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寶生活之翡翠玉白菜(三)
這頓飯吃得時間有點長。洛時人和周宏都喝得暈乎乎的。小玉生倒是好孩子,他下午有鋼琴課,也不用大人們照顧就自己打了電話叫周宏的司機過來接他。
玉生出門前,親了他爸爸,同樣也大大的Kiss了下洛時人。小傢伙特別認真的說:“時人哥哥,你幫我照顧我爸爸,讓他開心一些!”
這個說不上是天真還是早熟的孩子的請託,讓洛時人眼裡微酸,他想,周宏這段時間一定很不好過,不然不會連小玉生都敏感成這樣兒。他摸摸小傢伙毛茸茸的腦袋,答應下來。
周宏醉倒在沙發上,看到時人回來,就裂嘴一笑,說:“你回來了啊!”那熟念得如同對待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人一樣的口氣,讓時人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
他過去想扶周宏去臥室休息,周宏卻一把抱住他的腰說:“阿呆,你別走,別離開我——”
時人意識到,周宏是在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阿呆?是和魏榮傑之間的暱稱嗎?
洛時人感到一陣不自在。他知道自己走到一個禁區,無論如果周宏和魏榮傑之間的事情,不是他應該插手的,一個弄不好,恐怕他之後跟周宏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不想這樣,借來下的動作就利落起來,強硬的拉開周宏的手,把他架到自己的肩膀上,準備扶着人去房間休息。
周宏卻掙扎着一把抱住他,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叫道:“阿呆,阿呆,你別走!不要離開我——”那哭聲就像是一隻失去伴侶的孤狼,在月下孤獨的嘶吼,聞者傷心。
時人想把周宏拉開,周宏卻一邊叫着“阿呆,阿呆,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嗎?”,一邊把自己的臉頰貼在時人的臉側,輕輕摩挲着,一邊流着淚一邊哽咽的說:“太好了,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他張口還想說什麼,卻“哇”的一口吐在了時人身上。時人僵住了,心想,這回自己是自找苦吃了。
他扶着周宏到洗手間吐了個乾淨,又給他慢慢飲了一些溫水,放在沙發上躺好,才找出周宏的一件T恤換上,又把
周宏影劇的如同韓劇小生的臉上都是淚痕,時人靜靜的看着忽然生出一種不忍。要怎樣一種傷心,才能讓這樣一個原本意氣風發的人鬧成這樣?
周宏翻了個身,把頭擱在他的腿上了,他也沒有拒絕,而是任由周宏拉着他的手放在懷裡。像哄不肯睡覺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周宏的背,他輕聲說:“我不走,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你睡一覺吧,睡醒了就好了!”
周宏在醉夢中緊緊地糾纏住時人的臂膀,像抱住最心愛的玩具一樣,孩子般叨唸着:“阿呆,阿呆——”
時人感覺到臉上一陣濡溼,不太舒服的從夢中醒來。他迷迷糊糊中想到,自己剛剛好像一直在照顧酒醉的周宏,然後就在沙發上睡着了。
睡着了?沙發?時人一激靈,意識到身下的柔軟寬大,絕對不是沙發能提供的,猛的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他想起身,一個重物撲了上來,把他壓回牀上,然後柔軟脣堵住了他的脣,溫熱的舌頭伸進他的嘴裡攪動起來。
一個綿長的吻,纏綿悠長,在洛時人覺着就要窒息的時候,另外的一個脣離開了。周宏長出了一口氣,坐在牀邊笑看着洛時人不斷的喘粗氣,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閃着誘惑的謎光,一字一句卻異常肯定的對洛時人說:“滋味不錯!”然後又兩眼放光的說:“你是雙!”
這是肯定句,時人驚得幾乎從牀上掉下去。周宏看到他反應有趣,在一旁咯咯的笑了起來,拉起他的手說:“腰早知道你有這方面的潛力,我就動手了。可惜了!也不知道便宜了誰,發掘了你┉┉”
他的眼神中透出惋惜之色,很快又收斂起來,和平時一樣,拿出那副大哥哥般的溫雅面具,正色說:“這條路不好走┉┉”
這條路?
時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條路,沒有否認。他對這個吻有感覺,周宏肯定察覺到了。無法迴避了,他想,但是這個人得意洋洋的表情真討厭。他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火氣,感覺周宏之前又是耍酒瘋,又是苦情,都像是在做戲一樣,他被這個戴着和善面具的傢伙騙了。
他慢慢的收攏掌心,表情僵硬,語帶嘲諷的問:“你的經驗之談?”
周宏像是欣賞什麼奇珍異寶一樣,端詳了他一會兒,冷不防的又湊近,一口親在他的額頭上,如同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一樣又咯咯笑了起來,說:“真是個小孩子!”
偏過頭又凝視着時人說:“你真好看!”
“你——”洛時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他被這個人搞糊塗了,也氣得夠嗆。抿着嘴脣,他氣憤的說:“你跟小孩子接吻還挺開心?”
周宏這回哈哈的大笑起來,說:“洛時人,之前真沒發現你這麼可愛!”
感覺到再說下去,時人恐怕會當場翻臉,他又作出一副哄騙小孩子的樣子,拉起時人的手,柔聲說道:“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是我不好。我年紀比你大,不該欺負你的。”
“哼!都欺負過了好來說這種話!”時人扭過頭去,不肯再看這個可惡的傢伙。這個人這樣說,他還怎麼發火?他盡力壓下滿腔怒火,不願意自己真的跟小孩子一樣胡亂發脾氣。
周宏看時人稍微消了氣,起身去酒櫃取一瓶紅酒,給自己和時人各倒了一杯。時人看也沒看,說:“我不喝了!我要回學校了!”說着就站起來,拿起外套向外走。
周宏沒攔他,端着酒杯,啜了一口,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調說:“你難道不想找魏榮傑拿久誠科技的贊助了?”
洛時人的身形微微頓了一下,就又加快了腳步往外走。
周宏放下酒杯,咕噥了一句:“又是個倔種!”就大步起身去拉時人。
在門口,洛時人跟周宏夥糾纏起來,手下一沒輕重就把周宏甩在了門上,發出“嗵”的一聲。時人嚇一跳,緊張的去看周宏,急忙問:“你有沒有傷到哪?對不起的,我力氣沒控制好——”
周宏捂着肚子,痛苦的叫道:“我的肚子——”
洛時人趕緊探出手去察看,卻被另一隻手一把扣住手腕,然後拉向了周宏的褲子裡。那裡面一個巨大正猙獰的佇立着。
洛時人激烈的掙扎起來,他這輩子除了宋雪出的那兩幢事兒外,還沒有氣成過這個樣子,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他揮動着另外一隻手,給了周宏一拳:“混蛋!”推開周宏,拉開門就往外走。
周宏又撲了過來,兩個人滾作一團,門又被撞得關上了。
洛時人跟周宏廝打起來,周宏一個翻身騎到了洛時人身上,扯住了時人的腰帶,隨即時人就感覺到一隻溫潤的手搭了他自己的猙獰之上,他立馬有了感覺。
TMD,這是要壞事兒啊!洛時人暗叫不妙,力圖冷靜下來,腦筋轉得飛快,說:“周宏,你跟魏榮傑鬧完了,就拿我出氣,你TMD對得起玉生嗎?你就這這麼當爸爸的!”
話一出口,他立刻感覺到周宏的身體一僵,慢慢冷了下來,然後從他身上翻了下來。他抓住這個機會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卻又被周宏從後面抱住。
時人感覺後背的衣服漸漸的殷溼了,周宏在無聲的哭泣。周宏的身體很冷,甚至帶着顫抖,他說:“時人,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時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知道今天無法就這麼走掉了。周宏現在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急需找到一塊兒浮木,他自己就是目前周宏身邊唯一的一塊兒浮木,如果他不肯讓周宏抓住,他相信,這個外表看起來明朗儒雅,內地卻複雜多變的男人,一定會拉着自己去死。
他忽然深深的後悔起來,後悔太看表面,後悔對這個男人瞭解的太少,後悔重生以來太過順風順水,以至於失去了警惕。
周宏講得是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
故事講的是個從小城市出來的青年。他天資聰穎,勤奮努力,二十歲不到就拿到了A國全獎,飄洋過海爲美好前程奮鬥。青年也不是完美無缺的,他一直有個不能啓齒的秘密,他喜歡男人。在上大學時,他已經有了個感情很好的戀人,爲了追求更好的前途,他只能忍痛與戀人分離。分離前他與戀人約定,一拿到碩士學位,就立即回國與戀人相聚。
青年到了A國果然非常的拼命,他渴望着早日回國,再不讓戀人忍受相思之苦。抱着這樣的信念,他拿到了全A的成績,只差論文答辯就可以飛回祖國與戀人相距了。可就在這時,他遇到了另外一個男人。
那是個成熟優雅,會給他寫情詩,帶他去環遊世界,送他房子,車子的男人。這個男人與他山盟海誓,卻不強求他的肉/體,跟他情意綿綿,卻不束縛他的心靈。青年迅速迷茫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愛人,難道不就是他曾經深深渴望的嗎?
他懷疑過,掙扎過,甚至哀求男人放過他,可一切的方法都不行通,男人說:“我已經愛上你了,讓我放棄除非我死!”。這樣炙烈的話語,把他心都融化了,他心靈的最後一道壁壘轟然倒塌。就在最後,他對自己說,再試一次,給自己和曾經的戀人一個機會。於是他苦苦哀求戀人來A國看他一眼,他對自己發誓只要戀人來了,他們就在A國結婚,男人帶來的一切就會過去。
可惜,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麼湊巧。他的戀人在出發前,獲得了晉升的機會,那是他一直努力追求的職位,這樣得來不易的機會,戀人怎麼會放棄呢?
於是上天註定,他和他的緣分到此爲止。我們分手,他對戀人說,然後毅然的投入了男人的懷抱。
他跟着男人兩年,得到了別墅,豪宅,車子,股份和一輩子也用不完的存款。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他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別墅裡的時候,他沒有一次不深深的悔恨。他後悔了┉
“有什麼可後悔的?”洛時人叼着個蘋果,舒服的靠在沙發上問周宏。他調整了個姿勢,帶着點天真的說:“男人嘛,做了選擇就只能硬抗到底。再說我看那個老男人也沒虧你麼。”這是洛時人的真心話,起碼他覺着這個男人跟宋雪比簡直要好一百倍!他跟宋雪談戀愛,那個女人可是一毛都沒貼過他。
“你知道什麼!”周宏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點上一根菸說:“你真以爲這世界上有童話?”他吐出一口菸圈,看着他們慢慢的消散在空氣裡,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了出來,說:“他有老婆的。他當初跟我在一起時,騙我說自己一直單身。結果我回來以後,無意中碰到了他跟他老婆一起出席一個酒會。”
“你知道人家怎麼說他和他老婆的?”他冷笑着對時人說:“香市有名的模範夫妻!模範夫妻,哼!”
“啊?他,他結過婚了?”
“孩子都有兩個了,大的那個比你還大兩歲呢!”
時人:“那你後來跟他——,分了?”
“分手?要是真能分就好了!”周宏把手裡的煙碾在菸灰缸裡,表情狠厲中又帶着不爲人知的瘋狂:“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就讓他這麼死了,我怎麼甘心?我不甘心啊——,我是真的愛上他了!可他竟然這麼欺騙我!”
說到激動處,這個俊朗的男人又像個孩子一樣抱住頭嗚咽起來:“我怎麼甘心?我怎麼能甘心——”
時人說不出話來,男人在舔傷口時,需要的只是一種安靜的陪伴,讓他們覺着不太孤獨罷了,周宏現在需要的就是這樣一種陪伴。
“你說這是不是報應?我當年爲了錢跟了個人渣,現在遭報應了┉┉”
周宏抱着頭問他,帶着絕望的悲鳴在洛時人耳朵裡盤旋,他不確定的回答:“大概有吧┉┉”
等周宏加滿血,活力值滿點後,洛時人把內心的疑惑問了出來:“魏榮傑就是你的初戀嗎?你們怎麼又在一起的?”
“他?”周宏把自己打扮的人摸狗樣的,此時正在洗手照鏡子,弄弄領口,又整整領帶,還把時人找過來:“會不會打領帶?給我重新打個!”
時人瞪着他一眼:“問你話呢?”他不明白怎麼一天時間不到,他跟周宏的關係就變得如此詭異了。他本能的抗拒,周宏卻總能捉到他的脈讓他有火發不出來。這個傢伙還得寸進尺起來。什麼儒雅溫柔的大哥哥,分明是隻大尾巴狼,他以前瞎了眼才能把一隻披着羊皮的狼當成羊。
周宏看着時在人他按照他指揮,小心翼翼的折騰他那Gucci的領帶,滿意的笑了下,才頗爲不屑的說:“魏榮傑啊?他算個什麼東西!”
時人:“玉生不是說他甩的你嗎?”
周宏撇撇嘴:“他一個靠着爬男人牀起來的傢伙,有什麼資格甩我?小孩子的話你也別太當真——哎,你別分心,趕緊把領帶給我打好!”
時人不淡定了:“他不是久誠的市場部經理嗎?”
“你以爲他怎麼坐上久誠的市場部總監的?”周宏一邊說着,一邊梳了梳頭髮,覺着滿意了才放下梳子,照着鏡子左看右看的說:“知道久誠的股東都有誰嗎?他當初可是見面當天網上就住主動上了我的牀——””
“啊?!”時人覺着心底的偶像轟然倒塌,瞪大了眼睛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垂死掙扎一樣抗辯道:“那他還出軌?”
“哼哼,他那也不算出軌,就是舊情復燃麼。跟他以前的人上牀,被我撞到了。”周宏總結性的說到:“男人麼就都是這種德行!我也不介意,就是覺着髒,把他掃地出門了!”
周宏說着,還摸了摸時人的腦袋,嗤笑一聲說:“小弟弟,這個社會可不是說有能力就能出頭的。社會很險惡的,你呀,還有的學呢!有些事情,哥哥就不告訴你了,免得你對這個社會絕望!”
“不過呢——”周宏摸了摸下巴,眼睛裡透出極爲狡詰的目光,說:“你要是認我做乾哥哥呢,有哥兒護着,誰也欺負不去你。”
時人頓時淚流滿面,心想,只要您大爺不發神經病,也沒誰能欺負到我。
周宏給他像大爺一樣伺候着,無聊時抓起他脖子上的白玉掛件把玩兒,說:“你這玉真不錯,哪個情兒送的?”
時人擔心發現什麼端倪,趕緊搶回來說:“什麼情兒啊,六兒啊,這是我家祖傳的!”
周宏曖昧的看看他,說:“難怪呢——原來是祖傳的。跟你挺像的,冰肌玉骨的,以前到時明珠蒙塵了,沒人發現。”又說:“你父母裡,你像誰?”
時人沒好氣兒的說:“你會不會用形容詞啊,說男人能說冰肌玉骨嗎?那是玉樹臨風好不好?!我早跟你說我,我爸媽沒得時候我還不記事兒呢,他們連照片都沒留給我,我那知道我像他們哪個啊!”
周宏看看他摸索白玉墜非常愛惜的樣子,笑笑着摸摸他的頭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晚上,洛時人坐着周宏的車去了曲徑山莊,一家A市非常低調的私人會所。曲徑山莊的老闆董生是香市著名的富商,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也位列前茅。周宏下午帶着時人到一家男子美容中心拾掇了一番,剪了頭髮,修了指甲,做了皮膚護理,又到A市消費最貴的晨光購物中心搭了一身衣服,才揪着洛時人出來見人。
時人不聽他擺佈,他便又威脅又哄騙的說:“今天久誠的老闆也會參加聚會。你不是說你們學校的那個孫什麼的答應你了,如果你搞定久誠的贊助就幫你把店租到畢業嗎?你真不想要了?”最後還像只狐狸一樣笑得非常狡猾的說:“你要是不乖乖的,我可不保證下次還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事件——”
這話說得特別曖昧,他說完還意有所指的瞄了瞄時人的下半身,笑得特別猥/褻。時人氣得又想抽他。
對這個一會孩子氣,一會兒瘋瘋癲癲的,又一會兒跟只狐狸一樣的男人,時人是徹底沒轍了,他更沒轍的是兩人的關係怎麼經過一次酒瘋,就突飛猛進的越來越向歪樓方向發展了呢?他和周宏難道不應該是僱主和前家庭教師的關係嗎?
性格這麼多變,又小氣吧啦,跟女人不多,時人在心裡嘀咕了一絕,最終還是沒頂住誘惑跟周宏去了曲徑山莊。當然主要是他確實也對那些傳說中的富人生活挺好奇的,就想去看看,是不是像些小道傳聞中講得那樣,窮奢極欲,紙醉金迷。
作者有話要說:CP調研的說:
A.洛時人&陳漢元
B.洛時人&孫明宇
C.洛時人&周宏
D.洛時人&神秘彪悍男(未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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