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馮歡心念急轉,回想那日的清醒來——
“當時我看見你過來準備幫鬱丫頭,我當時有些好奇,問你,問你‘你怎麼來了?’”
“不錯,然後我問你我‘我爲何不能來’,你沒有答我,然後你自己小聲嘀咕了一句,你以爲我沒聽清,其實我聽明白了。”
馮歡瞬間臉色大變。
“莫不是那千機絲蠱還沒有解?”馮歡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當時他記得他看見南宮策的臉色變了一變,但也沒有在意。
千機絲蠱有蠱惑人心的作用,這馮歡知道,但他分明記得當初鬱念雲給南宮策下蠱就是爲了在婆娑門裡幫他作證,之後事情已了,南宮策竟然一路隨行,所以馮歡想不明白,明明在婆娑門他就發現南宮策的蠱毒已解,不再受到牽制,怎麼可能還願爲了鬱念雲這個算不得有什麼交情的人赴湯蹈火。
因而當時他忍不住喃喃自語,“不對,他身上的蠱蟲早就沒了,那他怎麼還全心全意給念雲辦事?都不想想自己麼?爲什麼中毒,爲什麼沒了武功?”
卻沒想到,這麼下意識的喃喃全然被南宮策聽了進去。
馮歡自知難以辯白,只是——
“就憑我這麼隨口嘀咕,你就要將你之前所做的一切統統否決麼?南宮策,你別忘了,這些可是你自願做的,沒人逼你。”
“是,你們沒逼我,是我之前太傻了。”南宮策閉目長嘆,“是我之前迷失了自己,你說了那樣的話,我醒悟過來,之前的一切我可以不管,但是這一次,她害了我娘,我就不得不管了。”
馮歡氣結,“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白說了麼,無憑無據,你就這麼肯定是念雲乾的?”
“我爹難道不是憑據?我娘心口插着的那把七星笛難道不是憑據?”
“就憑這些?”馮歡大怒,“南宮策你別忘了,是誰捨生忘死第一個衝進山洞想要救你娘出來的。”
“我當然記得,我也記得,是誰在山洞裡說,必要時刻可以捨棄我爹孃性命獨子逃生的!”南宮策也是怒目圓睜。
“你!那只是我一時嘴快!”馮歡叫苦不迭。
“好,那這個呢,這個又如何解釋?”南宮策從懷裡掏出一塊東西來,馮歡看時,正是一塊布。
“這是我從我爹失蹤時的桌角處撿到的,你看着布條和你看到鬱念雲做信號的布料是不是一個?”南宮策問。
“是。”
“那你再看看這布條的裂口,這麼不規整的裂口,分明是跑的時候不注意,被桌角刮壞的。”
“那又怎樣?”
“怎樣?”南宮策冷哼,“我父母被人帶走,她早早發現,明知山上還有朱大夫王大夫他們,她確一個也不通知,悶着頭自己去追,由着大家沒頭蒼蠅一般亂轉。她呢,說好了是救我爹孃,說不好了,還是想着以防萬一,正如你說的那樣,能救自然可救,不能救的時候直接取了我父母的性命也不是什麼難事,反正我們都不在她身邊,她又有神功護體,到時候逃出來情況如何還不是由着她去說?”
“南宮策你竟然這樣想?!”馮歡難以置信道。
“不然呢?”南宮策看看天色,又回頭看看癱在一旁的周彥昌,因對馮歡道,“和你囉嗦這麼一通也好,那我再跟你賭一把。”
“賭什麼?”
“就賭鬱念雲待會兒回來會說什麼。你看我母親身上的血跡,說明此事已經發生了好一會兒。你們兩個不是分頭去引開敵人麼?你此刻纔回來,她必然也沒那麼快,她回來如果說她是引開敵人還好,那她倒還可能真與此事無關。她如果說是去追殺刺殺我母親的兇手去了,那這事情,便耐人尋味了。”
馮歡想想道,“好,那便和你等。”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鬱念雲果然回來了,一見着馮歡南宮策都在,鬱念雲忙問,“怎麼樣,大家都沒事吧,鏇南可有回來。”
只是兩人此刻的心思顯然不在這個上面,南宮策因問,“沒事,鏇南也不曾看見,只是你去了哪裡,我們等了你許久還以爲你出事了。”
鬱念雲因道,“我之前趕回來時看見有人刺殺伯父伯母,只是到底晚了一步,伯母已經遇害,那人見我回來,便立刻離開,我追着那人一直到現在纔回來。”
馮歡南宮策對視一眼,馮歡因忙道,“那那人呢?”
“沒有追到。原本一路我都緊跟其後,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沒想到他跑進了一片林子,人影一閃就再也找不到了。”
“那那人你可有看清是誰?”馮歡不死心的問道。
鬱念雲卻又是搖頭。
“好,很好。”南宮策冷笑三聲,“馮兄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這個機會,而是她沒有給我不去懷疑她的機會!”
鬱念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一頭霧水,剛想問怎麼回事,南宮策竟然拔了劍就朝自己砍來,鬱念雲慌忙避過,大驚失色道,“南宮策你做什麼!”
“取你的命爲我娘報仇!”南宮策說話間又是刷刷幾劍。
鬱念雲這下更不明就裡了,只是南宮策的劍攻的急,鬱念雲又不想傷他,連連躲閃拆招,還是馮歡急的在一旁解釋道,“這事說來話長,南宮兄弟也不知怎麼了,突然就懷疑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他,而且南宮伯母的死他也認定是你所爲,我如何同他分說都不管用。再加上南宮伯父也一口咬定了是你乾的。鬱丫頭,你同我說實話,這事兒真是你做的?”
馮歡並不知南宮策的父親姓周,只知是南宮策的父母,自然也便以南宮伯父南宮伯母稱呼。
“我沒有!”鬱念雲聽言也是氣急,當下用勁隔開南宮策揮來的一劍怒道,“南宮策,在你的眼裡我成了什麼人?我是那種胡亂殺人,殘害生靈的人麼?”
南宮策此刻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當下也只是哼道,“我只知道鐵證如山,七星笛,我父親便是最好的明證!”
“可那七星笛早就陷在婆娑門裡,這一路走來,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這一路走來我不知道的事多了,我現在才發現,我以前太過偏信於你,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做過什麼樣的事,我當初與你不過相識短短几月又如何知道。”南宮策道,“你也別廢話,拿出你的真功夫來,不然可別怪我南宮策不念往日的情分!”
說話間,南宮策袖口一動,竟然“嗖嗖”的飛出幾根飛針來,鬱念雲從未見他用過這類功夫,一時沒了防備饒是她反應再快,臉上還是被一枚飛針給劃破了一道口子,肌膚破處,紅豔豔的血便滲了出來……
“南宮策,好,你一口咬定是我所爲,那我便奉陪!”鬱念雲咬牙道!