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澗裡的氣溫還真是奇怪,明明晚上下雨的時候感覺渾身發冷,可是到了白天,太陽照進來又被曬的無所遁形。葉冉冉簡直就是被烤醒的。
睜開眼睛就是一個大大的太陽直直的在頭上照着,要不是狼牙用手臂撐起他的衣服,給葉冉冉遮陽,只怕葉冉冉醒來之後就會有驟盲的危險了。
“怎麼這麼熱?”葉冉冉往狼牙的身邊挪了挪。
“因爲我們現在是在東南邊,從太陽升起來就可以照到陽光。而且周圍沒有其他的山峰遮擋,我們就只能這樣曬着。”狼牙也一臉的無奈。
葉冉冉聽了就嚇一跳,“你的意思是,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的話,就要從日出的時候曬到日落?整整一天啊,我們不是要被烤熟了。”
這是個現實問題了,從狼牙的臉上就可以看出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因爲狼牙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也不會危言聳聽,以他就事論事的觀點來判斷,他們現在的情況真的是非常的危險。
“那怎麼辦?你先上去吧,別管我,我能撐住的。”葉冉冉看看周圍,真的是沒遮沒擋的,唯一的一棵樹在他們的腳下,所以這片樹蔭他們也根本乘不到涼。
最爲糟糕的是,葉冉冉發現這樣的境況之下,自己有些微微的害怕了。因爲晚上的時候根本就看不清下面的情況,現在是白天,又是太陽最好的時候。一片的通亮,讓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高度。這種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覺,讓葉冉冉的心一抖再抖。
狼牙也看了下面一眼,這個高度別說是葉冉冉,就算是他,如果掉下去也是屍骨無存的。但如果兩個人都這樣的困着,只怕真的會被熱死。尤其是兩個人沒有食物和水,根本就不能支持太久。萬一再等下去,體力驟減的時候再想要上去都是枉然了。
“冉冉,如果你信我的話,就在這裡等我。不論多麼的艱難,我都會爬上去的,再帶着繩子下來救你。”狼牙雙手按住葉冉冉的肩膀,想要給她一些安慰。
葉冉冉眨了眨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你一路小心啊。如果我看到你摔下來了,會用力接住你的。”
“你就不能說點好的?”狼牙氣的差點吐血。這個女人怎麼說的這麼喪氣呢。
“好,祝你成功。去吧。”葉冉冉用力的在狼牙的胸口捶了一拳,這次倒是說的很有氣勢。
狼牙把自己的腰帶解下來,轉身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找了找,然後將腰帶的一頭系在了那塊石頭上。另一頭拿過來,遞給了葉冉冉:“系在腰間,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把繩子解開,會有人來救你的。”
葉冉冉看着那根並不一定很結實的腰帶,但滿滿的都是對狼牙的感激。把那條腰帶在自己的腰間綁好,葉冉冉給了狼牙一個安心的笑容:“去吧,我現在很安全,放心吧。”
“嗯,我會盡快回來的。”狼牙起身剛想向上爬,又想起了什麼,轉身蹲下小步的朝這棵樹的另一端挪去。
葉冉冉不知道狼牙要幹什麼,緊張的看着他已經挪到了能承受身體重量的最大限度,那樹枝都被狼牙的體重壓的彎了下去。然後就看到狼牙從靴子筒裡掏出一把匕首,用力的砍下了一根樹葉很多的樹枝,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挪了回來。
狼牙把那根帶着樹葉的樹枝遞給葉冉冉,做了一個舉過頭頂的動作,“這個暫時遮着陽光吧。希望在葉子都枯掉之前,我就能回來。”
葉冉冉心頭一暖,是無比的感動。這樣的地方,沒有了狼牙用衣服遮陽,自己確實要被烤的很難受,甚至時間太久也可能會脫水而昏迷。
但現在自己綁着距離並不長的腰帶做保險繩,周圍的樹枝也一點都不能動,以防無法承受自己的重量。那麼狼牙冒險到遠端去取樹枝,就太過必要了。起碼有一小片樹蔭,葉冉冉就能夠支撐更長的時間。
“狼牙,我會等你的。放心吧,我們都會堅持到最後的。”葉冉冉笑着對狼牙又揮了揮手。
狼牙把匕首咬在口中,對着葉冉冉再看了一眼,奮力的縱身一躍。身姿輕盈的很快就向上攀爬而去,遇到太過光滑的地方,就用匕首在巖壁上狠狠的一刺,借力再向上縱一段。
葉冉冉眼見着狼牙慢慢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從眼裡到心裡都是無比的羨慕。這纔是攀巖的最高境界好吧,那些神馬現代的暴走、徒手攀巖都弱爆了好吧。
手裡舉着那根樹枝“小傘”,雖然還有猛烈的陽光從四面無死角照過來,但葉冉冉一再的給自己鼓勁兒,告訴自己完全可以堅持下去,只要想象着現在是在夏威夷海灘度假,曬日光浴就好了嘛。雖然現在沒有海浪聲,也沒有比基尼,可畢竟這是同一個太陽嘛。
可是再怎麼自我催眠,太陽還是越升越高,周圍也更加熱的好像大火爐一樣。尤其是沒有水的情況下,葉冉冉感覺自己周身的水分都在慢慢的蒸發着。不只是渴,頭也開始暈了起來。
葉冉冉知道,可能是因爲沒有吃早飯的原因,自己有了低血糖的症狀。而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萬一暈倒的話,只怕就真的再也沒有醒來的可能了。
“葉冉冉,你很棒呀,一定能支持下去的。想想以前你和爺爺一起學武的時候吧,也是很艱難的,都一樣堅持下來了嘛。”
“葉冉冉,想想天堂的家人,他們都在遙遠的地方看着你呢。天堂是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不管是不是穿越都一樣可以看到我的對不對?我要堅持下去,要讓家人看到我最幸福和快樂的未來哦。”
“葉冉冉……你能行的。”
“我好渴,頭好暈。狼牙,你什麼時候回來?祁夜?祁夜……”
葉冉冉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語,是給自己鼓勁兒,也是在和漸漸困頓的意識做鬥爭。總是在將要失去意識的瞬間,她狠狠的在自己的腿上或是臉上掐一把,讓自己再次清醒過來。
可是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葉冉冉連掐住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用力的咬一下舌尖,讓鑽心的疼痛使自己不至於昏迷過去。
直到口中被咬的滿是血腥味兒,知道乾渴的嘴脣都乾裂出一道道的口子,微微一動就鑽心的疼,葉冉冉仍然堅持着。
可是太陽也越來越猛烈了。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葉冉冉感覺到自己還努力撐在頭上的樹葉乾枯下來。捲起的樹葉也不能給自己投下更多的陰涼,讓毒辣辣的太陽直接照在葉冉冉的頭上,臉上。
“我真的要支持不住了。”葉冉冉的手一鬆,那根唯一勉強可以遮擋一點點陽光的樹枝也掉了下去。
而這樣的高度,樹枝一直往下墜着,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墜地的聲音。或是這樣的高度,已經不能讓樹枝墜地的聲音傳上來了。
葉冉冉對着天上仍然熱情如火的太陽勾脣一笑,無奈的道:“好吧,好吧,你贏了,我已經撐不住了。”隨即眼前一黑,意識已經完全抽離了大腦。
或許真是天意?又或是天也有眼?一片烏雲慢慢的飄了過來,將那正午時分毒辣的太陽遮住了。
山澗中的風也颳了起來,雖然不大,但總算是帶來了一片清涼。
當葉冉冉被狼牙的大手拍醒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相信還活着。隨即就是一口清涼的水被灌入口中,狼牙把水囊使勁兒的往葉冉冉的口中灌着,即使水流出來灑了她一身都不介意。
但不得不說,這樣近乎於粗魯的辦法卻分外的有效。喝進去的水沒有灑出來的多,但淋在身上讓葉冉冉的意識更加清楚了。
“祁夜,你終於又回來了。”葉冉冉感覺到心底一種莫名的激動,激動到眼圈都紅了起來。
“嗯,幸好還不太晚。”聽到葉冉冉叫自己做“祁夜”,狼牙的大手微微一顫,輕輕的撫上了葉冉冉被曬的通紅的臉頰。
雖然狼牙的大手時分粗糙,也很笨拙,但那小心翼翼的碰觸讓葉冉冉分外的安心。只是,他指尖那種粘而腥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葉冉冉一把抓過了狼牙的大手,就看到他十個指頭都已經是血肉模糊。除了無名指和小指頭的指甲還在,其餘的六根指頭的指甲都已經斷掉了,露着鮮紅的肉,更是流着刺目的血。
“你……你該是多辛苦才爬上去的。”葉冉冉一陣的心疼,趕緊伸手去撕下一片衣襟,想要給狼牙的手指頭先裹傷。但卻被狼牙按住了。
狼牙輕輕的搖頭:“不能纏住,否則不能再往上爬了。”
葉冉冉的心頭猛的一跳,又擡頭看了看上面的絕壁,心頭猛的一抽。一把抓緊狼牙的手問道:“你的意思是,還要帶着我再這樣爬上去?”
“嗯。不過現在已經有繩子了。”狼牙一笑,把手裡的一根麻繩拿給葉冉冉看着。隨即開始動手把繩子綁在了葉冉冉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