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火災,當時我睡着了,是被保姆叫的。後來打了火警電話,一直沒人來,我們就跳窗逃生了。幸好我們及時跳窗了,那消防員過了一個多小時纔過來,要是等他們,怕是早就被燒死了。”
我忍不住又抱怨了幾句,覺得這件事情似乎有些奇怪,突然就着火了,消防員又不來,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像是要置我於死地。
“抱歉,沒能在你身邊陪着你。”他身子傾過來,溫柔的親我的額頭。
我說:“不是你的錯,這場意外來的太突然了,誰都沒想到。而且,那消防員跟我說,他是在一點鐘的時候才接到通知的。可是我十一點多鐘就打過電話了,還打過好幾次,之後也有鄰居打過,他們怎麼會那麼晚才知道?我覺得有可能是有人蓄意爲之。”
穆沉言皺起了眉頭,神色凝重,沉聲道:“你確定嗎?”
“我確定。”我肯定的點頭,“而且,我都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就着火,還是在我睡着的時候。”
穆沉言疑惑起來,“會不會是張姐?”
我也想過會是她放的火,可如果是她,爲什麼又要把我喊醒?還爲了君君弄折了胳膊。我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明天下午動手術,等動完了手術,我去問問她。”
我靠打了個哈欠,困得感覺下一秒就要睡着,想了想又問:“奚維雯呢?怎麼沒跟你一塊兒?”
“她先回家了。”穆沉言輕聲答,“奚紀安被穆信榮折磨的不輕,還不肯鬆口,談了一晚上也沒什麼結果。不過他說了會留着奚紀安一條命,暫時也不用太擔心。”
“嗯……”我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眼皮閉上就再睜不開。
他摸了摸我的頭,“睡吧,我去醫院把暖暖和君君接過來。”
穆沉言名下有很多套房子,有些房子我都沒去過。他帶我住進了一個高檔小區,樓層較高,視野也很好。
我一覺睡到中午才醒,夜裡什麼時候把暖暖和君君接回來的,我也不知道。君君去幼兒園了,讓我覺得驚訝的是,今天暖暖居然沒有哭鬧,讓我睡了個好覺。
下午張姐要做手術,我吃過午飯之後和穆沉言一起,帶着暖暖去了醫院。
張姐的骨折不嚴重,只是做了個小手術,打了石膏,不過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這個算她是工傷,所以醫藥費什麼的都是我們承擔,她休養的這段時間也不會扣工資。
對於我和穆沉言的處理,她是很滿意的,一口一個感激。
“張姐,我問你件事,你是怎麼發現着火的?”我抱着暖暖坐在病房的椅子上,身旁是穆沉言。
她臉上的笑意突然凝結了,過了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的說:“昨晚我不是在放假你睡覺麼,然後就……就睡的不是很熟,聽見什麼聲音,就開門去看了,看見廚房裡着火了,就立馬上樓喊你了。”
她這神情,這說話的語氣,我就感覺她是在撒謊,顯然穆沉言的感覺跟我是一樣的,他說:“廚房離樓梯口有一段距離,你上樓去喊溫酒,一兩分鐘的功夫,怎麼會就燒到樓梯口了?”
“這……”張姐低下了頭,“或許是一樓易燃的東西太多了吧。”
說實話,我跟穆沉言住的那套別墅面積很大,就算是一樓東西比較多,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燒到了樓梯口。
之前的保姆離職了,張姐剛來兩個月不到,做事都勤勤懇懇的,脾氣也好,我真不想懷疑,可事實擺在眼前。
“張姐,你有什麼就說了吧,別到時候驚動了警察。”
張姐大驚失色,“你們要報警?”
我點頭,“房子燒了,那麼大的損失,當然要報警調查一下起火原因了,萬一是有人蓄意縱火呢。”
“不不不。”張姐連連擺手。
“爲什麼不?”我咄咄逼問,“張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沉默了,低着頭一直不說話。一旁的穆沉言冷聲道:“張姐,你實話說了吧。就算不驚動警察,我也有千百種方法不讓你好過。”
“先生!”她緊張了起來,“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的?”穆沉言逼問。
張姐欲言又止,他又說:“你現在不想說,等到警局說也可以。”
“不,不要!”張姐急了,“我說我說,我都說。”
“好,那你先說說,這火是不是你放的。”穆沉言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她,張姐輕輕點頭,“是我放的。但這不是我的本意!先生、太太,你知道最近我家裡出事了,我兒子車禍現在躺在醫院裡,肇事者跑了,我要承擔鉅額的醫藥費,所以我一時糊塗,拿了別人的錢,才做了這事。”
“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我追問她,其實自己心裡也有兩個答案,一個是穆信榮一個奚紀安。
張姐猶猶豫豫的說:“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沒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他跟我見面的時候,是戴着口罩的,但是我偷偷拍了一張他的照片。”
“給我看看。”我伸手,她翻出照片,把手機給我,我看了一眼,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側臉,但已經可以確定就是穆信榮。
我把照片給穆沉言看了一眼,他也認出來了。
“那你後來爲什麼要叫醒我?”我又問道,以穆信榮的性子,一定會讓她給我留活口的。
張姐說:“後來我看那火越燒越大,我就後悔了,想到先生太太平日裡對我也不錯,所以就上去叫醒你了。幸好現在沒事,不然我要後悔一輩子。”
“要是有事,你這一輩子都在牢裡度過了吧。”我冷聲說。
她打了個激靈,連連點頭,“太太說的是,是我一時糊塗了,是我對不起你們,真的對不起。”
穆沉言冷哼了一聲,“道歉就不必了,回頭跟你結一下工資,以後就不必來了。”
“啊?”張姐震驚,“先生,我……我兒子還躺在醫院裡,我不能沒有工作啊。”
“我是不會把一個對我的妻子和孩子產生殺心的人留在家裡的。”穆沉言的態度堅決,“今天的事情,以後你閉口不提,守口如瓶,我也不會爲難你。開除你,是最好的結果,不要糾纏。”
張姐欲哭無淚。
雖然她被開除了,但穆沉言還是會承擔她的醫藥費的。
離開醫院之後,我和暖暖回家。穆沉言說剛剛和張姐的談話,都已經用手機錄下來了,晚上去見穆信榮,現在去公司處理下事情。
他又要去見穆信榮,我仍然放心不下,想要跟他一起去。可現在家裡沒有保姆,還有兩個孩子,我總不能把她們兩個扔在家裡不管。
我思來想去最後打了電話給麗姐,把家裡的事情跟她說了。她聽了後很震驚,問道:“那你沒事吧?孩子都沒事吧?怎麼這樣?這保姆也太歹毒了。”
“我們都沒事,麗姐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半個忙。”
我知道她晚上酒吧要營業,估計沒什麼空,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她卻道:“說有空也有,說沒空也沒,手底下養了不少人,當個甩手掌櫃也成,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我晚上可能要跟穆沉言出門,你能過來幫我看着兩個孩子嗎?”
她那頭猶豫了一會兒,說:“可以,好吧,我晚上七點鐘過來。”
麗姐能答應,我一陣欣喜。讓麗姐幫我看着兩個孩子,比保姆還讓我放心些。晚上吃過晚飯之後,麗姐準時到了。
我跟穆沉言一起出門,他是不想讓我跟他一起去的,可我不願意他一人涉險,說什麼都要跟着。
穆沉言開車過去,去的路上給奚維雯打了電話,告知了一聲。
穆信榮現在住在郊區的一棟毛坯別墅,沒再住穆家大宅,比以前的生活差了很多,也難怪他現在變的很暴戾。
到的時候他還在吃晚飯,一個人一碗酒兩道菜,他見我們過來,說:“你們沒事總往我這裡跑幹什麼?什麼時候把君君帶過來給我看看,好些日子沒見到了,怪想她的。”
“君君現在過的挺好的,你要真是爲了她好,就別打擾她了,給她一個健康的成長壞境。”我冷漠的看着他,還是不願意他見到君君的,怕她對君君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穆信榮嘆了口氣,擱下了筷子,“那你們來做什麼?爲了奚紀安?穆沉言,雖然他是你親爹,但他當年拋棄了你和你媽,不至於爲了他這麼操心吧?我呢,已經答應你,不會要他的命,只想要他的兩根手指頭。
“你知道我的性子,他拿了我一根手指頭,當然要讓他雙倍還回來。但是呢,我想親眼看着你砍下他的手指給我。”
他說話時語氣陰森森的,我注意到穆信榮的那隻手,紗布已經拆了,露出嶄新的傷口,觸目驚心。
一直沒說話的穆沉言坐在他餐桌對面,說:“我是爲了奚紀安而來。你說你只想要他的兩根手指頭,我是不信的。他是該死,但不該死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