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你說賦盡高唐,三生石上 16
“韓大哥。”甘文清打斷他,她的手指撫了下碗沿,“現在這是,隨興的閒聊,還是……變相的傳喚?”
韓陸沉默了一會兒。
甘文清挑挑眉,問:“具體想知道什麼?”
“這樁土地承包糾紛案,表面看非常簡單,但從我瞭解的情況看,這裡邊藏着的複雜,你已經知道了。我不奇怪你能找出藏在案子底下的東西,我也不懷疑你幫助你當事人的立場,但是,我想知道,你究竟查到了什麼,查到了什麼程度,又從何得知。”韓陸說。
“對不起。”甘文清看着他,“我無可奉告。”
韓陸笑笑,“我想,你不需要我跟你解釋,你現在有配合和告知的義務。”
“那麼,現在是在進行傳喚?”甘文清咬了一口油條,在豆漿裡泡得有些久,已經泛軟。
韓陸臉上露出點無奈,他本不想以傳喚這樣的方式,與甘文清進行對話,尤其,她還是一位律師。
他從兜裡掏出來一張紙,展開來。
“我還有兩個同事在外面。”韓陸收起傳喚證,“如果你堅持走程序,那麼,我們就走一趟。”
“韓隊長。”甘文清放下筷子,認真的說,“我真的無可奉告……公民在被傳喚時,的確有配合以及告知的義務,可是,你我都非常清楚,我是律師,這一條,對我沒有約束力。”
長久的沉默。
韓陸說,“文清,我找你這一趟,是公事,也有個人感情,我讓我的同事在外面等着,就是不想以傳喚的方式跟你進行對話,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抱歉。”甘文清抿了一下脣,她自然知道韓陸並無惡意。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勸你的當事人撤訴?”韓陸問,“在你發現有不對勁之後,正常的想法不該是……要麼維持原先的訴訟請求,要麼增加訴訟請求,爲什麼,偏偏選擇了撤訴?”
甘文清看着韓陸,“可是很顯然,我勸當事人撤訴的行爲,還是多此一舉了。”
警方都查到了她手裡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案子……
“這樣,我做個假設……我可不不可以理解爲,你是在保護誰?”韓陸盯着甘文清。
甘文清笑了,“韓大哥,韓隊長,於公於私,你覺得我會保護誰?”
韓陸看見甘文清的笑容,反倒鬆了一口氣似的,他對上甘文清的眼睛,說:“最好不是。”
“這個我可以回答你,並且,不是替自己辯解——絕對不是。”甘文清一字一頓。
“好。”韓陸看甘文清,“有你這句話,我今天不算白來。”
甘文清笑了笑。
“還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回答我。”
“得看是什麼問題。”
韓陸問,“剛剛從這兒出去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哪一位?”甘文清心念一動,明知故問。
“我在外面看到,他剛剛就坐在我現在這個位置。”
甘文清聽他這麼說,搖了一下頭,“不認識……但是,他認得我,他知道我姓甘,也知道我的職業。”
“據他所說,我跟他有過一面之緣,但是,我並不記得。”
“怎麼?”甘文清看着韓陸,“不會連我附近的人都要調查吧?”
“哦,不是。”韓陸擺手笑了笑,“就是隨便問問……今天非常抱歉,一大早問你這麼多問題。”
“不是公事嘛,沒有關係。”甘文清微笑。
離開的時候,是韓陸結的帳,統共也沒有多少錢,甘文清便沒有矯情的再三拒絕。
甘文清看着韓陸上了警車,沒逗留,轉身往事務所走,滿腦子都是凌越與韓陸。
她想着與韓陸分別前,韓陸對她的提醒,他希望她不要作過多的調查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沒好處,他說。甘文清感謝他的實話實說,畢竟,以他的立場,對她說這番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她是七七的朋友。
這世上,能懂她心意的,大概便只有韓君墨。
不論她是甘文清,還是舒晴晴,他從不會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從來都是支持的,並且在適當的時候,給予她幫助、意見或者建議。
反之,她也是如此。
他想做的事情,她無條件的支持。
所以,從前溫浮生纔會說他們——你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說要去殺人放火,另一個一定二話不說,上去幫忙提刀、澆油。
有些盲目,有些偏執,可這是他們的默契,旁人無法理解的默契。便是在他們爭吵、彆扭的時候,這一點,也不曾發生過變化。
;?? 甘文清有些出神,以至於徐朝陽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徐朝陽說的是什麼。
徐朝陽說,你瞅瞅自個兒,又惹一身腥了吧?都什麼人品哪!
甘文清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天馬行空的,就想起個段子來。事務所有個老財務,說老也不老,不過四十出頭。有一陣兒,據說運氣不大好,老碰上些不順心的事兒,喜歡逢人便講,一圈下來,誰都知道這程子老財務不順心,笑笑安慰兩句便罷了。有一天那財務又對新來的廉潔訴起了苦水,廉潔那時初來乍到,十分認真的聽完,末了笑嘻嘻的來一句:您人品不好了吧。老財務立時着急上火了,扯着嗓門叫道:我不過是不順心罷了,怎麼就人品不好了……
她這樣想着,便笑了出來。
徐朝陽“嘶”一聲,點着她:“合着你這會兒還能笑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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