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頗顯得嘈雜的場中,因爲男孩的這一句話變得更混亂了起來,不少人都好奇而又迷糊地看着爭吵中的三人,想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的人關心那顆木系魔核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的魔核,那個人又究竟是怎麼斬殺二境魔獸的,有的人則單純是抱着看熱鬧的心態,在一旁起鬨道:“打起來,打起來!”
“喂,這些人是不是三角關係啊?後面來的那個小孩像不像插足者?”
“哈哈,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哎。”
聽着周圍不少人議論的聲音,黃峰這才感覺心底裡泛起的恐懼少了一些,對啊,眼下又不是那落月盆地裡的測驗區,周圍這麼多的人,還有數不清的學院老師在,對方就算再厲害,難道還能在這裡動手不成?
想到這裡,黃峰壯着膽子看向攥着他手的男孩,狠聲道:“你是誰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該不會是這個女孩的姘頭吧,想要幫自己的女人也要有個限度啊!”
“我們可是要靠事實說話的!她有可能一個人殺掉二境魔獸嗎?大家說是不是?”
避開墨凡的區域質問,黃峰把問題引到了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上面,面前這個拿魔核的小女孩就只會哭,一看就是被欺負慣了的孩子,連解釋都不敢,自己只要把那個墨發的傢伙給晾開不理,這次不但能當場賺取一個二境的極品魔核,還能向那個心狠手辣傷害了弟弟的傢伙復仇,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對啊,這可是我們兄弟打下來的,見了女孩就想幫忙,你想女的想瘋了吧!”黃峰的兄弟在一旁幫腔道。
另有別的兄弟扮作路人,帶着一幫人高喝道:“小偷,姦夫!小偷,姦夫!”
“小偷,姦夫!”
“滾出去,我們學院不歡迎你們這種人!”
正在羣情激憤,許多覺得事情好像並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敢輕易開口了的時候,一道清亮的笑聲忽然在場中直直響起,笑聲的主人好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得不得了的事一般,越笑聲音越大,到最後笑得連腰板都忍不住彎曲了起來。
肆意的笑聲驚得許多冷眼旁觀的人都忍不住暗罵道:“這人莫不是瘋了不成?”
“啊,不行了,我真是好久沒有看到這麼有趣的人了,上一次看到,還是在殺胡清明的時候。”
男孩起初話語中還帶着笑意,但神情卻越說越冷,說到最後兩句話時,冰冷得宛如凜冬的層冰,輕輕一碰就能劃破手腕的那種堅冰。
他靜靜地看着眼前的黃峰,眼神掃過之前打過交道的五人組,最後視線停留在了當初那最爲惡毒的黃濤極身上,平靜地看着對方,靜得就像一潭泛不起任何漣漪的死水。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旁邊突然響起了驚呼聲,好像有人想到了什麼,扭過頭來,指着一邊的黑板叫道:“喂,你們看那兒,因爲荒獸暴亂不幸死掉的孩子名單上,就有一個叫胡清明的人啊!”
“臥槽,真的假的啊?”
“你不會自己看,名字後面還寫着區域號呢,就是……山林區!”
“不會吧,學生裡面真有殺人魔?!”
一聽到殺人二字,本就混亂的人羣頓時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齊齊地向後面退了開去,他們說到底不過還是一些半大的孩子,平常嘴上說一說也就算了,到真當面對着一個有可能殺過人的劊子手時,登時便如被捏住脖子的小雞一般,嚇得說不出來話來了。
墨凡看着周圍離得遠了一些的路人,站在空曠的圓圈最中心,望向黃峰,眼神含笑道:“你指望他們幫你?別逗我笑了!”
“各位,事情一看便知,剛纔起鬨的那些人全都是這個傢伙的幫兇,”墨凡隨意地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站在空地邊上想退又不能退的黃濤極四個人,朗聲道,“我們這幾個人是不是出自山林區,各位一問老師就能知道!”
“……至於那個女孩,我與她素不相識,但我的傳說你們應該都聽說過,我記得好像有什麼‘月夜花**’,還有什麼‘變態襲臀狂魔’之類的,真是拗口!總而言之,我大小也算是一個名人。所以,作爲名人,我對你們這些人隨隨便便套下來的姘頭什麼的身份,感覺到很恥辱!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採花大盜!”
聽到那些在前些日子越傳越神的鼎鼎大名的稱號,人羣中登時有人記起來了這個穿着墨色長袍的傢伙是誰,站在外圈狂叫道:“我知道這個人,他是個變態,專挑最柔弱的女孩子下手!”
“雲陽是他兄弟!”
“李存淵是他姐夫!他還給小皇子把過尿!”
“……”
人羣中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輿論的方向漸漸全部指向了批判墨凡,男孩不在意地咧嘴笑了笑,握掌成拳,一拳便把呆站在旁邊不知所措的黃峰給掃了出去,直直捶斷了後者幾根肋骨,做完這些後,他伸手把剛纔因爲驚嚇過度,猶自跪倒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女孩給拉了起來。
女孩費力地架着男孩的手站了起來,瘦削的身材柔柔地站在場中,確實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采,只不過此時的她卻眼神驚恐地看着身邊的男孩,小手想用力卻又不敢那般,輕輕地向外擺脫着,低聲道:
“你放開我,我,我自己會走……”
聽到這句帶着明顯抗拒意味的話,墨凡呆在原地愣了愣,不自覺地緩緩鬆開了右手,只覺得小小的心臟裡面有一種十分不舒適的情緒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還是他第一次嚐到這種滋味。
看着圈外邊涌過來不少的男孩把柔弱女孩簇擁着,拉着她一起離開,女孩也任由別人圍在中間,不住地哭訴着她剛纔有多麼害怕,然後身邊的那些男孩再安慰着她“不怕了不怕了,我們保護你”,看着這個場景,墨凡覺得自己都要吐了出來。
他用力地撓了撓頭,本想像一個苦命英雄一般灰頭土臉地離開,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氣極之下,邁步走到黃濤極五人身邊,伸出大巴掌‘啪啪’地抽了幾下,清亮的聲音在空中遠遠傳開,他這才覺得有些舒暢了起來,天還是那麼藍,水還是那麼鮮,少女還是那麼可愛,生活還是那麼多姿多彩。
從自動捂着屁股讓道的人羣中走出,墨凡隨手將一週測評以來收穫的晶核和手牌都交給了帳篷中負責覈對的老師,他看着那些看熱鬧的老師,以及他們身後的一個爲了看這場熱鬧而不讓別人去幫忙制止的老頭,怪氣道:
“軒老頭,你好像看的很過癮嘛!”
聽到符篆系的院長被這樣稱呼,軒文華本人還沒有吹鬍子瞪眼,旁邊站着的幾個年輕些的老師卻不幹了,拍着桌子便要張口說一些‘尊師重道’的老話,卻被軒文華一伸手給攔了下來,他一副和善的模樣,笑眯眯地看着墨凡問道:
“小鬼頭,感覺如何?”
“不怎麼樣,有種幫別人擦屁股還弄了一身屎的感覺。”
“哈哈!”
聽到這個形象的比喻,軒文華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道:“你交上來的這些東西,覈算成星值,剛剛夠升七星星級,算是勉強達到了我收徒弟的標準……”
說着,他頓了頓,誠懇地看向墨凡,道:“恭喜你了小鬼,以後可你以在青龍學院裡面橫着走了!這算不算一個好消息?”
墨凡擺了擺手,意興闌珊地道:“我又不是螃蟹精,要橫着走幹嘛?”
說着接過手牌,便走向了備滿用來代步的飛行魔獸——一境巨翼蜥的圍欄處。
路邊衆人一看是那個披着墨袍的變態走了過來,急忙都向一旁讓去,甚至還有些孩子想掏出臭雞蛋悄悄地砸過來,被墨凡一瞪眼就給瞪了回去。
“一羣慫包!”
忽然,一道清靈的女孩聲音在身邊響起。
“做好人的感覺如何?”
一個熟悉的女孩子聲音響在耳中,鬱悶中的墨凡擡頭看去,發現竟是有些日子沒見的劉熙瑤。
女孩好像已經從當初的悲痛中走了出來,看到墨凡還能友好地翹起嘴角,打招呼,只不過她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那一縷縷嫵媚之意,卻是顯得頗有些刻意與青澀。
唯有刻意,才能顯得更加誘惑。
她輕輕地抿着嘴脣,小跑到墨凡身邊,踮起腳尖,將微微發育的身材送到了男孩懷中,小胸脯不由分說地貼在了後者手臂上,柔柔地蹭了兩下,在感受到那抹擠壓出的柔美弧度之後,大眼睛望向墨凡,湊到耳邊,小聲道:“剛纔的你真是有一點點帥呢。”
說完女孩身體輕擺,宛如點水的蜻蜓般與男孩一觸即離。
“別取笑我了,什麼時候你不想用這個樣子把我給殺了之後,再來表揚我吧。”
墨凡苦笑了兩聲,卻不知爲何並未遠離這個日夜都想把他殺死的女孩,反而跟着女孩一同,坐到了她原先佔着的位置旁邊。
也許是因爲此時才發現孤獨的滋味並不好受吧。
身下,作爲代步魔獸的巨翼蜥雖然只是一境實力,但是頗通人性,而且素來性情溫和,背部的一大片肌膚還能自主調節軟硬,坐上去竟頗爲的舒坦。
“對了,認識了這麼多天,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星級呢?”
墨凡低下頭,一邊擺完着手指,一邊斜瞥了眼身邊的俏佳人,彷彿不經意地輕聲問道。
“這纔想起來關心我啊。”劉熙瑤拉過墨凡的手,柔聲說道,“你先閉上眼。”
在看到男孩聽話地閉上眼之後,她把拉過來的小手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在上面輕輕畫了一個‘五’字。
“好癢啊!”
感受着手心上輕輕劃過的按壓之力,和手背上傳來的軟滑觸感,墨凡心頭一蕩,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小臉微紅,一臉正氣地道:“五星級嗎?唔,一星斗者的實力啊,很厲害嘛!”
聽着墨凡裝模作樣的回答,劉熙瑤‘咯吱吱’的笑了起來,嬌軀輕顫,笑着問道:“你不怕我剛纔趁機把你眼珠挖出來啊,還敢閉眼?”
她的笑容雖然很暖,說出來的話卻極爲冰冷,不知道的人只怕都會以爲這是這一對兒有些特殊的情侶之間的特有說話方式。
“唉,古人說得好啊,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
有了女孩的陪伴,男孩的心情好了許多,笑着開起了玩笑。
“哈哈,傻瓜。”
“你才傻。”
“我說你傻就是你傻,不許反駁我!”
“好好好。”墨凡認真點頭。
就在這時,兩人乘坐的代步魔獸上,乘客也漸漸坐滿,隨着立在巨翼蜥脖子處的帶隊老師一聲輕喝,龐大的巨獸身材發出了陣陣晃動,兩隻大翅膀輕一撲閃,便振翼翱翔起來,在天空中調整位置之後,向着東方筆直地飛了過去。
“哇,飛起來了,我們飛起來啦!”
有第一次飛上高天的孩子發出了歡呼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