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五章 打胎】
然後拖着疲憊的身子去敲小小家的門,她還沒有睡醒,頭髮有些亂,很不開心的擡頭望着我。
小小的臉我看了無數次,下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是會像初戀一般心動,我沉默着看着她的臉,那麼貪婪,又多不甘願。
她當着我的面洗臉刷牙梳頭,就好像我們已經是平常小夫妻一樣,而今天早晨也不過是日常的每一天。
她悶悶的問我:你來幹什麼?
我說:打胎
我看到她的肩膀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我補充到:你不要害怕,我會陪着你的。
說完我又後悔了,她所要經歷的痛苦,我又能感受到幾分?
我執意想要步行,她伸出去的手被我攔住:別坐出租車了,我們走着去,也不遠。
她問我:爲什麼,可是我很累啊。
她老實的跟在我身後,腳步輕輕的,良久,我聽到她發出細微的聲響:爲什麼你非要那麼故意呢?
我的胸口一瞬間被堵住,爲什麼我要那麼故意的傷害她呢?因爲父母離婚而產生的不安全感讓我反覆想要確定自己在她心裡的位置,又那麼想要放開她去過好的生活,當那些本該永遠不會出現的話從我嘴裡說出的那一刻,我竟肆無忌憚。
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此刻,她在我的身後,就像從前一樣,我只想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再拉長一些,因爲以後都不會再有。
我抽着煙想要用煙霧繚繞遮掩我犯紅的眼眶,她突然開口說話。
我轉頭望向她的時候,她正笑着,說着對我的叮囑,就好像真的對她無關痛癢一樣。
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索性慢下來認真低頭聽着。
她進去的時候我突然害怕了,如果我就這樣失去她怎麼辦。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當醫生問誰是小小家屬的時候,我渾身癱軟,從未有過的害怕涌上心頭,我跌跌撞撞的衝進去,喊着小小的名字。
小小臉色蒼白,就躺在那裡笑,對我說:你瞧,我沒死呢。
我的臉色鐵青,那一刻絲毫不想掩飾自己的擔心,小心翼翼的將她摟在懷裡。
然後我聽到小小的嘆息,她說王杳,我恨你。
我沒有說話,我活該被恨。
回家的時候,我堅持揹着她,她還是很輕,後背有溼溼的熱熱的感覺,我知道她在哭。
那時候的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我所有的東西已經打包好,只等幫小小解決完上學的事我就離開。
我向她做了告別以後再也沒見過她,我不知道她恢復的好不好。
接下來的幾天我在想辦法讓小小回去上課。
我向她的媽媽承諾過我會讓小小返校,也同樣說過,野蠻人有野蠻人的辦法。
我打探到她的校長有一個小孫女現在上幼兒園,而我的辦法就是綁架那個小女孩,用來當做威脅校長的籌碼,以此與小小返校做交換。
但是這個方法被我否定了。
因爲當我看到那個校長打開車門去迎接他的小孫女的時候,我愣住了,我可以確定,我見過小小的校長,不過比現在更年輕。
在我的回憶下我想起來了,那個人在我們家出現過,而且他就是爸爸口中那個和爸爸勾肩搭揹走過大學的兄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現在爸爸的家裡依舊有他們的合照。
我記得小時候,他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我考上他的學校,會替我爸好好照顧我。
我思考了一夜,決定去見爸爸,讓他出面,和小小的校長說情,這樣的勝算彷彿更大一點,而且沒有風險。
我趁着夜色朦朧回了家,站在家門口,我遲遲沒有按下門鈴,多久了,多久沒回到這個所謂的家了,我認識小小有多久,我就有多久沒有回來過。
將近六年,很多時候,看着萬家燈火,其樂融融,我一個人孤獨坐在出租房的院子裡,想着一輩子也不會回來。
沒想到如今站在門口,竟是爲了小小。
開門的是我後媽夏染,她穿着睡衣跑過來開門,看到我的一瞬間,竟然沒有將我認出來,只是客氣又禮貌的說到: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呆呆的看着她,這些年過去,她依然保持着當年的姿色,她的笑容很難不會有男人因此心動,可是爲什麼我只有恨呢,爲什麼我對她只有恨呢!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我說:後媽,這麼久沒見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看呢。
夏染聽到我的話,下意識用身子堵住門,驚異的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你,你是王杳?
我無視她的動作,將門打開,我說:對啊,我回來了,不過不是找你的,我爸呢?
她無所謂我話語裡的輕佻,轉身爲我取了一雙拖鞋:你爸不在,要不你先坐坐?
我說好,當我坐在沙發上,我突然有些拘謹,這是我的家啊,這個家本來應該只有爸爸媽媽和我,可是現在所有的地方都有這個女人的香水味道,所有的裝潢都與原先的不一樣,媽媽和我存在的痕跡徹底消失。
夏染的孩子聽到動靜,從房間裡走出來,看着我,轉頭問夏染:媽媽,他是誰啊?
夏染摸摸他的頭:兒子,這是你哥哥
那個孩子皺着眉頭看我:哥哥?我沒有哥哥啊
夏染張了張嘴沒有解釋,我輕笑了一聲,確實,我當初離開家的時候,他還是個嬰兒而已。
當我爸回來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我,而是伸手擁抱了夏染,吻了吻她的臉頰,我看着這一幕,並不覺得好笑,直到他進了客廳才發現我。
他說:杳杳,你怎麼來了?吃飯了沒?沒吃的話我讓你媽給你做點,正好我也有些餓了,我們一起吃。
我站起身,笑笑:不用了爸,我這次來是有事求你幫忙。
我看到夏染一瞬間警惕起來的眼神,我想爸爸應該也是看到了吧,他鬆了鬆領帶說,:杳杳,我們去書房談,你弟弟在這,不方便。
我說好,起身跟着他走。
我將小小的事說了一遍,我說,我知道那個校長你認識,所以我來是希望爸爸能幫幫小小,她不能不上學。
爸爸坐在椅子上,背對着我,我看到他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緩緩的說:杳杳,也就是說,你將那個女孩。。恩。。就是發生了關係。。然後,你跑來希望我幫幫她?
我說:是。爸,你能不能幫幫她,我知道你和那個校長是好朋友
他說:我不能幫你,如果那個女生是你所說的那樣好,又怎麼會輕賤到和別人上牀?再說,她那麼小就。。你怎麼能確定那個孩子是你的,說不定她在騙你。
我的拳頭不自覺握緊,然後冷冷笑到:你以爲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嗎?對着我媽當着溫柔體貼的好丈夫,揹着她在外面亂搞,你和那個女人在牀上時,想沒想過我媽媽,你他媽的要不要臉,你有資格在這裡說別人嗎?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
他終於轉過身來看着我,有些無奈:我說了,杳杳,大人的事你不懂,我和你媽,是真的沒有感情了,她走的時候我也沒有虧待她,她也沒有責怪我,那些事真的早就過去了,你沒必要現在還記着。還有,那個女孩子,我是不會幫忙的,她有膽子懷孕,就自然會有勇氣承擔這後果。
他頓了頓又嘆口氣:六年了吧?沒想到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是爲了一個女生,杳杳,你不知道爸爸這些年多想補償你,多想你可以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