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在夙石出現的一刻停下了腳步,一種攜帶着無數宇宙能量的博大氣息阻止了他的腳步,他的空間和能力,在這一刻,被這塊石頭帶來的神秘力量封鎖住了。
他眼前一黑,感覺到自己彷彿漂浮在了宇宙空間裡,以一種極爲渺小的又清晰的姿態,正從大氣層之外,俯瞰被稱爲蓋雅的蔚藍色星球,恍惚間這顆星球的歷史正在以一種指針逆轉的方式向亙古倒退,此刻似乎唯有閃爍在宇宙深淵的光芒是真實的。
但這似乎也只是一種錯覺,很快就消失了。 他過神來,呈現在眼前的不過是烏突突的天空,大理石的廣場,四處飄揚的骨灰,空氣裡的腐臭味,焚燒殆盡的村莊薩和匍匐在他們腳下的一具具水晶骸骨,纔是現實和殘酷。
一個男人,一個瘋狂的男人,正在他們面前進行一場若無旁人的獨白。
“這有一個博物館!”周揚溫和的微笑說:“我把它拆了!”
“這有個村莊!”他的笑容更狂熱:“我把它燒成灰燼!”
“這有一個帝國!”他哈哈大笑起來,手舞足蹈:“我將把它改天換日!”
“你們看!”指着那口不斷噴出火焰的井臺,周揚高叫道:“這是一場祭典,這世界上最恢宏的祭典!祭祀已經開始,祭品已經奉上,就差最後一步,最後一步,我將帶回遠古的先民,成王成聖!”
“他瘋了!”周宏閉緊了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下,萬分憎恨的說。
孫明宇看周宏和時人的眼光都帶上了十二萬分的同情和理解。
時人穩了穩心神,收起前一刻的迷幻帶來的不安和龐雜的思緒,重新握住周宏冰涼的手,將他向自己的身邊攬了攬。周宏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原本的黑白分明已經由一種血色取代。死去之人中沒有他的親人,可現實的殘酷正是這一點,唯一活着的人,或者說正是與他共享相近遺傳基因的人,瘋狂的製造了這一人間地獄。他一向覺着自己是冷血的商人,早不會爲人世間的曲折波瀾而動容,可這一刻,他無法不流淚,無法不深刻的痛恨自己的血緣。
“你還是人嗎?!”周宏終於爆發了,大聲的斥責道。
周揚此刻正捧着夙石站在高臺上,興致勃勃,有滋有味的進行着他的瘋狂演說。對於周宏的指責和痛斥,他像是聽不見一樣,或者說充耳不聞。
一塊灰不溜秋,圓鼓隆冬,胖嘟嘟的石頭正安靜的待在他手上。
這石頭如果不是太圓太胖,把它扔在石頭堆裡,你準再找不出來。
可它實實在在就是那塊能引起災難和毀滅的石頭,威力更勝核武器的石頭。
感覺到時人對夙石關注的眼神,周揚漫不經心的掃了下傘下三人一眼,當看到那把水藍色的大傘降把偶爾落到傘面上的灰塵和火星都吸收掉,甚至還形成了一層防護罩,將周圍的火焰隔開,他才彷彿來了興致一樣,嘻笑着說:“你還是交出聖石吧!這些平庸的人爲了聖石的光輝死又有什麼可惜的!你替他們惋惜什麼?嗯,你們這把傘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聖教?”
如果說瘋子都是不理智的,那麼眼前這個瘋狂者顯然不在其列,可他這種理性下的瘋狂,更讓人膽顫心驚。時人凝視了他一會兒,問:“你爲什麼要挖周宏父親的墳?那筆錢其實是周宏給你的吧。”
提到錢的事情,周宏的眼神一瞬間如同鷹一般銳利,射出寒冷的劍光。時人的問話正是他想問的。也是他憎恨自己的源頭。年初的時候,周揚找他開口就要“借”1000萬,說是要做生意給父母養老。在安峰這樣的小地方,1000萬,一個三口之家兩輩子也掙不來。 對於周揚的貪婪他深惡痛絕,但那時候正趕上他跟丁南通的商戰打到白熱化,他實在不想周揚捲進來被人利用,或者攪出什麼事情來,所以最終給了周揚500萬,請他以後都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可當時他怎麼能想到,這500萬會成爲這些人無辜人的催命鍾呢?
“你們看這些水晶多麼美!”周揚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望着地上散亂着的屍骸,他的雙眼中閃出了一種“野心家”般的夢幻色彩,說:“它們都將鑄成我的水晶王座,見證我的所開拓的歷史。”
“你能開拓什麼樣的歷史?人類死亡的歷史?邪教猖蹶的歷史?”
“親愛的弟弟,你太激動了。每個偉人在歷史的開端都不知道他能創造什麼樣的輝煌,但我是例外。你知道我手中和你手中的石頭能做什麼嗎?”
“毀滅全人類?”
“哈哈,不錯的答案。不過我要毀滅全世界幹什麼?我要統治它,我要成爲歷史的創造者。”
扯淡!
時人,周宏,孫明宇聽到這種話的一瞬間,三人都從彼此的眼裡看了一種對荒誕故事的不屑。在這個文明和民主成爲人類共同信仰的時代,除了少數軍政府統治的地區外,幾乎全世界的人民都在追求一種民主的前進。縱觀歷史,做過獨/裁者夢想的人,如拿破崙,如希特勒等等,無不被歷史的車輪碾成碎片,今天周揚一個人站着一個巨大國家的一塊小土地上,竟然說要統治全世界,要創造歷史,何其的荒謬不堪。如果說上一刻,時人還將他當作一個理智的瘋子,那麼現在他覺着自己看走眼了,這是一個真正的瘋子,不過批了冷靜的外衣而已。
這種不屑似乎被周揚看穿了,他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
做爲一個極爲自負的人,從始至終都相信天將降大任於斯人,而他自己就是所謂的斯人的人,周揚始終在心底做着他終將站在人類權力金字塔的最頂尖,接受全人類頂禮膜拜的夢。
在他的心裡那些不膜拜他的人,不追隨他的人,不肯屈服於他人,不能捧着他的人,就通通該下地獄。
——比如,早年,他小學同班一個成績不錯的男同學,因爲跟他爭搶一朵小紅花,就被他聯合班上的孩子給排擠的不敢上學,最後不得不轉學走了,最後還讓他給找到那孩子的新學校威嚇的再也不想念書了,初中沒念完就輟學了。
——比如,村長周海,因爲不肯順他的意挖開周金的墳墓,就被他派人打斷了腿,全家連夜搬到了外地再不敢回來。
——比如,面前的周宏,竟然敢鹹魚翻身,爬到他的頭頂上,搶了他的榮光,那就活該被人刨了祖墳。
——再比如,今天他焚燒了一干村裡人,一干教衆,他實在覺着是在爲這些人好,平庸的活着哪有光榮的死,永恆的死來得有價值呢?難道他們還想拒絕他嗎?
這種得益於周揚父母溺愛而成的強大邏輯,一直強有力的支撐着周揚,現在他覺着自己已經登上了命運的祭壇,要親手揭開人類嶄新的一頁,時人等人的否定,就被他視作做極大的侮辱了。
他捧高夙石,十分熟練的念着一些時人完全無法聽懂的咒語,夙石開始一圈又一圈,水波一樣向外綻放光芒。水紋般的光芒把時人他們都罩在其中。
巨漢們在光芒掃過之際,都“撲通”的跪伏在了地上,像一隻只聽了主人喝令的溫順狗兒一樣,虔誠的禱告,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光芒迅速佔領了村落,將畢畢剝剝的火焰刺激的竄向天空,熾烈無比。
廣場上那些殘餘的半人半鬼的聖石教徒,頃刻間便化成水晶枯骨。更多的黑雪從天而降,在地上覆了厚厚一層。
接着一陣高昂,壯烈的歌聲,鼓聲,還有踏拍而成的舞步聲,響了起來。
你聽過石頭會唱歌嗎?
————
夙石躺在周揚手裡,用質樸又雄渾的聲音道:
蓮開水晶,歌我亙古;
焰縱黃石,焚俱焦土;
既有聖水,延汝性命;
既有祭火,以永枯骨;
三人成傘,九匯神石;
七石相聚,星墜陸沉;
兩人消消,眠過三春;
衆生悽悽,改天換日;
熔熔之河,浮於大地;
蒼蒼紫月,掛上南離;
先民始復,犁耕懸島;
白衣千里,桑田滄海;
聖人既出,撫以神谷;
聖人既行,斬以惡龍;
聖人既成;王統衆洲;
————
夙石歌罷,便不再放光。
放光的是周揚的臉色,黯淡的是傘下三人的心情。
一首預言歌?
時人立時就想反駁這簡直是一首荒謬至極的預言歌。歷史上知名的預言,有李淳風袁天罡的《推背圖》,有劉伯溫的《燒餅歌》,有聖經的末日預言,有瑪雅的末日傳說,唯獨沒有一塊會唱歌的石頭留下的音言片影。但發生的過的一切迴旋成一部電影,每個鏡頭清晰的回放過來,薔薇河上的水晶蓮花,黃石噴發的摧毀半個大陸的火山,眼前口被斷定無法出水卻出來水又起了火的井,當鏡頭定格在周揚手上那塊灰溜溜,圓鼓鼓的石頭上時,時人的心跳開始加速了。
“一個飄渺的預言值得你付出這些人的生命嗎?”時人力圖鎮定,並避免一些諸如“喪心病狂”之類可能激怒周揚的字眼。
這樣好意卻不能被周揚理解,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惡意的微笑,捧着夙石親了一口,帶着十二分自得,像是想故意激怒周宏和時人一樣說:“你們都是聾子或者瞎子嗎?不要自我欺騙了!還有比這個更真實的預言嗎?王統衆洲,王統衆洲!哈哈,這是我的宿命!當然他拿500萬打發我的時候,可沒想過我會有今天。或者你應當問問他,他當時問沒問過自己值不值得爲了點小錢這麼對待自己的親哥哥?如果當時他再多給我500萬,或者更多,我或許就不會去挖他老頭的墳了。你看命運就是這麼巧合,當然我得感謝我這弟弟的吝嗇。”
“混蛋!”周宏臉色鐵青,要衝出傘下去找周揚拼命。
“別中了他的計策!”時人拉住了周宏,把他按在懷裡。
“真是聰明!”周揚讚賞的打量着時人,說:“你這傘真不錯,不過我的聖石更強大,嗯,它連這把傘都知道。如果你交出石頭,帶着這傘投靠我,我也許會給你的個機會。”
時人心下判斷,這個周揚又自又狡詐,還十分的無恥。就算他們將石頭不在他們手裡,這個瘋子也不會相信。從場上的情勢看,只有一條路可走,不是任人宰割,就是要想辦法宰掉這個瘋子和他的打手,重新奪回夙石。
他再次冷靜的觀察了下現場的情況,暗暗的調動真氣,試圖找到一絲空隙來打破夙石的壓迫。不過這真的很困難,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也需要一個時機。
“石頭沒在我們身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地點,但是你答應要放我們安全離開!”時人說。
他說這話時,握着周宏的那隻手,悄然撓了撓周宏的掌心,周宏馬上警覺起來,十分機靈的擺出一副不大樂意的樣子,對時人怒吼道:“你瘋了?!把東西給這種人?!”一副恨不得吃了時人樣子。
孫明宇也是聰明的,他立刻掏出了槍,對準時人說:“你別胡來,東西是國家的!”
這樣的戲當然未必能騙得了周揚,但除了時人親口告訴他外,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如果夙石的火焰能毀掉陽明傘,他又何苦對時人浪費口舌呢。
他眼珠子轉了幾轉,惡狠狠的說:“別以爲你拿着一把破傘,我就奈何不了你!”
時人拍拍胸口說:“我們膽子很小,所以還是談好條件的好!”
他在等一個機會。
他的浩然劍也在等一個機會。
只要機會一到,他就會劈出苦練許久的浩然劍,去破開夙石的封鎖。
在這樣的地獄裡,沒有比浩然劍更適合的劍法了。
周揚笑喟道:“你們哪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不過他怎麼說也是我弟弟,我就給你們這次機會吧!”
這是一種變相的妥協,時人立刻懂了。
只聽周揚說:“你上來!”
“我上不來!”
“哈哈,這就是石頭的力量!”周揚得意的哈哈大笑,晃了晃手裡的石頭,說:“過來吧!”
他話音一落,時人就感到了那股宏大的力量撤了出去。
機會來了!
一道白虹閃電般劈了出去,直直劈向周揚。
“啊!”周揚躲閃不及,被劍鋒掃到,手裡的石頭就掉在了地上。
那口鋼筋鐵骨的井也被劈成了兩半,地上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口。
在裂口的一端是夙石,另一端則是時人,周宏,孫明宇和周揚。
就在裂口下,數千米的地方,澎湃的熔岩,有如沸水一樣翻騰着,咆哮着,叫囂着要突破大地的束縛,重返人間。
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又驚的齊齊後退。
裂口有兩米多長。
時人有些懊惱,他實在沒想過會劈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他將周宏推到孫明宇身邊,低聲說:“待在這兒等我!”一躍而起,跨到了裂口另一端,直奔夙石而去。
可有個人躥了出來。
先他一步,搶到了夙石。
又有幾個人冒了出來,挾制住了周揚。
不好!
看到搶了夙石的人,時人連解釋的力氣也沒有了,想也不想的對孫明宇大喝道:“我攔住這些人,你帶着周宏走。快走!把消息帶出去!”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將孫明宇和周宏連人帶傘掃出去十來米遠。
拿着夙石的傢伙笑了,說:“確實很聰明!本事也不錯!”廣惠道長還是一樣的瀟灑倜儻,金玉一般的道士。
他和另外的兩個挾制周揚的人又各自從懷裡掏了三塊夙石頭出來,廣惠貌似無奈的說:“這幾塊石頭相互之間有感應的,我們最近才發現,之前白白浪費了好多時間。不過也好,總算找到了夙石的祭祀方法了。也不用瞎忙了!”
他點了點頭,兩外的兩個人對周揚身上動了手腳,周揚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廣惠命令道:“讓他交出祭文。夙石怎麼挑了這麼個東西?真讓人失望!快點讓他開口,老祖還等着呢!”
時人掂量着形勢。三個人手上都有聖石,無論自己去動哪一個,都不能保證全部拿到手裡,如果一不小心掉下裂縫去,就前功盡棄了。他暗暗咬牙,問:“你們聚集聖石是爲了什麼?王統衆洲?”
廣惠笑說:“這是目的之一。你別拖延時間了。我知道你是修真者,我也是。雖然本事不如你,但我們有三個人。”
“老祖是誰?我如果想給你們搗亂,你們也好不了!”時人威脅道。
“老祖就是老祖,你還不配知道名諱!這對你也是好事兒!我們修真者的時代就要來臨了!聖石能聚集天地靈氣,重新帶回亙古!我們修真者統治衆生的時代將要回歸!你別擋了自己的道兒!我們帶了祭文就走,不過把這麼寶貴的東西再扔到岩漿裡的,之前那個完全是個失誤。”
時人琢磨着廣惠話裡的意思,意識到,周揚可能是很重要的人物,他大喝的一聲撲向廣惠,半途卻一折身,衝到了裂口對面的周揚身邊,在那兩個道士搓手不及的情況下,把周揚抓到了手裡。
時人正準備抓着周揚離開,卻被周揚一口咬在了他手上。趁他吃痛放手之際,周揚撞向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人,那人手裡的夙石就被措手不及的撞下了裂縫裡。
巨大的地裂裡熔岩一竄數十米,夙石生出了一陣盈盈的光芒不急不緩的向下落去。
“混蛋!”廣惠罵了一句,就喊道:“抓住那個周揚,讓他閉嘴!”這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周揚的古怪念詞,而地面上那些夙石似乎也受到了某種吸引,從這些人手裡飄到空中,集合在一起向裂縫內墜了下去。
“不知死活!”廣惠罵了一句,竭力去阻止餘下的三塊夙石下落,卻根本無法接近。這些石頭們就像是相互約定好了一樣,又跟頑皮的孩子一樣,根本不理會大人們說什麼,一個個歡快的投入到地裂之中。
周揚這時大笑道:“命運果然是眷顧我的!哈哈,還差兩塊聖石頭,還差兩塊!塊給我,快給我!”
廣惠一個縱身,一巴掌把周揚劈在了地上。周揚的咒語停了
可夙石依舊在下落,不停的追着第一塊掉下的夙石而去。
廣惠恨恨跺腳,叫道:“撤!”卻被時人一劍掃過,差點掉了腦袋。
夙石已經掉了下去,時人還有什麼可顧忌呢?
他現在恨死這些禍首了。
一劍又一劍,他不急着殺這些人,但要他們嘗夠痛苦才行。
幾個回合下來,廣惠幾個人就被他逼得差點掉入地裂裡,其中一個人忍不住求饒道:“趕緊走吧!夙石下落還有四十八個小時的變異時間。黃石那邊也是投進去四十八小時之後才爆發的。咱們趕緊逃命吧,真爆發了,咱們誰也跑不了。四塊夙石掉下去啊!”
時人停下了劍,望向地裂。
岩漿的浪潮從地底涌了上來,一波高過一波,他感到那裡澎湃着的力量,被壓抑着,就等待一個爆發的契機。
那是一股多麼巨大的力量,在這股力量面前,時人覺着自己簡直是一艘大海中的小船,隨時都可能被吞沒掉。
可他又怎麼能放任這股力量噴發出來?
M國已經變成了一片荒島,他的國家呢?他生活的地方呢?他怎麼能忍受生養他的土地也變成這個樣子?
是抉擇的時候了!
他對自己說。
不成功我還可以躲入空間。
成功了我或許可以把它們封入空間。
他想。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衝着村口的方向高聲喊道:“周宏,你回到山上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我會去找你!等我回來!”
說完就使了個千金墜,躍入下了裂口,向地底深處追着夙石而去。
時人的背影很快變成了一個黑點,只有他的餘音,久久不息。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
“TMD,不知死活!”
“瘋了!”
“找死!”
廣惠幾個也不知道是被時人的舉動驚住了,還是被熔岩裡的能量震懾住了。他們站在裂口旁向下看,不明所以,又膽戰心驚的回不過神來。
一聲槍響兀然之後,廣惠慘叫了一聲,捂住了左眼,痛得在地上打滾,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左眼,鮮血噴泉一樣涌了出來。
周宏搶了孫明宇的槍又折了回來。
孫明宇緊追在他身後。
“時人!”周宏衝到地裂邊緣,痛苦的嚎叫着。
時人?
孫明宇呆呆傻傻的看着地裂,他抓起周宏問:“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他是誰?”
周宏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像無骨的玩偶一樣,孫明宇抓着,說:“他是時人,落時人!”
“你撒——”孫明宇還沒說完,就被周宏兌得吃痛。
周宏從他手裡掙脫出去,嘶啞的叫道:“你幫我照顧兒子,他在終南山的乾坤觀!”
說完義無反顧的縱身躍入了地裂之中。
孫明宇想拉住周宏,卻只抓住了一個衣角。
他想說“你別這麼傻”,想說“你自己的兒子自己照顧”,想說……可這些話到了嘴邊,卻一字也說不出了。他就像是個啞巴,一腔的震驚和激怒,都只能抿抿嘴嚥到肚裡。
這時候天上有直升飛機開了過來,有人衝着下面喊話:“政府已經封鎖了此地,請倖存者到村口集合,到村口集合。”
作者有話要說:在這卷結尾的時候,真的很糾結。大綱是一回事兒,真正寫文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兒,各種跑偏,又拉回來,又覺着塗抹到最後已經不是個精彩的故事了,各種懊惱。
大概往後很長的一個階段都不會寫三人以上的場面了,自我感覺把握不好,等練習好了再說了~
第三卷,末日紀年。
決心讓時人在這卷裡大殺四方,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