客們,舞會正式開始了。
曼非爾伯爵作爲主人,殷勤地在前面引路,那兩位心事重重的侯爵大人則遠遠地掉落在隊伍的最後邊。
奧本公爵的府第擁有一個巨大的環形舞會廳。
佛朗士六世時代並不講究自然光,因此舞會廳四面被完全封閉了起來,根本就看不到一扇窗戶。
大廳的四個方向各開着一道門。
門上精雕細刻美不勝收。
和南方不同,京城的裝飾和佈置並不崇尚色彩鮮豔晶瑩剔透的琺琅裝飾,貼金和漆器使得這裡顯得古樸凝重。
舞廳之中同樣到處能夠看到金漆勾勒而成,巨幅的壁畫彷彿是鑲嵌在金邊框架中的美麗圖畫一般。
舞廳四周圍成一圈擺放着沙發和茶几,沙發上鋪着厚厚的駝絨。
舞廳的頂部吊掛着數十盞“車輪吊燈”,這種六世時代的裝飾品式樣顯得過於老舊了,不過能夠擁有如此之多的“車輪吊燈”恰好凸現奧本家族的歷史悠久。
除了吊燈之外,舞廳之中其他任何裝飾和擺設都是最新潮時尚的工藝品。
奧本家族建造的學院之中,從來不缺乏畫家和雕刻家,他們都是領導時尚風潮的先鋒人物。
這些藝術家將舞廳裝飾的美輪美奐。
舞廳本身便彷彿是一件精緻的工藝品。
出席這場舞會的貴賓,當然不可能像當初他出席的隆那男爵夫妻的結婚慶祝日那樣寒酸。
這裡是佛朗士名流薈萃的地方。
奧本公爵交遊廣闊,到訪的來賓之中除了豪門世家的代表、內閣的高官、長老院成員以外,還有外國使節和教會的神職人員。
曼非爾伯爵當然要和其他到訪的貴賓打招呼,一進舞廳他就離開了瑞博身邊。
那兩位侯爵大人則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他們一方面琢磨着下一步應該如何進行,另一方面也在相互監視着,惟恐對方搶先下手。
蘭蒂小姐帶着另外兩位小姐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瑞博本人卻絲毫抽不出空閒。
聽證會上那意外的一幕,早已經令他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
瑟思堡的富有更是給了衆人談論的話題,想要結識他這位“傳奇人物”的貴族大有人在。
其中不乏一些自命不凡的年輕人。
瑞博小心翼翼地應付着他們那不懷好意的問候,儘可能得讓他們在他們女伴面前佔盡風頭。
正當瑞博對於這一切有些厭煩了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清脆悅耳的問候聲:“梅丁伯爵,好久不見了。”
瑞博和埃克特轉過身來,只見那位得裡志公主殿下正站在他們身後,在他身後左右兩側各站着一位神情嚴肅氣宇軒昂的侍從,在他們的肩膀上全都帶着金色的勳徽,想必是等級頗高的騎士。
原本正在對着瑞博滔滔不絕地吹噓着的那個世家子弟看到這些大人物的到來,立刻不聲不響地退到一邊。
畢竟大陸之上最強大國家的公主殿下所擁有的身份不是他們能夠相提並論的。
瑟思堡小領主能夠和這樣的大人物攀上交情,自己如果再有不恭敬的舉動的話,那位公主殿下一怒之下,恐怕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瑞博並不願意見到這位壞心眼的公主殿下。
巴特森林中的那一幕,直到現在他仍舊無法釋懷。
那一次可以算得上是他平生之中所遇到過最大的兩次危機之一。
如果不是特德救了自己一命,恐怕自己現在已經躺在了梅丁家族的墓地之中了。
出於禮貌,瑞博向公主殿下行了個禮。
“你的那位武技高強的同伴呢?他沒有受到邀請嗎?”公主殿下問道。
“公主殿下,我還遺漏了哪位貴賓嗎?”一位老者從旁邊走過來問道。
瑞博依稀覺得自己見過這位老者,不過有些記不清了。
埃克特立刻向瑞博介紹這位老者的身份。
他便是宅邸的主人——奧本公爵。
“伯爵大人,奧本公爵大人在聽證會那天,爲您的身份仗義執言。”埃克特在一旁提醒道。
瑞博這纔想起這位老者,理所當然,他得爲此報答感激之情。
老者顯然對於瑞博的恭維和感謝並不十分放在心上,他仍舊追問道:“請問,希婭公主提到的那位被我遺漏的貴賓是哪一位?”
“公爵大人,您用不着放在心上,公主殿下所說的是海德先生的貼身保鏢,他並沒有隨同我們一起到京城來。”埃克特連忙解釋道。
聽說只是一位保鏢,老者微微地點了點頭,便不再追問下去了。
“只是一位保鏢?我倒願意不惜任何代價,讓那位保鏢先生爲我服務,梅丁伯爵,您能替我轉告嗎?”希婭公主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
“呵呵。”老者笑了起來:“您這樣一說,可太不給您身後這兩位大人面子了,陛下派遣這位大人保護您的安全,您還需要其他的保鏢幹什麼?”
“奧本公爵,您說的不錯,不過,能夠讓福斯特甘拜下風,能夠用一招便逼退塞爾奧特的保鏢,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幾個。”希婭公主平靜地說道。
奧本公爵和那兩位騎士立刻悚然動容,他們驚駭地轉過頭去看着瑟思堡小領主,想要從他的臉上尋找到答案。
瑞博並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多費口舌,凱爾勒的存在,知道的越少越好,他連忙引開了話題:“公主殿下,您所說的塞爾奧特是哪一位?”
聽到這個名字,那兩位騎士的臉上立刻露出厭惡的神情。
那位老者顯然也很清楚,這是個極爲敏感的話題,他立刻打斷了瑞博的話題。
“公主殿下,您已經挑選好您的舞伴了嗎?我很希望,您能夠擔當領舞的角色。”公爵畢恭畢敬地說道。
那位得裡志公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瑞博,這令瑞博立刻產生一種不妙的感覺。
瑞博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隻孤立無助的小白鼠正暴露在一條巨蟒的面前,瑞博甚至能夠看到巨蟒正在不停地吐着信子呢。
“梅丁伯爵,你願意接受邀請,擔當我的舞伴嗎?這裡和我高度相當,年齡又相差不多的,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公主問道。
“公主殿下,我的舞技很差,根本就不能夠拿出來獻醜。”瑞博連忙推脫道。
“不會吧,聽證會的資料中,好像提到過,閣下擁有極爲高等的修養,精通各國的社交禮儀,而且還寫着你精通各國語言和宮廷舞蹈,我沒有看錯啊。”公主立刻說道。
希婭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繼續說道:“您對我的損失至少應該有所補償。”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感到難以理解。
還沒有等到其他人追問,那位公主殿下說道:“聽證會那天,你引起了騷動,混亂中我的項鍊丟失了,那是我的父王在我生日那天送給我的禮物,你至少應該爲此而做出補償吧。”
說着小丫頭不懷好意地瞟了瑞博一眼。
聽到公主殿下如此一說,瑞博立刻感到頭痛無比,站在他身邊的埃克特也有同樣的感覺,埃克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這確實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
毫無疑問,偷那條項鍊的就是法英哥這個不老實的傢伙。
看這位公主殿下的架勢,顯然他已經知道,是誰偷了她的項鍊。
她所說的話,顯然是一種威脅,一種十分明顯的威脅。
埃克特最不喜歡這種節外生枝的事情發生。
對這種事情進行善後,往往是最麻煩的一件事情。
這一切都是那個小賊頭惹出來的麻煩。
……
舞會終於開始了,瑞博和得裡至公主殿下站在舞廳的正中間,在他們的身邊圍着好幾圈。
每一個人的位置都是精心安排好的,絕對不允許有絲毫的差錯。
華貴的宮廷圓舞曲響起,隨着那優美的旋律,衆人翩翩起舞。
舞會場上好像在剎那間盛開了無數朵美麗的鮮花一般,女士門飄逸的長裙便是豔麗的花瓣,男士們則是襯托鮮花的綠葉。
對於宮廷交際舞,瑞博相當熟悉,當初在海德先生的莊園受訓的時候,埃克特曾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傳授給他這方面的技巧。
那位公主殿下更是跳舞的行家,從小生長於宮廷之中的她,宮廷舞蹈早已經成爲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梅丁伯爵,你剛纔已經想好如何補償我的損失了嗎?”希婭公主問道。
瑞博看到這個傢伙舊事重提,頗爲頭痛,他只得硬着頭皮說道:“殿下,我一定竭盡所能幫你找回那串珍貴的項鍊。”
“喔?有可能嗎?拉貝爾先生恐怕都不敢說這句話,除非項鍊原本就在你的手中。”小丫頭嬉笑着說道,突然之間她有板起了面孔:“閣下不要託詞敷衍我,那條項鍊對我至關重要,絕對不能夠讓父王知道我將他送我的項鍊丟失了,不過,埃蓮侯爵夫人告訴我,佛朗士的珠寶行之中,可以找到一模一樣的項鍊。”
“我願意賠償您的損失。”瑞博連忙接口道,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位公主殿下竟然如此容易說話。
“好吧,明天我正好有空暇,你願意陪我到珠寶行挑選項鍊嗎?”公主殿下狡詐地問道。
瑞博立刻感到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以至於瑞博禁不住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位公主殿下來。
身穿一條華貴的宮廷式樣白色絲綢長裙的公主殿下有着無與倫比的高貴氣質,他臉上的神情更是青純得如同一位小天使一般。
但是瑞博絕對不會被這副清純的模樣所欺騙,當初在巴特森林的時候,這個小丫頭就是裝出一副活潑可愛的模樣,卻把致命的殺機引向了他們身上。
在瑞博看來,這個小丫頭絕對是和埃克特同一級數的騙子。
瑞博更加小心翼翼起來,他可不想成爲被別人賣掉還在一旁幫別人數錢的大白癡。
“那位埃蓮侯爵夫人既然說她曾經見過同樣的項鍊,那麼就請她帶您去挑選,不就可以了,您只要在時候將帳單寄給我。我必定讓您滿意。”瑞博回答道。
“您的拒絕讓我傷心。”小丫頭裝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說道:“看來我只能去請求拉貝爾先生,請他幫忙我找回項鍊了,嗨,我只記得當時有一位年紀很輕的神職人員在我身邊晃來晃去,但是當我再一次尋找那位神職人員的時候,他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個人好像也曾經在您的身邊逗留過,您不曾被偷去些東西吧。”
瑞博無奈地發現,對於這位公主殿下的要挾,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尊敬的公主殿下,明天我什麼時候來拜訪您,比較合適呢?”瑞博說道,面對這個咄咄逼人的小丫頭,他只得妥協。
“我的哥哥亨利德王子想要邀請你參加明天上午的茶會,你肯不肯賞臉?”公主狡詐地問道。
瑞博感到自己在這個旋渦中已經越陷越深了。
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埃克特,也包括他本人,都不想陷入國王和菲利普斯親王的權利紛爭之中,更不想捲進佛朗士王國和得裡至王國那糾纏不清的利益衝突裡面。
遊走於國王和長老院之間,尋求微妙的平衡,已經讓他們感到精疲力竭了。
“請轉告王子殿下,明天早上九點,我必將準時到達。”苦思冥想之後,瑞博總算下定了決心。
“呵呵,我很高興您願意接受邀請,當初在皮特郡,你騎着馬從我們的馬車旁邊擦身而過的時候,你的身姿已經深深的吸引了我。”那位公主殿下膩聲說道。
看着公主殿下眼睛裡面閃爍着狡詐的目光,瑞博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按照埃克特傳授給他的詐騙知識,眼前這個小女騙子開始計劃着下一步行動了。
瑞博並不想讓自己成爲這位公主殿下的獵物。
和這樣一個危險的女人靠的太近,簡直就是在和一條毒蛇翩翩起舞。
一想到這裡,瑞博便感到不寒而慄,他下意識地朝着那位公主殿下的身後看了看。
好像想要尋找那拖在後面,一甩一甩的細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