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手?
宋如沐打個冷顫,下意識兩隻手互相揉搓半晌,訕笑着結束了此次對話。
又到了喝藥時間,宋如沐索性這次將藥全部倒入痰盂,然後說自己今個兒想早些休息,將萱玲打發下去。萱玲以爲是今天的事讓宋如沐心力交瘁,便也沒說什麼,熄燈走了出去,於是偌大的房間只剩宋如沐一個人。
轉動大眼睛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紗幔在空中輕輕來回飛舞,宋如沐越看越發心中覺得慌亂,暗自後悔爲啥不喝那藥,至少可以一覺到天亮,蝦米問題都米有。現在呢?黑暗中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宋如沐非但沒有絲毫睡意,還抖得越來越厲害。尤其看那窗外被燈光映照到窗紙上的灌木影,也慢慢變成了一個個人影時,宋如沐一聲靠之,鑽進被窩中不敢再看。
覺得呼吸有些困難的宋如沐,剛用手將密封的被子扯開一點縫隙,讓新鮮空氣可以鑽進來,就聽到門“吱呀”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就是腳步聲,一步兩步三四步,是向着牀這邊來的,宋如沐頓時炸毛……
更恐怖的是,貌似不是一個人,只是其中一道略重的腳步聲,遮掩住另外的腳步聲罷了。此時的宋如沐很想掀開被子,跳起來大吼一聲“是人是鬼?看我急急如律令……”若是不管用,那就大喊“救命”,定會有人來救她。可若想知道她前幾天感覺被束縛的秘密,就只能咬牙忍住。
宋如沐咬牙,咬牙後悔她怎麼不事先鑽到牀底下。
哎呀!有什麼東西摸到了被子上。
亂抖一通的宋如沐,死命壓住被角,不給對方一點可趁之機。
哎呀!對方似乎在扯被子。
死命壓住被角的宋如沐,努力與對方展開拉鋸戰,心中叫苦連天道“茶語、嬤嬤你們在哪兒啊?”
“啊”一聲驚呼地宋如沐。看看手中不知去了何方地被子。又看看黑暗中立於牀前地三個人影。眨巴眼睛。再眨巴眼睛。然後張嘴準備喊“救命……”
“噓……求求您千萬別出聲。一會就好”。萱玲地音調壓到幾乎聽不清楚地程度。
萱玲?
就在宋如沐張嘴欲喊救命時。萱玲適時阻擋了宋如沐。
大口喘息地宋如沐。這才定神向另外兩人看去。
那個那個。就是那個亂摸地人。可以看出是太子皇甫天佑。因爲黑暗之中。鬆垮披在身上地褻衣。隱約透着明黃色。那種任何人不可能擁有、也不敢穿。象徵着高貴與權力地顏色。另外一個。貌似穿着小太監衣裳與頭冠。手中還拿着一把太監纔有地拂塵。
看皇甫天佑還在那裡亂摸。宋如沐呆滯,飛快轉動腦筋,思考這是什麼情況。做壞事也不用帶着小太監與宮女一塊吧?
而萱玲卻是趁宋如沐愣怔時,一把拖過宋如沐抱住膝蓋的雙手,將之交到開始已經開始焦慮起來的皇甫天佑手中。
自皇甫天佑口中清晰傳來一道安心地呢喃聲,宋如沐下意識想扯回被皇甫天佑握住的雙手,卻奈何這人力氣大的跟鬼一樣,加上旁邊萱玲與小太監不停地以手示意宋如沐安靜,宋如沐只好強行忽略手上傳來的溫度,由着皇甫天佑將她的雙手抱進懷中,人亦隨着向前撲去。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宋如沐終於看清對方。緊閉的雙目,微翹的脣角,一如嬰兒躺在母親懷中那般安詳滿足。宋如沐終於恍然,這是夢遊!!!
既然明白了皇甫天佑是在夢遊,那宋如沐也就明白了萱玲他們爲什麼示意自己安靜,只因夢遊之人絕對不可以驚醒,如若強行驚醒,極有可能患上失心症。但宋如沐也意識到,只有受過刺激的人。纔會不自覺開始夢遊,想要找回他曾經丟失或渴望地東西。
很多疑惑壓在宋如沐心裡,想問又怕驚動夢遊中的皇甫天佑,只好一味保持現在半跪的姿勢,即使感覺累了、酸了,即使感覺手被攥得生疼,宋如沐也不動半分。好景不長,或許因爲皇甫天佑拉地時間太長,宋如沐終於支持不住的癱坐在牀上。手也隨之向後扯了許多。
被驚動的皇甫天佑。如同孩童被搶走了寶貝東西一般,驀然嚶嚶啜泣起來。同時嘟囔道:“不要帶走嬤嬤,不要帶走天佑的嬤嬤……嬤嬤……不要丟下天佑一個人”。
皇甫天佑這一哭與不停的哀求,無意間打動了宋如沐無比柔軟的心,眼前的皇甫天佑不再是那個風華絕代的東宮太子,而只是一個被夢魘纏住的可憐人而已。眨巴眨巴泛起淚花地雙目,宋如沐好聲安撫道:“乖天佑,嬤嬤不走……嬤嬤會一直陪在天佑身邊。”
本以爲這般安撫過後,皇甫天佑應該會止住哭泣,好好睡他的夢遊覺,可沒想到哭是不哭了,人卻猛然起身,將宋如沐的雙手一甩,不發一言的就轉身走人。萱玲責怪的看一眼宋如沐,然後就與那小太監輕手輕腳跟上,做到絕對不驚擾皇甫天佑一下。
宋如沐心裡那個氣啊,女兒家的清白先不說,眼看她都犧牲做嬤嬤了,丫倒好,還被屁太子甩,外加挨萱玲一記白眼。
沒多久萱玲回來,端着燈就直奔痰盂,氣憤中的宋如沐暗翻白眼,賭氣道:“不用看了,那藥我沒喝,我早就知道里面放了催眠藥材”“其實您又何苦?太子又沒將您如何。可您方纔做了什麼?您知不知道您方纔差點犯了死罪?”萱玲聞言也不再去查看痰盂,只對宋如沐恨恨說道。
“……”宋如沐無語!
沒如何?好好一個女兒家,長住東宮,夜裡又有東宮太子不時造訪,這還沒什麼?若是哪個太監、宮女不小心漏口風傳出去,她宋如沐日後就不用嫁人過日子了。
呃,犯死罪?難道是指驚動皇甫天佑夢遊的事?這個好像有些嚴重!宋如沐自己想想,也有些不安起來。
見宋如沐抿嘴不答,萱玲當下又提醒道:“今日的事兒,您最好放心裡別說出去。若是說出去,怕是連殿下他自個也保不住您了。”
皇家就是這麼麻煩,宋如沐懶得再問下去,只問難道明天她還要喝那藥?萱玲說既然知道了,那就不用喝了,而太子經過這一嚇。估計也不會再來了。
長吁一口氣地宋如沐,接下來難免對皇甫天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按照對皇甫天佑夢遊時所囈語的推測,難道是這傢伙曾經極度依賴一位嬤嬤,然後那位嬤嬤某天忽然收拾包袱閃人,亦或者被人帶走了?
如此一連幾天之後,皇甫天佑並沒有如萱玲說的那般停止前來騷擾,而是每天都準時到來,拉着宋如沐的手當寶貝一般。有時還會聞聞宋如沐身上的味道,感嘆一句“嬤嬤,等天佑長大了。就不準任何人欺負你。”
雖說只是拉拉手而已,但如此反覆折騰過後,幾日後的宋如沐聞言沐傾城已於當日啓程趕回南郡之時,還是頂着兩個大大地黑眼圈,悽慘地來見皇甫天佑。
而罪魁禍首皇甫天佑卻在乍一看到熊貓宋如沐時,滿臉驚訝之色的問道:“難道是奴才們疏忽怠慢,害宋小姐這幾日都沒休息好?”
宋如沐暗壓下心中地氣憤之情,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十足地笑容,好聲回道:“沒有。很好……只是這幾日夜裡蚊子太多而已。”
“蚊子……”皇甫天佑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如沐,久久之後才哈哈一笑道:“本太子倒沒察覺今年地蚊子竟然如此早便有了。”
“嘿嘿……俗話說蚊子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嘛”宋如沐訕笑着應付過去,便又向皇甫天佑提出她要回家地要求。
聞言,皇甫天佑的笑容有瞬間僵化,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之後便笑得越發明媚起來,並對宋如沐笑道:“你也太小看你弟弟念之了,你若在傾城出城這天回府。他定然知道你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宋小姐還是再忍耐幾天吧”。
“這個……”想想也對,若真被念之猜到了什麼,那在宮裡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不是通通曝光?於是,爲了自己名譽以及家人安危,思家心切的宋如沐,只有防備的看着皇甫天佑,點頭答應下來。
既然還回不了家。加上皇甫天佑的提醒。宋如沐索性回房補眠,免得出宮後被宋嬤嬤與宋念之看出紕漏。
可當宋如沐好好補眠之後。於漫漫長夜又夢遊而來的皇甫天佑,卻給了她一種陌生的感覺。先前那種依賴、安心地感覺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霸道的佔有。
眼看着並肩而坐地皇甫天佑,一反常態的將她摟入懷中後,還有低首吻自己的架勢。宋如沐這下不幹了,心道先前只不過是拉手而已,可以全當是可憐這傢伙,現在可不是什麼可憐的範圍了,不行,她要反抗。
宋如沐只憑着本能意識,一腳踹向皇甫天佑。而邊上的萱玲與太監小祝子,顯然也沒想到皇甫天佑爲什麼會獸性大發,更沒想到宋如沐敢有膽子腳踹當今太子殿下。
皇甫天佑想做啥呢?
小木木會不會真的虎口拔牙踹飛東宮太子呢?粉紅票投上,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