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腳下是熊熊燃燒的大地,頭頂真是大雨瓢潑,四處是慘叫聲和哀嚎聲,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接近於地獄深淵了。

老騎士身處於這修羅場一般的地方,心中那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了。

“老師,您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交手時的情景嗎?”塞爾奧特微笑着說道,在這地獄般的戰場上他仍舊顯得輕鬆自如。

“那天也下着這樣大的雨。”老者嘆了口氣說道。

“我仍舊想問你那個問題,爲什麼你會相信那些人的話?爲什麼要追殺我?”塞爾奧特的神情突然間變得無比憤慨。

“我同樣也要問你一句,爲什麼你要爲親王服務,你應該猜測得出當年令你蒙受的冤屈,正是由他一手所策劃。”老騎士反問道。

“我只是在利用親王爲我報仇而已,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塞爾奧特冷酷地說道。

“你沒有必要自欺欺人,你之所以爲親王效勞是因爲你的野心,在聖騎士團的時候,我就看出你那勃勃的野心了。你想站在高位,想手掌大權,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即便是我還有國王陛下,你也從來沒有放在眼裡。”老騎士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懂了,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情想要殺我。我的存在證明了你的失敗,精心培養出一個桀騖不遜的墮落的聖騎士,這是你的恥辱,也是聖騎士團的恥辱。”塞爾奧特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認爲你是我的失敗作品。也從來沒有認爲你的墮落是聖騎士團的污點,我只是擔心親王得到你後將會變得更難對付。”老騎士平靜地說道。

塞爾奧特這一次沒有接口,他看着曾經教導過的老師。

“你的擔憂發生了,擁有了我的親王殿下如虎添翼,我這一次奉命來消滅你和你的騎士團。”塞爾奧特冷酷地說道。

“喔,是嗎?據我所知你並不得志,親王手下的那些人極力排擠你,親王曾經給過你一次絕好的機會,又被你給搞砸了,因此甚至連親王本人都對你失去了興趣,這一次京城之中的首腦另有其人,你恐怕只是專門對付我的幫手而已吧。”老騎士微笑着說道。

他之所以這樣說,是爲了激怒塞爾奧特,平心而論以他的體力已經無法和力量處於巔峰狀態的塞爾奧特相互拼殺了,如果不找尋塞爾奧特意志上的弱點,打開一個突破口,自己肯定會輸。

正如老騎士預料的那樣,隨着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塞爾奧特揮舞着長劍朝着他衝了過來。

憤怒會使人犯錯誤,不過憤怒同樣也能夠挖掘出人隱藏的潛能。那揮舞着的長劍所散發出的力量,將四周的火焰遠遠地逼了開去。

劍光如同迅疾的閃電一般劃過夜空。

“當”的一聲巨響,火花飛濺,老騎士的身體向後退去,他的手臂被震得發麻。

“你老了,三年前的你還不至於這樣不濟。”塞爾奧特哈哈大笑着說道。隨着笑聲響起,長劍再一次劈落了下來。

老騎上看着這毫不留情的一劍,他沒有躲閃的餘地,身後是熊熊大火,一旦踏入其中將會更加不利。萬般無奈之下老者雙手交叉,右手舉着長劍迎接那如同閃電般擊落的長角。

白色的光芒籠罩老騎士的全身,他手中的長劍散發出熒熒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清澈的溪水一般一刻不停地流淌着。“轟”的一聲巨響,四周的火焰爆射開去,老騎士巍然屹立在那裡,渾身閃爍着白色光芒,手握金色長劍的他猶如一尊天神一般。

塞爾奧特被彈出去很遠,樣子有些狼狽,不過他一站起身來便嘲笑着說道:“老師,您確實老了,面對我您不得不使用聖騎士護盾了。”

“我承認我確實老了,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已經墮落的你沒有能力發揮出這種神奇的力量。”老騎士平靜地說道。

“不錯,我確實失去了聖騎士的力量,正是這個原因,親王大人賜予我手中這柄長劍,你應該很清楚這柄長劍的威力,也很清楚手持這柄長劍意味着什麼。”塞爾奧特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

“你雖然擁有真‘血神的長矛’,但是你能夠使用嗜血兵團的力量嗎?那是得裡至王國的最高機密。”老騎士淡然說道:“不懂得正確的使用方法,‘血神的長矛’僅僅是一把較爲鋒利的長劍而已。”

老騎士的神情突然間變得驚詫起來,在他的面前的塞爾奧特漸漸被一層詭異的紅光所籠罩,那柄長劍同樣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很可惜,你只說對了一半。”塞爾奧特說道。

老騎士看至眼前的一切,他什麼都明白了,在火光映照下他顯得蒼老而又無奈:“親王大人比陛下更早和得裡至王國簽訂了協議?”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塞爾奧特晃了晃手中那柄發紅的長劍冷笑着說道。長劍,再一次揮舞而起,夾帶着一片血光朝着老騎士席捲而來,在劍光映照之下火焰驟然熄滅。

以聖騎士的力量發揮嗜血劍術的威力,即便是蒙斯托克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對手。兩把長劍再一次相互碰撞,血光吞噬着老騎上身上包裹着的白色光芒。金色的長劍微微一展,將紅色的長劍彈了開佔。

“哈哈,得裡至王國並沒有將所有的東西給予親王大人,你根本無法發揮出嗜血劍術真正的威力。”老騎士微笑着說道。

“不過,用來殺你卻已經足夠了。”塞爾奧特這一次並沒有爲之所動。說完這句話,塞爾奧特晃動手中長劍再一次撲向老騎士。

火焰中金色的光芒和紅色的血炎交織在一起。

※※※

在遠處火焰的外圍,法政署的護衛隊正忙碌着將受傷的同伴從火場之中拯救出來。

那慘不忍睹的一幕令所有人膽戰心驚。

原本週密的佈置現在早已經蕩然無存,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一個人能夠保持原來的冷靜。

除此之外,火場之中發出的那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刀劍碰撞聲,同樣也在告訴衆人,那裡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戰鬥。

幾乎每一個人都能夠猜測得到,擁有如此實力,在那樣激烈的爆炸中都得以生存下來的,除了聖騎士蒙斯托克大人,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而能夠和聖騎士打成平手的只有那個墮落的聖騎士塞爾奧特。

雖然每一個人都想看看戰局如何,但是那熊熊的火焰擋住了衆人的去路。

所有人中對老騎士最關心的無過於他最得意的弟子曼赫德。

曼赫德手持長劍尋找着能夠衝入火海的空隙,但是令他感到失望的是,四周火海連成一片,別說進入就是想要看到裡面的情況都根本做不到。

將長劍舉過頭頂,雙手交叉,曼赫德的身上同樣被白色光芒所籠罩,他手中的長劍也閃現出金色的光澤。

“你打算硬闖進去?”正當曼赫德想要闖入火海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陣冷淡沒有絲毫感晴色彩的聲音。

曼赫德回頭一看,身後站着一個神情木然,臉上沒有絲毫感晴色彩的人。

“我說過,意外的事件由我們負責,您唯一的作用便是堅守崗位,萬一塞爾奧特從火海中逃出來,您必須將他攔截下來。”那個人平靜地說道。

“難道你不打算管我的老師了?”曼赫德質問道。

“蒙斯托克大人的安危關係到王國的生死存亡,不過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意外的事件由我負責,您的職責是堅守崗位,難道聖騎士連最基本的紀律都不知道嗎?”那個人說道。

“不是我忘卻了紀律,我根本就不信任閣卜和法政署的任何官員。”曼赫德直截了當地說道。

“在這種時候,鬧分裂是最危險的事情,我們各自都已經盡了各自的力量,法政署的人也沒有貪生怕死,我們的犧牲也不小,而行動計劃是我們和你們共同制訂的,您這樣說好像不太公平。”那個人淡然說道。

曼赫德這一次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他迴轉身體朝着遠處走去。

那個人看着曼赫德漸漸遠去的背影,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揮了揮手。

立刻一羣手拿鏟子的人向他奔來。

那個人指了指火海什麼話都沒有說。

那些手拿鏟子的人立刻挖了起來,溼潤的泥土被扔到火中,一條通道出現在火海中央。看着漸漸變寬變深的通道,曼赫德的心情稍稍平復下來。

突然間火海中央又爆發出雷霆般的轟鳴聲,火焰被激烈波動着的氣流捲起十幾米高。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曼赫德的腦海裡面一劃而過,他再也無法平靜地站在一旁。

雙臂交叉高舉,一聲怒吼白光籠罩了他的全身。曼赫德如同閃電一般射進了火海之中。

※※※

在火海籠罩之下,塞爾奧特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老騎士單腿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後火海之中站立着一個渾身漆黑的傢伙。

那個人身穿黑色的皮質緊身衣褲,頭和臉全都用黑布蒙着,彷彿是黑夜中的一個幽靈一般。在那個人的手中拎着一把銳利的短劍,短劍的一頭正滴落着鮮血。

“這是屬於我的決鬥,不應該被任何人破壞。”塞爾奧特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殺氣。

“這並不是我的意思,達克魯先生花費了二十萬金幣讓我在這個時刻刺殺聖騎士團的團長,我並不想觸怒閣下,只是拿錢爲別人辦事而已。”那個渾身被漆黑所籠罩的人說道。

“真沒有想到聖騎士連死都保持着這樣威嚴的架勢。”漆黑的人冷笑着說道。

突然間一把帶着血光的長劍朝着他疾刺過來。漆黑的人顯然早有準備,他輕輕一劃退入了火海之中,熊熊的火焰居然無法傷害到他分毫。

“工作完成了,我要去取達克魯先生所允諾的報酬。”說着那個人如同幽靈一般消失在火海之中。

塞爾奧特看着單腿跪在地上,彷彿是接收聖騎上任命的那一刻的老師,心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他曾經是多麼的威名顯赫,曾經是多麼的技藝超絕,曾經被衆人比喻作王室的基石,但是現在卻死在一柄來自黑暗之中的短劍之下。

正當塞爾奧特有着無限感慨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一股濃重的殺氣朝他回來。

火海中突然間闖入了一個如同憤怒之神的年輕人,一柄金色的長劍捲起萬丈火焰朝着他直衝過來。

塞爾奧特並沒有興趣和這個後輩作戰,剛纔那一戰令他的體力消耗得相當厲害,他二話沒說直衝進火海之中。

曼赫德如何會放過這個殺害老師的敵人逃跑呢?他逼開火焰隨後追來。

但是當他剛剛劈開火海躍入火焰之中,右肋下一柄長劍疾刺而來。

正如老騎士所說的那樣,曼赫德在他的所有學生中擁有最高妙的技巧。

在如此不利的狀況下,他仍舊能夠展開反擊。

長劍輕輕一點,塞爾奧特立刻退卻,這是他給予學弟的教訓。

帶着洋洋得意的心情,塞爾奧特闖出了火海。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火海之外並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被法政署的護衛隊重重包圍。

那些護衛隊們自顧不暇,哭喊聲此起彼伏。塞爾奧特展動手中的長劍,幻化起一片血光加入了殺戮戰場之中。

在火海之中,曼赫德艱難地退回老師身邊,他摸了摸老師的脈搏。

令他感到巨大悲傷和深深無奈的是老師已經死了,即便最高明的神職人員也無法將他的意志召喚回這個世界。

老者的身上只有一處傷痕,致命的傷痕,從背後刺人穿透心臟。

看到這個傷口曼赫德立刻明白,這場殺局原本就是針對他們所進行的,用塞爾奧特牽制老師的注意力,在背後給予老師致命一擊。

一切全都是周密佈置好的,那些被捕的親王的手下,被泄露的秘密據點,所有這一切全都是某個高明的陰謀家在背後設計好的圈套。

而且進入京城的並不僅僅只有那些親王的精英,至少還有一個擅長躲藏在黑暗之中獵取他人性命的人物沒有被發現。

滿懷着悲傷和無奈,曼赫德抱起老師的遺體,白光將兩個人緊緊籠罩。

……

在火海的外圍,廝殺聲響徹雲霄。

一彪人馬突然間從法政署所佈置的包圍圈外側穀子過來,他們手持重弩和長劍,身上披着戰甲,個個都是武技高超的英勇戰上。法政署的護衛隊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雖然護衛隊身上穿着重甲,但是在重弩的面前,這些重甲只不過是一堆脆弱的廢鐵而已。

僅僅是一接觸,護衛隊便崩潰了,身着重甲的護衛隊成員呼喊着四散奔逃。

法政署的官員們同樣悶頭轉向,他們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眼前這場滅頂之災。

正當所有人處於絕望之中的時候,突然間他們的頭頂上響起了密集的弓弦聲,緊接而來的是箭矢破空的聲音。

在一幢別墅的頂樓,拉貝爾冷冷地看着眼前這一切。

當火光隨着爆炸響起的時候,他便意識到這整件事情可能完全就是一個圈套。同樣他也意識到有一個高明的指揮官在幕後掌控着一切。

面對這個不知名卻又高明無比的神秘人物,拉貝爾不得不百倍謹慎小心,正因爲如此,他早早地便將弩弓手藏在了那些空間下來的別墅之中。

事態正如同他預料的那樣發生了轉變,突然間從背後發起攻擊的顯然是那些真正的親王的精銳。

拉貝爾原本打算讓身披重甲的護衛隊抵擋住親王精銳的攻擊,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護衛隊居然會如此懦弱,只是一個回合便被擊潰了。

萬般無奈之下,拉貝爾不得不拿出了他的殺於招。

漫天的箭矢射向了那些從黑暗,中竄出來的敵人。

箭矢如同空中飄落的瓢潑大雨一般密集,致命的箭矢穿透了那些英勇戰士的身體。不過這些親王的精銳確實久經戰場,第一批戰士剛剛倒下,後面的人立刻頂着屍體從護衛隊的手中將盾牌取下來。

拉貝爾早就料到親王的精銳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打敗,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儘可能多殺傷幾個對手而已,同時也是讓潰散的重甲護衛能夠重新排成隊形。

不過令拉貝爾感到失望的是,那些護衛隊大部份成員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四處亡命奔逃,從來沒有經歷過戰場的他們,面對着血腥的殺戮早已經嚇破了膽。正當拉貝爾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間對方的陣營之中發出了一陣陣慘叫。

“小心地面,地上有東西。”一個人高聲尖叫起來,但是他的聲音突然間停止了,好像某樣東西穿透了他的咽喉。

慘叫聲此起彼伏。

正當拉貝爾既感到興奮又感到驚訝的時候,突然間一幢別墅猛然燃燒起來,躲藏在其中的弩弓手們慌不擇路,紛紛從窗口跳丁出來,地上一片悽慘的哀嚎的聲音。

湊近火把,拉貝爾看到四周人影晃動,一種危險的感覺向他直衝過來。

拉貝爾帶着他最親信的部下跑下樓梯。

他們藏身的別墅附近,確實有人不停地跑來跑去。

別墅一座接着一座化作了熊熊火炬,拉貝爾從腰際抽出長劍衝出別墅,迎面正好遇上一個渾身包裹在一片漆黑之中的人物,在那個人的手中拎着一個錫質的方形桶。

拉貝爾手起劍落,被黑布包裹着的頭顱飛了起來。

正當拉貝爾想要挑落蒙在頭顱上的黑布的時候,突然間從旁邊竄出五六個同樣裝束的人物。

看到他們擡起手臂,拉貝爾和他身邊的那些人立刻知道不妙。身體往地上一趴,險險地躲過了那飛射而來的致命箭矢,拉貝爾就地一滾拉近了和那些蒙面者的距離。

劍光閃動,立刻有兩個人中劍倒下。但是其他人已經及時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刀劍交擊碰撞出的火花映照在黑夜之中顯得如此明亮,拉貝爾的劍法相當高超,他一個人便抵擋住了三個對於。

他身後的那幾個得力助手,也和其他法政署官員有着天壤之別。

激烈的交戰在別墅前面展開了。

※※※

在遠處高高的塔臺頂上,魔導士瓦奇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在等待個人的到來。

自從國王陛下神智不清之後,瓦奇原本以爲他所扶持的儲君將會取代陛下執掌朝政,沒有想到王后突然之間冒了出來,這個原本並不關心國事的女人,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甚至超過了原來的國王。

面對自己的失算,瓦奇並不感到難以忍受,反正他原本就不是很指望那個奄奄一息的儲君。他所需要的僅僅是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動搖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想進一步爬到更高的位置。

佛朗士王國的歷史上國王親信的魔法師站在權力頂端的例子並不在少數,特別是以前長老院的權力不像現在這樣龐大的時候,更是如此。

瓦奇看着遠處那片火海,他在等待着王后陛下的到來。

瓦奇之所以如此有把握是因爲他很清楚,王后陛下在尼勒埃雷那裡絕對得不到多少幫助,這是他和尼勒埃雷商定好的事情。

和自己不同,尼勒埃雷更注重於在魔法協會之中的地位和實力最強的魔導士的稱號。

而現在瑪世克正漸漸威脅到他的地位,這是他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正當瓦奇欣賞着遠處火光沖天映照夜空的綺麗景象的時候,遠處那上下塔臺的升降通道發出了陣陣綠色光芒。不一會兒王后陛下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王后陛下,您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事情?”瓦奇倨傲地問道。

王后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她很清楚,現在是她不得不向瓦奇魔導士低頭的時候。

“尊敬的魔導士,我的丈夫對您一直推崇備至,我也是一樣,我請求您能夠在這個非常時刻給予我指點和幫助。”王后畢恭畢敬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瓦奇心花怒放,不過他並不打算就此鬆口,他還期望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

“王后陛下,您應該很清楚,我曾經發誓效忠於國王陛下,這已經令我心力交瘁,並且極大地妨礙我在魔法方面的成就,我並不打算再插手於世俗之中的事情。”瓦奇洋洋自得地說道。

“瓦奇大師,現在王室已經到了危急關頭,菲利普斯親王野心勃勃想要搶奪王位,這您也是知道的,國王陛下一直以來對您都是推崇備至,您如何忍心在現在這個時候拋棄神智不清的國王陛下呢?”說到這裡王后陛下偷眼觀瞧,正如她預料的那樣,瓦奇魔導士根本不爲所動。

狠了狠心,王后陛下說道:“瓦奇大師,您如果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我盡力辦到。”

瓦奇的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這正是他等了很久的一句話。

“王后陛下,國王對我的信任已經無可附加,您何必再說這樣的話呢?”

瓦奇說道,任何人都能夠聽得出他的話有多麼的虛僞。

話鋒一轉,瓦奇終於說到正題上來了:“王后陛下,您應該已經看到了您的部不是多麼的無能,我想,在我的指點下法政署將會變得更有效率,還有聖騎士團,他們現在簡直丟盡了先輩的臉面,我會讓他們重新振奮起精神來的。”

聽到瓦奇如此狂妄自大居然要吞併法政署和聖騎士團,將所有權力包攬到自己手中,王后陛下確實大吃一驚。一時之間她感到不知所措起來。

瓦奇看到王后目瞪口呆的樣子,心中得意極了,他轉念想了一想又加上了一個籌碼。

“王后陛下,爲了國王陛下我犧牲了我最得力的助手,泊梭斯被活活燒死在衆目睽睽之下,而這一切都是因爲瑟思堡的繼承人引起的,我希望您能夠懲處瑟思堡的繼承人,或者您將他交給我來處置。”瓦奇說道。

“大師,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平息下來,沒有必要再起風波吧,更何況,瑟思堡小繼承人是瑪世克魔導士的弟子,萬一瑪世克大師因此而懷恨在心,你我豈不得不償失?”王后陛下猶豫着說道。

對於王后的疑慮,瓦奇根本就不在乎,事實上剷除瑟思堡繼承人是他和尼勒埃雷共同的意思。

能夠將他堂堂魔導士的力量反彈出去,依靠精神力便能夠摧毀一位召喚師的人,僅僅是個剛剛學習魔法的小學徒,這樣的傢伙絕對不能夠留在世上。

之所以這樣想,瓦奇倒並不完全出於私心,他絕對沒有忘記五十年前也曾經有過一個同樣的天才,但是那個魔法天才卻令佛朗士王國魔法協會差一點爲之崩潰。

魔法協會費了無數心計還搭上了幾十條寶貴的生命,纔將那個魔鬼一般的傢伙消滅掉。

那時候的瓦奇還是個魔法學徒,尼勒埃雷比他年長也親身經歷了那場浩劫。

恐怖的記憶深深印在了他們的腦子裡面,血魔法師的恐怖和強大,以及生活在他的陰影下那種膽戰心驚的滋味,兩個人永遠都不會忘記。

正因爲如此,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突然間出現,令他們感到極大的威脅,對於他們來說任何一個超出他們控制範圍之外的魔法師,全都必須被消滅。

事實上,尼勒埃雷並不打算對瑪世克他們採取粗暴的手段,他在乎的僅僅是他們的研究成果,但是對於瑟思堡小繼承人,他卻保持着異樣的警惕。

對此瓦奇絕對能夠理解,因爲他曾經親眼看到尼勒埃雷身上的可怕傷疤,也曾經聽別人說起過,尼勒埃雷的一族和他的老師同學,是如何慘死在血魔法師的魔掌之下,正因爲如此他的心中始終有一塊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正是這塊陰影令他對於力量充滿丫癲迷。

“王后陛下,請您放心好了,瑪世克絕對不會成爲您的麻煩,我和尼勒埃雷早就注意到瑪世克和安笛利的背叛行徑,他們挖掘出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魔法筆記,這對於王國來說是最寶貴的財富,他們應該交給魔法協會處置,但是我們發現他們倆私藏了那本魔法筆記,並且打算將其中所蘊藏的智慧據爲己有,這是背叛行爲,甚至可以說是叛國,瑪世克更是將瑟思堡的繼承人招收爲弟子,還令他擁有了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一部份力量。他顯然是想分裂佛朗士王國,進而達到他叛國的目的。”瓦奇氣勢洶洶、振振有辭地說道。

瓦奇的話令王后陛下震驚不已,如果在馬車上她不曾聽基恩侯爵說起這一切的話,她肯定會因此而六神無主,但是事先有所準備她立刻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和國王陛下不同,王后對於魔法協會理事長的看法和拉貝爾有些相似,總感覺到尼勒埃雷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瓦奇的話無異於證明了她心中的看法。如果要在尼勒埃雷和瑪世克之間做出選擇的話,王后情願選擇不問世事的瑪世克魔導士。

但是現在眼前能夠依靠的就只有瓦奇和尼勒埃雷,王后陛下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起來:她的智慧、她的治國之道全都來自於那些傳奇和傳記。宮廷的悠閒生活令她擁有足夠時間進行閱讀,那也是她唯一的愛好。佛朗士五世那位英明的君王身處於眼前這種困境,他會如何選擇?王后的腦子裡面不禁跳出這樣的念頭。

遠處那映照天際的火光將她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大師,就按照您所說的那樣,請您先幫助我度過眼前的難關,等到京城之中平定下來之後,我會重新組建內閣,由您來執掌一切,不過聖騎士團自佛朗士五世陛下組建開始便由王室直接掌管,從來沒有外人能夠插手其間,即便連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也不曾任命和罷免過任何一個聖騎士團成員,這件事情我無法允諾。至於瑟思堡的繼承人,我會交給您來處置,不過那得秘密進行,得在他離開京城返回瑟思堡之後實施,而且對於瑟思堡繼承人的處置絕對不能影響到南方的穩定。”王后說道,她的神情表示那是她最後的讓步。

瓦奇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雖然聖騎士團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令他感到深深的遺憾,不過王后陛下所說的也是事實,開米爾迪特都沒有插手的事情,他如果做了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至於對瑟思堡繼承人的處置,王后的顧慮並不是毫無道理,和那些眼紅南方財富的貴族豪門不同,瓦奇並不在意瑟思堡的控制權,在他看來誰成爲瑟思堡的領主都沒有關係,令他耿耿於懷的僅僅是瑟思堡繼承人擁有的可怕實力和那更加可怕的驚人潛力。

他倒並不擔心另一個開米爾迪特的出現,雖然確實會動搖他的自尊心,不過他還能夠忍受。他害怕的是出現第二個血魔法師,那對於任何人來說將是空前的浩劫。

“陛下,一切遵照您的意思,現在,請讓我爲您效勞。”說着瓦奇五指一張,眼睛一瞪,遠處的火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中,彷彿他的眼睛裡面同樣擁有這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樣。

悠長而又洪亮的咒文念頌的聲音響起,瓦奇高舉的手掌之上突然間冒出了一團金色的火焰。火焰漸漸化成了實體,那是一隻金色的周圍包裹着一圈血紅火焰的小鳥。那隻小鳥樣子有點像金絲雀,但是比金絲雀要小得多。

“去吧,我所飼養的精靈,用你的力量將一切污垢和邪惡燒灼成爲灰燼。”瓦奇魔法師大聲吼道。

隨着這聲怒吼,金色火鳥騰空而起,一顆閃爍着耀眼紅光的火流星劃破了佛朗克的夜空。

※※※

在遠處,激烈的戰場之上,塞爾奧特彷彿是一尊嗜血的魔神揮舞着手中的長劍,吞噬着周圍人的性命。那柄散發着妖異紅光的長劍,每一次揮舞都必然帶走幾個不幸的靈魂。

屍體在這尊魔神的身邊迅速堆積起來。

正當塞爾奧特洋洋得意的時候,突然間火流星從天而降直衝着他追擊過來。

雖然殺得起勁,不過塞爾奧特始終保持着警覺。心中突然間響起的警兆令他感覺到大事不好,他一擡頭便看見那朝着自己飛來的紅光。想都沒有想,塞爾奧特挑起一具屍體向紅光拋去,而他自己則扭頭就跑。

半空中轟然間炸開萬點火花,那具屍體化作燃燒着的火球,照着四周飄散開來,底下的人紛紛躲避。

火光消散之後,露出了那隻金色的火鳥。

塞爾奧特根本不管這些,他使出了全身力氣在人羣之中鑽來鑽去極力奔逃。

那隻火鳥顯然知道想要追擊塞爾奧特並沒有那麼容易,因此調轉頭來對付其他人。

一連串爆炸聲響起,那些英勇無畏的精銳武者在金色火島的面前顯得如此不堪一擊。漫天飛舞的火團和焦灼的屍塊,讓這個地方更像是一個地獄深淵。

親王的精銳儘管英勇無畏,但是現在恐懼不由自主地在他們的心中升起。那美麗多姿的金色火烏彷彿是地獄中逃脫出來的魔神一般,輕易地奪取了他們同伴的生命,無論是厚重的鎧甲,還是堅實的盾睥都無法阻擋住那迷人的小東西的攻擊。

那些出沒於黑影之間的縱火者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他們沒有親王的部下那麼勇敢,愛惜生命是他們的座右銘。

不過火鳥同樣也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損失,那金色的小東西所散射出來的黯淡的羽毛,準確地擊中了他們手中拎着的錫桶,即便他們將錫桶扔掉,殘留在他們手上、身上的火油的味道,仍舊指引着那些暗淡的羽毛準確地擊中他們的身體。

雖然那些暗淡的羽毛沒有火鳥本身那樣恐怖和可怕,但是渾身着火的他們成了那些弩弓手最好的靶子。發泄着心中的怨恨,強勁的弓弩發射出迅疾的箭矢,紛紛穿透了那些被點燃的蒙面人的身軀。

身體靠在牆上,大口喘着粗氣,拉貝爾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這麼多的變化。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身上的劍傷發出了陣陣抽痛,這是他任職以來最艱苦的一場戰鬥。最信任的部下犧牲了兩個,其中一個是爲了救他而飛身擋住了射向他的箭矢。

看着那漫天飛舞的金色小鳥,拉貝爾長嘆了一聲,如果沒有這個意外的救援,他們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慘叫聲漸漸平息了下去,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

聽到這聲號角,那些親王的精銳戰士們紛紛撤退,令護衛隊成員和弩弓手感到驚恐的是,他們看到親王的士兵中有人站出來充當殿後的職責。

沒有人會猜想不到那意味着什麼。

金色的火鳥輕而易舉地將他們化作了一團四處飛散的火球。

親王的精銳神秘地出現,又神秘地消失,一團迷霧突然間從不知名的地方涌起,將周圍的一切團團籠罩在裡面。

在迷霧之中火鳥失去了目標,當迷霧消散之後,地上除了一地躺着的屍體和燒灼過的痕跡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雨漸漸停下,在火光映照之下,夜漸漸退去,黎明的曙光照耀在佛朗克北郊的大地上面。

但是很多人已經無法看到這黎明的曙光了。

屍體被一具接着一具平放在街道兩旁,拉貝爾行走在正中央,他傷感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失去了生命的人,雖然具體的數字還沒有整理出來,不過他粗略估計了一下,不算上陷身火海的聖騎士團,至少有三百人犧牲在昨天的戰役之中。

心中充滿悲哀和深深的失落感,拉貝爾靠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

“你的傷勢不要緊吧?”身後傳來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

“可達克,你的手下損失了多少人馬?”拉貝爾問道。

“十幾個。”可達克面無表情地說道。

“損失很大啊。”拉貝爾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人手還可以訓練出來,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可達克說道。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對昨天晚上出現的那些黑衣蒙面人,你有什麼看法?”拉貝爾問道。

“你想必也已經認出來了,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從英格回到了佛朗士。”可達克冷冷說道。

“這一次洛美爾恐怕是有備而來,親王會找這個傢伙聯手,確實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拉貝爾說道。

“你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沒有將這個傢伙徹底剷除?”可達克問道。

“剷除他不容易啊,他在西北的勢力根深蒂固,一旦形勢對他不利,他還可以輕而易舉地退到英格去。”拉貝爾無奈地說道。

“你忘了洛美爾曾經有過一次慘敗,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搭在了裡頭,挑起他和他老仇人之間的戰火,你自己不就輕鬆得多了嗎?”可達克問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過這麼做,但是你應該很清楚:現在這個時候,那些南方人絕對不能夠有任何閃失,而且我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必須得到王后陛下的允許。”拉貝爾說道。

“那你不如向王后陛下建議,讓她親自定奪。”可達克平靜地說道。

拉貝爾陷入了沉思之中。

……

佛朗士的冬季是寒冷的,而雨後的冬季更是徹骨嚴寒,被大火燒灼、激烈廝殺的時候,也許還感覺不到寒冷,但是等到平靜下來之後,渾身被大雨澆透了的護衛隊們便難以忍受這種徹骨冰寒了。

在郊外一座教堂之中,擠滿了渾身發抖的溼透了的人們,那十幾個燒着的爐火併不足以令他們感到溫暖,在教堂後面的院子裡,屍體被分門別類的排列整齊。

到處是認領屍體的人們發出的哭喊聲。悲傷充斥着這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在教堂旁邊的靜默室裡面,王后陛下心情沉重地聽着拉貝爾的報告。

五十七位騎士英勇捐軀,十一人幸運逃生,對於聖騎士團來說也許還算不上是慘重的損失,但是聖騎士團團長蒙斯托克伯爵的死,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幾乎所有聖騎士團成員都沉浸在極度的悲傷之中,蒙斯托克對於他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團長,也是他們尊敬的師長,是他們的指導者。

其中最悲傷的莫過於曼赫德,他不僅悲傷還充滿了自責。

除了聖騎士團遭受慘重損失之外,法政署的損失也絕對不小。

三百二十五人死亡,一百七十二人重傷,這在佛朗克的歷史上也是極爲少見的大災難。

不過更令王后陛下憂心忡忡的是,拉貝爾所說的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出現。

王后陛下還是第一次聽說,在王國的西北部居然有一個令法政署束手無策的盜賊工會。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爲南方的盜賊工會,是王國之中絕無僅有的特例,而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那位海德先生的高超手段和極度的精明。

正因爲如此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讓南方的盜賊工會去對付那些突然間冒出來的黑衣蒙面人。

但是當拉貝爾提出同樣的建議的時候,王后陛下又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現在她正極力拉攏瑟思堡小繼承人,這樣的做法是否會令瑟思堡繼承人以爲,這是針對他們的又一個陰謀。

“王后陛下,您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洛美爾的工會和南方的工會完全不同,他是個肆無忌憚的人物,您還記得十年前的驛站黃金大劫案嗎?那就是洛美爾一手策劃的,正因爲這個案件,國王陛下才下定決心剷除這個狂妄之徒,但是仍舊被他安然逃到了英格。”拉貝爾小心翼翼地說道。

“而且您即便不想讓梅丁伯爵出面對付洛美爾,洛美爾遲早也會將目標轉向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身上。王后陛下您有所不知,洛美爾除了受到國王陛下的追捕不得不逃亡英格之外,一生之中只曾經在南方嚐到過一次失敗的苦果,他爲此還死了一個兒子。

“多年以來洛美爾一直想要報仇,但是南方是海……那些人的地盤,而且那些南方人的實力超過洛美爾,因此洛美爾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瑟思堡小繼承人脫離南方的保護,孤身一人留在京城,這對於洛美爾來說,實在是太好的機會了。南方離開京城有千里之遙,而西北和京城緊密相連,從納曼海岸到京城,幾乎是朝發夕至。”

“洛美爾甚至可以輕而易舉地從英格運送人於和武器,那也要遠比南方容易得多,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絕對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

聽到拉貝爾所說的話,王后陛下再一次動搖起來,更何況地腦子裡面還始終惦記着瓦奇告訴她的那些事情。而真正對她觸動最深的卻是基恩侯爵在馬車裡面所說的那番話。

對於基恩侯爵的智慧,她一向推崇備至,因此她幾乎已經打定了決心和瑟思堡聯手。

但是對於瓦奇魔導士的承諾義令她的信心動搖起來。

和瑟思堡的聯手意味着立刻要對瓦奇魔導士和魔法協會理事長動手,而這正是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一件事情。

面臨這種左右爲難的境地,王后越來越感受到身上壓着的這個擔子是何等的沉重,她現在才知道,爲什麼國王陛下會蒼老得如此快。

只有身處於這最高位置上的人才能夠體會到這種令人感到窒息的沉重的壓力。

“退出去吧,讓我靜靜地想想,我會給予你一個滿意答覆的。”王后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

拉貝爾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靜默室。

靜默室那厚重的門關閉了起來,陽光從頂部的玻璃窗中灑落到室內,那塊玻璃上映着一個倒着的自己。

王后看着那個模糊的人影,突然間感到倒映中的自己是那樣的蒼老。雖然還有幾個月但是她現在至少還沒有到三十歲,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有一種老人才擁有的力不從心的感覺。

也許當初接過國王陛下手中的權力是一個愚蠢的選擇,也許她應該將王位拱手讓給菲利普斯親王。

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即便她讓出權力,菲利普斯親王也不會讓她活命,親王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威脅到他王位的人物。

如何擺脫眼前這個困境?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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