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法師留下的東西,無疑是相當珍貴的,但是,如果告訴別人說,這些具有神奇魔力的東西是極度危險的話,那同樣是沒有人會不相信的。

對於這些充滿神秘色彩的遺留物,大多數普通人寧願敬鬼神而遠之,畢竟這些魔法物品再珍貴,也不值得用生命作爲代價來收藏。

因此,當瑞博請求隆那男爵,能否將這本魔法筆記本送給他時,男爵幾乎連想都沒想便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當然隆那男爵如此慷慨大方,還有其他的原因。

一來,這位男爵早已經將瑞博當成了自己人看待,那本魔法筆記本就算是一份厚重的見面禮。原本,隆那男爵便爲自己家沒有像樣的能夠拿得出手的禮物而犯愁,現在這份意外的收穫反正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樂得當作個順水人情。

二來,也能夠彌補一下瑞博的損失。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衆人有時間對這終身難忘的一刻,對於親眼見到神奇的魔法力量而慶祝的時候,瑞博這才發現,那枚珍貴無比的藍寶石戒指顯然仍舊無法抵禦大魔導士開米爾特迪保存在魔法筆記上的強大力量。

那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裂成了三瓣,堅不可摧的迷銀指環也滿是裂紋。

雖然並不清楚藍寶石中蘊藏的魔力有多麼高強,但是,對於傳說中神靈賜予的金屬——迷銀,衆人知之甚深。

雖然這種無比珍貴的金屬,親眼看到過的人微乎其微,但是,大量的書籍中都提到過它。

無論是古老的神話傳說,還是最經典的學術着作,只要提到迷銀,無不極力稱讚這種金屬有多麼堅硬柔韌。

傳說中那些用迷銀打造的神兵利器,不知道建立了多少豐功偉業。

在這些傳說中,無一例外地提到迷銀是世界上最堅硬的金屬,能夠破壞用迷銀打造的物品的,幾乎只有同樣使用迷銀打造的更強大的武器。

但是,剛纔那陣尖銳刺耳的厲嘯聲,竟然能夠將這迷銀打造的魔法戒指破壞到這種地步。

只要一想到,幾分鐘之前大家面對的是如此可怕的一種神秘力量,衆人都止不住有些不寒而慄起來。

這枚珍貴無比的魔法戒指就這樣給毀了,衆人痛惜之餘,理所當然地認爲將那本魔法筆記本送給瑞博作爲補償是完全應該的。

對於隆那男爵的慷慨,瑞博欣然接受,他並不想進一步解釋這本魔法筆記本所具有的價值,因此,藉口自己施展魔法之後過於勞累,因此想要早點休息了。

這個理由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是確信無疑的。事實上,剛纔那緊張刺激的一幕使得大多數人都感到有些心力交瘁,一旦平靜下來,很多人便感到渾身脫力,站都有些站不直了。

因此,一等到瑞博在那位男爵千金的引領之下回到爲他準備好的臥室之後,人們紛紛走進休息室,找把椅子坐了下來。

在休息室裡面,貴族們打牌的興致早已經蕩然無存,那些站在門口沒有看到全部情景的夫人、小姐們和那位充滿好奇的小少爺,正圍繞在衆貴族身邊急切地詢問着剛纔書房裡面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那些爵爺們雖然在書房中看到了那令人震驚的一幕,但是,偏偏每個人敘述的情景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樣。

在一番激烈的爭論中這些爵爺們儘可能地拼湊出書房中所發生的一切。

帶着讚歎,帶着驚奇,帶着憧憬和嚮往,那些千金小姐們顯然已經將那個比她們大多數人還要小几歲的少年,當作了她們夢中的白馬王子。

瑞博並不知道這一切。

躺在臥室的牀上,瑞博兩眼望着天花板。

今天這一整天對於他來說,就好像做夢一般。

他不但無比幸運地遇見一位魔法師,而且蒙這位魔法師看中成爲了他的弟子。

現在又找到了大魔導士開米爾特迪留下來的魔法筆記本,也許,通過研究這本筆記本上遺留下來的豐富知識,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成爲和當年開米爾特迪一樣強大的大魔導士。

只要一想到這些,瑞博便興奮不已,雖然躺在牀上,但是他怎麼也睡不着。

從門外傳來陣陣吵鬧的聲音,那些爵爺們正在休息室裡面爭吵着呢。

別墅的隔音原本就不怎麼樣,再加上那些傢伙因爲過度興奮個個提高了嗓門,因此,瑞博就算不想聽到都不可能。

躺在牀上聽到那些貴族們將自己誇張成一個實力高超的小魔法師,連瑞博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興奮,吵鬧,再加上渾身上下塗抹着老師送給自己的那種神秘的藥膏,瑞博根本就沒有一些想要睡覺的感覺。

正當他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幹什麼好的時候,突然間,窗戶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瑞博突地一驚,他下意識地將手伸到了枕頭下面,那裡藏着瑞博心愛的小弩。

這是跟凱爾勒學習以來養成的習慣,隨時保持警惕和將武器放在使用方便的地方,這些早已經成爲了瑞博的本能。

“你沒有睡着吧,我的學生。”蒼老的聲音表明了訪客的身份。

“瑪世克老師?您怎麼來了?”瑞博剛想從牀上爬起來,突然間意識到身上什麼衣服都沒有穿,還塗滿了藍色的藥膏,實在不適合在這種情況下講究禮節。

“你躺着吧。”老法師顯然清楚學生的尷尬:“我剛纔發現,雷元素的聚集情況突然間恢復了正常,就在猜想,是不是你已經解除了魔法?所以趕過來一看。果然,籠罩在這裡的,使得魔法師不能聚集魔力的力量早已經完全解除了,我這才能夠進入你的房間。”

“老師,大魔導士開米爾特迪的筆記本就放在我上衣的口袋裡面,除此之外,還有一塊大金塊。不過您送給我的那枚戒指已經損壞了。”瑞博說道。

“嗨,開米爾特迪的魔力仍舊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對付的,經過了這麼多世紀,守護的魔力仍舊如此強大,甚至能夠摧毀我們製造出來專門對付它的魔法戒指,開米爾特迪不愧有史上最強魔法師的稱號。”瑪世克翻出那枚破損的戒指,搖頭嘆息道。

“不過,這枚戒指還能夠使用,戒指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那裡面封印着開米爾特迪強大的精神魔法,我甚至不能夠將迷銀融解掉重新鑄造,任何對於封印的破壞都將引起封印裡面的魔法重新爆發,除了已經和這種魔法產生共鳴的你不會受到傷害之外,周圍其他人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這枚戒指對於你來說,也許很有幫助。這枚戒指現在成了一件只有你一個人能夠使用的威力強大的武器,開米爾特迪的精神魔法當今世上恐怕一個人都壓制不了,你如果能夠善加利用的話,也許能夠成爲一件防身利器。”

“那麼我怎樣使用這種力量?”瑞博問道,他急迫地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掌握神奇的魔法力量。

“這很簡單,現在這枚戒指相當不穩定,你只要用手指貼住藍寶石戒面就可以運用蘊藏於其中的強大力量,你曾經和這枚戒指一起承受住了這種魔法的攻擊,因此,你成爲了魔法戒指的一部份,換另外一種說法,你和這枚戒指一起構成了一件特殊的魔法裝備,一件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法裝備。

“但是至於怎樣使用這種力量,你只能夠自己慢慢嘗試着找出方法來,我對此毫無辦法。不過,嘗試的時候最好小心,誰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對於你來說,不大會產生什麼傷害,但是,對於周圍的人可能是致命的。”瑪世克魔法師解釋道。

“至於這塊金塊,實際上外面裹着的,正是我送給你的那張符咒,那張符咒原本的形態就是這些極細極密的金屬絲,裡面包裹着的東西,想必是開米爾特迪創造出來的魔偶,這得讓我研究一下。

“也許,我能夠將這個魔偶還原,開米爾特迪是個煉金術士,他製作魔偶的技術,不是其他魔法師能夠企及的,也許,我得研究很長時間,才能夠有所收穫。”老魔法師唸叨着。

說完這些,瑪世克信手翻了翻那本魔法筆記,他越看越入神,過了好久,纔回過神來,讚歎道:“開米爾特迪技藝確實是不可思議,這裡面記載的是他做過的一些有趣的小試驗,這裡原本可能就是開米爾特迪的實驗室。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僅僅是出於興趣,而並不是爲了特定目的而進行的試驗,但是這本筆記高深莫測,很多想法,幾個世紀以來,從來沒有人考慮過,我得好好研究一番。”

說完這些,老魔法師轉身想要從窗口離開,突然間,他好像又想起什麼事情似的,朝着瑞博說道:“我的學生,森林裡面的那個研究室以後便由你來照料了,想要將開米爾特迪留下的寶貴遺產進行徹底詳細的研究,那裡是完全不夠的,我得到另外一個更大的研究室去,那裡有我的一位老朋友,他將對研究很有幫助。

“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經常來實驗室,我會在實驗室中央安置一塊魔鏡,有什麼事情需要聯繫,可以通過那塊魔鏡來進行,你走的時候順路到實驗室裡面去一次,在靠門的桌上,我給你留了一份羊皮手抄本,那上面是最基礎的關於魔法修練和使用的筆記,以及一些簡單的鍊金術試驗,你就當作啓蒙教科書來學習吧。

“我知道自學魔法是相當吃力的,但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教導你,研究可能會佔用我大多數的精力,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通過魔鏡向我詢問。

“對了,因爲我要離開這個實驗室,所以我將會封閉通向實驗室的道路,那塊地方將會成爲無法進入的迷林,但是,你只要記住走到岔道時,心中默唸自己的名字,道路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說完這些,老魔法師艱難地從窗口翻了出去,然後神奇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瑞博看看四下無人,悄悄從牀上爬了起來,走到窗口往外觀瞧。

夜空中除了漫天星斗,什麼東西也沒有。

深秋的夜晚,寒風從開着的窗戶刮進來,帶來陣陣寒意,瑞博連忙關上窗,飛快地鑽進被窩,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一邊躺在牀上,瑞博一邊思索着剛纔老師瑪世克魔法師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看來今後免不了要經常來皮頓郡,不過,如果半路上遇上隆那男爵,那該是多麼尷尬。

但是,將實驗室整個搬走顯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對於魔法一無所知的自己甚至不知道移動那面魔鏡會不會造成危害。

萬一使得魔鏡無法與老師取得聯繫,想要重新恢復,那可就未必辦得到了。

除此之外,瑞博對於隆那男爵也存在着一種深深歉疚之情。

在他心中,總是藏着這樣一種感覺,好像始終在欺騙這位可敬的先生。

對於自己來說,隆那男爵的舞會和這場豐盛的宴會,只不過是證明自己實力的試練。而且,在這次試練中,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好運氣,這不能不說是隆那男爵賜予自己的。

更何況,那位美麗動人的男爵千金竟然盲目地將感情放在自己身上,對於他來說,這確實是一個相當沉重的包袱,也是一份難以補償的債務。

只要一想到這些,便令瑞博感到極度不安。

也許,自己能夠有什麼辦法補償所有這一切,也許老師的實驗室裡面能夠找到一些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有用的試驗材料,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無比珍貴的珠寶。

老師不是曾經告訴過自己,魔法師是一羣比國王還要富有的人嘛!

打定這種主意,瑞博的心稍稍安定下來。

一夜休息,對於一個操勞過度的少年來說,絕對是最有益處的。

當第二天起牀,瑞博感到精神振奮。

穿戴整齊,瑞博走進客廳。

雖然,天色還早,客廳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那裡了。

別墅的主人隆那男爵和他的那位妻弟正站在門口的廊檐下。

靠着窗口,特爾博翁婿倆坐在那裡,一邊喝着茶一邊朝着窗外眺望。

別墅外傳來歡快的吆喝聲,聽上去是米迪特和布朗男爵發出的。

“瑞博少爺,您早,您想要來點什麼樣的早餐?是小姐和夫人親自烤制的蘋果派或者是剛剛烤好的煙燻肉?您也可以來再兩個雞蛋,奶酪是我們自己製作的,保證味道相當不錯。”管家走到瑞博身邊殷勤地問道。

“我吃得不多,只要兩片奶酪加上一片面包就足夠了,謝謝你管家先生,你可以慢慢準備,我還不太餓。”瑞博回答道。

“噢,瑞博,你起來啦,昨晚睡得還好嗎?住在外面想必不像在家裡那樣習慣吧。”隆那男爵走過來說道。

“謝謝您,男爵,對於我這樣一個隨着爺爺和叔叔到處旅行、經常整天生活在馬車裡面的人來說,在任何地方都不會感到不習慣的。”瑞博說道。這番話是在南港時,那些經常往來於各國之間的旅行家們最喜歡說的,這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風格或者說是標誌——旅行家的標誌。

果然,聽到這樣的回答,很多人都回過頭來看着瑞博,不過,他們眼中顯然沒有驚訝的表情,好像這是很正常的。

“瑞博,你的那匹純種馬實在是太出色了,奔跑起來你幾乎感覺不到一絲顛簸,就像駕着風一樣,那匹馬根本用不着經過慢跑,就可以突然加速到快得讓你喘不過氣來。

“我敢打賭,它是整個佛朗士南方跑得最快的一匹駿馬,你不騎着它出席瑟思堡每月第一個星期天的賽馬大會,那實在是太可惜了,我敢保證,它能夠比第二名整整超前二十碼。”胖子跟在姐夫身後走過來說道。

“不,你最好不要相信他說的這些,那些賽馬背後都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爲了讓你輸,有人會在你的馬蹄子裡面塞進釘子,或者是悄悄割斷你的馬鐙,再不行,就用其他的賽馬將你擠到欄杆邊上。

“還有更卑劣的事情呢,曾經發生過騎師暗藏匕首刺傷馬匹和其他騎師的事情,太黑暗了,也太卑鄙了,不要讓那樣一匹好馬去參加那種骯髒的比賽。”坐在窗口的那位年老的亨瑞德男爵說道。

“啊,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有意的。看來我出了一個餿主意,我從來不知道,在瑟思堡文明的秩序下居然隱藏着這樣黑暗的事情。”胖子連忙說道。

“瑟思堡本身就是一個賽馬場,只不過,你我既不是騎師也不是賽馬罷了。”特爾博子爵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正當大廳裡面氣氛變得尷尬的時候,從門外走進布朗男爵和米迪特來。

“你們剛纔在談論些什麼?”米迪特笑盈盈地問道。

米迪特和布朗男爵的額頭上都結着一滴滴的汗珠,水蒸氣從他們的領子裡、臉頰上、發叢中往外冒着。

“玩得愉快嗎?”隆那男爵問道,顯然他不想再在剛纔的那個問題上展開討論。

“真是棒極了,可惜你這裡的場地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跑不起來。”布朗男爵嚷嚷道。

“噢,瑞博,那真是一匹好馬,下一次你到瑟思堡來的時候,一定要騎着馬來,只要你騎着這匹馬在街上走一圈,所有人都會認得你。”米迪特興奮地說道。

“瑞博,用不着依靠馬來讓所有人瞭解,他本人就極爲出色。”隆那男爵笑着說道。

正在說笑着的時候,管家端來了早餐,一份是瑞博點的,而另外兩份顯然是爲那兩位頭上冒着熱汗的爵爺準備的。顯然這兩個人等不及吃早餐急着遛馬去了。

吃過早餐,瑞博盤算着應該是告辭的時間了,他可不希望等到那位奧奈爾男爵夫人起牀,同樣,他也不想等到那位男爵千金忙完早晨的工作,那會令他極爲尷尬的。

當瑞博起身告辭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隆那男爵臉上惋惜的神情,不過,當他聽瑞博說,離開的理由是要儘快地趕到他那位魔法師老師那裡,將封印好的魔法書送給老師看看的時候,男爵也沒有什麼挽留的理由。

不過,他仍舊讓瑞博做出保證,幾天之後,再到這座別墅來拜訪,並且將關於魔法書的發現告訴給他知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讓瑞博離開。

臨走的時候,那位漂亮迷人的小姐一直將瑞博送到樹林深處。

瑞博騎上駿馬飛速狂奔,當他來到道路盡頭的分岔口的時候,瑞博向四下裡瞧了瞧,確認沒有一個人之後,才控制着馬,讓馬站在一片矮樹牆前面,那裡原本是通向實驗室的通道。

瑞博遵照老師告訴自己的,心中默默地念着“瑞博·拜恩迪特”這個名字。

矮樹牆突然間向兩邊自動分開,中間空出一條小路來。

瑞博駕着馬,快速地飛奔在小路上,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實驗室前。

下了馬,這次瑞博用不着再敲門了,打開門直接走了進去。

屋子裡面空無一人,原本最顯眼的那根通向塔頂的透明通道現在消失不見了。

在原來通道的位置,放置着一面鏡子。

那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和瑞博自己房間中的那一面差不了多少,一人多高,四尺寬,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面鏡子邊緣刻着奇怪的符號,符號並不複雜,和戒指上以及那本魔法筆記本上面篆刻的差得遠了。

在離門口最近的那張桌子上,老師關照過的地方,放着幾卷羊皮紙。

瑞博走到跟前,輕輕地拿起這些羊皮紙。

在第一張羊皮紙上寫着:“我親愛的學生,爲了你能夠漸進地掌握魔法知識,我在留給你的教科書上施了魔法,你能夠看到的僅僅是你現在能夠掌握的,只有你充分掌握了現有的知識,更深奧的內容纔會浮現出來,這是爲了讓你能夠循序漸進地掌握牢固知識,纔不得不這樣做。這種魔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隻有你能夠閱讀上面的內容,當你想要從羊皮紙上學習知識的時候,你就默唸你的名字,文字就會顯現出來,祝你學習順利,我的學生。”

當瑞博將這張羊皮紙全部閱讀完畢的時候,羊皮紙突然間化作一團烈焰,在瑞博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突地一下燃燒完了,甚至連一點灰燼都沒有留下。

瑞博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切,這一切是那樣的突然,沒有煙塵,也沒有一絲灼熱的感覺,羊皮紙就這樣被燒沒了,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過了好一會兒,瑞博才定下神來,他拿起第二張羊皮紙,按照老師告訴的辦法,心中默唸着自己的名字。

突然間,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隨着他視線掠過,原本潔白無瑕、空無一物的羊皮紙上,慢慢地浮現出清晰可辨的文字。

當瑞博將浮現出來的一頁文字閱讀完畢的時候,文字漸漸消散,緊跟着第二頁的文字又浮現了出來。

第一階段的課程總共有六頁之多,大多數是一些知識和指導,也有一些練習,最後一篇是三個魔法試驗,羊皮紙上詳細地記錄着每一個步驟,所需要的材料,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項,但是,並沒有告訴他結果會發生些什麼。最底下幾行是空白的,看來得等到試驗結束之後,纔會顯示出來。

瑞博拿起第三張羊皮紙,上面詳細記錄着如何使用那面魔鏡。

原來魔鏡有兩種用處。

簡單的那種,可以通過在魔鏡上書寫文字,讓遠方的人瞭解自己的信息,這對於瑞博來說並不困難,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調配一種特殊的墨汁。

在羊皮紙上詳細地羅列着製造墨汁的材料和方法步驟,看起來難度並不大。

至於第二種方法,那就不是瑞博現在所能夠掌握的了。

通過魔鏡,可以和遠處的人自由交談,魔鏡能夠印出人的影象,另外一個更大的用處就是能夠傳遞特殊的符咒或者是魔法陣,那對於現在的瑞博來說,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在最後一張羊皮紙上,那位老魔法師寫道:“我的學生,我得說你幹得相當出色,爲此你應該獲得獎賞,我已經將開米爾特迪的魔偶完全復原了,那是一個氣態生命體,是開米爾特迪創造的傑作之一。

“那個魔偶現在屬於你的了,不過在沒有重新訂立魔法契約之前,那個魔偶還是放在實驗室裡面更加安全,至於訂立契約的方法,當你將我留給你的羊皮手抄本上面記載的東西都學習完畢之後,你自然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除此之外,爲了表達我這個不稱職的老師的一點歉意,我還留下了另外一件禮物,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本身具有的魔力強弱和魔法知識同樣重要,而且大多數魔法實驗需要一定的魔力支持,如果我在你身邊的話,我可以提供給你魔力方面的援助,但是,我需要時間研究開米爾特迪的魔法筆記,因此,我送給你一塊‘術士石版’。

“那是古安泰爾人留下來的遺產,是遠古魔法智慧的結晶,現在,製造的方法早已經失傳了,我是在一處古安泰人的遺址中找到這塊石版的,這塊石版能夠存儲魔法元素,雖然量並不多,但是儲存的魔力已經足夠試驗的需要了,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將魔法元素充入石版,也可以請其他魔法師幫忙。

“如果你學習順利,應該能夠自己找到使用這塊石版的辦法,那並不難,這塊石版還能夠讓你快速施展三個事先準備好的魔法,這對於你來說,可能會相當方便。

“不過,我的學生,你記住,這塊石版對於任何一個魔法師來說都是能夠使用的,雖然,魔法師中品格高尚的人居多,但是,邪惡的傢伙仍舊不少,如果你想要請求幫助的時候,最好看清楚對象,這塊石版是無法訂立契約的,如果它失去了,就不再屬於你了。除非,你有本事將石版奪取回來。”

看完這張羊皮紙,瑞博將注意力轉移到桌上放着的兩樣東西上面。

一塊淺灰色的光滑石板,只有巴掌大小,上面鑿着一條條淺淺的溝槽,在石板背面有三個銀幣大小的凹坑,想必這就是那塊石版了。古安泰爾人是遠古的民族,早已經消逝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了,甚至沒有留下詳細的歷史記載,有的只是一些遺址,證明這個古老文明的存在。

放在石版旁邊的是一枚銀幣,除了更加光潔明亮之外,和普通的銀幣根本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枚銀幣上面鑄着的並不是國王陛下的頭像,而是一個神秘而又複雜的魔法陣,和開米爾特迪留下的那本魔法筆記本背面畫着的那個魔法陣一模一樣。

對於瑪世克老師留給自己的禮物,瑞博充滿好奇,不過他也知道,在他還沒有能力使用這些魔法物品的時候,還是讓它們留在實驗室裡面更加安全,這同樣也是埃克特曾經教導自己的。

因此,瑞博忍耐住強烈的將它們帶在身邊的慾望,將注意力放到那張羊皮紙上面去。

對於瑞博來說,一天到晚往實驗室跑,顯然是難以辦到的,萊而離着皮頓一百多公里,那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更何況,到這裡來難免會遇上隆那男爵一家,那又是一件相當令人尷尬的事情。

瑞博可不想惹上這種麻煩。

他心中估摸着一個星期來一次,應該就差不多了。

因此,無論如何,那些試驗的材料和儀器,得搬回海德先生的莊園去。

瑞博仔細地研究着羊皮紙上關於試驗的內容,需要用到的器材倒是相當簡單,只需要一個九號小坩堝,一個七號石臼,至於羊皮紙上提到的那套手工製作工具,就放在桌子上。

但是,那些材料又到哪裡去尋找呢?雖然有些東西自己認得,但是大多數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瑞博掃射了一眼四周牆壁上那難以計數的抽屜,如果要將那麼多櫃子一個一個翻遍,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那可是一件極其艱鉅的工程。

“嗨,我怎麼可能知道,海藍寶石和綠松石到底放在哪個抽屜裡面呢?”瑞博長嘆了一口氣。

正當他垂頭喪氣的時候,突然間,耳邊傳來輕微的嗡嗡聲。

瑞博轉過頭一看,那支金屬小蝴蝶正拍打着翅膀,在房間裡面飛來飛去。

瑞博感到很奇怪,他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這才發現蝴蝶飛行的線路是固定的,從東南牆壁的一個抽屜飛到北面牆壁的另外一個抽屜,就這樣來來回回地飛着。

瑞博充滿好奇地跑到其中一個抽屜前一看,標籤上寫着“海藍寶石”。

“太好了,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魔法萬歲!”瑞博興奮地歡呼道。

“綠松石。”

“紫銅。”

“鉛塊。”

“閃晶石。”

“蜘蛛絲。”

“蝙蝠尿。”

“蜥蜴尾巴。”

“蠑螈血。”

……

瑞博一邊清點着羊皮紙上羅列的材料的名字,一邊跟在金屬蝴蝶的後面,在試驗室裡跑來跑去。

“九號小坩堝。”

話音剛落,小蝴蝶就停在了桌邊一個拳頭大、黑漆漆毫無光澤的小坩堝上面。

“好了,這下子材料都齊全了。”瑞博高興地自言自語道。

突然間,他好像又想到些什麼,瑞博吩咐道:“迷銀。”

那隻金屬蝴蝶飄啊飄地朝東面的牆壁飛去,並且停在了最頂層的一個抽屜上。

瑞博輕手輕腳地跑上樓梯,慢慢得拉開抽屜。

抽屜裡面散亂地放着幾塊銀光閃閃的金屬,小的只有鈕釦般大小,大的和拇指差不多,零零落落地散放在那裡。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屬,雖然抽屜裡面的迷銀也並不太多,不像其他的抽屜,大多數都是塞滿了的,但是,這已經遠比凡俗中的君王所能夠收集到的要多得多了。

瑞博顫抖着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小塊迷銀,就是最小的那塊。

這一小塊金屬,恐怕就足以買下隆那男爵祖先留下的豪宅了吧!

也許將這塊無比貴重的金屬送給男爵,至少能夠彌補自己對他和他的家庭造成的傷害了吧。

想到這裡,瑞博將這小塊迷銀輕輕放進了自己貼身的襯衣口袋裡面。

走下樓梯,回到桌前,瑞博將桌子上面放着的材料整理了一下,分門別類地用油紙包裹起來。其中那團蜘蛛絲最難以處理,瑞博只得用兩張厚厚的硬紙板將這些很容易團成一團。再也分拆不開的東西緊緊地夾了起來。

將所有東西整理停當,拿着那兩張羊皮紙,瑞博走出實驗室。

術士石版和魔偶暫時還是留在了實驗室裡面。

將所有的東西塞進馬鞍前面的插兜裡面,瑞博飛身上馬朝着來的道路飛馳而去。在他面前矮樹林紛紛向兩邊避退,等他通過之後再歸還到原來的樣子。

當快要接近大道的時候,瑞博停了下來,仔細地聆聽着四周,這是凱爾勒教給他的本領,現在對於他來說,非常有用。

瑞博確認大道上沒有行人和馬車之後,便駕着馬衝出小路。

在他身後那排矮樹猶如一道大門一般,無聲無息地閉合起來,任何人都看不出,這裡曾經有條小路。

奔行在大道上,瑞博盤算着回去怎麼和埃克特以及海德先生交待,因爲,他這次的經歷實在是玄之又玄,很難令人相信。

怎麼能夠讓這兩位精通騙術的人相信自己的話,這確實是一件相當令人頭痛的事情。

一邊想着問題,一邊駕着駿馬飛奔在道路上,無論如何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瑞博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他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如果說,當瑞博來的時候,駕着駿馬飛奔在這條小路上的心情是無比興奮又忐忑不安的話,現在瑞博心中早已經安定下來了,因爲現在他的身份有些不同了,他是一個魔法學徒,而不是個受過高度訓練的騙子加盜賊,更不是一個一心想要爬上賬房先生位置的小店員。但是,這種身份的變化反倒令瑞博感到迷茫,感到猶豫不決,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海德先生和埃克特。

無疑這兩個人都不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不可能成爲盜賊和騙子的頭目,但是,他們和自己想像中那些窮兇極惡的盜賊形象,根本無法聯繫到一起去。

如果拋開他們的身份,海德先生無疑是自己所見過的最了不起的航海家和探險家,這樣的人原本是自己最崇敬,最羨慕的。

至於埃克特,說他是博學的學者、精明的商人,這一點都不過份。海德先生的財產都是由埃克特打理的,據瑞博所知,海德先生每年正當的收入也至少有十萬金佛朗士。

無論是埃克特還是海德先生都可以說,是自己敬佩的人物。

但是,對於他們正在策劃的騙局,瑞博始終耿耿於懷,他不想成爲一場騙局的幫兇,更何況,海德先生想要詐騙的對象很有可能是一位顯赫的貴族。

對於海德先生這樣富有的人來說,詐騙南港中到處都是的那些有錢人,顯然不是他的興趣所在,因爲他已經比這些有錢人還要富有得多了,而且他也可以依靠商業上的來往,慢慢榨取他們的財富。以瑞博對於海德先生天才經營方略的瞭解,瑞博完全可以肯定,海德先生絕對做得到這一切。

因此,詐騙的目標只可能是那些貴族,在佛朗士大量的財富聚集在那些豪門貴族手裡,他們的名下有無數莊園,這令他們擁有一筆固定的龐大的財富來維持他們奢華的生活。

這些豪門貴族還收藏着大量珍貴的藝術品和珠寶工藝品,佛朗士最肥沃的土地無疑是屬於他們的,再加上有些貴族的領地內,還有豐富的礦藏。

銅礦和鉛礦能夠令一個豪門貴族達到幾百萬的身價。

如果發現的是銀礦,那麼幾千萬的財富是毫無疑問的。

雖然一旦發現金礦,金礦的所有權將會被國王陛下收走,但是開採權則歸領地的主人。

百分之五的金礦收入,使得那家豪門貴族即便不在賬目上動手腳,也能夠獲取幾千萬佛朗士的收入。

更何況,發現金礦藏匿不報,私自開採,或者是在賬目、黃金開採冶煉熔鑄過程中動些手腳,都足以使得這些豪門貴族成爲富可敵國的大金主。

因此,佛朗士的豪門貴族無疑是最有錢的一羣人。

海德先生如果想打主意的話,肯定是針對那些豪門貴族。

而且,很顯然埃克特正是這樣訓練自己的,他想要將自己訓練成一個貴族。

不過,爲什麼不是那種驕氣凌人的豪門富家子弟,反而是將自己訓練成一個成熟的破落貴族末裔、並試圖振奮家族的貴族子弟。

雖然同樣是貴族,但是這兩種貴族根本不屬於一個階層,海德先生葫蘆裡面到底賣得是什麼藥呢?

瑞博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太陽高高升起,又漸漸向西偏斜,有點走神的瑞博,騎着馬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牽着馬來到莊園的門口,還沒有等瑞博拉響掛在門廊上的門鈴,大門就自己打開了,管家先生笑吟吟地走了出來。

“很高興,我們的小魔法師回來了,旅途愉快嗎?”

這句問候的話,令瑞博感到震驚,管家先生怎麼可能知道所有這一切的?

難道是瑪世克老師拜訪過海德先生了。

想必是如此,瑪世克老師和海德先生以及道芬先生熟識,他們應該並肩合作過一段時間,彼此極爲了解。

而且,瑪世克老師對自己極爲關心,他特意拜訪海德先生,將收自己爲徒的事情,和海德先生當面提起,肯定是這樣的。

瑞博猜測着。

從馬鞍前的插兜裡面將嚴嚴實實包裹着的東西取出來。

瑞博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樓上的休息室。

打開門,瑞博整個人僵住了,只見靠着暖籠坐着一箇中年人,瘦削的身材戴着一幅金絲邊眼睛,正是那位布朗男爵。

布朗男爵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瑞博感到疑惑不解。

“瑞博,進來,你坐下給我們好好說說這次旅行中遇到的精彩經歷,對此,我很感興趣。”海德先生微笑着打招呼說道。

在裝飾豪華別緻的休息室裡面,海德先生、布朗男爵和埃克特圍成一圈坐在那裡。

看到瑞博進來,埃克特和布朗男爵各自往左右挪動了一下,將中間的位置空出來。

“瑞博,我給你介紹一下,他是菲斯,全名你早已經熟知的了,約瑟夫·布朗——布朗男爵,不過,在這裡我們管他叫菲斯。”海德先生介紹道。

“菲斯告訴了我們很多關於你的有趣事情,這次旅途中你一定有了不起的收穫吧。”埃克特問道。

“哦,是的,海德先生,我正想問您,您是否認識一位叫瑪世克的魔法師?”瑞博問道。

“瑪世克?原來是他收你爲弟子,你真是一個幸運的傢伙。”海德先生說道:“他收你爲弟子,卻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嗎?”

“瑪世克老師不是個魔法師嗎?”瑞博問道。

“不僅僅是個魔法師,這你以後會知道的,瑪世克是個奇怪的傢伙,在魔法師中他也得算是一個異類,我曾經和他共過事,那時候,我還年輕……至少沒有現在這樣老邁,當時,瑪世克已經是一個極爲年邁的魔法師了,這麼久沒有再見面了,沒有想到他還健在,魔法師就是長壽,做魔法師真好啊!”海德先生感慨地嘆道。

“好像道芬先生和瑪世克老師始終有聯繫。”瑞博說道。

“是的,麥爾和瑪世克是好朋友,他們很親密,如果不是因爲麥爾沒有一點學習魔法的天賦的話,瑪世克早就收麥爾爲弟子了。瑞博,你真是相當幸運。”海德先生說道:“瑞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瑪世克應該已經知道我正在策劃的事情了,他一點都沒有告訴你嗎?”

“不,我只知道麥爾·道芬先生也插手這件事情,瑪世克老師對於這一點相當肯定。”瑞博回答道。

他的這番話顯然大出埃克特和菲斯的預料之外,但是,海德先生並不爲其所動。他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也早就看出是麥爾在幕後鼓動着一切了,瑞博,現在是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你是瑪世克的弟子,我們也沒有辦法強迫你一定要參與這件事情,不過,既然瑪世克並沒有反對我們的行動,顯然,他並不認爲這樣做有什麼不好。”

“瑞博,相處了這樣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我告訴你,這一次我們精心策劃了這麼久,冒着如此大的風險,並不只是想大大地發一筆橫財,甚至,很大一部份原因,我們不是爲了自己,你能相信嗎?”海德先生問道。

瑞博思考了很久,才點了點頭。雖然,他想像不出盜賊怎麼可能不是爲了利益而冒極大的風險,盜賊好像不是那種高尚的人士所擁有的職業,但是,對於海德先生所說的,瑞博並不懷疑,其中的理由連瑞博自己都說不出來。

“瑞博,你應該很清楚南港和萊而的奮鬥史,原本佛朗士根本沒有這兩個郡,和其他的城市不同,南港和萊而是由國王下令建立的,而且是居住在這裡的人依靠世世代代的勤奮努力,纔將兩個原本什麼都沒有,一片荒蕪的土地,建設成現在這樣繁榮發達。”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故事嗎?我像你這樣大的時候,南港僅僅是一個小漁村,那時候萊而也只不過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鎮,經過無數人的努力和半個世紀的時光,這裡變成了整個佛朗士最興旺發達的地方,你知道爲了什麼?因爲我們希望自己生活得更好,你不也是同樣爲了這些而努力嗎?

“但是,誰不希望自己生活得美滿幸福,難道其他地方的人就這麼傻,這麼不懂得努力?寧願過着困苦而又清貧的生活?

“那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因爲他們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用,南港和萊而有着得天獨厚的環境,當然這倒並不是說因爲南港靠海。佛朗士沿海的城市很多,並不只有南港一個地方,但是其他地方貿易的規模很小,始終無法做大,你知道爲什麼?因爲這裡沒有貴族,沒有領主,國王的權威也極爲衰弱。

“人們可以毫無拘束的開店,或者是經營海上陸上交易,只要繳完稅,就沒有任何問題了,在這裡不存在特權,貿易雙方都是公平交易。

“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麥爾花費了大量的心血,他說服了管理這塊土地的瑟思堡領主,並且通過這位伯爵大人買通了整個瑟思堡每一個重要部門。每年南港收取的捐稅,大部份用來補貼瑟思堡衆多部門的花銷,同時,還引誘瑟思堡那些豪門貴族在南港進行投資,讓南港成爲他們實實在在的財富的來源。可以這樣說,瑟思堡早已經成爲鐵板一塊,牢牢地被南港的金幣控制住了。

“但是,南港的富饒早已經聞名於佛朗士,無論對國王還是對於其他地方的貴族來說,南港都是一塊肥得流油的肥肉。國庫的空虛也正需要大量的金幣來填充,雖然,每年南港上繳國庫的稅金總數極爲龐大,但是,國王並不會滿足。國庫的開銷實在是太大了,這些稅金並不足以彌補日益增加的預算開支,在國王看來,南港應該爲國庫做出更大的貢獻。

“不過,單方面的增加稅收是根本沒有用的,商人只要將財產轉移到其他國家,增加稅收就成了毫無意義的舉措,因此,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控制南港,將南港的每一個家庭緊緊控制在手裡,就像對付佛朗士其他地區的人一樣。無論是國王還是其他的貴族,打的都是一樣的主意。

“唯一令他們的計劃無法實現的問題就是,南港的管理權屬於瑟思堡,而瑟思堡是世襲領地,神聖不可侵犯。從萊而到南港,這塊當年被認爲是不毛之地的土地,只有梅丁家族才能夠對這塊土地上的財產做出最終的裁決,任何人想要控制南港,首先要剝奪梅丁家族對於南港的控制權。

“但是,作爲王國基礎的世襲領地神聖不可侵犯的制度,任何人都不敢無視或者修改,梅丁家族又擁有雄厚的經濟實力,根本不可能轉讓或者出售這塊領地,因此,控制南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惜,梅丁家族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人丁不旺,雖然,在佛朗士南方,梅丁家族堪稱第一豪門,但是和其他豪門比起來,梅丁家族所擁有的繼承人數量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因此,有人密謀策劃了刺殺梅丁家族成員的陰謀,老梅丁伯爵和他的兩個兒子相繼去世,在瑟思堡老梅丁伯爵留下來的唯一一個親人就是他的姐姐,一個沒有出嫁的老處女,這位老梅丁小姐領養了一個孤女當作養女。在佛朗士女子無法出任領主的職位,因此剝奪梅丁家族的世襲繼承權成爲了毫無疑問的事情。

“不過,策劃者偏偏算漏了一個人,或者說,一件意外使得策劃者前功盡棄,梅丁伯爵有個女兒,當年爲了婚姻方面的問題和老伯爵鬧翻了,最後離家出走,這位伯爵千金嫁給了南港的一位來自於西拜的貴族富商,但是,在幾年前的瘟疫中,夫妻倆雙雙死亡,只留下一個兒子。

“事實上,那個孩子不久之後也死在了瘟疫之下,但是,那個管家貪圖富商的龐大財產,隱瞞了這一切,仍舊以小少爺的名義經營着富商的財富。因此財產所有人已經死亡的消息絕對不能夠被透露。

“爲此他招來了在意雷做生意的哥哥,僱傭了一批遠房親戚冒充僱傭兵,將小主人去世的消息整整隱瞞了好幾年,但是,由於伯爵的死亡,那位小少爺成爲了保住南港唯一的希望,甚至連麥爾這樣循規蹈矩的人,也會選擇非常的手段,反正不知道他使用了什麼手法,讓那個管家招供出了一切。

“那個管家非常害怕,因爲,這件事情一旦曝光,他不知道將會得到什麼樣悲慘的下場,不過麥爾顯然想到事情還有轉機,因此,他讓那個管家來找我,因爲,我是這方面的專家。

“雖然,我並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是我也不希望辛辛苦苦創造出來的一切就這麼沒了,我也曾經爲這片繁榮付出過心血,南港越繁榮,我能夠從中獲取的利益也就越多,也正因爲如此,我的手下在南港犯了什麼事情,我從來不庇護,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到處是小偷和騙子的港口,但是,在其他港口這兩種職業總是最昌盛的,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有我在這裡,我不會容忍另外一個盜賊工會的出現。

“垂涎於南港的財富的並不僅僅是貴族和國王,還有盜賊。但是,麥爾在南港推行的那一套使得那些勢單力孤的傢伙沒有立足之地,可也有一些人是他對付不了的,我會幫助他處理掉,我們這樣合作了幾十年。就像這一次,麥爾需要我的幫助。”

海德先生將一切原原本本地向瑞博說了出來,他的語氣是那樣的鎮定,那樣的溫和,那樣的安閒,好像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在回憶着自己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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