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結束之後，齊榮琨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打起呼嚕來了。我沒辦法，用他手機給方芷桐打了個電話，讓她想辦法把齊榮琨接回去。
穆沉言也喝了些酒，臉色有些紅，坐在包間裡休息，一邊等方芷桐過來接人。
也許是心理作用，方芷桐來了之後，我多看了她幾眼，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不好意思啊，阿琨喝醉了還麻煩你們照顧。”她笑了一下，拍了拍齊榮琨的肩膀，想把他叫醒，但他喝的太醉了，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你認識奚維雯嗎？”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她愣了一下，驚訝的看着我，然後點頭，“是啊，她好像是穆先生的妹妹吧。”
“嗯，你們怎麼認識的？”
“說起來，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不過最近沒怎麼來往。”
她說最近沒怎麼來往，我就不信了，明明不久前才從奚維雯那邊拿到照片的，這麼說呀一定是有事要瞞着。
我又說：“是嗎？可是我聽奚維雯說，她最近好像見過你。”
“啊？”她驚訝的張大嘴巴，“她怎麼會跟你說我，不可能吧。”
我皺了皺沒有，這話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奚維雯不會跟我提起她嗎？如果她們認識，是普通朋友，爲什麼不會提起？
“確實跟我提起過，她說跟你關係不錯呢。”我輕笑着說。
她的神色很詫異，片刻後說道：“我跟她確實是認識的，她爸爸幫過我，我認識她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她雖然裝作很平淡，但這件事情，顯然是不能讓我們知道的，她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動聲色，說：“齊榮琨睡得太死了，叫我老公幫你一起把他擡上車吧。”
我走到穆沉言旁邊，推了推他，“你還好吧？要不給你來點醒酒藥？”
“不用，沒事。”他搖搖頭，站起來走到齊榮琨身邊，和方芷桐一起，把他擡到了車上。
回去路上我開的車，穆沉言坐在副駕閉目養神。
到家之後不久，我接到了方芷桐的電話，她問道：“是不是奚維雯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我跟她的關係，你是在騙我的？”
“你問過奚維雯了？”
我以爲她是去問奚維雯了，但好像不是，她說：“剛剛阿琨醒來上了個衛生間，他跟我說的，我沒有找那個女人。”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不過這不要緊，我說：“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沒想到你的反應很有意思，大有問題在啊。”
她輕嘆了一口氣，說：“我也不瞞你了，我跟奚維雯認識，是她找我的，之前我知道她是奚紀安的女兒，但她看不上我這樣的人，所以沒有過任何聯繫。但前不久，她知道齊榮琨跟你們關係不錯，所以主動找上了我，想要利用我。
“她給我的誘惑非常大，我不知道是拒絕還是答應，所以兩邊猶豫着，在這期間她爲了說動我，所以聯繫的很頻繁。那照片，是我跟她單獨出來見面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的。後來你還記得，我的臉受傷的事情嗎？就是我在把照片給你不久後，她知道了是我泄露的，被她給打了。”
她臉受傷的事，我是記得的，當時還以爲又是被齊榮琨給打的，沒想到會是奚維雯。
而我也終於知道，方芷桐和其他一些風塵女子到底哪些地方不一樣了。她不是那種爲了錢，可以什麼事情都做的人，在關鍵時刻，她總是能夠良心發現。
這次如果不是她，恐怕我和麗姐還在誤會當中吧。
“溫酒，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信不信隨你吧。”
我立即說道：“我信。”
“嗯，謝謝。”她的聲音有些輕，“其實，我也不是個壞人。只是有的時候，糊塗了點。但關鍵的時刻，我還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吧？”
她也不確定的樣子，我答道：“是的，你能控制住自己，所以希望你以後能越來越好。”
“謝謝。”
“哦，對了。上次齊榮琨問我，說愛你是不是愛錯了。我說愛一個人本身是沒有錯的，但爲了愛的人，耽誤了自己，那就是錯的。方芷桐，齊榮琨他很優秀，你別耽誤了他。”
“我知道，我有分寸，我現在已經收斂很多了。”
她的聲音很小，但我聽得清清楚楚，我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掛斷了電話。
*
麗姐知道暖暖受傷之後，一直想要過來看她，但因爲她剛流掉了孩子，也還在休養當中，潘偉不讓她過來。
這天天氣極好，下午的陽光很暖和，麗姐自己開車到了我家。
我看見她的時候驚訝了一下，“麗姐，你怎麼來了？你身體怎麼樣了，外邊冷，你可別受涼了。”
“放心吧，你姐我身體倍兒棒，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女兒嗎？怎麼樣了，讓我瞧瞧。”她匆匆走進來，在玄關處換了鞋，就往客廳裡走。
暖暖正在她自己的房間裡玩，我帶她過去了。
她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正在翻一個插畫本，麗姐走了過去，蹲在她面前。
“麗阿姨。”暖暖立即放下了她的插畫本，對着麗姐笑，“你好久都沒來了哦，好想你。”
麗姐也笑了，“阿姨也想你，給阿姨看看，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媽媽說很快就好了。”暖暖擠出笑意，那小小的堅強的模樣，讓我鼻子又酸了。
麗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暖暖真乖，真堅強。”
陪了暖暖一會兒，她開始打瞌睡了，等她睡着之後，我和麗姐下了樓。
麗姐有些生氣的說：“你也真是的，這麼小的孩子，帶出去玩也不好好看着，幸好只是輕微的骨折，要是嚴重了呢？要是磕到眼睛了呢？以後可得小心點，不然你後悔一輩子。”
“這不是個意外，麗姐。”我低聲道，“之前跟你說，是意外受傷的，但後來有了新的發現，不是意外。”
“啊？”她驚訝，“你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在沙發上坐下來，“是奚維雯乾的，暖暖說的，是小姑姑推了她，我相信暖暖不會撒謊的。”
“奚維雯？怎麼又是她？這個女人也太陰魂不散了吧！這麼小的孩子，她還真下得去手，真的太惡毒了。你趕緊讓你老公跟她斷絕來往，這樣的人還認作妹妹？”
麗姐一聽就很憤怒，我也很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力。
“不僅如此呢，商場裡還有其他孩子，也因此受了傷。她一定是想製造出意外的假象，但沒有想過暖暖已經懂事了，會說出真相了。所以我想，她一定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其他行動，我們可以再等等看，有機會的話，可以抓個現行，讓她無法狡辯。”
“唉，你們也真是沉得住氣，要是我，早就衝過去揍她一頓了。”
麗姐是個急性子，我知道。我無奈的笑笑，“沒辦法，奚維雯這個人，穆沉言容忍她很久了，我不想再給她什麼機會了，想一次性解決了，讓她再也沒法作妖。”
“嗯，那你們好好商量下怎麼解決，千萬別送警局什麼的，那樣太便宜她了！”
“暫時還沒想好，得看穆沉言的意思。”
“說起來，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我輕笑了一下，“唉，不說這個了，說說別的吧。你最近跟潘偉怎麼樣？”
“挺好的，前幾天因爲我丟了孩子，他很難過，沒法照顧到我的情緒，現在也變了很多。男人啊，還是要調教的。”
正跟麗姐聊的高興的時候，門鈴響了。我走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人是齊榮琨，他眼眶哄着，像是剛哭過。
“溫酒，你到底跟方芷桐說了什麼啊？讓她一聲都不吭就走了！就這麼走了！”
他衝着我大吼，把我給嚇壞了。
我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問道：“什麼意思？方芷桐走了麼？”
“是啊！是你讓她走的吧？一定是你！”
我不明白他的話，說道：“方芷桐走了，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並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了。”
“放屁，老子最近乖的跟條狗似的，能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定是你，昨晚她跟我說到你了，你說她跟我在一起，會耽誤了我是吧？所以，她今天就走了，不告而別！溫酒，你把方芷桐還給我！”
他揪住了我的衣服，用兇狠的眼神看我。
麗姐見了之後立即過來拉他，但他是個男人，根本就拉不開，保姆也在旁邊勸說，“先生，你有話好好說，放開我們太太吧。”
“老子今天不會放過她的！”齊榮琨兇狠的眼神掃過她們兩個。
麗姐急了，說：“他媽的，你看不住自己的女人，就來找溫酒麻煩？你那個男人，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滾蛋了不是正好？現在來爲難溫酒，你還是個男人嗎？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趕緊放開她，不然別怪我不客氣，現在就叫人來！”
麗姐拿出了手機，她的人脈非常廣，想要叫人過來，那是很輕易的事情。齊榮琨也認識她，說道：“麗姐，叫你一聲姐，是給你面子。但今天你這是我跟溫酒之間的私事，你還是別摻和了。”
“溫酒也是我朋友，今天這件事情，我肯定是要管的。你要是給我面子，就立刻放開她！”麗姐的態度也很強硬，絲毫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