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這讓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所想。
“而後第二日,你出現的時候實在是太巧妙了,雨停了就找來了,你可別告訴我那山洞是你小時候曾經與嚴簡玩耍去過的。依照你一個人的力量,在雨中尋找我們是非常困難的,更何況你當時的衣服並沒有溼透,甚至雨水都沒有將你的頭髮全部打溼,那麼說明你並沒有自己獨自一人來尋找我們,你是有手下,而當時我記得你是說你跟嚴府的人分開了,出現在山洞的時候也只有你一個人,這些是不是代表那些黑衣人本來就是謝公子……你特意安排的呢?”
“好想法!”
“也是事實!”
他大搖扇子:“作爲盟友,我不用在這方面騙你,那的確是我安排下的。”
“難道你不怕嚴簡也如我這般推測出來麼?”
“這點你可以放心。其一,他雖然與我相識幾年,我卻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高段的功夫過,相反,他倒是經常見過我打鬥輸場子;其二,就算他推測了,可是我也的確是替他的抵擋了黑衣人,怎麼算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其三,我與他也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再怎麼猜測也頂多是認爲我是大概知道黑衣人的幕後人,所以兩邊我都不好得罪,但是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始終還是幫了他的;其四,我至今還沒有做出傷害他的事情不是麼?反而是處處幫了他一把,這樣的好友他就算懷疑也得在事情沒發生之前讓它給爛在肚子裡。其五,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我害他對我沒有好處。至少在他看來我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相反生意上反而會受到影響,那是商人怎麼都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他還真是想得面面俱到。
“還有什麼需要問的?”
我搖頭。
“你難道真的不對我與嚴簡之間的仇怨不感興趣?”
我狐疑的望着他:“爲什麼要感興趣?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不是麼?”
他怪笑一聲:“你這女子真是……”
我偏着頭看他。
“真是……”他搖了兩下扇子,最後也真是不個所以然來,索性扇子一收:“事成之後,我們還會相見麼?”
我想了想:“事情成不成還不可定,成了之後再說吧!”
“也是。”他嘆氣一聲,開始往外走,到了門口的時候指了指外間桌上的物品:“我今日其實是來送禮品的,有喜歡的就留下,不喜歡的就送人吧。”
這算是爲他今日在這裡坐了半日找了對外面人的理由了。也正好省得別人說三道四。
我還能說什麼呢?除了“謝謝”我也沒有了其他言語,至於到底是謝什麼,我們心裡其實也都沒個數。
等得門外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我才全身痠軟的倒了下來,儘量放平自己的身體,感覺內裡的骨骼肌肉一寸寸的放鬆。
今天與謝連成一番長談算是爲了我之後的生活鋪了一條道路。可是兇險卻是異常。
雖然今日我們兩個人都只是試探了合作的虛實,有一點卻是我們刻意不去說不去問的。
那就是,如果失敗了會如何!
失敗了的話,他會如何,我又該何去何從?
到時候誰都沒法獨善其身吧。
而我還有什麼可以輸的?嚴簡的愛情?婆婆的保護?公公的認同?還是……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仔細想起來,其實我到了這個時代這麼久,什麼也沒有得到。
愛情?愛情是什麼?不要說現在的我不知道,就算是前世的我也同樣是不知道的,或者說是不看重的。經歷過世事的人都知道愛情其實是人世上最不可靠的感情。
嚴簡那些天所表示出來的愛又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有三分麼?或者說經過這些日子增加到了四分,五分?其實說都是他自己說的,做也是他做。
不過,很多人都知道男人會做戲,特別是有錢的男人幾乎是天天唱戲。誰又真的能分辨其中的真假呢?有時候我都懷疑經常唱戲的人是否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那些話那些事情是否真的摻入了感情。
就算有感情,又有多少呢?
在我那個時代要測試一個男人是很容易的。比如說他好色,就把你最好的最漂亮的友人介紹給他,測試他對你專一度也同時測試你友人的友情度;如果他好財,讓親人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你,也許一萬,兩萬他不會離開,可是一百,兩百萬呢?再如果他有野心,那就讓他去一個發展前途好,老闆女兒未嫁的公司,想方設法讓他們相遇,那麼爲了事業而放棄了愛情的男子也會隨意的測試了出來。
可是,嚴簡不同。他有財,而嚴妍家裡也有財,那樣的財力居然無法讓他不愛上其他的女子;嚴妍也貌美,商人見過的女子也比較多,風塵中什麼樣的沒有?可是迄今爲止他都沒有碰嚴妍;那麼前途,那個與他簡直是虛設,有名有利的只有別人巴結他,哪有他巴結別人的?
我用什麼來測試他的愛情?
親情?不說前世了,這輩子的親情無疑是公公婆婆,還有百娟。百娟已經是不可能了,那麼公公婆婆呢?他們說到底其實還是嚴簡的親人啊。而現如今他們雖然對我很好,其實也只是因爲我本身的能力,再加上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如果是個男孩的話無疑是我在嚴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不是?那麼……
說到底,我沒有任何的賭資去參與謝連成的博弈。
可是我就是因爲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纔有膽子去放手一搏,去爭取到新的局面,開闢新的道路。輸了我反正是一無所有,贏了也許我會得到更多。
勝負只在一念之間!
我儘量的放緩自己的呼吸,控制面部表情,收斂自己的心緒。這個時候我實在是不適合想太多。
看看外面的天氣,已經可以看到少許的晚霞,沒多久就該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