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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沐謙心回到江北之後,每日就躲在房間裡不肯見人。
她在江南和韓風在街頭擁吻的那件事情,已經被那些都元帥府和樞密院南府的人,傳得沸沸揚揚,整個開封都知道了這位金國郡主,在江南和宋人的那個情報頭子舉止曖昧,丟了大金國的體統。
但是沐謙心現在躲在都元帥府不出來,想要找她麻煩的人,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機會下手。
再說了,就算夾谷清臣有心讓御史臺或者樞密院,前來彈劾沐謙心的話,她只不過是一個區區女流之輩,身上沒有官職,也沒有爵位,哪怕想要彈劾,也無從彈起。
倒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受害人,大金國的皇帝完顏璟高深莫測,絕不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意見。
皇后知道了這件事,自然是欣喜若狂,沐謙心就是她的唯一對手,只要這個女人自己行差大錯,她的皇后位置就保得穩穩當當,假以時日未嘗就不能把完顏璟的心再次俘虜過來。
必竟兩人是每天睡在一起的枕邊人,其中的感情又怎麼能是那些外人所能瞭解的呢。
這一年,無論是金國還是大宋,都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春天似乎過去的特別快,只不過是四月底的時分,就已經酷熱難當。
沐謙心百無聊賴的站在庭院之中,擡頭看着天色。
這時候的天色忽然有些黯淡,濃雲漫卷、奔涌不已,遠處已出現雷雨的徵兆,遠遠的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幕雲將掩落日,殘陽如血,甚至使人感動那是不祥的預兆。
漫天的黑雲就像是擇人而噬的巨龍一般撲來,然而轉瞬之間那片黑雲就被撕成了碎片,翻滾與奔涌。
大顆大顆的雨點打來,電閃雷鳴。
沐謙心也沒有想到這場暴雨說來就來,但是她並沒有躲閃的意思,獨立站在廊臺上靜靜地看着這場暴雨。
漫天的雨幕頃刻之間就模糊了人的視線,一道幽藍色的閃電劃過天際,傾盆大雨在庭院和天地之間,織就了一層茫茫大霧。
豆大的雨點砸落在地面上,濺起一片片灰塵,空氣中似乎也有了些泥土的味道,石瓦鋪成的地面上,轉眼間就積起了一層雨水,蜂涌而下的雨水,在屋頂上匯聚成一道道溪流,順着雨檐垂落下來,在廊臺前織起一片珠簾般的雨幕。
沐謙心淡淡地嘆了口氣——是的,如果她若是嫁給完顏璟,將來就要生活在深宮之中。
深宮中的女人,就像金絲雀一般,自然衣食無憂,雖然美麗動人,卻猶如籠中之鳥,一輩子都只能對着四面圍牆,好端端的女人,就這樣被困在監獄一般的皇宮之中,不知道那樣的生活對於沐謙心來說,要如何打發。
或許到那個時候,就連一場暴雨對於她們,也是最新鮮的事兒了。
正當沐謙心看着雨水出神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個低沉而又和藹的喊聲:“沐沐。”
沐謙心回頭一看,原來是都元帥完顏沙,站在了她的身後。
完顏沙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輕聲說道:“已經下雨了,爲何不進屋裡去,你身上的衣衫有些單薄,當心被雨水打溼就要傷風了。”
沐謙心淡然地笑了笑,對完顏沙說道:“父王不必擔心,天氣已經炎熱,就算衣服溼了一些也不打緊,成天坐在房裡實再是有些悶了,如今站在廊臺上看看這場暴雨也不錯。”
正說着,又是一記幽藍色的電光,把殷紅的天空撕得四分五裂。
完顏沙嘆了口氣,知道拗不過自己的女兒,便揹負着雙手,靠着廊臺上的柱子,沉聲說道:“沐沐,你要知道父王都是爲了你好,你在江南衆目睽睽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父王想護你都護不了。沒奈何,只得把你關在家中,日子久了這件事情大家淡忘了,你再出去也不遲。”
沐謙心苦笑了一聲,算是對完顏沙的回答。
完顏沙看到女兒這幅模樣,心中就有氣,卻依然耐着性子對女兒解釋道:“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的麻達葛哥哥不好嗎?他對你的心意,整個汴京都知道。你若是嫁給他,將來大金國皇后的位置還能是別人的嗎?”
“父王一直很疼愛你,不想多說你,但是你要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不僅僅是讓父王顏面無光,更是讓整個都元帥府蒙羞。那個韓風,不管他有天大的本事,他始終是一個漢人,你跟一個漢人做出這樣曖昧的事情,又叫父王怎麼能夠放心得下。”
沐謙心好像沒有聽見完顏沙的話似的,只是隨口敷衍道:“女兒知道了。”
完顏沙心頭的怒火更甚,但是看看自己養育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想打又捨不得,想罵又罵不出口,於是重重地跺了跺腳,沉聲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聽,父王就不多說了。再過不久,皇宮就要開始選妃了,你知道大金國的體制,皇后之下可有四名貴妃,如今那些王公大臣都在拼了命的把自己的女兒送去選秀,沐沐,你是我的寶貝女兒,你自然是不用再選了,稍後,我便把你的名字報給宮中禮官。我想,皇上就算不選誰,也一定會選你的。以後,都元帥府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安心心地嫁入皇宮先做個貴妃吧!”
沐謙心聽到這番話,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多少驚奇之處,只是淡淡地說道:“父王,你應該知道,我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我只是拿他當哥哥對待,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成爲夫妻,再說了,皇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父王也十分清楚,那裡面的女子互相爭寵,成天勾心鬥角,這樣的日子,女兒也不想過。”
“再說了,就算能夠得到皇上的恩寵,又有如何,女人能有幾年的青春,將來我人老珠黃,花殘粉褪的時候,身爲帝王自然還有更多美麗的女子在等着他,他的心又會留在我這兒多久呢?我和那個細作司的韓風並沒有什麼曖昧,我做的那些事情只不過是爲了不再嫁入宮中而已,父王你應該明白女兒的心意。”
完顏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破口大罵道:“漢人有句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女真人雖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可是你若是要出嫁這種大事,絕對輪不到你一個人做主,你說不嫁就不嫁嗎?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子打破了腦袋想要成爲皇上的貴妃,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跟父王說不去,真是頑固不化!”
完顏沙怒氣沖天,碩大的手掌在欄杆上拍得啪啪作響,就連鋪天蓋地的雨聲,都壓抑不住他的怒火。
完顏沙待要再說些什麼,忽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見過王爺。”
完顏沙回頭一看,正是沐謙心的貼身丫環歸塵,便不再言語,揹負着雙手,怒氣衝衝地大步沿着廊臺走了出去。
看到完顏沙走遠,沐謙心這才衝着歸塵招了招手:“小鬼頭,過來。”
或許是因爲在江南的時候,沐謙心和歸塵扮着主僕二人,扮的時間太長了,歸塵在沐謙心的面前根本就沒有多少拘謹的意思。
蹦蹦跳跳地走到小姐的面前,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小姐,你讓我打聽的事情,已經打聽得有眉目了。”
沐謙心臉上的神色微微一動,急忙問道:“說。”
歸塵從懷裡取出一張紙來,展開來輕聲念道:“這一次大宋來到汴京朝供的正使是兵部侍郎葉琛,副使是禮部侍郎史彌遠,隨員大概有四五十人,大多來自於樞密院和禮部。另外有一支兩百人的護送隊伍,是由細作司、豹組精選出來的精兵強將,帶隊的將官名叫葉東,乃是葉琛的侄兒。”
沐謙心輕輕地咬了咬下脣,低聲問道:“他沒有來嗎?”
歸塵故意佯裝不懂,翻着眼睛看着沐謙心問道:“他是誰?我怎麼不知道。”
沐謙心忍不住伸手要去揪歸塵一把,沒好氣地斥道:“小鬼頭,就不要跟我賣關子了,趕緊說,他到底來沒來?”
歸塵嘆了口氣:“小姐,這次你要失望了,他沒來。不過,小姐你也應該知道,怎麼說他也是細作司的總領,手底下管着數以萬計的細作,每天有堆積如山的軍情要處理,哪裡有空跟着使團跑到汴京來呢?”
沒想到沐謙心卻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了歸塵的手,兩個女孩子順着廊臺緩緩地散着步。
沐謙心幽幽地說道:“你不瞭解韓風,我知道他這個人一腔熱血,想的都是北伐,自從江北落入我們女真人手中之後,宋人除了幾度北伐之外,從來沒有踏上過這邊的土地,對於我們的兵力分部,對於將官的才能,他們並不熟悉。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細作司的情報,偏偏韓風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喜歡身體力行,這一次宋人使團出使汴京正是讓細作司的人有機會混入江北,勘察軍情的好時機,我不相信韓風會放過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