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條路線、還是那趟班車,只是時間從早上移到了晚飯後。
順通伐木場,就位於清濟市的西邊,落賓山再過去一個站就到了,林地屬於一家歷史悠久的造紙廠,伐木、刨木的工作被承包出去,造紙廠只負責每週派一輛車來把木頭拉走。
地處偏僻,再加各種文件、手續齊全,除了消防部門的定期檢查外,根本不會有人到伐木場來,那些工人們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
清濟市周邊一共有兩個伐木場,另一家規模很大、工人較多,要把一個孩子關在地下室裡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過冒險,選擇順通伐木場一是因爲這裡從上到下都是一家子人,有什麼秘密都不容易泄露出去;二是因爲小雨見到了白色的樹幹,那應該就是去了皮的原木,樹皮不是不能造紙,只是多了幾道工序,遠不如刨去樹皮來得方便。
班車到站,張順下了車,看了看周圍沒人就鑽進了公路旁的樹林裡。他準備潛入,先找到小雨再說,異能強大並不代表本身的實力強大,不過是個五歲的小女孩而已,打草驚蛇很可能會導致小雨受到傷害。
伐木場的就建在林地中央,一共有六間屋子,周圍林地被隔成了幾塊區域,有幼苗區、小樹區和成木區,區域規劃雖好,但刨去了皮的原木堆放卻顯得極爲雜亂,可以看出來運營伐木場的人和建立伐木場的人不是一批,目前的運營商行事沒什麼條理。
亂放的原木堆是極好的隱藏點,原木值錢但搬運困難,這裡沒有守衛或巡邏,但不時的會有人從一間屋子走進另一間,這些人比巡邏還要危險,他們沒有固定的行走路線,不躲藏的話很容易被發現。
根據小雨的說法,她一跑出來就在室外了,說明地下室沒有建在屋子裡面,可張順在伐木場裡轉了幾圈卻始終都找不到通往地下室的蓋板門,難道是找錯地方了?
極爲小心的爬上最高一間屋子的房頂,站在屋頂的角落舉目眺望,天色越來越暗,張順的心越來越焦急,晚飯後到天黑前是唯一可行的潛入時間段,白天這裡有人幹活,夜裡太黑無法尋找。
雙眼在林中的樹間搜索着,他沒有意識到天色微微變亮了一些,越來越厚的雲層反射着遠方的光,彷彿是白天的最後一聲喘息,突然,白光乍現,緊接着雷聲響起,把張順嚇了一跳。
雨很快就下下來了,秋雨綿密,不像夏天的雨那樣狂暴,但仍是將滿林的枯葉打得嘩嘩直響,張順意識到自己站在屋頂上不太安全,他可不想當一根人體避雷針。
剛想跳下去,屋門忽然開了,一個穿着墨綠色雨衣的人打着手電,罵罵咧咧的走出門來,張順連忙趴下,擡頭看了看天,心想自己是來救人的,救完了立即就回客棧,可不是要違反合約。
仍從屋頂的角落爬下去,他緊緊跟在這人的身後,雨衣的兜帽擋住了這傢伙的視線,雨打枯葉的聲音掩蓋了腳步聲,張順跟得很近,聽清了他在罵的話:“倒黴催的,中秋都過了還下雨,又得去蓋布,淋一淋雨身體纔會好,逃跑的事都還沒跟她算帳。”
一聽這話,張順大大的鬆了口氣,地方沒找錯,只是地下室沒找到而已,找小雨遇到了下雨,還引出了個領路人,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意了吧?真希望這種好運能夠持續下去。
一路走一路罵,穿着雨衣的人來到了一堆原木前,從原木上抽下來一塊油布,用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地面,辨認好了方向,這才走到了一塊空地上。
地上滿是樹葉,要是不知道位置的話就算走到面前也發現不了,張順像影子一樣貼身跟在這人後面,看着他將油布打開,鋪在了地面上。
“請問,這裡就是地下室的入口嗎?”張順很有禮貌的問了一聲,把這人嚇得跳了起來,並在他叫出聲來之前掐住了他的脖子。
手電筒掉在地上,這人拼命掙扎,拍打着張順的手臂,在他掙扎得厲害時張順的手就握得緊一些,不掙扎的時候便鬆開一些,如此反覆幾次,這人終於垂下了雙手,不敢亂動。
將油布踢開,張順用前腳掌踏着地面探查,他怕直接走上去後會把蓋板門給壓壞了,直接掉進地下室裡,說不定會讓小雨受傷。
找到蓋板門後,把上面的樹葉掃開,直接一把將鏽跡斑斑的明鎖扯壞,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小雨,我來了,在嗎?”
地下室的入口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過了大約五秒鐘之後,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衝出來,緊緊抱住了張順的腿。
“大哥哥……”小雨輕輕叫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她抱得很用力,張順一隻手仍掐着那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摸了摸小雨溼漉漉的頭,笑着說道:“好了,腿都快被你勒斷了,先下去吧,咱們別急着走,我有些話要問問這個人。”
“嗯!”小雨用力的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走下曾經讓她害怕得無法入眠的地下室,張順來了,她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害怕什麼。
撿起手電筒走進地下室把門關上,張順拉着這人在樓梯上坐下來,用手電照着他的眼睛說道:“我現在要放開手了,如果你敢亂來亂叫的話,我可以在一秒之類殺死你,就像剛纔扯壞那把鎖一樣,把你的腦袋扯下來。”說完慢慢鬆開了手。
這傢伙果然乖乖的坐在樓梯上不敢動,手電筒的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卻不敢伸手去擋住光線。
“你叫什麼?”張順沉聲問道。
“俺叫王大志,別……別殺我。”
“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我自然不會殺你,先說說你們把小雨關在這裡的原因。”
“她是大哥買來的給兒子當童養媳的。”王大志顫抖着說道。
張順一楞:“就這個原因?”
王大志連忙點頭:“就是這個原因,沒別的。”
張順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問:“她的父母呢?”
“聽說是死了,大哥還爲這多付了一千塊錢,因爲不會有人來尋她。”
“那你們是找誰買來的人?”
王大志搖頭道:“俺不知,是大哥找人問了買的,聽說是清……清洪……”
“清洪幫?”張順睜大了眼睛。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清洪幫搶劫的時候殺死了她爹媽,又把她賣了。”王大志連忙說道。
張順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小雨:“這下難辦了,清洪幫已經被我滅了,就算沒死的估計也早跑了,上哪去問詳細情況呢?”
小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張順笑了笑:“我只是在自言自語,不用回答的,你這麼小,這些事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想了一會,他又向王大志問道:“那你或者你大哥知不知道她父母叫什麼名字?以前住哪裡?做什麼工作的?”
王大志拼命搖頭:“買個沒親人的就是怕人來尋,我們也沒有多打聽。”
“平時小雨的飯菜都是你來送的?”
“是,我先顧幾年,等她再大幾歲就搬去大哥屋裡住。”
張順搖了搖頭:“你們倒是經驗豐富,家裡的女人都是買來的?”
王大志十分配合:“只有兩個,其他都是自己找的,小明……就是大哥的兒子是殘疾,以後肯定找不到對象,只好買。”
張順點了點頭,向小雨問道:“小雨,一會我可能會殺人,你害不害怕?”
小雨還沒說話,外面突然響起了聲音:“大志這小兔崽子又跑到哪裡去了?蓋個油布這麼半天不回來。”
王大志聽到張順要殺人已經被嚇破了膽,聽到有人來了立即就大叫起來,不過才叫出了一個“哥”字,就被張順一掌切在脖子上打暈了,不過那一聲大喊還是引起了來人的注意,張順擡手拉住了蓋板門的把手,向小雨繼續問道:“怕嗎?”
小雨搖了搖頭:“不怕,可是……不殺行不行?”
張順滿意的笑了笑:“當然行,我還真怕你說出個殺字來,作爲異能者,你必須懂殺,但作爲小孩子,你不應該講殺,等以後長大了再考慮殺人的事吧,這些人把你關在這裡這麼久,可以不殺,但懲罰是一定要有的,王大志每天給你送飯、你逃跑他也沒有動粗,咱們就饒了他,讓他也呆在這裡嚐嚐泡水的滋味。”
聽到張順說不殺人了,小雨高興的點了點頭:“那咱們怎麼出去?”
外面的人拉不開蓋板門,乒乒乓乓的敲打起來。
張順嘿嘿一笑:“我們衝出去,嚇死他們,你抱緊我。”說着將小雨抱起來,同時放開了門把手。
外面的人不知道這個情況,仍在用力砸門,張順掏出拳套用力一扔,拳套重重擊在門上,不僅把門砸出了個窟窿,還直接把門給砸得翻了過去。
抱着小雨衝出地下室,迎面就是一把斧子砍來,閃開之後,張順用力一腳踢在了這人的膝蓋上——不想讓場面太血腥,對關節下手是最合適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