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一紙婚書3

衆人搖頭,心中不免覺得好笑,堡裡的牆壁都是用金磚砌成的,哪裡會缺錢?這女人真沒見識。 щшш ▲Tтkǎ n ▲CΟ

“那缺女人嗎?”

這問題不免讓大家一愣,然後繼續搖頭,連錢都不缺,還怕找不到女人?

“那缺禍害嗎?”玖月問出這句話,嘴角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像是等待着雞兒上鉤的小狐狸。

這一次大家的答案就不一致了,點頭搖頭的都有,因爲想法不一樣。有人覺得自己的幫派就是個極品禍害聚集的地方,而也有人認爲,自己屬於陽春白雪,下里巴人的事物,堡裡是找不到的。

“那你們叫我來做什麼?”玖月好笑萬分,沒想到第一次當做贖金來見識綁架,就碰上了一羣如此白癡的綁匪。

可她哪裡知道,千秋堡從不養吃白飯的。

“玲瓏小姐,該你的了。”漢子中的一位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玖月有些不解,玲瓏是誰?

紅鳶顫抖着在左手的袖子裡取出了一隻孔雀藍的小瓶,打開瓶塞,裡面鑽出一隻白色的小蟲,在她的蔥蔥玉指上爬的起勁兒。

“小姐,你看六少爺怎麼來了?”

這樣的謊話也只能騙得玖月這樣的傻姑娘上當了,趁着她扭頭愣神的功夫,紅鳶將小蟲放在她的玉頸上,小蟲緩緩蠕動,接觸到玖月的皮膚似是找到了自己的樂園一般,開心地咬了一口,鮮血流出,蟲子*着,直到消失不見。

而玖月“啊”地一聲驚叫,便倒在了地上。

“走吧。”屋頂上蹲着的千秋雪欣賞完這一幕,冷着臉喚走了那羣漢子,客棧裡,留下自責萬分,恐懼萬分的紅鳶,與完全失去了知覺的玖月。

“小姐,紅鳶沒想害你。你知道嗎,十年前我被奶孃趕出了家門,我一身單薄的衣服沒有半點口糧,搖搖晃晃了三天,到了齊魯城,所有的人都對我白眼相待,只有同樣幼小的你會蹲下來,白玉似的手抹去我眼角的淚,說帶我回家。所以紅鳶不會害你,紅鳶記恩……儘管五年前哥哥找到了我,把一切真相都告知給我,可我不想了解,不想每夜跟他離開去面對不屬於我的一切,不想聽着他對我說什麼父親的遺願,不想要前朝元老對我講那些恩恩怨怨,不想供奉哥哥等他有朝一日成爲帝王。小姐,喪盡天良的是千秋雪,是萬玲瓏,不是紅鳶,你原諒我好不好?”

紅鳶的眼淚雨打一般砸在地上,她抽泣着想把心中憋了多年的一切全部講給小姐聽,儘管玖月聽不到,可現在,玖月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紅鳶,或者我該稱呼你萬玲瓏?”也不知弘澤在門口站了多久,他不似平常玩世不恭,他直視着紅鳶,等待着答案。

“六少爺,替我跟小姐說一聲對不起,我不配留在她身邊,她對我那麼好……”沒有半絲驚訝,紅鳶地哭泣並未因爲弘澤帶着嘲諷地語氣而有稍許停止,她不知道該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

弘澤掏出一方帕子遞給紅鳶,然後將昏迷的玖月抱在懷中,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這間充滿是非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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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鳶默默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摳進肉中也沒察覺,自己不配留在小姐身邊,小姐,沒有紅鳶的日子,你要更快樂。

她喘着粗氣跑了出去,生怕再多留一秒鐘就會有人來抓走自己,自己再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小姐,再見了,或者,是再也不見了。

吉祥客棧的大門依然敞開着,早晨的是是非非在此刻已經遠去,店小二也早不知去向,這間被百姓人口相傳不吉祥的客棧還要矗立在這裡,等待下一個沒有運氣的外鄉客,走進來。

名揚城裡,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就因昨晚飛沐與玖月的一句話,變成了人人驚悚的劇毒桃花宴。

而躺在弘澤懷中昏迷着的玖月,生死未卜。

北國:端木絕一身灰色的袍子在雪中顯得更加寂靜,他的眼依然一如既往的冰冷無情,他有多久不曾走出青山谷?垂頭低嘆,本是連自己都不記得。

半個時辰前,他在谷中聽到了一個奇怪的消息,“名揚城的梅花宴因城主下了劇毒而停止舉辦,有個叫祝玖月的女子中了千秋堡堡主的蠱。”那個與自己一般冰冷的人,使蠱一流,但從不親自出手,這一次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赤渡?

他的脣輕輕一抿,既是如此,那自己可否也該有點動靜,免得他千秋雪遺忘了自己?

那赤渡他本是沒興趣的,可是他得不到東西,別人怎可得到呢?所以,爲了得到那東西,搶奪也好,殺掠也罷,不都要看自己的心情麼。

可那祝玖月,又是何人呢?

他一動不動的沉思,雪散落在他的身邊依歸於同伴,他只着這一身單衣竟是不知寒冷。

也是,沒有心的人,哪裡還會有知覺……

胸口有些堵得慌,但這種疼痛感只是稍縱即逝,睜開眼望着陌生的屋子和映入眼簾熟悉的那張俊臉。

“六哥”。玖月有些猶豫地開口,她記得前些日子不明所以的惹怒了他,不會現在他還生自己的氣吧。

“玖月,我不是你六哥,我……”弘澤沙啞着嗓子望着醒來的人兒,沉默許久,還是打算把真相告訴她,這種相思苦,他不喜歡。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西門子楚端着碗走了進來,隔得遠遠的就聞到刺鼻的湯藥味。

“六哥,你剛纔說什麼?什麼叫不是我哥哥?”玖月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剛纔那半句話所吸引,根本沒注意到走進來的究竟是誰。

西門子楚神色一緊,走上前去將承裝湯藥的碗塞到玖月手中,“他還是置氣呢吧,怎會不是你哥哥呢?美人,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嗎?兩天了哎,不吃不喝的竟然還睡得着。這是晾涼了的湯藥,快喝吧。”

昏睡了兩天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玖月想起了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們先出去。”望着兩人不解的神情,她有些窘迫開口道:“我先解個手先,怕憋壞了。”

兩位七尺男兒愣是因這一句話先後落荒而逃。

“倒是幫我把門關上呀。”玖月嘟囔了一句,只可惜沒人聽到,只好扶着牆,軟着步子下牀關門,解決個人問題。

花園內,弘澤一臉怒意瞪着子楚:“你爲什麼不讓我說出實情?”

剛纔那番話是他鼓起多大的勇氣纔開口,都已做好了玖月生自己氣再不理睬自己的準備,可竟然到最後,被小叔叔給圓了過去。

西門子楚坐在一旁的圓石上,摸了摸鼻子道:“除了這丫頭,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但你告訴她的結果便是她再不會理你。沒有她,你能找到赤渡,治癒那‘龍’嗎?”隔牆有耳,在這隨意買來的院子裡,必然要小心些。

弘澤低下眼眸,不再吱聲。難道從一開始,他接近玖月就是帶着目的的嗎?難道他對玖月的動心也只因她能幫到自己嗎?倒是心中是怎麼樣想的,他有些迷茫了。是啊,不能說,否則那條“龍”還怎麼活?

“剛纔的湯藥只是凝神靜氣的罷了,解鈴還須繫鈴人,她身上的蠱還要千秋雪去了才成。”眼下,更重要的應是救這丫頭的命纔對吧,弘澤這小子還真是被愛情迷昏了頭腦,自己這個當叔叔的應該提醒纔是。

“飛沐趕去應邀賭約了,我又與千秋雪沒半分交情,他怎會見我?”弘澤皺眉,隨手摘下的葉子已在手中毫無察覺下揉成了粉末。

“鳳凰樓。”

西門子楚一聲長嘆,起身走開,誰都救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鳳凰樓絕對算是名揚城的一大忌諱,甚至說,那是一個所有知道這座樓的人都永遠不敢踏足的地方。

鳳凰樓外觀看來只是一座普通的三層小樓,看裝修像是個酒館,可又不是敞開門來做生意的。從上到下每層樓都設有一個關卡,若是三關都過了,名揚城城主便會親自來接待,據說能見到他的人,便能完成任何心願了。所以玖月要是能過了這三關,求城主幫忙找千秋雪解毒,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哪三關?”玖月靜靜聽完,仰頭問向子楚,眼神裡有一絲淡然,她確實是變了,當初的她,哪會連命都不在意的?

“文鬥、武鬥、生死鬥。至於內容,我也不清楚,只有去了的人方纔知曉。”子楚的眼睛裡有一絲乾澀,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當初選擇放棄家世,來到江湖上闖蕩一生是個錯誤,冰冷無情爭鬥一世,爲何?

玖月點頭,喃喃自語:“既然橫也一死,豎也一死,那就賭一把,沒準我就贏了呢……贏了便回家,便去找紅鳶,便去嘲弄那馬家小公子。”她的聲音是疲倦的,她累了,也怕了,從沒想過原來這個江湖是拿命做賭注的。你不犯人,人也要犯你。既然躲不過,那索性就不躲了。

“走吧,別那麼多愁善感,美人啊,你還只是個小丫頭而已。”子楚摸了摸她的頭,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玖月用手指對着青銅鏡將自己的嘴角往上拉了拉,保持微笑的模樣,然後轉過身道:“大叔,走吧,去面臨我事關生死的考驗。”

她一蹦一跳的牽着西門子楚的手隨意走着,碰見個生人便打聽鳳凰樓的位置,莽撞的一如當年。她不問弘澤到底是誰,不問紅鳶去了哪裡,她想憑藉着傻里傻氣的自己,換一份還能僅存的幸福。

黑磚,青瓦,硃紅門,莊重的裝扮在這裡卻是顯得那麼死氣沉沉,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卻是一片燈火輝煌。

一位身着紅色薄紗,狐狸精一樣的女子妖媚地笑着迎了出來,“玖月姑娘,您來了,主子要我在這裡等您。西門公子,您候在門口便好。”

玖月與西門子楚相互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玖月便跟着女子走了進去。子楚望着玖月纖細的背影,有些愣神,硃紅大門“嘎吱”一聲合上了,她能不能活着出來?若是她死了也好,那所有的秘密都會依次煙消雲散。這個武林太亂了,她那麼單純,不應該得到這樣的結局,可這就是命,攤上了,誰能改變?

“奴家名做映兒。”女子合上大門,將外面的黑暗與平凡全部阻隔,對着玖月盈盈一拜。

玖月點頭,也不開口喚她,眼神四處掃視着,只見東南角的桌椅上坐着位老僧,此時正在用膳,想都沒想便走了過去,望着他木筷夾着綠綠青青的菜葉子緩緩放入口中,張口就道:“你爲什麼在這兒?”

“因爲想在這兒。”老和尚頭也不擡,依然吃着自己的素食,似是剛纔的那句話只是自言自語一般。

話不投機,跟和尚說話難道就要跟着道理打交道,我又沒慧根。

玖月嘟着嘴也坐了下來,“映兒,來碗紅燒肉,再來一條水煮魚,我餓了。”她的肚子配合的“咕咕”叫了起來。

映兒笑着應下,退到後面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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