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
······
四月一日愚人節,在經歷了一天的“你的鞋帶開了”“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喂,王小小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這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我迷迷糊糊準備睡覺,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接通後是長久的沉默,我說你不說話的話我就要掛了,明天還有課。
他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低沉又疲憊“小小,你在哪兒呢”
那種感覺有點像喝醉酒記憶斷片的人,在我重新找回意識時,我發現我渾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顫抖,他又在說:小小,你在聽嗎”
我感覺舌頭都伸不直了,我說:我在聽。
他說: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在家”
“你爸媽睡着了麼”
“睡了”
“半個小時後我去找你”
“恩”
“別忘了給我開門,我要進去”
“恩”
“我有話對你說,千萬別睡着了,等會我給你打電話”
“恩,我等你”
他還沒來的那段時間我一直活在激動和焦躁不安中,我跑去洗澡刷牙,梳了三次頭髮,換了n件衣服,我整理我的房間,然後發呆想他要來找我了,他想說的是什麼事呢?
我想用最完美的樣子迎接重逢。
終於手機震動,他短信我“我到了開門吧”
我小心翼翼打開一點點,他側着身子進來,我又快速的關上,帶着他去了我的臥室。
他很好奇,一會兒對我說“你的衣服好多”一會兒又翻翻我的書本”你的成績還是像以前一樣那麼好。
一會兒又說“你身上好香”,我反而像個客人,拘束的站在那裡看着他走來走去,就像很久沒有吃肉的食肉動物一樣,貪婪的看着他,他又高了,又瘦了,好像黑了一點,頭髮也長長了。
然後我問他,你爲什麼來找我啊?
他站在對面,突然不說話了,我感覺他好像有點臉紅了,然後他伸手將燈關上了,突然一片漆黑,我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他走動的聲音,我問他:你在哪?
話音剛落,一雙大手就從背後將我攔腰抱住:小小,我想你了。
我感覺自己的眼淚閥門被打開了,淚嘩啦啦的流下來,我掙扎着擺脫他的懷抱,反身抱住他,渾身顫抖,那時候只有一個成語飛快的從我腦海裡一遍一遍的閃過。
失而復得,失而復得,失而復得,失而復得。
他摸着我的頭說別哭了別哭了,我說,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嗎,你可以在電話裡說啊。
他說 可是我想見你。
等我平復了情緒,我們並排躺在牀上,他對我說這半年來的事,他說今天他被房東趕出來了,因爲沒有錢了,我說我有錢,我可以給你。
我們誰都沒有提半年前分手的事,一切就好像我們一直在一起一樣,我也沒有提我抑鬱的事,我覺得好歹過去了,現在是新的開始了。
我們小聲聊了很久,因爲害怕被爸媽聽見,然後他對我說,好了,睡覺吧。
我一下子就怔住了,我們怎麼睡啊,只有一個牀,要不我去睡沙發好了。
他翻了個身,壓在我身上,在我耳邊吹氣:一起睡啊,我抱着你
我就拼命掙扎,我說:不行,不行,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怎麼可以睡一塊,你快起來。
他威脅我:你要是再亂動的話,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那時候或多或少懂一點他說的是什麼,我立刻就僵住了。
他又笑,好了,快點睡吧,我就抱抱你。
我穿着毛衣就往被窩裡鑽,他一把把我抓住:你睡覺不脫衣服啊?
他滿臉壞笑的看着我。
【啊,本寶寶寫不下去了,以後要捂着臉和你們說話了(✿//‿//),腫麼辦······】
我欲哭無淚:你在,我怎麼可能脫衣服睡覺?他很認真的發誓,你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穿着衣服睡覺很不舒服,你就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那一晚我不想仔細形容的,可能是我覺得難以說出口,所以不知道怎麼落筆,雖然我接下來要寫給你的事幾乎全都難以啓齒,總之,那一天,我真的聽了他的話,脫的只剩一件內衣,他也一樣。
他伸手攬住我的時候,我緊張的瑟瑟發抖,他輕拍着我的背說:不要怕,睡覺吧。恩,他也真的沒有碰我。
前些天我看了一個帖子,內容大概如此:一個男人擁抱着一個女人,兩人都赤身裸體,卻什麼都沒有發生,你怎麼看?
我細細看了網友的留言,大多數開玩笑寫到“那男的是同性戀”或者說“那男的太虛”,驚悚點的說“因爲他們都死了”
我看見一個男生的回覆,他沒有開玩笑,很認真地說:大概是因爲那男的很愛這個女的吧,如果我將來有了女朋友,她不同意那個,我也不會強求,因爲能抱着喜歡的人睡覺已經很幸福了。我默默同意了。
那個帖子是我發的,我直到現在還在想方設法尋找他愛我的證據,到底是死心不改。
早晨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我枕着他的胳膊,他另一隻手搭在我的腰上,擡頭看他的睡臉,睫毛很長,面目自然,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我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他。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的臉湊過去,偷偷地親了親他的鼻尖,當我慶幸《女幹》計得逞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睜開眼睛看着我。
我立刻閉上眼睛裝睡,他將胳膊從我脖子下面抽出來,起身壓在了我的身上,很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不得已睜開眼睛,看見他皺着眉頭很不滿意地問我:王小小,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色呢?我着急解釋,我說:沒有,我只是,,恩,,情不自禁。
他又笑了:還有,哪有人耍流氓親鼻子的,你還真是口味特殊,應該親嘴巴,而且,這種事要男生主動才行。
說罷,吻也落了下來。
那天我很高興,即使沒有睡好,也沒有上課打瞌睡,在英語課的中午,別人都昏昏欲睡生不如死地拼命掙扎,我也依舊面帶微笑坐的筆直飛快的記筆記。
同桌睜着惺忪的睡眼小聲問我:“王小小,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我說沒有啊,我每天都很開心哪~~
他說:不對,你今天特別開心。
我笑的更燦爛了,:對啊對啊,我今天特別特別特別開心。
我的初吻給了我真心喜歡的一個人,我怎麼會不開心,即使在他從我家走後,我放在牀頭櫃裡的下一個月的伙食費不翼而飛,在我心裡我也覺得無所謂。
我覺得我可以少吃一點甚至不吃,我可以少買一件衣服,甚至不買,我付出了這麼一點點,換得他陪我一夜,值了。
那時候的我不知道將來的我會付出更多,不僅僅是我的初吻與金錢,還有我的初夜,我的兩個沒有出生就離開我的孩子,我的名譽。
還差點付出了我父親的性命以及我的美好前程。
總有人分手會說,我再也無法像喜歡他一樣喜歡別人了,可是過不了多久或者過了很久就會另尋新歡,愛的熱烈又奔放。
而我纔是那個真的不會再愛什麼人了,因爲我怎麼可能再爲一個人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他就這樣偷偷摸摸在我家睡了一個多星期,我習慣了每天晚上洗澡,將自己的錢放在牀頭櫃裡,這樣他就不會費心尋找了。
他是我的後遺症,即使是現在沉睡的深夜,只要手機震動,我立刻清醒,我的記憶常常回到十四歲的時候,我常常恍惚以爲我還是那個安靜等待他來找我的女孩,可惜一切都過去了,他也沒有再聯繫我。
五月假期他邀請我去他的出租屋玩,我對家裡人說出去和朋友旅遊,住了一個星期。
那是我的第一次,那天他洗好澡後光着身子出來,我正在看電視樂的前仰後合,回頭看他的時候,我尖叫着捂住眼睛,迅速跑到牀邊蹲下來。
他走過來將我一把撈起來,擁住我,輕輕的說: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