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乍現(一)
2008年3月27日,洛時人起了個大早,在日曆上用桔黃色的熒光筆畫了一個圈。今天對他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他的煎餅店今天就要開張了。
是的,是個煎餅店。他最初的想法其實要做個麪包房。但一路詢價下來,才知道一臺烤箱就要花上5000多,和麪機,工作臺等等算下來,沒有個三五萬跟本撐不起來。
現在每一分錢對洛時人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他跟本籌不到三五萬,所以麪包房的計劃迅速被他Pass掉了。但房租都已經交了,箭已上弦,他是絕對不甘心放棄的。做不成麪包房,又沒有其他的點子,他連續好幾天都一宿宿睡不着覺。關於前途,關於未來,關於末世,糾結在一起,耗得他每天頭髮都一把把的往下掉。
後來還是有一天王路看他太難受了,硬是要拉着他去網吧來一圈魔獸,兩個人回來時錯過了食堂的晚飯,在外面的店裡吃又嫌太貴,就在路邊買了兩張煎餅,加個火腿腸,也算管飽了。
正是這一次的經歷激發了洛時人。現在很多學生都因爲不願意早起,或者晚上錯過飯點兒爲找吃的爲難。煎餅果子,肉包子,裝好的小米粥,茶葉蛋,快捷又經濟實惠,往往是他們替代的首選。既然這樣,他爲什麼不在學校裡開個煎餅果子店呢?他的店位置很好,就在學生去上課的必經之路上離教學樓和寢室都只有幾分鐘的路,,首先就佔着地理優勢。只要東西做得好吃,不愁沒有客源。
當然,讓洛時人很有信心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自己就能攤得一手好煎餅.上輩子,他剛被退學那會兒,也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就在一個小吃店裡打工,專職做煎餅,對比怎麼控制火候,怎麼調勾兌煎餅面兒,也學了個差不多。
六點四十五,時人開門做生意。
店裡的主食是三種綠豆麪,小米麪和紫米麪三種煎餅,輔食是小米粥,豆漿和茶葉蛋。茶葉蛋是昨天晚上就煮好的,小米粥是時人起大早新熬的,豆漿則跟人講好外整桶買來的。
時人準備了一次性塑料杯,又買一臺手動封杯機,花了300塊.買二手煎餅果子機,添置桌椅碗筷花了1500。辦理營業執照,食品衛生許可證,健康證,還有他的從業許可證,加起來有300多。另外買雞蛋,米麪,油,香腸,也花了差不多300,整個煎餅店前期的投資算下來差不多就4000塊。
這些錢對其他家境比較好的學生來說,可能只是一臺電腦,一部手機的錢,可對現在的時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除去交房租的1500,他又從陳漢元借了1000,又去醫院賣了一次血,纔算把這些錢湊齊。
因爲孤注一擲,因爲破釜沉舟,洛時人的心裡充滿了焦慮和懷疑。如果沒人買怎麼辦?如果賺到的錢不夠低開銷怎麼辦?┉他不斷的懷疑,又不斷的去推翻。到開店前兩天,他已經被各種想法折磨的不肯去想結果.他就是要做!失敗了,那就再爬起來,直到成了爲止。
“時人,給我來張煎餅,要兩個蛋,不要火腿腸。”很意外,第一個給時人開單的是陳漢元。
一瞬間的悸動讓時人含住了眼裡的淚水,這個人對自己真是不錯了,他心想。綻開一個明朗的笑容他問:“學長喜歡那種面兒的?”
陳漢元沒想到煎餅果子還有花樣,撓撓頭說:“你幫我選一種吧,我只吃過黃色的那種。”
時人笑了,說:“那我給你做個綠豆麪的嚐嚐。”
“行,多給我刷點辣醬┉”陳漢元是湖南人,嗜吃辣。
之後孟同,肖帥他們也過來了,然後是以前學生會裡共同打拼的關係不錯的朋友。慢慢的煎餅點的門前拉開了一支隊伍,在清晨的校園裡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線。
大概是時人他們昨天傳單發了不少傳單的關係,買煎餅的人一直絡繹不絕,又吸引了其他的同學過來,生意就火了起來。
這一天,時人一直從早上忙到了晚上九點,才收攤回寢睡覺。等他洗漱完躺到牀上時,整人都累的虛脫了,胳膊跟注了鉛一樣沉,腰也酸,手已經沒知覺了。不過數數今天的收入,他又高興起來,衝着賺到的錢,累也算值了。
煎餅果子收入546,小米粥豆漿合計163,茶葉蛋87,這一天總共算下來,收入796塊。如果不算機器錢,扣除攤銷的房租50元,雞蛋麪粉小米油錢,洛時人估算自己這一天應該能淨掙300塊。看着手裡的一張張鈔票,時人心裡慢慢的安定下來。即使以後新鮮勁兒過去了,生意有所回落,他估摸着自己平均下來一天也能掙上200。這樣一個月算下來就是6000,就算在A市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也幾乎抵得上一個中等白領一個月的工資了。當然他心裡也知道這個其實跟白領不能比,因爲畢竟人家一天只要工作八小時,還有周六日,而他這樣一天要趕上不止十二個小時,週末也要連軸轉才成。不過時人並不覺着有什麼不甘,他現在自己做老闆了,只要肯動腦子肯吃苦,以後會更好。
現在他就盼着經濟起來,只有這樣他才能積累到主宰自己命運的資本。
不過總逃課也不是個事兒啊,時人想到這個就覺着頭痛。他真怕被老光抓來“教導“,老光對他很好,他不想讓恩師失望。
不過他實在太累了,很快就放下這些睡着了。
時人聽到一陣水流聲,有光照在眼睛上,他心裡一驚,猛地坐了起來。
鬧鐘竟然不好使了?!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今天的生意。這個念頭一轉而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周圍詭異的環境吸引過去了。
他身下是一片黑土地,抓一把就能感覺到土壤的柔軟肥沃,但奇怪的是地上連一絲荒草都沒長。黑土地的邊緣是一個小水塘,雖然不寬卻清澈見底,其中似乎還藏了一眼泉,不斷有水從池塘地下涌出來,在池塘中央形成一個漩渦,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水塘以外就是一層層濃霧,厚重的如同水墨畫,完全掩映住了霧氣外的景色。
黑土地連上池塘,整個霧氣中可見的面積,大概也幾百平米。洛時人現在就坐在這塊地的中心,不明所以。
難道是再次穿越?那我的煎餅店不知道要便宜哪個傢伙了!時人現在真心覺着老天爺有心拿他開涮,時刻等着看他笑話呢。
“譁”泉眼噴出一道水流,高高躍起,吸引了洛時人的注意力。他靠過去一看,噴氣的泉水中似乎託着一塊長條形的玉板,久久不肯落下。他心裡實在好奇,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也就完全不考慮可能會有的危險,幾下脫掉睡衣,跳進池塘就向泉眼中心遊去。
泉水十分溫暖,不像他想象中的冰冷。溫暖中又帶着一絲絲異香,若有若無,若隱若現,發散着絲絲縷縷的誘惑,讓他忍不住喝了幾口。
一股香甜下肚,如同瓊漿玉液入體般,洛時人的身體一瞬間就輕盈爽暢了起來了,時人大奇,想不通這是什麼水。
等他把玉板拿到手中,一股細膩的如同女子最溫潤的肌膚一般的觸感從玉板上傳來。即使不大懂玉,他也能知道手裡的東西怕是十分珍貴。
玉板上刻了些繁文古字,細細摸去,似乎寫得是“靈泉一眼,靈田半畝”。
站在池塘邊把玩了一會兒玉板,時人就有心穿過霧氣去外面看看,卻忽然就聽到一陣鬧鐘響。
“叮鈴鈴,叮鈴鈴——”
突如奇來的聲響,驚得他跌坐到地上,眼前景色忽的一變,轉眼間他竟又回到了寢室牀上。手中的玉板也不翼而飛。
真是百日見鬼了,竟做這種怪夢,看來以後賺了錢還是要去廟裡燒燒高香才行,洛時人心想。這種怪夢,他也不好跟人分享,只能帶了一腔疑問下牀換衣服,就繼續忙活煎餅生意去了。
煎餅店現在只有他一個人手,名聲又漸漸傳了出去,他從早到晚圍着鍋臺轉,很快就把這個夢望諸腦後了。
兩週以後
時人結算了店裡的賬目,總共算下來,竟然掙了2500多塊,不但還上了借陳漢元和孟同他們的錢,手頭還富餘出1000多。
時人心裡高興,面上卻不顯。上午抽空兒關一會店,就到校園裡的郵政儲蓄單立了個摺子把錢存了起來。他已經打算好,如果生意繼續好下去,他就再僱個人手,再添上涼麪,麻醬麪的生意。
一邊琢磨着這些,時人一邊加快腳步,他現在是浪費一分鐘都不捨得。煎餅果店裡的客人接連不斷,每分鐘都能轉化成效益,損失一分鐘很可能就少賺一兩塊錢。
他正往回趕,一個人從旁邊撞了過來。他沒防備,撞了個踉蹌。撞他的人看沒把他撞倒,就有慌張的轉身想跑,卻被時人一個健步抓了回來,跟時人面對面。
“二娃子?”
“我不認識你,你,你拉我想幹什麼?”撞時人的年輕人話說得十分沒底起,眼神躲躲閃閃,就是不敢看時人。
時人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又是李飛使的壞。二娃子大名李雷,因爲他爸跟李飛他爸是同一個爺爺的,所以他還得叫李飛一聲堂哥。洛時人除了小時候常被他們欺負外,跟李雷就沒什麼交集了,這傢伙現在跑來撞他,猜就是李飛在背後鼓動的。
“你趕緊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李雷,你倒是長本事了。都是一個村兒的,你敢說不認識我?有本事你就喊,這是A大,我倒是要看看你一個C大的學生跑我們A大來做什麼。”洛時人根本不怕李蕾那點虛張聲勢。
李雷幾次想從洛時人手裡掙脫出來,卻感覺鉗住自己手力氣大的驚人,他稍稍一動就感覺一隻鋼鉗一樣的手死死的夾住自己,讓他痛得不敢動彈。
洛時人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有力氣了呢?他心裡驚疑不定。因爲從小兒跟村裡的孩子都欺負洛時人小力氣弱,現在一下子角色發生了逆轉,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洛時人看他不說話,手下微微一用力,李雷就痛得嗷嗷直叫喚,跟本停不了,嘴裡開始討饒。時人滿意的放鬆力氣,看這個大熊做出一副易碎品樣兒,心裡發笑。說來,他最近也有些奇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力氣竟然漲了許多,精神頭兒也一天比一天好。
第一天做煎餅生意時,他還累得半死,結果之後的幾天,竟然一天比一天精神,一天站上十多個小時,竟還神清氣爽。孟同他們看了都連連叫怪,直說他是打了雞血,鑽進錢眼裡了。
一週以來他唯一一次的不舒服,就是開店第二天晚上,鬧肚子,出了一身汗,又折騰了一宿。當時他都以爲第二天肯定做不了生意了,結果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精神頭比之前還好,沒有拉肚子虛脫的後遺症。他舍不下生意,就照樣開張了。
時間長了,洛時人也知道這不太正常,但反覆想了幾遍,找不出什麼原因,也就乾脆不想了。
不過今天李雷的事兒倒是給他提了個醒兒,李飛的威脅還徹底根除,那小子就愛鬧妖蛾子,他要是不早早防備,恐怕還要着對方的道兒。
時人決定過了這個月,生意一穩定就再僱個幫手,然後空出時間去上課,再報個武術班練練。嗯,請老光和鄭建國吃飯也勢在必行,當然也不能忘記給吳運風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