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說了幾句,只是神色看來還是緊張,等得嚴簡喘過氣來才稍微緩和些。
我夾過一塊壽司在面前一碟醬料中選取了深紅的一種沾了少許,壽司很小一口直接可以吞下,微微嚼動幾下,讓清涼的水果味道瀰漫到整個口腔再嚥下,對着衆人道:“這些醬料每種代表了不同的口味,我剛剛用過的則是開始夫君選的那類,是麻辣的,而後夫君選的第二碟則是蒜蓉的,這裡依次還有酸梅的,青蓮的,芝麻各式一碟……”轉頭又夾了一塊水果的沾了芝麻料放在婆婆的盤子裡面:“想來夫君之前也是明白的,只是想要逗得婆婆笑鬧一回,讓您也得個機會訓訓他,這早點他也就吃得心安理得。”這話也算是幫嚴簡說的了,對方故做順氣的樣子當作沒有聽到。嚴妍更是將惱怒的神色收了起來。
婆婆笑道:“也就你這丫頭伶俐,這些東西不還都是你給備下的,開始沒吃之前不說現在一個馬後炮來,緣由又都推個乾淨。”
我只點頭笑着稱是,又夾了一塊牡丹蝦的壽司沾了陳醋,再稍微沾了一點麻辣醬放在一個新碟裡面,讓百娟端去給了嚴簡,算做賠罪。
“在那島國時興生吃魚蝦類,墊着米飯,也有將豆腐等做成晶瑩剔透狀,上面淋些陳醋或者其他調料,長久吃了延年益壽,百歲老人在那島國也是尋常見的,只是婆婆不愛這葷腥,我也只得在果兒,花兒上做文章了。”
婆婆吃的高興,我再說些幸頭上的話討些笑鬧,只不去看嚴簡那兩個,只到最後丫頭們收拾殘碟的時候看到嚴簡面前的盤子都是空了。
嚴簡畢竟是家族的主心骨,吃過早點就去賬房了,我陪着婆婆說了一些話,看着嚴妍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也就由着她,畢竟現在婆婆這邊是她必須攻克的難關,而我也就順水推舟的走了,並說好下午再來。
剛出院子就看到小壺站在不顯眼的地方,看得我出來立馬來做個輯,只道少爺有請。
我開始還怪異餐桌上嚴簡的少言寡語呢,原來是等着我出來秋後算賬,我也不吱聲,只帶着百娟跟着小壺七拐八彎的進了漣罔居。
才一進院子就可以看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槐樹,看枝幹的粗細大概也有上百年了,也因爲這數的緣故這裡的院子才特別大,整整是我那草居的兩倍,遠處的廂房雕樑畫棟,白牆暗瓦,屋檐的銅鈴泛着青色,讓人感覺寬廣厚重,給人以沉重的歷史感。
這算是我第一次踏入這裡吧。以前的方琉璃在這裡住過一夜,而後死也不願再踏入的地方,就被我輕巧的衝破了那層障礙。
清晨,太陽斜曬,茂盛的樹木背面有休憩的石桌石凳,嚴簡已經換過了衣裳,一身湛藍色的長袍,頭頂梳髻,用同色的絲綢繫着,中間一顆墨玉。
他只是閒閒的站在那裡卻給人一種他已經在樹下等了千年的感覺,沉重而又充滿了希翼。
樹葉婆娑,倒影搖曳,絲履踩在鵝卵石的地面上與沙石摩擦的聲音,遠處那人緩慢轉身,眉頭揚起,嘴角似笑非笑,一瞬間構成一副畫面,衝擊着人的眼膜和神經。
我喃喃的出口:“這纔是你的本來面目,對麼?”
“你以爲呢?”
我恍然大悟:“我總算知道嚴妍迷戀你的最大的原因了。”
他不置可否,我又想了想:“還有你家的財勢。”
“這次你不說是‘我們家’了?”
我搖頭:“在外人面前我當然會那麼說,在這裡……”環視周圍,開始那種幻覺般的衝擊力已經隨着自己的適應力而轉淡,我開始直面事實,直面他,道:“是你們嚴家,卻不是我的家。”
“你很有自知自明。”
我也這麼覺得,否則我可不想再讓人掐着脖子來質問。顯然他也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他才更加直截了當的問我:“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