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寶生活之四季山河圖(三)
“咱們別說這個,成不?”陳漢元閉上眼睛,感到一陣更強烈的無力感席捲全身。
“爲什麼不說?我不跟你說清楚了,你能消停嗎?”
“人都死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我現在喜歡的是你,跟我在一起的人也是你,這樣還不夠嗎?”
陳漢元對曹曉光的脾氣無可奈何,只能放下身段慢慢勸他。
“哼——,別以爲哄哄我,這事兒就能過去!”曹曉光嘴上說不吃陳漢元這套,態度卻軟了下來。
服務生來敲門,曹曉光跟着出去了,陳漢元的耳朵纔算輕省下來。
一會兒曹曉光又拿了一塑料袋東西回來,從塑料袋裡又掏了一盒杜蕾絲丟在牀上,說:“牀單換過了,我們再來一炮!”
“今天算了,我還有事兒!”陳漢元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幹那事兒了。史中鑫這個名字一出來,他還哪有什麼性志。
曹曉光湊到他跟前兒,一把抓住他下面,頗爲情/色的揉了揉,帶着挑逗的說:“這就不行了?早上還不是挺猛的?我可還沒夠勁兒呢——”
“你能不能別這樣!”
“怎麼?嫌我騷了?你跟我上牀時不是說就喜歡我這樣子的嗎?還說那個史中鑫跟死魚一樣┉┉要不是這樣他能跑去上吊嗎!”
“要不是因爲你非要拉着他3P,他能想不開嗎!”
陳漢亞吼了出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上滿是懊悔。
關於史中鑫的死永遠是他心中的忌諱。他當時只是想嚇嚇史中鑫好甩開他,可結果卻如此慘烈。
曹曉光一陣冷笑:“你昨天是不是又去史中鑫死地方看了?”
“我沒有!”
“沒有才怪!我明天就找人把那個破地方平了。”
陳漢元額頭的青筋暴起,想跳起來給曹曉光幾拳卻又忍下了。他做的錯事太多,不能再衝動了。
他有些發愁,曹曉光的性格他知道,今天說要平了,都不帶等的。時人還在那所房子裡藏着,要是曹曉光真的找了去怎麼辦?
“你不就是想做嗎?做就做,你廢什麼話!”陳漢元只能想到一個拖字,把曹曉光撲在牀上,用嘴堵了嘴,屋子裡總算清靜了。
“你最近老實點兒!我爸都找人看上你了,要不是我打了招呼,你以爲你能像現在這樣自在?別跟姓洛的糾纏,否則有你好受的。姓史的是一個,姓洛的也算一個,你那些外面的東西,別讓我知道,不然咱們走着瞧!”
又大戰了三回合,曹曉光扔下話來,就趕陳漢元走。
陳漢元腿有些軟,在房門口徘徊了一會兒,想想還是覺着曹曉光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東西,滿足了就應該消停了,才離開。
這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其實是人就睡在你枕邊兒,你卻不清楚他是什麼人。用這句話來說陳漢元對曹曉光的理解,再恰當不過。
他跟曹曉光睡了快三年了,可內地裡其實遠不清楚曹曉光是什麼人。
從電梯出來,曹曉光沒急着回家,而是給陳漢元的母親打了電話。
“李阿姨,我是曉光啊!”
電話接通的很快,那邊傳來一陣欣喜的客套。
“啊,是啊,他最近是很忙啊,我昨天叫他出來要介紹幾個朋友給他認識,他都沒時間┉┉什麼?你說他昨天住校了?哦,那真是的。起碼應該回去陪陪您啊!┉┉對,對,現在治安不好着呢!您知道之前您店裡那個洛時人吧?我聽說都殺人了!您一定要讓漢元小心!漢元人好,要是那個洛時找上,他說不定真會犯錯兒,您可得幫他啊┉┉嗯,您放心,我一定會幫漢元的……對了您上次不是說要把那個煎餅店盤下來嗎?……等公安局一抓到洛時人我就幫你到校裡遞話……您還跟我客氣什麼啊……”
聽李阿姨絮絮叨叨了半個小時,曹曉光收了電話,一臉的陰沉。他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出神了很久,纔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
那邊接通了,只聽曹曉光說:“石少?我是曹曉光!最近怎麼都沒見你出來玩兒?┉┉是啊,我聽我爸說了┉┉這種人敢得罪您,簡直死一萬次都不可惜!┉┉那行,我做東,今天晚上在天X人間不見不散?┉┉放心,上次您看上的那個小明星,我早聯繫上了,這次帶過去,到時候一起玩兒玩兒┉┉好┉好┉那就這樣!”
曹曉光一通電話下來,臉色好了不少,在沙發上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了。
曹曉光在這裡打完電話,肖帥在那邊又接了電話。
是石芳錦打來的。
石芳錦在電話裡說:“小婉約了我吃飯,你去不?”
肖帥恨的直咬牙,這是j□j裸的炫耀,石芳錦明明知道他喜歡平小婉的,每次做局卻都要邀請他,不就是想氣他嗎?不就是仗着他爸爸是市長嗎?
平凱都死了,這傢伙還不長記性?
肖帥剛想拒絕,石芳錦又在那邊說:“哎呀,瞧我這記性,都忘跟你說了!今天曹曉光做東,約的天X人間。”
“MD,你帶小婉去那種地方!”肖帥立刻火了。
“有什麼去不了的。小婉可答應了!你來不來?不來算了!”
肖帥幾乎可以想象石芳錦在電話那邊的得意洋洋。可爲了平小婉,他還是不得不答應下來。
石芳錦的電話斷了不到五分鐘,平小婉的電話又進來了。
“肖帥,你去天X人間幹什麼?”平小婉在電話那頭幾乎要尖叫起來。
肖帥氣得直哆嗦:“你還問我?你一個女孩去那種地方幹什?石芳錦是什麼東西,你不知道?”
平小婉斬釘截鐵的說:“他現在是我未婚夫,我們的事情你少管!”
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肖帥鬱悶的用拳頭狠狠的砸牆。他媽媽聽見動靜進來看他,很擔心的問:“又跟小婉吵架了?”
肖帥搖搖頭:“媽,沒事兒,您別瞎想!”
肖媽媽說:“我能不擔心嗎?你爸打電話回來說讓我看好你。你們寢室那個洛時人又殺人又襲警的,你要是知道他在那兒一定要說啊!你石叔叔,平叔叔對你多好啊!你可不能包庇罪犯啊!”
“媽,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接個電話怎麼又拐到包庇罪犯上去了。再說,我都沒再見過洛時人,怎麼包庇他了!行行,你可悲哭。我晚上約了跟小婉和芳錦吃飯,就出去一會兒,你給我留門,別跟我爸爸說,省得他擔心!”
肖帥到底是夠義氣的,關於見過時人的事兒一字未提。但是另一個與時人也有着密切關係的人,卻做了不同的選擇。
陳漢元回A大就找到時人,硬是把他拖到A大家屬樓裡。
推開門,李阿姨正在做飯,看到時人嚇得把手裡的飯勺子都扔了出去。
“時┉┉時人!”
陳漢元也被他媽嚇了一跳,看時人也一臉疑惑,很不好意思地解釋:“李阿姨就是我媽媽,我爸爸去的早。我媽跟我到北京,我一直想給她找點事兒做,後來看你煎餅店缺人手就讓她過去。怕你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沒跟你說,你別怪我!”
時人恍然大悟,難怪李阿姨住院的時候都是陳漢元跑前跑後,他當時還奇怪爲什麼陳漢元的老鄉沒過來。現在明白了。
他挺不好意思的,之前在店裡可沒少指使李阿姨。雖然說老闆指員工天經地義,但如果是陳漢元的媽媽就不一樣了。
時人撓撓頭,紅着臉跟陳漢元說:“學長,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我之前——”
陳漢元笑笑:“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也不遲!”
陳漢元把時人安置在他房間裡,就藉口到廚房幫他媽做飯出來了。正好李阿姨也找他,兩個人關上廚房門大眼對小眼的互相瞪了一會兒,還是李阿姨先說:“你這孩子,咋把他領過來了呢!”
陳漢元說:“他出了點事情,我先讓他在這落個腳兒!媽這事兒你別擔心,我有主張!”
“你能有啥主張?小時是不錯,可現在殺了人啊!電視上都報了,賞錢就給30萬呢!你可別把自己搭進去就行,媽還指望着你養老呢!”
“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今晚就送時人走。先讓他在咱家吃頓飯總成吧?”
“那可說好了,就吃頓飯!”李阿姨連連點頭,不放心的叮囑兒子。
陳漢元看他媽被說服了,又想着他媽一向挺喜歡時人的,又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太太,就覺着不會有什麼事情,就跟時人打了招呼又出門了。
他這次出去是想給時人找輛有關係的黑車,到時候把時人連夜送走。
李阿姨在陳漢元走後在廚房裡呆了好半天,等煮的東西幹鍋冒煙了才反應來,趕緊添水。她雖然答應了兒子,可心裡也有自己的盤算。
曹曉光可是給她打了電話的。三十萬不是小數目,包庇罪也不是小罪,要是這個洛時人以後被抓了供出兒子,那兒子的前程可不就都毀了。
李阿姨想想,就覺着自己不能任兒子糊塗下去,自己是孩子他媽,可不能眼睜睜看着孩子往火坑裡跳。
想到這些,她就拿起電話,想打110,之後又覺着要是警察說他們家包庇罪犯,到到時候不是有理也說不清嗎?想着又有些慌亂起來,不由的打翻一瓶醬油,弄得滿地都是。
時人聽到動靜,從房間裡探出頭來問她:“李阿姨,怎麼了?要不要我幫忙?”
李阿姨嚇得險些把手機摔出去,趕緊說:“不┉┉不用了,小時,你先休息會兒吧,飯好我叫你!”
大概是破碎的瓶子給了李阿姨靈感,她又想到了曹曉光。
不但跟自己關係好,家裡也硬實,找他幫忙應該錯不了。
李阿姨終於一展愁眉,覺着自己很英明。
時人還在陳漢元的屋子裡研究怎麼說服陳漢元讓他去找平小婉。一塊石頭忽然砸到這個房間的窗戶上,“砰——”的一聲,一個足球把玻璃砸破了個大洞,碎片濺出老遠。
時人以爲是哪個頑皮的孩子鬧的,從窗戶看下去,卻一眼看到了肖帥。他一身曼聯的球衣,很運動的樣子,看到時人激動東的揮揮手,大聲說:“ 對不起啊,我馬上走,你不是報警了吧,警察不會一會兒就過來抓我吧,難道馬上到?”
這亂七八糟的都是什麼啊!時人哭笑不得,可一個念頭閃過,又呆愣在當場。
肖帥踢球哪會這麼巧就砸陳漢元家的窗戶,這分明是要告訴自己什麼信息。
什麼信息呢?
馬上走……警察……立刻到……
天啊!
時人在朝下看去,發現肖帥已經不在了。 心裡一片冰涼,肖帥怕是冒着很大風險來找自己的。一定是自己的行蹤泄露了。
可怎麼會?
難道是路上被人認出來了?
……
他來不及細想,拎了個小包就準備出門。
拉一下,拉兩下……
房門跟本開不開,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他氣惱極了,用大力準備仗着自己蠻力把門扯開。
動靜驚動了李阿姨,只聽外面有打電話的聲音:“ 對,對,你們可趕緊過來啊!家裡就我一個老太婆在家,這門就要被他弄開了!”
“馬上到?太好了!”
李阿姨放下電話,就在門口說:“小時,你可別怪阿姨。我這都是爲了漢元好,他要是被你連累了,我下半輩子靠誰去啊——”
樓外傳來一陣狗叫聲,接着就聽有人說:“將整個37號樓都給圍住……”
時人一陣悽苦,現在想從窗戶逃走都不成了。還有警犬,隱身怕是也未必有效。
陳漢元房間的窗戶開了,下面的警察一陣緊張。一會兒看到沒有什麼人,才放心下來。
有警察在疏散樓裡的住戶,又有一個警察在下面拿着喇叭喊:“ 洛時人,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這個時候,時人已經從窗戶裡出來了。他的一隻手握住玉牌幫助隱身,另一隻手吊在陽臺的邊緣上。陳漢元家在四層,窗戶外有一顆楊樹,時人決定盪到楊樹上,試着逃走。
陳漢元的房間已經有民警破門而入了,這是他逃走的唯一辦法。
醞釀了一下,時人準備開始蕩過去,一米五左右的距離,他覺着問題應該不大。
一二三,就在時人準備起越的時候,一條警犬撲到了陽臺上,把頭探出欄杆,“汪汪”的狂叫起來,一會警察都跟了過去。
這隻警犬四處嗅嗅,就在任由鼻子被欄杆卡着,在空氣裡狂咬起來。
一滴,兩滴,一串鮮血在從空白的空氣裡流了下去。所有樓下樓上的人,都驚恐的睜大眼睛,甚至有小孩子大叫:“鬼啊——”
時人被咬傷的手再也支撐不住,鬆開來,他整個人就從四樓的陽臺邊上墜了下去。
砰——砰——砰——
時人的心跳急劇加速,疼痛中他想:壞了,這回報不了愁了。
耳邊一陣風颳過,忽然天地變色,又換了時空。
細細絨絨的雪花從天上落下來,時人仰頭望向天空,只見灰濛濛一片。沒有太陽,沒有云朵,就是無盡的灰色。彷彿世界就是個灰色布袋,有人從你頭頂開了一個口,於是一口袋的鵝毛就傾倒出來。
時人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傷口還在滴血,落在雪地上,猶如一朵朵紅梅綻放開來。
這是哪裡?
難道我已經死了,這就是死後的世界?
時人望見一座橋在遠方的雪裡佇立。
是奈何橋嗎?
他想知道答案,於是邁着沉重的步履,一路向前行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覺身體越來越冷,在倒下前一刻,他終於踏上了石橋。
一剎那,又是一個變換。
時人坐在地上,看看四周,哪還有什麼陰天飛雪,只聽橋邊柳樹上知了正叫得歡喜,一陣風吹來,柳枝搖動,橋下的荷葉如一陣碧波舞動,千里河堤盡是秀色。
好個夏景,時人嘆道。
在橋上走了幾步,將將過半,就見對岸粉色雲霞遮蓋千里,落英繽紛鋪蓋大地。柳吐新芽,楊花飄舞,豈不是一派j□j?
此時他已糊塗,便以爲自己是失血太多見了迷境,只好捂住傷口,過橋探個究竟。
橋邊落的一隻春燕蹁躚看他踉蹌而行,振翅而起,向對岸飛去。
時人追過去,一腳踏在岸的那邊,再望去,又是一呆。
滿天黃葉,天高氣爽,怎的一個秋舞淒涼?
這哪裡是什麼奈何橋,陰陽界?分明是某個陣法纔能有這樣四季輪迴的效果。
這一覺悟,時人眼前便如同雲開月明一般亮了起來。
靈田,靈泉,桃桃妖妖,濃霧環繞,這不是他的空間嗎?
不過怎麼多了這滿地的金黃麥苗?
一陣風吹來一副畫卷落到時人手裡,時人打開來仔細看去,竟都是他剛剛看過的四時景色。
玉牌這時又變成玉板模樣,浮出字來:
得四季山河圖,黃金麥穗二寶。四季山河圖,以靈氣法決相控,可操縱乾坤境季節變換,輔助靈植生長。黃金麥穗,畝產靈米二千斤,日食之,可聚靈氣,化病痛,輔助修煉。
時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這樣又得了兩件寶貝?
看看手上深可見骨的咬痕,時人又覺着驚喜不出來。這樣的得寶方式,也太驚悚了。
丹田又是一陣脹痛,時人還來不及再感嘆什麼,就不得不再次調息入定。
挺不住了,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