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芳這邊有穩婆和鏇南在,鬱念雲因趕忙去瞧那瑩瑩的病情。
瑩瑩被鏇南放在被裡,一張小臉煞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疼的緣故,瑩瑩眉頭緊鎖,牙關咬的死緊。鬱念雲這才發現瑩瑩是醒着的,只是一直沒吭聲而已,不由有些爲瑩瑩心疼。
果然,這麼小的年紀,就知道爲大人着想,知道母親的情況不大好,因而就算是疼成了這樣,也一直忍着不出聲,不想讓他們擔憂。
鬱念雲給瑩瑩敲了敲氣色,又捏了捏她的脈搏,蘇江鄂因忙道,“就你過來瞧了瑩瑩沒多大會兒,瑩瑩就突然面色不對,我們問她,她才說突然有點心疼。”
“心疼?”
“對,就是心臟那兒,不大一會兒瑩瑩就開始說有些喘不上氣,接着就吐了一口血,我就立刻來找你了。”
鬱念雲有些犯難了,“這倒不似那千機絲蠱的症狀了。莫不是她體內還中了什麼毒?”
蘇江鄂一聽這話心裡就有些叫糟,又看鬱念雲半響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一般,心裡更是懸吊吊的。
“所以,你也沒了法子?”蘇江鄂有些小心翼翼的道。
“沒法子,是毒,不是蠱,我只會解蠱,不會解毒。”見鬱念雲搖頭嘆氣,蘇江鄂的心霎時沉到了谷底,隔壁屋傅秋芳還在聲嘶力竭的叫着,這邊瑩瑩的情況也得不到穩定,蘇江鄂一時間魂思悠悠,六神無主。
鬱念雲忙道,“你也別急,雖然我不會解毒,但我手裡還有些能壓制奇毒的良藥,應該能幫到瑩瑩。”這種救命良藥,對於江湖人來說,自然是要常常隨身攜帶,說話間,鬱念雲果然掏出一個藥瓶來,從裡倒出一顆黃豆大小的藥丸給瑩瑩服下。
服下後,瑩瑩緊鎖的眉頭竟然真的一點點舒展開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這毒應該是和之前那千機絲蠱一併下的,就等拔除了千機絲蠱,就好刺激這毒發作。”鬱念雲道,“我這藥畢竟只能算是壓制,不能根除,少不得還是要請兩個醫術高明的郎中過來,好好的爲瑩瑩治治。”
說到郎中,蘇江鄂就忍不住嘆氣,“醫術高明的郎中哪有那麼容易找。”
蘇江鄂道,“我們一路走來,找的郎中不少,可基本上都是些有名無實的,見着瑩瑩的症狀,根本沒幾個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而且方纔我去叫你的時候就讓小二幫忙叫了郎中,可是你看,現在都沒有看到人,只能說郎中已經來過了,他們也沒法子吧。”
鬱念雲因道,“江湖上那麼多德高望重的醫術大家,怎麼會找不到?就如衡山派的莫林,丹陽山的藥王朱立,承德青乾山莊的李安維李大莊主,再不濟,就是唐門也可以去試一試,總有人會有法子。”
“可是……”蘇江鄂沉吟不語。
“還有什麼可是?”鬱念雲頗爲不解。
蘇江鄂少頃方道,“我們過來的路上,就碰到過衡山派的人,他們說莫林已經閉關,這一閉就得兩年。藥王朱立更是脾氣古怪,輕易不會見客。至於唐門就更不用說了,唐門和蘇家原本就有過節……”
“照你這麼說,豈不只有青乾山莊?”
蘇江鄂點點頭。
“那便試一試吧。索性這樣!”鬱念雲略一思忖因道,“反正我們這邊的事也已經處理妥當,這次就讓我和南宮策陪着你們去找。先去青乾山莊,若是不成,就去丹陽山,總歸是要試一試的,不是麼?”
兩個人這裡正說着,隔壁房突然便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
“生了!”兩人都是一喜。蘇江鄂更是直奔隔壁房去。鬱念雲過來的時候,蘇江鄂已經抱了孩子小心地查看孩子的情形。
傅秋芳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由着鏇南給她擦汗。
“男孩女孩?”傅秋芳閉着眼睛問。
“女孩。”蘇江鄂樂呵呵的道,“長得乖乖巧巧的,就是廋了些。”
一旁穩婆笑道,“孩子有些早產,好在母女平安。不過這孩子畢竟是早產,身體難免弱些,日後還是要多加調理才行。”
聽到這裡,蘇江鄂有些五味成雜。大的孩子還在病中,秋芳又早產,這一連串的事情席捲而來,蘇江鄂真的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們母女三人。“辛苦你了,秋芳。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這樣。”
何以此說呢,原來,當年被裴衢要挾,更多的還是因爲蘇家和婆娑門的交情,蘇江鄂對於婆娑門總是有一點信任的。紅燈婆婆找到他的時候,說要幫他,他也就將信將疑的同意了,誰料到接下來,傅秋芳被他們發現,紅燈婆婆竟然直接強行從蘇江鄂手中奪走了孩子,這時蘇江鄂才覺出不對來,可是一切已經晚了……
所以,當初若不是他猶豫不決,在紅燈婆婆找來的時候,有些偏信於她,傅秋芳不會受到牽連。若不是他大意,孩子也不會被帶走。若不是……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歸根到底都是自己的錯,蘇江鄂悔不當初。
傅秋芳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性,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又開始自怨自艾了,因道,“快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蘇江鄂看了看孩子,想了想道,“這孩子早產,我希望以後她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也希望她能活潑快樂,不如就叫她芝兒吧。美好,高潔。如芝如蘭。”
“芝兒……雪瑩,雪芝。好名字。”傅秋芳笑道。
因着傅秋芳剛剛生產完畢,雪芝身子也不大好的緣故,傅秋芳少不得又在安西待了小半個月纔再次啓程。雖然鬱念雲手裡那壓制毒性的藥丸還有那麼十多粒,但爲免夜長夢多,總歸是要早點找到人爲瑩瑩解了毒纔好,因而鬱念雲和南宮策早騎了馬趕往青乾山莊,先探明情況,也好避免跑了冤枉路。
眨眼間,已是匆匆兩月。
鬱念雲和南宮策依然化名爲鬱顯儀和趙策,只說是蘇家的故舊,向青乾山莊下了拜帖,稟明瞭來意。青乾山莊的莊主倒也是個好說話的人,只是聽了他們的描述,那李莊主竟然也有些犯愁。
“和蠱並存,發作時心疼,氣短胸悶……這毒……我倒是知道。不過這卻是一味奇毒,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應該在前朝就已經被勒令禁止的‘烏頭離’。這毒早已被廢,我也只在書上見過,並不知解毒的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