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琳沒有說話,而是笑着點點頭。
我非常清楚見到賈部長會有什麼後果。到時候我恐怕就是身不由己了,一切都不是我說的算了。”琳姐,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申琳拍了我一下,有意揶揄我道,“呵呵,張銘,你怎麼擔心啊。現在你要去見你的未來的組織部長岳父了,你該高興啊。”
我叫苦不迭,責怪道,“琳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打趣我。要是我真的當了賈部長的女婿,我就不相信你不難受。到時候看誰後悔。”
申琳笑着搖搖頭,說,“如果你真的和她結婚了,我就讓豔豔戴綠帽,讓你這個貌似忠良的組織部長女婿出現作風不正的問題,到時候看賈部長怎麼收拾你。”說着不無得意的看着我笑道。
我嘆口氣說,“琳姐,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我們得快點想個辦法。要不然我明天就不去了。”我馬上就在想明天找個什麼理由推辭過去了,請病假肯定不行,薛豔豔非常聰明,瞞不過她的。事假呢,這也不是很現實。答應了潘局長的事情,你在找別的事情推辭,明顯就是不給人家面子,這更說不過去了。我有些糾結了。
申琳這時忙說,“張銘,你可不要亂來,明天你非但不能退縮,而且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和他們一起去。”
我有些站不住了,“琳姐,你開什麼玩笑的,我去了就完了。”
申琳說,“這倒未必啊。張銘,你如果仔細想想,理清豔豔對男朋友的要求和賈部長對女婿的要求,以及賈部長對待這個問題的原則性問題,那麼你就會很從容的面對這個問題了。你就會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
我當時焦躁不安,那裡會有心情安靜的去想找個和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我擺擺手說,“琳姐,你還是說一點實際性的事情吧。”
申琳看了我一眼,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張銘,你這個脾氣就不行。想你在學校也鍛鍊有這麼長時間了,遇到任何的事情一定要處亂不驚,一定要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不然你怎麼會有心情去處理問題。焦躁自會徒增煩惱,對於事情的解決沒有任何的幫助。你一定要記住這個,這對你以後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我點點頭。
申琳接着說,“張銘,我剛纔都替你分析過了。你看,豔豔對男朋友的要求是自己一定要喜歡,無論富貴貧賤。但是賈部長的要求和她卻是迥異不同的。他的要求必須是門當戶對。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再有,賈部長的原則性問題。從先前的事情我們可以判斷出來,賈部長在很多事情上對豔豔都是放的很寬鬆,給她很大的自由空間,但是唯獨在談婚論嫁的這件事情上他卻很固執,這是不會受任何人影響的。因爲賈部長觀念還是很老舊,認爲兒女的婚事理應由父母做主。況且豔豔從小受到他寵愛的機會很少。所以他一直很覺得愧對她,所以他會努力想要讓自己的女兒幸福。但是他理解的幸福就是要門當戶對,要有一個能完全給予豔豔衣食無憂這樣豐富的物質基礎的女婿的人。”
“在這個問題上,他是輕易不會受任何人影響的,就是潘局長也不行。現在說說你。你雖然很受賈部長喜歡,蛋這種喜歡和對女婿的欣賞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碼事。所以,你大可以從容的面對他,而不必去擔心什麼。到時候你就順着賈部長的話隨機應變的表現。張銘,你可以把這個看做一個鍛鍊自己能力的一個機會。而不必去考慮太多的問題。”
聽申琳這麼一說,我心裡反倒是放鬆了很多。確實啊,很多事情經她這麼一說,確實就是那麼簡單了。難怪申琳一點也不驚訝,原來她早就看透了。從這點上講,我對申琳更加佩服了。
申琳隨後給我談了之後要注意的一些事項。比如她特別交代我,在和賈部長談話的時候,他一定會很詳細的問道自己的家庭問題,你就要一種不卑不亢的方式把自己說的很落魄。但是你要把這種落魄說成是對你自己人生的一種歷練,看做你奮鬥的動力。這樣做的效果會讓賈部長對你刮目相看,讓你大好青年的形象在他的心裡更加的穩固,但是同時更讓他覺得你做他女婿其實是一件非常不靠譜的事情。
申琳說,和他們說話的時候,必須記住,要用心去揣摩他們說話的語境,同時說出的話必須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申琳像是教育學生一樣給我講了很多這樣的道理。想來這些都是她這麼多年來的一些經驗。
次日早上八點我坐着潘局長的車子,和豔豔一起去了省裡。一路上薛豔豔有滋有味的給我海闊天空的胡侃。說着話題很快就扯到了這次見賈部長的事情上。讓我保持謙恭的態度,還讓我嘴學甜點,當然見到賈部長的時候就不能叫人家賈部長了,而是得改口叫伯伯。這話說的已經很明顯了,分明是讓我見岳父呢。真實被申琳猜中了。
到了省會後,我們並沒有馬上去見賈部長。薛豔豔說,“張銘,你來見我爸爸空着手總是不行的,得帶點東西吧。不然就顯得太沒有禮貌了。”
“什麼,還得帶東西啊?”我心裡暗暗時候,不就是見你爸爸一面闡述一下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用得着這麼麻煩嗎。你搞的這麼複雜,還不是想讓我在賈部長面前留個好印象啊。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潘局長說,“豔豔說的是,小張,這是禮貌問題,我看你還是買點東西吧。”
我看了一眼潘局長,潘局長神色微微慌亂,顯得不是很自然。我故意鬆口氣說,“好,既然潘局長都這麼說了,我買就是了。”
薛豔豔這個死丫頭做什麼都講排場,僅僅買個東西,竟然花了我將近半個月的工資。最後還意猶未盡的說這些東西買少了。我心裡暗暗叫哭不迭。我要是真的娶了你這個女人,那我還不得砸鍋賣鐵沿街乞討,才能養活的了你啊。
賈部長其實是非常繁忙的人,我們一直等到中午,才獲得短暫的兩個小時見面時間。他直接就在一個酒店的包廂裡等候我們。
和他一起的還有薛豔豔的後媽,這一次他的哥哥,嫂子以及那個小帆都沒有來了。
賈部長見我提了很多東西過來,先是愣了一下,頗感意外,隨後說,“小張,你來就來吧,提什麼東西啊。你收入也不是很高,幹什麼要花這個冤枉錢啊,以後要注意啊。”
賈部長說着看了一眼薛豔豔。我頃刻間就聽出來了,賈部長當即就先給薛豔豔來了一個下馬威。他剛纔故意把收入不是很高說的很重。明顯就是說我條件不好,配不上豔豔的。我聽出來,心裡驚喜不已。看來賈部長果然對我沒有那種念頭。
我坐下後,然後盯着一桌子的飯菜呆呆的看着。
賈部長忙問道,“怎麼了,小張,這些菜有什麼問題嗎?”
“哦,不,不是。”我慌忙搖頭說,“賈部長,不瞞你說。我從小在農村裡長大,像這麼豐盛的酒席我是很少吃的上的。你別介意,我剛纔看到這些心裡就有個念頭,要是我能帶上我父母吃上這麼一頓酒席,能改多好啊,老實說,父母爲我辛苦操持了一輩子,我還沒有讓他們真正的享享福。甚至連一頓像樣的飯菜我都沒讓他們吃上過。”
賈部長聞聽,隨即哈哈大笑。他這個笑非常的得意,有一種志得意滿的情愫。他隨即看看潘局長和薛豔豔,說,“小張,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孝順的孩子啊。恩,要不這樣,你哪天要是帶你父母來省城裡,我請他們吃上比這個更豐盛的飯菜。”
我連連點頭,說,“賈部長,我先替我父母謝謝你了。”
賈部長擺擺手,然後對薛豔豔說,“豔豔,你看看人家,你以後要多多向小張學習。不要動不動就要和我們慪氣。”
薛豔豔一臉不悅,嘟囔着嘴,不悅的吐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後趁着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暗暗的掐了我一下,小聲說,“死張銘,拜託你給我表現的有出息點好不好,不要弄的和土包子進城一樣好不好。”
我說,“怎麼了,我這不是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展現給賈部長嗎?”
薛豔豔哼了一聲,然後說,“還有,你不準叫我爸爸賈部長,我路上怎麼交代你的,要叫伯伯。你都沒聽到啊?”
我嘿嘿的笑笑說,“記倒是記住了,不過我叫不出口。”
“你——”薛豔豔氣呼呼的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看到她這樣子,我心裡暗暗的竊喜不已。
“你們在說什麼呢,?”這時,薛豔豔的後媽突然問我們道。
我慌忙說,“哦,伯母,沒什麼,豔豔只是說以後有機會要去我們老家看看。我說着不太方便,因爲我老家路不是很好,而且不太平。”
薛豔豔的後媽哦了一聲,沒有說話,卻露出一個不自然的笑容。那個笑容非常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