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鏇南早早的就守在了前殿,鬱念雲在一旁暗自觀察。昨兒夜裡沒有細瞧,現在看來,這鏇南確實值得別人將她和自己一起議論。
年輕有爲,無論遇到什麼都不卑不亢,即便昨天自己丟下那樣“不容樂觀”的言語,鏇南等在那兒也依舊沒有半分猶疑。身姿如竹,只是那臉上的表情未免太過冰冷了一些。
這樣卻是不好。鬱念雲心道。
出於昨天你讓我等了許久,今兒我也讓你等等,以示威信的想法,這會兒鬱念雲左右無事,便也在心裡對鏇南品頭論足起來。
年紀輕輕的就這般老氣橫秋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鬱念雲想到,將來這個人若能爲自己所用,定要好好讓她改改纔是,如此冷冰冰的拒人於千里之外,這生活該多沒趣啊。
左右胡思亂想了一陣,鬱念雲看看日頭,差不多也該進去了。遂轉到門口,輕咳了兩聲以示自己倒了。鏇南立刻回身行禮相迎。
對於昨夜裡發生的事,鬱念雲心裡自然也有計較,只是這倒也不失爲一個招攬鏇南的機會不是?
鬱念雲氣定神閒的坐下,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兩眼不時的打量一下鏇南。這倒不是鬱念雲擺架子,也不是要建立門主的威儀。這樣的交際時最要緊的就是打心理戰,既然是自己有話要問,一言一行都不能疏忽,要確保對方心裡拿捏不住了,才能更多的套出話來。
少頃,鬱念雲才放下茶盞慢悠悠的道,“你且說吧,昨兒晚上的事。”
具體的也不用說明,就看鏇南自己心裡是如何掂量。
鏇南垂首回道,“屬下不敢欺瞞,昨夜那二人,偷竊是確有其事,不過他們倆原是想私逃婆娑門被我給抓個正着。”
“私逃?”鬱念雲倒是一愣。
“不錯。”鏇南接道,“自從紅燈婆婆說血魔可能會針對婆娑門後,門裡的人大多人心惶惶。門主剛剛上任,對於你的手腕那也是你們西門的人才知曉,其他的人頂多就是耳聞,再加上這兩天門主你也沒有什麼明白話示下。於是就有些人坐不住準備離開。”
婆娑門的人會不服鬱念雲明白,私逃也在意料之中,因而鬱念雲也不驚詫,只是——
“這些人想要離開,一個兩個還好說,多了你們自然不好做主,只得出言安慰,再來請我示下。只是沒想到有些人根本安撫不住,也便出現了私逃的現象。是這樣麼?”
“正是如此。”
“那這二人私逃就私逃,怎麼還有偷竊?”
“我也是攔下他們時才發現的。”鏇南迴道,“原本只是準備說他們兩句,沒想到他們自己做賊心虛,包裡的東西沒拿住,一下就敗露了。偷得都是些門裡的擺設,諸如掛畫,花瓶一類的。用他們的話說就是‘好歹在婆娑門幹了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離去拿點小東西混口飯吃。’屬下見事情嚴重,因而也就立刻召集了我的下屬,打算用他們二人來告誡大家後,再過來找門主,沒想到……”
後來的自然大家都知道,耽擱了太久,過來找尋鬱念雲時,鬱念雲已經離去。鏇南不敢怠慢,摸索到廚房這邊的時候,本來已經逐出婆娑門的二人竟然折返過來,估計是想拿點東西再走,卻沒想到又被鬱念雲、鏇南二人逮個正着。
“那你最後是怎麼處置他們的?”比起後文,鬱念雲更想聽聽她的處置方式。
鏇南迴道,“屬下知道門中有這樣情緒的人不少,有一個人的情緒鬧了出來,那自然就會有第二、第三、第四。有句老話說‘堵不如疏’。留不住的人就算你再怎麼殺一儆百也不頂用,倒不如讓他們各自散去,免得影響其他門人。於是屬下就自作主張,召集了大家的同時也明確道,要走的最好現在跟他們一起走,該分發的錢兩也一併算了,婆娑門從此和他兩清。以後才說要走的,恕我過期不候!”
鬱念雲不由拍手笑道,“你這法子倒是正合我意!其實,我也知道我初登門主之位必定有很多人不服,我也想要儘快有所爲,讓大家信服。可是紅燈婆婆的話不由讓人擔心,雖然不能確定血魔究竟衝着誰而來,會不會再來,但既然有這個可能,那就必須儘快徹查清楚,說不定就是生死存亡。所以這些天來我也一直在搜尋血魔的信息,想要從中知道他的行事究竟爲何。只是念雲畢竟下山沒有幾年,對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身邊能幫我的又沒有幾個……”
說到這裡鬱念雲不由顰眉嘆氣,旋即道。“素問你年輕有爲,對江湖事也知之頗多,今兒見你果真不凡。卻不知你可願幫我,也是幫婆娑門度過這一難關。”
聽得此言,鏇南自然立刻答應。
鏇南身爲婆娑門的左護法,手下掌管的全是婆娑門打探消息的好手。婆娑門裡很多江湖上的資料都幾乎是從他那裡得來的。有了鏇南的幫助,要查血魔自然事半功倍。
“根據唯一目睹過血魔殺人的蘇公子描述,目前可以確定的就是血魔是一名女子,年齡不大,身高和我一般,就連體型也差不多。”鬱念雲說到目前的線索,“而且她每次作案時都是在午夜。”
然而關於血魔,鏇南也有些犯難。
“其實在血魔重現江湖後,鏇南就立刻派人查過血魔的消息,但是最後血魔都跟他的突然出現一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根本無跡可尋。”
說到這裡鏇南驀地停了一瞬,半響方看向鬱念雲道,“對於血魔,鏇南心中其實一直有個猜想。只是不知當不當講。”
鬱念雲霎時眼前一亮!
“你且講來!”
“我搜集了以前的很多資料對比發現,血魔應該在現實中還有另外一重身份,而且是江湖中人大多都知道的身份,不然血魔不可能每次作案後都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我也想過,所以我翻閱了《江湖志》,可是查來查去,還是沒有頭緒。”
“我想說的其實……”鏇南又停了一瞬,鬱念雲不由有些奇怪。
鏇南頓了頓方道,“你有沒有聽到江湖上最近有一種說法是,婆娑門是魔教?”
“魔教?”
“不錯,江湖上有種說法就是,血魔就是婆娑門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