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四能想到這些,宋翰自然亦能想到。
故而在稍後,衆人商定下由剛來富陽的宋老四,在調整休息一夜之後,便即刻前往杭州去等老太太一行人的到達,並留老太太在杭州暫住,等候宋翰前往杭州赴任,如此也可免去老太太多受舟車勞頓之苦。
定下之後,猶豫不決的宋老四提議帶宋氏姐弟一起前往時,宋翰是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只說“那邊的府邸還沒有安排妥當,帶着兩個孩子委實不便,倒是讓這幾年對杭州已經熟悉的四兒陪同前往纔是個正理。”
一心想讓老太太早日見到兩孩子的宋老四,想想實在沒有反對的理由,就只好點頭同意。於是,這邊宋老四在吃過晚飯後便早早歇息下,第二日一大清早,留下了同來的宋小川,帶着兒子宋小四,兩人一同起程前往杭州去接人了。
而宋翰則在宋老四走後,拜託宋嬤嬤加緊整理行李,他自己則在加速處理起衙門公務的同時,還要抽出時間接待諸多前來送行的鄉紳與百姓。
幾日後,當宋翰處理完所有事情之時,新任富陽縣令上官清也終於帶着家眷抵達了富陽。那天,宋翰在出城將人迎回府後,便前往縣衙與這位上官縣令辦理交接手續,留下宋如沐與宋念之陪伴着上官清的女兒上官湘。
這上官湘年紀約莫在十三四歲,模樣生的倒是難得一見,尤其在異常華麗的服飾襯托下更是耀眼異常。只是可能因一路行來太過疲乏,無精打采之餘,對年齡她小許多的宋氏姐弟是愛理不理,尤其在母親隨宋嬤嬤去盤點各院產業後,更是單手托腮的坐在那裡兩眼望天,對宋氏姐弟的問話是一句話也不肯回,連點頭都懶得點一下。
如此大半天下來,若說上官湘唯一說過的兩次話,那就是,一次罵身邊小丫頭捶背的手太重,質問是不是想要錘死她;一次則是在紅杏爲其奉茶時,見紅杏偷偷打量她身上的新鮮刺繡,一雙媚眼狠狠橫了紅杏一眼,白道:“瞧什麼瞧,憑你的身分也只配給本小姐端茶送水,竟然敢直看我,是不是想找死?”,嚇得紅杏是忙低首告罪,惶惶不安的急退了出去。
除去這兩次開口說話,上官湘則是徹底當宋氏姐弟不存在一般,只時而玩弄着手腕上的一副玉鐲,時而將芊芊玉手對着門外的陽光比劃一番後,嘴中發出連連的“唉”嘆聲,彷彿在哀嘆着還不夠完美一般。
上官湘身上的衣裳與首飾,讓沒出過富陽這個小縣城的宋氏姐弟驚羨不已,都抱着好奇心與孩子的玩心,準備與這位名字夠美的上官小姐好好相處時,卻不料一開始就吃了閉門羹不說,後來還好幾次被人用白眼白,於是受挫折的兩人,哪裡還會有再去搭理這位上官小姐的興趣?
這不併肩而坐的宋氏姐弟,在不時的說笑兩句後,就慢慢喝着紅杏方纔端上的茶水,耳聽着上官湘又長長的“唉~”了一聲後,一口茶在嘴的宋如沐不由皺眉暗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大家小姐?怎麼和宋嬤嬤說的差那麼多?”。
發現姐姐已經是好幾次蹙起眉頭的宋念之,暗暗打量坐在那裡自哀自憐的上官湘,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後,便嘿笑着對宋如沐道:“姐姐,念之好難受啊!”。
聽到宋念之如此一說,宋如沐還以爲是茶水有問題,故而急忙問道:“哪兒難受了?趕緊告訴姐姐……”。
緊抿小嘴,一副可憐巴巴模樣的宋念之,摸摸耳朵揉揉肚子道:“這兒、這兒、這兒……到處都難受,尤其是耳朵最難受,老有怪聲音在叫。”
原本還擔心不已的宋如沐在聽到這話後,又見宋念之眼神飄忽不定的老看上官湘,便也大概猜到了宋念之是故意在搗亂,心下雖覺得頗爲痛快,但顧及着日後宋翰與那位上官大人乃是上下級關係,所以面上的她自是不好去惹這位上官小姐,讓宋翰日後有絲毫爲難之處。
於是宋如沐在又聽宋念之道:“還是姐姐的聲音好聽,姐姐快說說話,讓念之耳朵舒服一下吧!”,宋如沐忍笑白了宋念之一眼後,裝作萬分擔憂的道:“你這耳朵老難受也不是回事,看來到杭州後,真的得讓爹爹幫你找大夫瞧瞧了。”
說完,宋如沐便用眼色制止宋念之再繼續說下去,有些意猶未盡的宋念之只好收聲,隨後便將頭埋到桌上悶笑不已。
那邊上官湘起初聽了還以爲是說她,待聽到宋如沐說完之後,就轉而以爲宋念之是真的難受了,所以只撇撇嘴又繼續望天去了。
這樣互相不搭理的情景,直維持到宋嬤嬤陪着上官夫人回來後,纔算有所好轉。
言談間,上官夫人對宋嬤嬤是猛誇宋氏姐弟,而上官湘則是陰晴不定直瞪她的母親,見母親說着說着,便要將自個手上的一對玉鐲褪下,送給芳齡才只有六歲半大的宋如沐時,上官湘最終沒能忍住的衝上去,一把將上官夫人手中的玉鐲奪過去抱住之後,語帶怨氣的道:“娘你偏心,女兒想要這鐲子多久了,您都沒捨得給女兒,如今卻隨手就送給了別人,哼……我沒有的別人也別想要有!”。
“湘兒……”上官夫人沒想到女兒會做出這種舉動,於是在愣怔片刻後便厲聲對上官湘呵斥道。
“伯母……既然姐姐喜歡,那就將這鐲子給姐姐吧,反正沐兒還小,帶不了這些的。”上官湘的發飆,反倒讓本就不想要那對手鐲的宋如沐,有了推辭的藉口,急忙堆起笑臉對臉色再難看不過的上官夫人笑道。
聽宋如沐如此一說,上官夫人只能暗暗慶幸,這宋家小姐還只是個不識貨的孩子,不知道她這對手鐲的價值有多高,要不和她的寶貝女兒鬧騰起來,面上不好說之外,說不定還對丈夫的前程有阻。
爲了做給在旁邊的宋嬤嬤看,上官夫人便狠狠瞪了女兒上官湘一眼,直到上官湘甩身坐到一邊去生悶氣後,上官夫人這才笑着拉起宋如沐的小手、摸着宋如沐的小臉,對宋嬤嬤笑道:“唉~來之前就聽說宋大人自個一人帶倆孩子,還道沒孃的孩子會多少有些不一樣,如今這一見,竟是這般乖巧懂事的倆孩子,真沒想到這宋大人不光是治理地方有方,就連這教導子女也要比別人強上百倍呢!看來啊,日後不光是我們大人要和宋大人學習着,就是我這個做孃的也得多學着纔是呢!”。
宋嬤嬤是首次見到有這樣蠻橫不懂規矩的大家閨秀,原本被上官湘鬧得有些下不來的臉,在宋如沐婉轉的將禮物推回去,又得上官夫人一堆的解釋,宋嬤嬤的奴才身份便讓她不好再說什麼,加上現在她們這方算是什麼面子也挽回來了,哪還有不滿意的地方,於是一張菊花臉要笑不笑的對上官夫人道:“呵呵……夫人過獎了,我一個做奴才的只知伺候主子,哪裡懂得那許多!倒是夫人與小姐一路勞累,老奴先前便讓廚房燒了熱水,準備供夫人與小姐梳洗使用的,夫人看是現在就去,還是過會等上官大人回來一起呢?”
那上官夫人本就心虛,現下聽宋嬤嬤如此一說便趕緊接道:“呵呵,還是老人家您體諒我們不是?這一路趕來還真是乏得厲害,如此咱們就先回房歇息去了,失禮之處,還輕嬤嬤多包涵纔是。”
在笑眯眯的告辭宋嬤嬤,帶着女兒上官湘出得門來後,聽女兒一路上還在不停追問着“娘~您爲什麼要對他們那麼好?爹爹不是已經做大官了嗎?”之後,上官夫人一直掛在臉上的得體笑容便再也掛不住了,也不管身邊兩個丫頭在旁看着,就對上官湘厲聲道:“閉嘴……你懂什麼?她們的爹爹過幾天就是你爹爹的頂頭上司了,娘不對她們好對誰好去?你在家任性些,娘也就由着你去了,卻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不長眼色的,一會回屋給我抄兩邊《女戒》去。”
被自家母親當着丫頭如此不留情面的一頓訓斥,上官湘的俏臉上是立時烏雲密佈起來,在猛推了一把身邊的小丫頭後,便嚶嚀哭泣着跑向自己的房間。
而留在原地的上官夫人在平息怒氣後無奈搖搖頭,想要再去教訓女兒一頓,讓女兒與人家未來的知府小姐多學學,卻又心疼女兒生氣愛摔東西的習慣,故而看一眼跌倒在地的小丫頭,恨恨道:“坐那裡想讓人家看笑話不成?眼見着小姐走了也不追上去,要是我兒一會傷了一點皮的話,你就儘管仔細着你那身皮吧!”
上官夫人的話,讓屁股正一陣陣抽疼的小丫頭,立時嚇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來不及拍去身上的泥土,便瘸着腿向上官湘跑走的方向追去。
直到慌張的小丫頭消失後,上官夫人這才嘆息一聲,暗暗思忖着如何讓女兒與那宋家小姐成爲閨中好友,這樣將來待宋翰到杭州赴任後,也可以從那小姑娘嘴中得些對丈夫有用的消息。
上官夫人的如意算盤,宋如沐她們可不知道,只是在上官夫人走後,宋嬤嬤笑着對宋如沐道:“小沐兒方纔做的很好,那些不該要的東西咱就不能要,若是你們有喜歡的東西,等咱們到了杭州,嬤嬤便帶你們去買,記住了嗎?”。
宋如沐與宋念之同時對宋嬤嬤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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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驚……3K!!!好久沒做3K黨了,真是懷念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