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溫情不得語 10 你說高山流失,客答春江 15
對嚴佩蓉,韓君墨無言以對。
只是,此時他已顧不得,他腦中因爲文清,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與空間去想旁的人與事。他的眼神落在甘文清身上,護士正在調點滴器,給她輸液。
她的臉很白,眉頭蹙的緊緊的。
他看到,心裡一提。
下意識的便伸手出去,嚴佩蓉看了他一眼。
韓君墨已經握住了文清的手。
不知是不是因爲正在輸液的緣故,她的手格外的涼,手背上有淡淡的烏印,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他輕輕的握着,並不敢用力,只是純粹想讓她的手暖和一些。並且,不敢,也不想再鬆開了。
嚴佩蓉看着韓君墨的模樣,既是生氣,又是安慰,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只是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自己先前坐過的位子上。
韓君墨擡了一下頭,望着嚴佩蓉,愣了一下。
嚴佩蓉已經轉過身子,甘文博眼明手快,已經過去扶住她。嚴佩蓉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她定了定神,微笑了一下,說:“各位想留到什麼時候?”
紀委與警隊兩隊人馬,對視一眼,迅速的交換了眼神。韓陸站起來,說:“甘夫人,因爲凌越先生傷勢極重,我們需要在甘小姐醒來後,第一時間瞭解一些情況,請您諒解。”
“等她醒來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嚴佩蓉看着韓陸,詢問道,“你看,怎樣?”
“事關緊要。”韓陸頓了一下,不卑不亢道,“相信您很清楚這點,請諒解。”
“這裡畢竟是病房,我女兒還在昏迷,你們這麼多人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對她目前的狀況,沒有一點好處。”嚴佩蓉看着韓陸,微笑,“這樣,韓隊長,你們留兩個人下來,在外邊等着,我們也需要一點空間,畢竟她不是嫌疑犯……”
韓陸沉吟片刻,與紀委裡最年長的一位,再次迅速的交換了眼神,一行人起身,烏拉拉的退了出去。
“韓副市。”紀委工作組的負責人停了一下,看着韓君墨,“能否借一步說話。”
韓君墨一動不動,他其實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只是不想去理會,也不想在這時候走開。
“我會親自向書記交代。”他仍是握着甘文清的手。
一行人見狀,果然不再出聲。韓陸他們也知道,此時不能過分的勉強他,便跟嚴佩蓉頷首告別。
甘文博看着他們出了門,離開病房,便對嚴佩蓉說:“嬸孃,你先回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看着。”
“不了。”嚴佩蓉在沙發上坐下來。
“這丫頭……”甘文博掃了一眼韓君墨,“按說早該醒了,這一直不醒的,真是叫人……連這種時候都這麼磨人。”
韓君墨舒出一口氣,眼前晃着那晚她的面孔,她像是他的小妻子一樣,翹着腳,替他整好衣服,對他說:很晚了,路上小心。
這一程子,她與他說的最多的便是,小心,保重。
他呢,跟很多人都說,我會護着她。就像方纔,他會跟邢朗說,我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可到了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已然沒了底氣。明知她被警方盯上了,明知不該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靠近她……面對她所遭遇的,他竟然什麼都做不了,根本是束手無策。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他大抵能猜到凌越的心思,也能猜到她願意去見凌越的原因。
心口的疼與懊惱,清晰無比,也真切無比。
韓君墨沉默着。
“韓君墨。”甘文博在一邊叫他,“我們現在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們都是在關心她……那麼,韓君墨,你告訴我,我能相信你嗎?我們還能相信你嗎?”
韓君墨的思緒有些麻了。
他記得,他跟甘文博說過,他說,甘大哥,你可以相信我……
那日分別前,甘文博再一次問他,韓君墨,這一次,我可以相信你吧?
他信誓旦旦,說,可以。
甘文博繼續道,“韓君墨,我說過,有些事,我不希望她攪合進去……可你沒能做到。”
韓君墨的臉色慘白。
他一直都明白她的心思,儘管她一再強調,公私分明,那是她的工作。可他知道,倘若不是因爲他,她不會一步一步落到眼下這個田地,每一步都在冒險,每一步都在幫他掃清障礙。他都明白,卻還是選擇了放任,他本該在第一時間,阻止她,甚至是,跟她保持距離,可他還是沒能做到。
嚴佩蓉有些不忍,呼出一口氣,視線停在女兒的身上,說:“君墨,你不能在這裡待的太久,你還有事情,就先去忙。等她醒了,我會告訴她,你來看過她……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理智,她付出這麼多,我想,她不希望看到你這樣……讓你的人都撤了吧,以後,你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保持距離。
韓君墨下意識的排斥這個建議,可他也知道,這已經不是建議,這是一個母親爲了女兒,而對他提出的要求。
他已經盡力與她劃開了距離,只是偶爾,才用私人手機給她一條短信,他只能每天從謝鬆的
口中去求證她過得如何,又遇到哪些不順心的事情。他不想,一切只能到此,他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她……
他的心情,他不知道他們能瞭解幾分。可他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最重要的是,她。眼下,沒有什麼比她更重要的了。
韓君墨終於點了點頭。
他嚥了一口吐沫,只那麼短短的一瞬,他渾身都涼了下來。
“是。”他點着頭,眼珠子滾過一抹溼潤。
他看着嚴佩蓉,“阿姨,我只能答應您,在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前,我會跟她保持距離,不會再跟她聯繫……但,這之後,我不會放棄。”
嚴佩蓉側了一下身,不置可否。她知道,讓韓君墨跟她做出這樣的承諾,有多難。她也顧不上,女兒醒過來之後,會不會怨她。可她身爲人母,在這種情況下,她首先要做的,是保護自己的女兒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對她來說,沒什麼是比女兒更重要的。
“你自己當心點兒。”嚴佩蓉望着女兒,眼眶已經有些溼潤,心中沉甸甸的,說,“我們會照顧她,我們也會保護她。”
“阿姨,這段時間,拜託您照顧她。”韓君墨定了定神,禮貌卻也生硬的說,自動過濾了嚴佩蓉話中的其他意思。
他彎腰下來,小心翼翼的替文清攏好了頭髮,握着她的手收緊了。心尖都好似在輕顫,他忍耐着。
他想留在這裡,起碼,看到她安然無恙的醒來。
他低頭,親吻她那近乎透明的手背,心口一陣悶疼。
“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他說,“阿姨,對不起。”
嚴佩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跟你沒有關係,算了……”
可哪裡是說算了便算了的事情?短短的時間內,發生這樣的事情,韓君墨幾乎無暇去做過多的思考。倘若文清這次有事,他非但對甘家的人無法交代,對自己,也是無論如何都交代不過去的。
走出病房,韓君墨擡手抹了一把臉,不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提着的心,都無法鬆弛下來。
他看到歐陽無聲的站到自己身側,半晌才沉下心來,他轉了一下頭,又看了一眼病房,再轉身回來的時候,臉上的沉鬱已經全消,他微笑着看着紀委工作組的人員。
“預備在哪裡說話?”韓君墨笑微微的,看看紀委組的人,再看一眼韓陸,問,“我從哪邊先開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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