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幽冥十八君
只見,站在苡宣身後的皋牟一臉黑線,而毫無察覺的苡宣,笑得是哼哼哈哈。
綰梅看着仍舊沉醉在歡笑之中的苡宣,不禁扶額,“咳咳,咳。”掩住嘴角,向她咳嗽示意。
苡宣瞬間白了她一眼,“犯病了不成?”綰梅瞬間有種想要拍死她的衝動,沒看到她身後皋牟的臉色都綠了,那眼神,勝過凌遲。
許是還沒完全喪失“理智”,苡宣終於感受到背後陰風陣陣,再看看綰梅的臉色,瞬間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回頭一看,果真沒讓她失望,只見皋牟站在身後,陰風陣陣,比之方纔綰梅那一笑,可謂是雲泥之別,苡宣尷尬一笑,斜眼瞪了一眼綰梅。
綰梅回她一個無辜的眼神,早就提醒她了,誰知道,她笑得這般開心,竟還是當着人家的面。
皋牟對她甚是無奈,當日本是戲虐之說,不曾成了她二人的笑柄,更加無語的是,還當着他的面。
皋牟倒是少有的妖尊氣度,並未同她多說,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幽冥之地,本尊早已去過,並未有止兒的魂魄。”
“那倒未必。”歾決的聲音突然傳來,兩人看着出現在門口的歾決,不禁暗鬆一口氣。
皋牟看着緩緩進屋的歾決,等着他的下話。
綰梅向他點頭輕笑示禮,“歾決大哥來了,綰梅便先行告辭。”歾決點頭,幾人看着她離去,苡宣卻在心中將她鄙視千萬遍。
“白姑娘是因着錦池將軍而自錮魂魄,錦池死後,勢必是要去幽冥之地,至於白姑娘的魂魄,多半便在幽冥之地。”
斜眼相看,冷哼一聲,“本尊在幽冥之地都未曾找到止兒的魂魄,就憑你片面之詞,便斷言她的魂魄在幽冥之地。”
“敢問妖尊又如何斷言白姑娘的魂魄不在幽冥之地?”威嚴受到質疑的皋牟冷冷的看着歾決,要將他冰封似的。
一旁的苡宣緘默不語,目不轉睛的看着兩人四目相對,只見皋牟突然大笑,看着歾決,“看來,你是打算去幽冥之地一趟?”
歾決仍舊穩如泰山,“有何不可?”
一旁的苡宣正欲開口上前,卻被歾決拉住,看着歾決從容不迫的神色,也只好作罷。
“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句話,不知妖尊是否應承?”
“何事?”
“倘若白姑娘醒了,我們便將她帶走。”皋牟聞言,冷冷的看着歾決,帶走止兒?
苡宣微微一愣,雖然心中所屬有這個想法,但是從歾決嘴裡說出來,還是感覺到驚訝,驚訝之餘會帶着竊喜,還是自己,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置身事外。
皋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看着毫不退讓的歾決,“若是止兒願意,本尊自然不會多說。”
“好。”歾決也爽快的答應,“”他相信,身爲妖尊,必定不會食言。
皋牟掃了一眼兩人,便甩袖而去。
待他走遠後來,看着微微不悅的苡宣輕輕搖頭,“你呀,取笑別人也就罷了,還當真人家的面。”
“誰曾想,他身爲妖尊,竟還站在身後聽人說話,那也不能怨我。”說完還幽怨的看着歾決,
“你沒錯,如此可好?這麼大個人了,連頭髮都沒整理好,坐下。”那一聲坐下,可謂是命令。
苡宣一愣,施施然的走到一旁坐下,繼續幽怨的看着歾決,“坐下就坐下,這麼兇做什麼?”
歾決沒有理睬她,只是替她整理頭上蓬亂的青絲,很是認真,苡宣當即愣住,啞口無言,反映過來之後,嘴角還帶着絲絲笑意。
綰梅一個人走在園中,一陣風輕輕吹過,不知從何處飄來幾片梨花花瓣,伸手撿起地上的花瓣,驀的想到前世的明撫,窗前就種着一顆梨樹,起身環顧四周,便要尋去。
終於看見了幾顆很大的梨樹,遍地潔白梨花,煞是好看,真沒想到,妖域竟還有這麼個地方。
正欲擡步向前,在梨花樹下,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如此出塵素雅之人,除了子俔,還能有誰?
“綰梅,過來。”子俔倒是警覺,當即發現了她,綰梅略有不悅的走到他身旁,順手摺了一束梨花。挑眉看着他。
子俔微微一笑,“誰將你欺負去了不成?”
綰梅瞟了他一眼,沒說話,繼而走到樹下的青石板上坐下,把玩手中的梨花。
子俔倒也不在意,也順手摺了一束梨花,“方纔還在同苡宣打鬧,如今怎的這副模樣了?”
綰梅擡頭看着他,他仍然在擺弄手中梨花,“你去過?”
子俔擺弄的極其認真,頭也不擡,“我同歾決一起去的。”
綰梅聞言,索性不再看他了,隨意倚在樹幹上,一邊抱怨,“謝子俔,你真是對我一點都不好,真的。”
子俔聞言,恍然一笑,“何以見得?”
“你看,人家歾決大哥,好歹也進去了,隨即便將皋牟轟了出來,你倒好,都走到門口了,還打道回府,自顧自的賞花。”
子俔只是輕笑着,並未說話,仍舊擺弄手中花枝。
許是見他不說話,自己抱怨之際,又覺得無聊,懶散的將頭磕在膝蓋上,無聊的擡頭看着他認真擺弄花枝,心中將他鄙視一遍。
身後漫天梨花輕盈飛舞,加上他本就是個極爲出塵的男子,綰梅呆呆的看着他好看的容顏,一邊百無勝聊的叫着。
“謝子俔――”
“嗯。”
“子俔――”
“嗯?”
“謝子俔――,你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果然,話音剛落,就招來子俔一句輕斥,“你這丫頭,又胡思亂想些什麼?”
綰梅看着他,對他極爲不滿,“本來就是。”
話音剛落,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頭上,當即一把將頭上的東西拽下,原來是個花環,白色的梨花帶着幾片碧綠的葉子,很好看,原來,他一直在做這個。
在她端詳之際,子俔拿過她手中的花環,又重新戴在她頭上,低眉看着她,“我對你,如此不好麼?”
擡頭正欲反駁的綰梅,剛好撞進他幽深的眸子裡,愣了半晌,才慌忙的移開眸子,起身背對着他,擡步慢走,“好那麼一點點。”
遍地梨花似雪白,漫天紅霞伊人羞。向來自負瀟灑不羈的綰梅,也有了臉紅的時候。
子俔眼裡的笑意越發濃郁,“如此,倒是子俔的不是了,日後,定要對綰梅好一些纔是,如若不然,便是我這做夫君的不是了。”
綰梅瞬間無奈,他倒好,還在拿那日的事取笑她,當即回頭正好迎上一陣風,遍地梨花隨她飛舞,三千青絲撩動,“謝子俔!”
子俔收起方纔的取笑,看着此時的她,和漫天梨花融爲一體,一襲白衣,如同當日初見時的情景。
“綰梅,當日同你初見,便是這番場景,梨花勝雪白衣舞,墨發三千韻輕靈。那時,我便想,這姑娘,當真是紅塵之人麼,原來,果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綰梅溫婉淺笑,“若是不食人間煙火,如何遇上你?當日同朱芩上山,見到你之際,不禁感嘆她的眼光是極好的,誰知,你這人倒是辜負了一片少女春心。”
子俔寵溺一笑,執起她的手在一旁坐下,“不爲朱芩吃味,倒爲我沒去看你吃味,綰梅,你這小腦袋瓜子裡,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心裡沒她,又何必自尋煩惱。”揚頭看着他,“子俔,我生平見過許多花,卻還見過彼岸花呢?”
話還沒說完,便被子俔打斷,“也好,我也沒見過,此次,正好去見識見識。”
“幽冥之地,兇險未知,我如何能讓你涉險。”
“正是因着兇險,纔要去。”
“你――”綰梅勸不動他,索性不再看他,“當日沁水鎮,害的你差點喪命,你讓我如何能看着你再次涉險。”
“綰梅,你可有想問我之事?”
綰梅斂住氣火,再次看着他,“我等着,等你告訴我那一日。”
“有些事情,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綰梅,待到從幽冥之地回來之後,我便告訴你,可好?”
綰梅垂眸不語,她知道,當初在沁水鎮,自己身受重創,他卻安然無恙。之後在木靈村,他瞬間毀去古樹千年修爲,加上前幾日,在結界之中的所有一切,她都心知肚明,子俔,他不是個尋常人。
他素來溫和,若是倔強起來,誰都沒辦法,只好點頭應承。
“綰梅,謝謝你還能一如既往的信我。”所有一切奇怪的事,還有她不問緣由的信他。
綰梅俯身擁入他的懷中,輕輕環着他“子俔我信你,喲更希望你安然無恙。”
子俔輕笑點頭,撫着她的青絲,“我會的。”
人間梨花二月白,不及妖域“五月春。”
在妖域百里之外,有一條長河,聽聞渡過大河,就能到達忘川彼岸,便是幽冥之境。
妖域常年陰沉黯淡,想來也是同幽冥有關,木靈村緊接妖域,而妖域有連着幽冥,這三個地方,都有些同樣的肅殺詭異。若是除去前面所要經過的地方,要去幽冥,輕而易舉,難就難在木靈村和妖域。
幾人站在昏暗的大河岸邊,皋牟並沒有來,只是折夕折夕攜了瀧悅前來,瀧悅抱着苡宣好一會,才捨得放手。
綰梅看着瀧悅,側頭對子俔開口,“當真是姑侄呢。”
子俔頗爲無奈的看着她。
大河一望無際,平靜的沒有丁點漣漪,若不仔細看着,只怕都看不出來,河水在流動,船隻是皋牟令人準備看的。是上好的千年古木。
小船悠悠行駛在水面,幾人隔岸觀望,只見小瀧悅的手揮舞不停,可見他對苡宣的不捨。
當初上古城初見,瀧悅就百般喜歡苡宣,如今看來,血緣這種關係,當真是妙不可言。
小船一直在大河上飄了七天七夜,此河雖然怪異,卻並無風險,行駛在河面上,就如同凡人一般,法力全然被禁錮,以至於幾人在大河上飄了七天七夜纔到達彼岸。
彼岸便是幽冥境地,岸上有一片綠葉蔥蔥的植物,長得並不高,葉子又細又長,幾人看着都沒說什麼,只覺得空氣裡都是靜止的沒有風,天色和妖域一般,整個幽冥之地,感覺不到時光流逝的真實。
苡宣和歾決走在前面探路,環顧四周,除了荒涼便是淒涼,死寂的連詭異都稱不上,萬籟俱寂,讓人時刻體會到“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
幾人踏着羊腸小道,穿梭在綠葉之中。
綰梅和子俔走在後面,前面有了苡宣和歾決,兩人顯得有些閒。
綰梅看着遍地綠葉,脫口而出,“這些是什麼植物,這麼以前從未見過?”
“這便是彼岸花。”
“啊?”綰梅驚訝的望着子俔。
“一人一生一彼岸。只有當一個人死亡之際,那朵熟悉他的彼岸花纔會綻放,花葉不相見,此時,花未開,葉正綠。”
兩人說着,擡頭才發現苡宣和歾決已經走了很遠,當即擡步跟上去。
莫約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幾人才走出彼岸花叢,看着忘川河上,站在奈何橋上的男子,獨束一方光影。
幾人停下腳步,看着奈何橋上靜看忘川水流的男子,長髮輕盈及腰,若非衣着,勢必要將他當做女子去了。
“他是……”綰梅剛問子俔,橋上便回頭看着幾人,憂鬱的目光直接看向子俔。
子俔也定定的看着他,透過層層昏暗,四目相對。
“幽冥十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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